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女兒只是想明白了一個道理而已。」
王小娘子轉過了頭來,朝著娘親柳氏勉強擠出了一絲笑意答道。
說罷,王小娘子以手撐額,假寐起來,原本還想要說話的柳氏看到女兒如此,只能悻悻地閉上了嘴。
程處弼與李恪打馬疾行, 目標不是萬國園行宮,而是西苑。
他們之前正呆在官衙裡邊,很斯文地忙裡偷閒打牌消磨時間,結果被大唐皇帝陛下給召過來的。
聽聞陛下趕去西苑,而且那位護衛還告訴這對哥倆,西苑如今受孕母馬已過萬匹。
這個消息,把明顯有點懈怠瀆職的兩位甩手掌柜給嚇得一個激靈。麵筋的吃法有很多,不過程處弼只想整點油麵筋和烤麵筋出來,一個涮一個烤。
很快,一個個的小面球在下了油鍋之後,就如同漲氣一般的變得十分的渾圓金黃。
看得李恪與房俊哥倆嘖嘖稱奇不已,不大會的功夫,程處弼就已經炸出了一小筐的油麵筋。
「程三哥哥……」一聲歡快的吆喝聲,讓正在忙碌的程處弼扭過了頭來。
就看到了李明達邁開了大步,咯咯的歡笑著朝著這邊跑來,她的身後。
武媚娘雙眸微眯,唇角愉快地飛揚著,朝著程三郎揮了揮手,窈窕的身姿風情卓越。
下一刻,跟李恪與房俊也打了招呼之後,李明達瞪大了一雙可愛的黑眸,哇的一聲。
她看到了,看到了滿滿一筐看起來呈現金黃色的球。
然後第一個念頭就是開口朝著程處弼問道。
「程三哥哥,這是什麼好吃的呀?」
「這個叫油麵筋,可以涮火鍋,也可以炒著吃, 很香的。」
聽到了很香的三個字,李明達用力地點了點頭。「我也要吃。」
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樂,只是不敢當著李明達的面笑出聲來罷了。
程處弼樂呵呵地將最後幾個膨脹起來的油麵筋撈出來之後,洋洋得意地顯擺起了另外一個美食。
「沒問題,一會我們刷羊肉,就吃這個,另外,我還給殿下準備了烤麵筋,那個殿下一定會喜歡。」
「好啊好啊,程三哥哥最好啦。」李明達明眸一變,眼裡滿是星光璀璨。
碳火生好,程處弼將已經處理好的麵筋拿刀處理之後,穿過竹籤。
唔……這些也是那些方竹的殘料,與其浪費,倒不如讓它們繼續發揮光和熱。
麻利地穿了十來條麵筋之後,又穿了十來串羊肉,一定要帶著肥肉的那種羊肉。
這可是經驗之談,烤羊肉串, 太瘦的肉吃起來太柴,必須要有肥肉。
甚至哪怕是直接烤肥肉,烤得火候到的話, 吃起來也是十分鮮香酥脆。
將麵筋與羊肉摻在一起架在了那特地打造出來的燒烤架之上。
一邊涮著醬料,一邊涮著油,在程處弼麻利的動作下,一根根的麵筋和羊肉彷佛都在滋滋冒油。
不大會的功夫,所有人都能夠離到了那股熟悉的燒烤香味撲鼻而來。
李明達就站在程處弼的身邊,看著程三哥哥專注地烤制著這些肉串和麵筋串。
時不時悄悄抬眸,看向程三哥哥那張輪廓分明,線條硬朗的臉龐。
程三郎偶爾朝著她看過去,李明達就會露出了個甜美的笑容,猶如陽光般絢爛。
胡尚宮仍舊繼續努力維持著自己隱形人的人設,靜靜地站在遠處,不去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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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達看一眼烤得金黃的羊肉與麵筋,又看一眼程三哥哥。
那副模樣,似乎是在比較程三哥哥和美食誰更好吃似的。
「程三哥哥,好了嗎?我覺得都這麼香了,是不是可以吃了?」
「好好好,殿下稍等,我再灑點芝麻,可以了……殿下先吹吹,小心燙。」
「媚娘這幾串你拿著,趕緊吃。」
「處弼兄,我們的呢?」兩個背景板頓時不樂意的開始嘰歪起來。
程處弼不樂意地翻了個白眼,這才一人兩串,遞了過去。
「就這麼點?」李恪看到自家妹妹,還有武媚娘一人三四串,再看自己手上可憐兮兮的兩串,不樂意地鼓起了眼珠子。
「吃那麼多幹嘛,一會吃不吃火鍋了?」程處弼不樂意的懟了一句。
抄起了兩串來到了不遠處遞給了胡尚宮。「還請胡尚宮你也嘗嘗……」
早就已經習慣了程三郎大方的胡尚宮照例謙讓了兩句之後,接到了手中。
一口咬下去,一時之間,都分辨不清楚,自己吃到的是羊肉,還是麵筋,只有一個評價,那就是香……
「哇,好好吃啊,程三哥哥,這個麵筋的味道好像羊肉呀。」
「哈,那當然了,因為它裡邊吸滿了羊肉的香味和油脂,所以吃起來就跟羊肉似的。」
「而且還有一股子特有的麵筋的香味,好吃吧?」
「處弼兄,再烤點吧,根本連牙縫都不夠填。」房俊已經把簽子扔到了一邊,開始催促起來。
還能咋辦,程處弼只能無可奈何地繼續抄起已經處理好的一把串串又架到了火上。
「最後一把了,一會咱們要吃涮羊肉了。」
「我也要吃涮羊肉。」李明達嚼著香噴噴的麵筋,大聲地道。
這個時候,一位聞香而來的,不講武德的黑臉老頭再一次鬼鬼祟祟地出現在了清幽閣外。
吸了吸鼻子,一臉不出老夫所料的表情。
「老夫就知道,這小子只要不鬧妖蛾子,那不是因為在打牌,就是在鼓搗美食。」
然後背負著雙手,一臉理所當然地大步朝著閣內行去,身後邊的忠寶公公亦深深地吸了兩口漂蕩過來的香味。
繼續維持著一張沒有表情波動的臉,跟著大唐太上皇陛下朝著清幽閣而去。
不大會的功夫,李淵大馬金刀地坐在小馬紮上,一口酒中精華,一口烤麵筋,吃得不亦樂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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涮羊肉,這是北方人的吃法,程處弼更喜歡涮牛肉。
但有個問題,老程家在長安,好歹有牛可以經常因意外導致牛陣亡。
但這是九成宮,九成宮既不搞耕耘,也不搞放牧,程處弼總不能去偷買老百姓的耕牛來製造意外。
所以,只能涮羊肉,不過既然是涮羊肉,那就得有儀式感。
銅鍋是必備的,而且必須是鴛鴦鍋,這是一位來自大西南的美食家最後的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