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請皇太子即位疏

  第514章 請皇太子即位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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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完李智雲的話,饒是養氣多年,早已喜怒不形於色,但高君雅依舊久久不能平靜,因為李智雲的話已經顛覆高君雅對於李建成的認知。💙♞ 6➈𝔰𝐡𝕌乂.cO爪 🐙☟

  不僅是高君雅,在許多人眼中,李建成儘管被廢,但依舊是溫文爾雅的謙謙君子。

  從當年的唐國公世子再到後來的大唐太子,李建成給人的感官並不差。

  高君雅看著臉色有些扭曲的李智雲,艱難開口問道:「大王,你是說當年另有隱情?」

  李智雲長嘆一聲,「高相公拆開看吧,這封信我保存九年了,是時候重見天日,揭露他的真實面目了」。

  高君雅小心翼翼的拆開油布包裹。

  李智雲兀自在一旁嗤笑道:「謙謙君子……可笑至極」。

  拆開油布包裹後,一封信展露眼前,封面上書五個字:「堯府君親啟」。

  高君雅一怔,這是李建成的字跡。

  李智雲自顧自的說道:「他早就做好逃離準備,在逃離的前三日便約堯君素來別院飲宴,堯君素因此疏忽,他卻提前出城,獨留我在別院裡迷惑堯君素……

  當真是心思毒辣,拿我做誘餌,以誘導堯君素放鬆警惕,他好從容逃離,真是我的好大哥啊」。

  高君雅迅速拆開信來看,果然如李智雲所言,在信中李建成對堯君素的態度很是恭謹,特邀堯君素在三日後赴宴,再看落款日期,三日後,正是李建成逃離河東的日子。

  高君雅直搖頭嘆道:「想不到竟有如此隱情,大王,這封信你從何而來?」

  李智雲只是搖搖頭,「我在河東生長多年,自有一番際遇,高相公莫要深究了,只要這封信是真的就行」。

  高君雅翻來覆去的檢查後,「看這字跡,還有印信,自是真的」。

  「那這個能否助我二哥一臂之力?」李智雲直接問道。

  高君雅皺眉不語,最近朝內朝外的風聲他也隱隱有所耳聞,呼籲太子繼位的呼聲越來越高,但是高君雅總覺得此舉有些不妥,這個舉動未免有些逼迫皇帝之意。

  李智雲見狀皺眉問道:「高相公可是有何顧慮?」

  「大王這封信若是早些拿出來,便是對黔中王的致命一擊,為何現在才拿出來?」高君雅皺眉問道。

  如果李智雲早些拿出來這封信,便可以向李淵證明,李建成狠辣無情,這是李淵難以容忍的事情,但現在李世民已經登儲,再拿處這封信,只是對李建成落井下石,威力少了許多。

  李智雲聞言直搖頭,「我怕了,我怕再有波折,只有我二哥登臨大位,只有已成定局,讓他再無翻身的機會,我才安心」。♚♞  🐻💝

  高君雅暗嘆一聲,將這封信好生收起來,遞迴給李智雲。

  李智雲頓時色變,「高相公,你這是?」

  「老夫已經年過半百,力不從心了」,高君雅捻須嘆道:「大王將這分心意贈予他人吧,老夫心領了」。

  李智雲聞言一急,正準備說話,忽然明白過來,只得應著。

  興化坊,密國公府。

  幽暗的書房裡,搖曳的燭光照著三個人。

  一人鬚髮微白坐在上首,正是此間的主人,尚書右僕射封德彝。

  案桌一左一右坐著兩人,看相貌年齡,一人二十餘歲,一人已有四十左右,都不是封德彝的兒子,封德彝獨子封言道年僅十歲。

  「叔父,現在議論紛紛,都在傳揚太子即將御極,伱身為首輔,要不要做些什麼?」那名二十餘歲的年輕人興奮的說道。

