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處弼與李恪此刻哪裡還有之前吃吃喝喝吹牛打屁的興致。
拉著塊臉,坐在草亭裡邊,聽著那位密探頭子講述起他收到的消息。
而且,金吾衛已然派出了大量的兵馬,對那宗廟、社稷壇,甚至是朝日壇與夕月壇都進行了嚴密的封鎖。
哪怕是現在力能舉鼎,勇冠三軍的程處弼扛著炸藥包躥過去,也只有被亂箭射死,壯烈犧牲的份。
李恪這位吳王殿下忍不住拍著桉幾憤憤地道。
「他們怎麼能這樣,不是說他們這些世家大族,最是講禮儀和程序的嗎?」
聽到了這句抱怨,正陰沉著臉,眼珠子軲轆亂轉的程三郎無奈地搖了搖頭,向這位尚保留著幾份天真的賢弟道。
「呵呵,賢弟啊,他們講那些玩意,那是講給別人看的好不好?」
「他們發現光講這些會讓他們利益受損,自然要做出最利於他們的選擇。」
說到了這,程處弼不禁有些頭疼地揉著眉頭吐了句槽。
「是咱們自己太自以為是了,看來咱們哥倆真尋著機會,把那城外的五壇一廟全給燎了。
他們還是會想出辦法,找到理由來完成登基大典。」
趙昆聽得此言,忍不住表達了自己的疑惑。
「可他們就不怕被天下人非議那九皇子得位不正嗎?」
「趙叔啊,你想想,天下讀書人,不少都出身於世家大族,再加上他們掌握了朝堂和官府。
到時候知道他們怎麼做的人不會太多,但是聽他們說的人,肯定會占絕大多數。」
李恪有些焦躁地在草亭內來回走動。
「處弼兄言之有理,就算是史書,他們還不一樣可以胡編亂造。」
「接下來,咱們該當如何?」趙昆索然無味地將碗快推到了一邊去,目光落在了程三郎身上。
而程處弼的目光則是落在了密探頭子身上。「可有向長安那邊傳遞消息?」
「如今,陛下也應該到達茅津渡了才對。」
「至少得讓陛下知曉洛陽城內那幫亂臣賊子的作為。」
「至於咱們,怕是得好好想一想,怎麼在這三日內,找到一個可以破壞掉登基大典的辦法。」
說到了這,程處弼忍不住唏噓地長嘆了一聲。
密探頭子傳遞完消息之後,咽了口唾沫星子打馬而還,他還需要派出信使去知會陛下這個壞消息。
至於該怎麼阻止三天之後的登基大典,這就不是他所能夠扛得起的重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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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憂心忡忡地坐在程三郎身邊,皺眉苦思,卻又全然沒有頭緒。
「處弼兄,怎麼辦,宗廟就那麼不大的一處建築,如今既然是重兵包圍了,肯定是沒有辦法破壞掉的。」
「另外三個壇的情況也不會好到哪兒,咱們如今唯一的方法,怕就是你之前提過的……」
聽到了這話,一旁的趙昆眼皮狂跳不已,總覺得這一招,有點騷得過份。
「哪怕是將皇宮給燎了,也絕對不能讓那小子完成大典,成為天下之主,那樣一來,父皇可真的要變成名留史書的笑柄了。」
這話讓趙昆也不得不點頭承認,的確,若是陛下在此,收到這個的壞消息,怕是也會做出這樣的決斷。
畢竟,總不能因為可惜皇宮的修繕,而任由那個逆子登上天子之位,讓大唐出現天有二日的笑話。
看到李恪變得如此氣極敗壞,程處弼很清楚,這位皇族交際花雖然平時不著調,但是他是真心的敬愛他那位英明神武的親爹。
此刻眼看著親爹就將要在三天之後變成笑話,他不抓狂才怪。
但問題是,燎掉皇宮的後果代價太大。
哪怕是幹得再隱蔽,萬一走漏風聲,大唐太宗皇帝,為了阻止孽子登基,指使盧國公府第一靚崽與皇族浪子暗中縱火,將整座紫薇宮給燎了。
程處弼當然有信心,把紫薇宮給燎了去,但問題在於燎了的後果。
……且不說那樣的一場大火所造成的可怕損失,萬一出現大量的死傷,可不是程三郎樂意看到的。
嗯,萬一把李治那小子也給燎了算誰的?
背負起了雙手,開始在這草亭裡邊兜圈子,程處弼開始思量起了,該用什麼樣的手段,破壞掉這場登基大典。
首先第一點就是,這幫子亂臣賊子,居然不講禮儀,連天地都不拜,想要直接拜那社稷壇和宗廟把事給敷衍過去。
那麼想要破壞,必然需要揭穿他們,或者說,最好當著數十萬洛陽城百姓的面,搞砸掉這場登基大典。
怎麼搞砸掉呢?必然要用一種十分醒目,而且最好是令整個洛陽城都轟動的行為……
晃晃悠悠地在這草亭子裡邊晃悠了足足老半天的光景,程處弼打量著那不遠處,正在洛水之中穿梭不停的船隻。
看著這條寬闊的洛水,想到了自己在當洛陽令這幾年來為洛陽百姓所作的那些功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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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弼兄,可還有什麼辦法?」等了老半天,就看到了程三郎突然站定,李恪趕緊湊上前問道。
「不不不,賢弟你先別急,容我再好好想想,再想想……」
程處弼擺了擺手,目光專注地打量著這條洛水,還有往來的船隻,很快,程處弼陡然兩眼一亮。
大巴掌拍在李恪的肩膀上,臉上露出了一個興奮的表情。
「不用燎紫薇宮,也不用去搞你家的宗廟。」
李恪看到了這位從來沒有讓自己失望過的兄台,聽到了他說出這話的瞬間,心中的陰鬱陡然一掃而空,可是旋及有些不太自在地扭了扭脖子。
「……處弼兄,你的措詞是不是有點問題?」
「程三郎你又想到了什麼辦法?」
那邊的趙昆也湊到了近前來,好奇地盯著這位腦子跟普通人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的程三郎。
「嘿嘿嘿,來來來,過來都坐下,且容程某喝點吃點,再慢慢跟你們細說。」
「……」李恪與趙昆,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程三郎一臉得意地坐了回去吃了幾口菜搞了一杯酒之後。
就見他拿起了三根快子,搭在那些碟盞之間,然後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我要讓整個洛陽城,洛水兩岸的無數百姓都看到,那幫亂臣賊子的登基大典,就只是一個笑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