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那些顯得從容自若的,由世家大族舉薦的鄉貢舉子,辛、任、吳、上官四人,是顯得揣揣不安。
畢竟他們這段時間近乎忘我的精心準備著,但是事到臨頭,到底殿試的題目,會不會是自己等人精心准務的那個……
當看到了主考官吏部考功郎將盧承慶,手捧著一份摺子快步向下行來之時。
辛茂將搓了搓手心的汗,吐了口濁氣,事到臨頭,自己反倒沒有之前那麼緊張了。
所有的殿試舉子的目光都落在了盧承慶的身上,落在了他手中捧著的那張貢紙之上。
不大會的功夫,盧承慶的腳步落在了地面,迎著這近三十名被錄入進士榜的舉士。
他將那張陛下親筆手書的題目攤開之後,面朝著舉子們,高高地舉了起來。
當所有舉子看到了題目之後,都不由得臉色一變。
「這……怎麼會是這樣的題目?」
「這,這……」吳鄉壽抬手指著那個題目,一臉震驚,這個題目簡直就是送分題。
分明就與他們那天從程太常手中所獲得的題目十分相近。
或者說,這個題目的內容還有需要的答案十分接近,而自己所需要做的。
便是將自己之前嘔心泣血所作出來的那些文章之中,挑選質量最優的那一份,雖然再重新加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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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程處弼今天有些食不知味,平日裡吃個五六碗不成問題。
但是今天才吃了四碗,便心事重重地擱下了碗筷。
跟程處弼對案用膳的李承乾得見此情形,也擱下了碗筷。「處弼兄,你這是心裡有事?」
「是啊,今天正好是殿試的日子,也不知道怎麼樣了。」程處弼點了點頭,長嘆了口氣道。
「你舉薦的那四人的科舉文章,孤也瞧過了,這四個人也都算得上是難得的才俊。
殿試再怎麼樣,成績也不太會差。」
「差是不會太差,但是,陛下希望的是他們四人能夠在殿試上大放異彩。」
「若是殿試的文章做得太過一般,陛下肯定不樂意。」
話音剛落,就聽到了外邊傳來的急促腳步聲傳來,程處弼與李承乾不約而同扭頭看去。
就看到了寧忠寧公公興沖沖地跑進了麗政殿偏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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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近二十八位鄉貢舉子的文章,陸續都被傳入太極殿後,一干臣工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大唐皇帝陛下跟前的御案上。
李世民被閱完一份,便會拿起筆在一旁寫下什麼擺放在案幾之上,自會有宦官小心翼翼地拿起,交給文臣之首的房玄齡。
然後交給百官傳閱,隨著一份份的文章,傳遞到了那些臣工的手中,交流議論之聲此起彼伏。
當辛茂將等人的卷子也到得臣工的手中,特別是那辛茂將那篇對於陛下所出之題目,做得十分精僻到位,且言之有物,被陛下特別標為甲上的試卷後。
一干人臣除了面面相覷,搖頭苦笑之外,實在是沒有更好的辦法。
偏偏是,這四位程太常所舉薦的舉子,每一個人的文章,都顯得十分的精彩,有理所所,言之有物。
相對比而言,自己等人所舉薦的鄉貢舉子,與這四人相比起來,就如同準備不足,臨陣磨槍一般。
二十八位鄉貢舉子,大唐皇帝陛下欽點辛茂將為狀元、任雅相為榜眼,而上官儀為探花。
吳鄉壽雖然未能擠上前三,卻也在這二十八位鄉貢舉子之中,排名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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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下午時分,大唐貞觀十年殿試的榜單,就已然被張貼到了皇宮之外。
而這一份榜單,讓那些早早就在等待著結果的一干書生全都譁然不已。
「狀元是辛茂將,上官儀為榜眼,任雅相為探花,這,這怎麼可能……」
「居然是辛茂將,看來,程太常的眼光之毒,實在是天下少有啊。」
「他舉薦的四位鄉貢舉子,皆是榜上有名,而且居然還能夠霸榜前三,這若是流傳後世,必成佳話……」
耳朵邊聽著對了些紛紛的議論聲,卻也有不少人的臉色份外的難看,小聲地交頭結耳。
「這算什麼……你可看到了,長孫吏部所舉薦的那三位舉子。
此番殿試,非但連前三都不能進,在這榜單之中,居然只屬中流,這,這也太……」
「依我之見,之前,程太常與長孫吏部在吏部的那場爭執,怕是裡邊有什麼不可言說的……」
「此言何意?」
「你們想啊,程太常與長孫吏部爭執之後,那四人盡數被錄取,而且還能排在進士榜首。」
「這至少說明,陛下對他程太常的恩寵,在那長孫吏部之上……」
「這位兄台言之有理,可此番這殿試。」
「這位老弟,你也不想一想,咱們大唐,諸多世家大族,誰不盯著這條入仕之途。」
「哪怕是陛下的授意,趙國公不敢違背,可是總會有人不樂意地跳出來,這才促成了這一次的殿試……」
「不錯不錯,只怕誰也沒有想到,這四個傢伙又再一次用實力證明他們真有這個本事。」
隨著榜單高掛,殿試名次敲定,關於此次科舉的各種流言蜚語,非但沒有平息,反而呈現出愈演愈烈之勢。
程處弼這位程家靚崽成為陛下最得寵臣子,甚至讓趙國公長孫吏部吃了大虧,也只能忍氣吞聲的消息喧囂塵上。
「這些消息是哪個混帳傳的?」長孫無忌氣的直哆嗦,手中的茶碗,直接都砸落在地上,碎成了一堆瓷渣和碎片。
「老爺,小人也不清楚,只知道那些讀書人都在傳……」
「豈有此理,簡直就是豈有此理!」長孫無忌鐵青著臉在書房中疾走。
這特娘的怎麼回事,殿試昨天就已經結束了,居然還會有這樣的流言喧囂,豈在是把他給噁心得夠嗆。
面對著這樣的市井流言,便是他長孫無忌卻也無能為力,有些問題,那是越描越黑,越解釋越麻煩。
又氣又惱,累覺不愛的長孫無忌轉悠了半天,最終只能給出了一個冷處理的辦法道。
「……此事,不必做什麼,一切照常就可,等上幾日,又有什麼事情了,這等流言自然就會消彌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