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腳步一滯,齊刷刷地看著這位剃著禿瓢,身披法袍,偏偏又腰畔插著短刃,目露凶光的傢伙。
「瓊當百戶?」加措上師兩眼陡然一眯,突然反應了過來。
心中卻大吃一驚,怎麼也沒有想到,贊普在這裡的安排,簡直嚴密到令人髮指。
不管是這位勇冠三軍的瓊當百戶,又或者是另外一位同樣一看就絕非庸手的偽宗教界人士。
還有身後邊的那位才讓百戶和另外兩位吐蕃精銳。
自己這邊,乾瘦的銀樹,完全就是一個贏弱人士,自己與大弟子朗多,仗著膘肥體壯,對付一些小雜毛亂匪還成。
想要對付這些軍伍之中的精銳,著實難度太大了點,何況對方明顯十分戒備。
唯一剩下的,就是程法王和他的親隨程傑。
可是程法王的天雷的殺傷範圍實在是太過於
而這位禿瓢目露凶光者聽到了這聲呼喚,看清了來人之後,這才趕緊恭身一禮。
「見過加措上師,上師怎麼會在此?」
而這個時候,一直雙眼緊閉,一副意氣消沉的花白短髮男子,緩緩地睜開了兩眼。
那雙沒有多少神采的眼睛,顯得那樣的麻木而又呆滯,哪怕是他整個人顯得有些削瘦。
可那寬大的骨架,倒是十分形象的演繹了什麼叫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只不過程處弼現在可沒功夫仔細研究這位吐蕃國主李迷夏到底長個什麼鬼樣子,又或者是他到底經歷了多少的磨難。
而是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地拿胳膊肘碰了碰與自己肩並肩的傑叔。
看到了程三郎遞來的眼神,程傑幾不可察地挪了半步,已然落後才讓百戶半個身位。
而兩柄長度不到一尺,呈現出四棱形狀,一頭尖銳的短刺,出現在了他那隻被才讓百戶身形遮擋的手心。
而程處弼則繼續維持著跟才讓百戶肩並肩。
才讓百戶並沒有意識到什麼,而是下意識地踏前一步解釋了句道。
「瓊當,加措上師是奉了贊普手諭,特來探望象雄國主的。」
「既然如此,那他們……」瓊當百戶聽到了這話,只是點了點頭,可是眼中的警惕之色仍在。
目光落在了朗多與兩位程家人身上。
加措上師臉色一板,上前一步,不甘示弱地與瓊當百戶對視道。
「瓊當,你夠了。我奉贊普之命而來,你若有何疑慮,那就遣人稟報贊普就是了。」
看到加措上師那副怒火衝天的模樣,才扎趕緊快步上前,扯了一把瓊當百戶。
程處弼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只能將已經緊握的鐵拳緩緩放鬆。
「瓊當兄弟,行了行了……加措大師可是深受贊普敬重的大德,你可莫要太過了。」
看到才讓百戶頻使來的眼色,向來謹守原則的瓊當百戶這才勉強一笑,正欲退回到了那仍舊呆坐在原地的李迷夏身後。
只不過他這才剛要有所動作,突然就看到了加措上師朝著自己一笑。「大威天龍。」薛萬徹打著酒呃,顯得有些拘緊地步入了新婚的洞房。
在那紅燭的映照之下,走到了婚榻前,打量著那略有些羞怯垂低了玉頸的丹陽公主。
「殿下……」
丹陽公主抬起了水旺旺的明眸,打量著這位高大偉岸的夫君。
俏臉滾燙地又移開了視線,有些緊張地揪著衣襟道。
「夫君,這個時候,你應該稱妾身為娘子才是。」
看到了丹陽公主那副怯生生的模樣,薛萬徹內心一片柔軟,臉上露出了憨厚而又實在的笑容。
「好的娘子,娘子莫要害怕,為夫雖然是個粗人,但一定不會欺負你的。」
聽到了欺負這兩個字,丹陽公主的脖子都羞紅了,腦袋都快要埋進了自己的溝里……
然後順勢就一轉身,躺回了榻上。「妾身,妾身困了……」
說完這話,丹陽公主整個人就像是一隻軟萌的小白兔一般,既緊張,又害怕,還略微有一絲絲的期待。
特別是乳母交給自己的那份不正經的指導性繪圖課本,讓丹陽公主一想到就整個人羞不可抑。
難怪姐姐們之前都帶著不正經的笑容告訴自己,新婚之夜後,自己才會懂得什麼叫做真正的女人的快樂。
哎呀……羞死了……丹陽公主都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在榻上打滾了都。
而薛萬徹就這麼坐在榻沿,呆愣愣地看著已經鑽進了被子裡的娘子。
看到對方是穿著衣服鑽進去的,自己若是脫了衣服,會不會顯得太不禮貌。
自打治好了恐女症之後,已經能夠跟女性和平相處,但是,對於成親這種事情。
薛萬徹實在是沒有經驗,可問題是這種很隱私的事情,偏偏又不好意思問人。
問了親二哥,二哥只知道一臉不正經的笑容告訴自己等到跟婆娘睡在一張榻上就知道了。
鬼知道都是些什麼鬼?
手足無措半天的薛萬徹有些笨拙地脫起了外套之後,小心翼翼,生怕碰到這位又軟又白又萌的娘子。
然後躺在了裡邊,僵硬地躺著,兩眼看著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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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了身邊脫衣服的聲音響起,丹陽公主整個人一僵,然後就動也不敢動地維持著這樣的姿勢。
好害怕,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辦,要不要都脫了呢?
讓夫君給自己脫會不會太尷尬了點?要不自己脫?不行不行,自己脫那豈不是顯得太不矜持?
咦?……好像畫本裡邊,還有那種穿著衣服也是可以的。
丹陽公主滿腦子亂作一團胡思亂想的當口,聽到了一陣呼嚕聲響了起來。
「?」
「呼……」
「??」
「呼嚕……」
「???」
「呼嚕……呼嚕……」
「……就這?」丹陽公主一臉黑線地緩緩地掀開了那把臉都蓋上的被子。
看了一眼躺在身邊,那正在打著呼嚕的夫君,忍不住翻了個珠圓玉潤的白眼。
然後……絲毫不遜色於薛萬徹的呼嚕聲也響了起來……
一個呼嚕還未平息,另外一個呼嚕響起,聲聲不息,如同那命運的交響曲。
同一時刻,薛萬均大將軍打著酒呃撫著長須,滿臉得意之色地打量著跟前那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