此言一出,李治的臉色一白,但是心中卻是一松,整個人軟綿綿地癱在地板上,甚至一根手指頭都不願意動彈。
至少,自己還能夠活著,只要活著就好。
「臣遵旨。」
趙昆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癱軟在地的李治,朝著李世民恭敬地一禮。
伸手將這位晉王殿下攙了起來,半攙半拖的,總算是把這位晉王給弄出了文成殿,交給屬下送他回晉王府。
而李世民,此刻正在面對著這位自己的兒媳婦。
李治方才的那些話,多少真,多少假,在這洛陽城內埋伏了許多後手與繡衣的李世民心中有數得很。
思慮了足足有柱香的功夫之後,李世民一聲長嘆,站起了身來。
「趙昆,且先給王氏尋一尼廟暫居,回頭再說吧。」
等到文成殿內只剩下了李世民與趙昆之後,李世民打量著這間熟悉而又陌生的文成殿。
趙昆站在一旁看著那位表情沉悶,坐了許久之後,將榻上的那些鋪蓋全部都掀到了一邊去。
就那麼徑直躺在了榻上養神的陛下,心中亦是稍鬆了口氣。
輕手輕腳地將那些之前晉王李治所用的鋪蓋給抱走,然後輕手輕腳地來到了殿門口吩咐。
很快,就有宦官去拿來了陛下常用的鋪蓋,趙昆抱著這些又鬼鬼祟祟地朝著殿內挪去。
他知道,陛下這些日子,可真是身心俱疲,累壞了。
#####
洛陽官衙,程處弼立身於洛陽官衙的大門口,扭頭一掃,屁股後邊數百差役捕快。
而跟前,那兩個看門大爺滿臉討好地朝著自己點頭哈腰作迎賓狀。
程處弼吸吸鼻子,很想威風凜凜地喊上一聲老子胡,啊不,老子程三郎又回來了。
不過看到身邊李恪還有兩位污衣派官員,還是算了。
這兩位污衣派官員就是天殘地缺組合李義府與許敬宗,自打看到了程三郎殺回來。
又看到了程三郎當成陛下與滿朝文武重臣的面表演了一個炸毀皇宮的刺激性節目之後。
居然還能毫無無傷,嬉皮笑臉的又躥過來接管洛陽官衙。
李義府與許敬宗覺得,自己哥倆這輩子唯有舔腚,啊不……舔定程三郎不離口,才能夠有美好的未來。
程處弼大步上了台階,轉過了身來,英姿勃勃地雙手一叉腰,想了想,又抬起了右手用力一揮。
「弟兄們,咱們又殺回來了,先各歸其職,諸位捕頭弟兄,立刻帶著兄弟們沿街告民。
如今,陛下已經王者歸來,洛陽城已經恢復了寧靜……」
李恪站在一旁,看著處弼兄站在這裡意氣風發的嘰嘰歪歪,甚是蛋疼。
自己的妻兒老小,跟著處弼兄的一家子也都離開了洛陽,現在自己也相當於是無處可去,只能硬起頭皮跟著這位炸得洛陽滿臉瘡疤的妖蛾子。
唉,說起來,跟著處弼兄一起搞事情,真特娘的刺激到讓人心驚肉跳。
等到程三郎吩咐完了事情,目光一轉,落在了李義府與那許敬宗的身上。
「許縣丞,李主薄你們也受苦了,先回去吧。」
此言一出,發如亂草,衣若乞丐的許敬宗則是一臉的正氣凜然道。
「不不不,程洛陽你立下了這等不世之功,身心疲憊都還要發榜安民。
下官等又豈能眼看上官勞頓,而自己安逸,置公務於不顧,還請程洛陽吩咐,下官能撐得住。」
「唔……」程處弼上上下下打量了許敬宗幾眼,總覺得這傢伙是故意毀壞大唐官吏形象。
似乎查覺到了程三郎的眼神有點不對勁,許敬宗趕緊道。
「程洛陽放心,下官已經命人回府去取衣物過來,一會打理乾淨,再遵從你的吩咐辦事。」
程處弼砸了砸嘴,終究還是覺得這兩個人的形象太有礙觀瞻,不過看到哥倆如此有激情,於是便道。
「唔……既然如此,那你們二人就先去查看一下監牢那邊的情況。
看看那些本該關押在監牢中的那幫罪犯,都被關到哪去了,又或者是不是已經都被釋放歸家。」
「辦完此事,你們就早些回家歇息,等明日再來官衙好生做事。」
看到許敬宗與李義府肩並肩地離開,程處弼與李恪這才晃晃悠悠地在官衙裡邊熘達,啊不,巡視起來。
#####
「處弼兄,皇宮毀了那麼一大塊,又有那麼多的官員將士瞧見。」
「怕是用不了多久,處弼兄你又要火上一回。」
身邊傳來了李恪的聲音,程處弼悶哼一聲,繼續大步前行,幸好老子涵養好,涵養不好,直接把你小子踹路邊跟柏樹玩親親。
「程某這也是為你爹,為大唐而戰,你爹的家宅不牢,那得怪修房子的人,關我屁事。」
「呵呵……也對,處弼兄,咱們今日忙了這麼久,兢兢業業的為國為民。
到了這會子可都還粒米未進,要不,先去吃點喝點?」
聽得此言,程處弼抬手一摸肚皮,也對。
哥倆快步朝著官衙大門而去,就在這個時候,正好看到了一位郎將正率軍巡街。
看到了這位炸毀皇宮的程三郎與吳王殿下,不敢怠慢趕緊翻身下馬朝著這二位恭敬一禮。
「如今洛陽城內,尚有殘餘叛軍出沒。不知小程太保與吳王殿下要去何處。
末將護送二位過去就是了。」
聽得此言,程處弼摸了摸肚皮,看著這些同樣也勞頓了一天,還在兢兢業業巡城的大唐精銳,實在不好意思讓對方送自己去吃飯。
程處弼朝著這位郎將還了一禮之後,一臉憂國憂民地道。
「洛陽經歷了這樣一場動盪,想來極其影響民生,程某身為大唐洛陽令,也該及時訪察民情才是。」
「將軍只管去忙,忙完了也好早些休息,尋常宵小之輩,在程某眼中,不值一提。」
「啊,也對也對,我等弟兄,對於小程太保,也是十分敬佩,那末將就先告辭了。」
身畔的數十名精銳也恭敬地朝著程三郎與李恪一禮,這才策馬而去。
「咋回事,我怎麼覺得這幫子軍伍弟兄瞧人的眼神不對勁。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說話了?」
「廢話,若非程某一日攻破洛陽,怕是不知道會死多少弟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