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大腦思維接近當機的道長呆若木雞的模樣,讓尉遲恭不樂意了,板起他那張原本就像天下人都欠他幾百貫錢的黑臉。
「怎麼,難道不成?」
雖然惡霸榜上次於程惡霸,但也同樣是橫蠻不講理的貨色,那張不高興的黑臉更是惡名遠揚。
兩個蠻不講理的彪形大漢瞪著銅鈴大眼看了過來,二位道長頓時有些站不住了,一定是年紀大了,骨頭湯也喝得少,腿軟。
「不妨一試,說不定也能有些成效,是吧孫道友?」
袁天罡趕緊服軟,咱不跟這些糙漢子講道理,唔……我等方外之人不必跟他們計較。
「嗯,哼,也許能有用……」在大唐惡霸們的虎視之下,孫思邈也只能吭哧吭哧地從了心。
「我們還是先去見了人再說……」
三清在上,弟子孫思邈要是下次再踏進盧國公府一步,我的名字就倒過來寫,這次就算了,來都來了。
孫思邈終究是盡職盡責的醫者,雖然心情不佳仍沒忘記此行的目的。
「一會進去之後,不論程三郎說什麼,還請諸位莫要反駁,以免再激起他情緒波動。」
收到消息趕到了前廳的程處弼目瞪口呆地看著弟兄們歡天喜地抬著一頭黑熊與花豹從身邊經過,還跟程處弼打起了招呼。
「三哥(三弟),有好吃的,尉遲伯伯送來的,說是要給你以形補形,吃了熊心豹子膽,一定會治好你的失心症。」
「???」程處弼直接就懵逼了。神特麼的熊心豹子膽,我就知道熊膽是藥材,熊掌是八珍,豹骨可以泡酒……
話說,這兩種保護動物自己還真沒嘗過,熊掌這玩意適合燉,那豹子肉不知道是該紅燒還是應該炒干香比較有滋味,但是肯定香料得多下,不然壓不住野生動物的膻腥味。
人世間,唯醫術與美食不可辜負的程處弼正思緒亂飛,就被親爹程咬金一把給拖了過去。
滿臉慈愛地抖著臉上那猙獰的橫肉,一巴掌拍在程處弼後背,差點把親兒子扇趴在地上。
「你這孩子,怎麼傻頭傻腦的,還不見過你尉遲伯伯和這兩位老牛,嗯,道長。」
「見過尉遲伯伯,見過二位牛道長。」程處弼此刻腦子有點亂,還沒從熊心豹子膽以形補形中回過味來。
「……貧道不姓牛,姓孫。」兩位大唐王朝最為著名的道門高人此刻臉黑得猶如鍋底,手抖得想要打人。
神特麼的牛道長,你個混帳分明就是在惡意攻擊方外之人。
「貧道姓袁……」袁天罡真特麼想要抄起袖中的降妖伏魔的道門符籙給這老流氓貼上一張,想想還是黑著臉乾巴巴地解釋了句。
跟前這程老流氓跟那尉遲黑臉都是大唐王朝的悍將惡漢,就算是精通五禽戲的他們捏一塊也打不過其中一個……
「老爺,蜀王殿下請見。」一名家丁疾奔而來,大聲呼喊道。
蜀王殿下,程處弼一臉迷茫,誰啊,是李世民的兄弟,還是他的兒子?
程處弼那副迷茫的表情,被兩位精於醫術的道門高人瞬間捕捉到。
「目前來看,有失憶之症。」袁天罡撫著長須小聲道,孫思邈頷首撫須。「且再看看。」
一位年紀與程處弼相仿佛的胡衣勁裝年輕帥哥出現在了眼前,只是這位本該氣宇軒昂的帥哥,此刻卻一路點頭哈腰,滿臉討好的笑意,猶如看到了太君的翻譯官。
身後邊還有一名程府家丁扛來了一匹頗為健壯的青狼,只是這頭國家二級保護動物,也為程處弼的失心之症,也成為了一件犧牲品。
「見過二位伯伯,還有二位道長,程三哥你可算是醒了。
今日,小侄特地和房俊一同去了趟西苑,總算是獲到了一頭猛獸,特地送來,給程三哥補補身子……」
程咬金直接就樂了,大手將那頭青狼的嘴皮翻了翻。
「嗯,恪殿下果然有心,老大,一會出門,去把後院巷口老侯家的看門狗給宰了,把肺給取來。一會跟這頭狼的心燉一塊,讓恪殿下也一塊嘗嘗滋味。」
「啊?」剛趕回來的程老大程處默一臉懵逼,後院巷口,那可是陳國公侯君集的府邸。
熊心豹子膽就算了,這特麼的……狼心加狗肺,真特麼絕配。
頓時,前廳外的空地響起一連竄猶如放屁般的哧笑聲,兩位道門高人趕緊尷尬地用咳嗽聲掩飾。
程處弼作為當事人,此刻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來展示自己內在情者。
