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策跟隨著對方來到了距離那馬車尚有數步之距,就看到了引路的挑燈騎從示意自己先停下腳步。
隨後,對方走到了馬車近前,恭敬地朝著車上一禮,小聲地稟報著什麼。
然後車簾掀開,來位眉目如畫的胡衣女子,屈膝於車簾外。
「王主薄,我家主人有請……」
此言一出,挑燈的騎從,將手中的提燈,懸掛到了馬車四角上,然後各自策馬退開。
只留下了一名橫畔橫刀的心腹侍者立身於車旁,朝著王玄策抬手示意。薛萬均一直睡到了半夜,這才緩緩地睜開了兩眼,就看到了賢淑地娘子,就側坐在榻沿。
聽到了榻上的動靜,擱下了手中的書冊轉過了頭來。
「夫君你醒啦,來,快喝點醒酒湯吧。」
薛萬均接過了醒酒湯一口飲盡,抹了抹嘴,興奮地朝著自家娘子杜氏問道。
「多謝娘子,怎麼樣,程三郎那小子打聽出什麼沒有?」
娘子杜氏一臉平靜地看著自家夫君,直到薛萬均問到第二遍,這才無奈地輕嘆了一聲道。
「你們哥倆聯著手,早就把程三郎給灌醉了。」
「……」薛萬均一臉懵逼地看著娘子,看著娘子杜氏那確定的眼神。
臊眉搭眼地摸了摸鼻子,又薅了薅濃須。「哎呀,為夫又喝上勁了……」
「夫君,你莫要忘記了,你請程三郎過來,可是為了你家三弟的人生大事。」
「結果倒好,直接把醫生給灌醉了……」
說到了這,杜氏好氣又好笑地打量著臊眉搭眼的夫君。「現在怎麼辦?」
薛萬均一臉黑線地站起了身來,在屋子裡邊繞桉而行。
「還能怎麼辦?容我想想,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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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處弼兩眼一閉一睜,天,又亮了……日!
這是個名詞,因為這溫暖的陽光,已經透過了窗靈照到了他那張英俊的美姿顏上。
程處弼緩緩地坐起了身來晃了晃腦袋,自己昨天是為什么喝酒來著?
嗯,為了薛三將軍遲遲不樂意成親而喝的酒,不,自己就特娘的不是為了喝酒。
老子是去治病的,結果被薛家兄弟生生給灌翻的。
一想到那位性取向不明的薛三將軍也在,程處弼下意識地打了個冷戰菊花一緊。
咦……沒有任何異樣,這讓程處弼稍鬆了口氣。
就在他正坐在榻上進行每天的第一次自省其身的時候,就到了門口傳來的腳步聲還有富叔的聲音。
「三公子?」
「富叔啊,進來吧,我已經醒了。」程處弼趕緊大聲地吆喝了句道。
走到了房門口,打開了房門,程處弼那張堆著笑的臉瞬間就拉了下來。
因為他看到了那個食言而肥的薛萬均一臉靦腆地站在管家富叔身後邊。
看到這個罪魁禍首,程處弼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哎喲,居然是薛二叔大駕光臨,小侄昨日酒多了,不能遠迎,還請薛二叔莫怪。」
管家富叔一臉古怪地打量著那位臊眉搭眼的薛大將軍,還有一臉陰陽怪氣的三公子。
總覺得這裡邊透著一股子古怪。
薛萬均步入了屋中,朝著程處弼不好意思地笑道。
「哎呀,賢侄別說了,怪老夫,怪老夫,這酒勁一上頭,什麼都忘得一乾二淨。」
程處弼看到對方如此誠心誠意的向自己表示歉意,還能說啥。
只能無可奈何地請這位長輩坐下,然後讓管家富叔去弄些茶點來。
「薛二叔,不是小侄不幫忙,不過看這架勢,是小侄真沒能個能耐。」
聽到了處弼賢侄這話,還有那一臉心灰意冷,薛萬徹趕緊給這位大唐名醫賢侄鼓勁。
「不不不,賢侄莫要說這樣的喪氣話,老夫跟內子商議過了,有辦法。」
看到程處弼斜過來的狐疑眼神,薛萬徹湊到了程處弼的耳朵邊一陣滴咕。
「能行?」程處弼不確定地問了一句道。
「別到時候薛二叔你勁頭一上來……」
「放心,肯定不會,薛某勁頭一上來,忙著喝酒吃肉,哪還有那麼多記性。」
程處弼一想也是,這貨酒一上頭連正經事都記不住,何況其他。
「怎麼樣,賢侄你無論如何也得幫一幫你薛三叔,若是能夠讓他早日成家立業,你可就是我們老薛家的大恩人。」
「行了,薛二叔,那咱們就這麼辦?」
「對,就這麼辦,放心吧,今天下午,老夫會親自遣人過來接你。」
「這就不用了,小侄已經認過門,知道怎麼到你府上去。」
「那就這麼說好了,賢侄你一定得來。」
薛萬均看到程處弼勉為其難地點頭答應之後,這才興沖沖地抬屁股離開。
咬牙切齒地大步而去,今天一定要把老三那個混帳玩意給灌個半死,讓程三郎有機會問出真相。
終於,又來到了黃昏,程處弼又策馬馳騁,來到了薛萬均的府邸跟前。
離得老遠,就看到了門口有人在東張西望,看到了自己之後,就徑直快步跑了過來。
「見過程三公子……」這位正是昨天那位管事薛勐。
「不必多禮,怎麼樣,你們家三將軍來了沒有?」程處弼抬手虛扶之後問道。
「公子放心,我家三老爺已經早就過來了,這會子,正跟我家老夫喝著呢。」
程處弼邁開腳步,這才剛剛拾階而上,上完了台階,程處弼有些遲疑地頓住了腳步。
進去總覺得不安全,萬一那對兄弟倆正好躥來了噓噓瞅見自己咋辦?
總不能接二連三的倒在老薛家,這實在是太有損咱們老程家顏質擔當的美名。
「唔……要不我就先不進去了,先在府外等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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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程處弼到得門口就止住了腳步,管事薛勐不禁有些為難。
「這可不行,程三公子你好歹也是我們老爺的貴客,怎麼能讓你在這裡等著。」
「還是跟小人進去吧,小人帶你尋一間靜室用膳,一會等我家老爺和三老爺喝差不多了,小人再來尋公子你。」
看到這位管事薛勐態度如此誠懇,語氣這麼的殷切,自己真要蹲在薛府門口,的確有些說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