就好像來到了豬槽廠,每看到一個槽都想要臥上一臥以此來表達自己此刻澎湃的心情。
李恪立身在原地,表情尷尬無比,好在一旁的尉遲恭開口解開眼前僵局,摸著他那鋼針一般的濃須朝大門方向打量。
「你程伯伯就是跟你開個玩笑,房家小子人呢?」
「他受了傷,說是血腥味太濃,不好進來擾了人,所以在外面等著。」李恪趕緊老老實實地答道。
「我跟房俊一同去的西苑,尋了半天,也沒找著猛獸,不想就竄來這匹惡狼偷襲。
好在房俊身強體健,將其制住,不過他還是受了傷……」
「趕緊讓他進來,讓老夫看看傷勢如何?」程咬金眉頭一攏。「你們這兩個小娃娃,沒本事,就別想著生裂虎豹去逞能耐。」
不大會的功夫,一位體格發達,面容卻略顯得有些稚嫩的少年郎有些靦腆地走了過來,然後咬著牙,抬起了胳膊就要行禮。
「見過程伯伯,尉遲伯伯,還有孫道長和袁道長……」
程處弼看到了這位十五六歲,卻長得牛高馬大的少年郎那右臂雖然包裹著染血的布條,作為醫務工作者的責任感讓他脫口問道。「你這是讓狼給咬了?」
「見過處弼兄,沒有,就是被它的爪子給狠狠撩了一道大口子。」房二郎憨厚地笑了笑。
看到這傢伙呵呵傻笑的模樣,程處弼直接就黑下了臉。
「你還能笑,犬科動物很多都有狂犬病,染上了你連自己怎麼死都不知道,做了消毒清創了沒有?」
「……」一干人等齊刷刷的目光落在了程處弼身上。狂犬病是什麼名堂?消毒清創是什麼鬼。
兩位醫術高明的道門高人表情里透著深深地迷惘……
程咬金也看著這位又滿嘴胡話亂噴的老三,不禁有些慌了,開始發病了?
下意識地一扭頭,就看到了袁天罡搖了搖頭,然後笑眯眯地上前兩步。
「賢侄你且讓開,老道來給房二公子看看……」
看病居然也有搶生意的?瞬間就覺得自己的專業權威受到挑戰的程處弼直接就毛了。
但是尊老愛幼的素養,還是讓他沒有惡語相加,皮笑肉不笑地將某個不開眼的牛鼻子攔到了身後。
「道長莫要瞎胡鬧,煉丹畫符我不行,治病救人你不行。」
「……」一陣不怎麼溫暖的風,輕柔地刮過盧國公府的前廳,仿佛將所有的聲音都颳走,留下一地的呆若木雞。
袁天罡一臉懵逼,臉色忽青忽黑,指了指程處弼,又指了指自己。這小子居然如此誹謗貧道,三清在上,道爺我……
「淡定,淡定一點……」孫思邈伸手攔住,很是隱蔽地指了指額頭。
袁天罡無奈又泄氣地點了點頭,罷了,何必跟失心瘋的晚輩計較。看樣子,這小子失心症是肯定的了,只是病情的輕重而已,尚需要摸排。
「愚兄就是拿清水給他沖了沖就包紮起來了,莫非不成?」李恪頓時緊張了起來,總覺得程處弼煞有介事的模樣,讓人心慌。
「狂犬病?二位道長可曾聽說過有這樣的病症。」尉遲恭低聲問道。
袁天罡想了想道。「想來是指瘋狗傷人所致之病,一般稱之為『恐水症』。」
孫思邈頷首。「他稱之為狂犬病,倒也合乎病由之說。」程處弼可是失心症患者,他說啥就是啥。
程處弼聽聞僅用清水草草處理了傷口,皺眉道。「那不行,這樣吧,我來幫你處理傷口。」
「大哥,我需要燒好的開水,還需要開水煮過的布條,以及鹽,剪刀,還有針和綿錢……」
沒有想到,自己剛剛穿越到了大唐貞觀年間,居然也有機會發揮自己的醫術,正好拿這種小傷口試試手感跟後世是否一樣。
「……」在低聲交流的長輩們齊刷刷地扭過頭來。用清水用來清洗外傷創口,這倒是常見之法,但又是鹽又是針和綿線,這是要做甚?
「啊,真要?」程老大一臉懵逼地抬起了頭向親爹投過去求助的目光。老三這怕是犯病了,爹,咋辦?
程咬金先是掃了眼兩位道長,見這二位並未反對,當既示意道。「你速速去拿。」
孫思邈與袁天罡內心的疑惑卻越來越多,程三郎的表現,實在是令人覺得怪異。
為何感覺他此刻顯得很是條理分明,似乎對於自己的所作所為十分明確?而且盯著傷口的表情,似乎很興奮。
「我怎麼覺得他像是饞了……」英俊的蜀王李恪的表情呆滯,目光驚恐,總覺得程家老三的情緒有問題。這傢伙怕是真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