  「是啊叔父,這是我們渤海封家的一次大好機會啊」,另一名四十左右的人附和道:「一旦叔父擁戴太子御極,那必是從龍首功,穩坐首相之位,在渤海,封氏便可蓋過高氏了」。

  上首端坐品茶的封德彝聽得這些話,頭也不抬,只是沉聲喟嘆道:「你們只想讓老夫不顧一切提升封氏門第,全然不顧及老夫的處境啊」。

  二人聞言大驚,忙是下座拜罪,「侄兒不敢」。

  這兩個人,年長的是封德彝二哥封德輿之子封安壽,如今在禮部擔任郎中,年輕的是封德彝三哥封德如之子封元素,尚未出仕,這兩個人便是封德彝在長安城裡最親近的子侄。

  在渤海脩縣共有兩個名門望族,一個是高氏,另一個便是封氏。

  封氏同樣是名門望族,只是在名望上不及渤海高氏,在北朝時期,渤海封氏達到巔峰,出現車騎大將軍封回、驃騎大將軍封延之、尚書左僕射封隆之等名臣良將,封德彝便是封隆之的孫子。

  「老夫新投太子,本就頗多非議,若是現在出面擁戴太子登基,豈不是要遭天下人唾棄」,封德彝冷哼一聲。

  這些子侄只顧著家族門第而罔顧他的感受,這讓封德彝極其不滿。

  封元素低頭不語,只是嘴角一撇,有些不以為然,心想著叔父你還怕惹非議?

  當年在江都宮,楊廣當眾斥責你的時候,你的臉面早就丟光了,儘管心底如此腹誹,但是面上封元素可不敢表露。

  「叔父作為首相若不出面,那這個從龍首功可就落到他人頭上了」,封安壽搖頭嘆道。

  見封德彝並無反應,封安壽繼續說道:「叔父新投太子,在太子心中並非心腹,這一點叔父你也明白,一旦太子登基,必定重用秦王府舊人,屆時叔父將如何自處?」

  「是啊」,封元素直點頭附和:「那高君雅父子二人可是跟太子走的很近,叔父若不作為,這首相之位恐怕……」。👌👽 ➅❾รⒽย𝓍.𝓒ㄖⓜ 🐊☞

  砰的一聲,封德彝忍無可忍,一巴掌拍在案桌上,「夠了,這是在腳踏老夫的尊嚴」。

  封安壽二人對視一眼,一臉無奈,只得退下。

  「三哥,你說叔父這人真是……這個時候了還在講究顏面」,封元素一邊走著一邊不滿的嘟囔道:「他難道不知道他這個位子坐得並不穩當嗎」。

  「好了」,年長的封安壽擺手說道:「叔父這樣做自是有他的道理,畢竟現在封氏一族全靠叔父了,走,叫上言道,我們去平康坊」。

  「啊?」封元素看看左右,瞪眼說道:「他才十歲啊」。

  「你不說,我不說,他也不敢說,誰會知道」。

  「也對……走,快些去……」。

  兄弟二人勾肩搭背,一同離去。

  書房之中,封德彝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

  良久,敲門聲起,「阿郎,有人拜訪」。

  封德彝回過神來,眉頭一皺,「何人?」

  「來人只說是東宮宿衛,驗過魚符,確認無誤,只是有些神神秘秘的」,家僕回道。

  東宮宿衛……封德彝心裡一震,不敢耽擱,急忙起身來到前院

  轉身進院,封德彝就知道家僕說的神神秘秘是什麼意思了。

  只見三個黑袍人站在院中,地上有一個捲起的草蓆。

  「你們是何人?」封德彝負手問道。

  「見過封相公」,為首的一人叉手行禮,並未回答封德彝的問話,只是指著地上捲起的草蓆,「奉命前來給封相公送一個人,今已送到,告辭」。

  說罷竟是不等封德彝便轉身離去。

  家僕一怔,不滿的斥責道:「好生無禮」。

  封德彝瞪一眼這多嘴的家僕,「打開」。

  家僕上前打開草蓆,將其展開,頓時驚呼道:「楊阿強?阿郎,是楊阿強」。

  封德彝聞言一驚,上前一看,果然是失蹤多日的楊阿強,然後猛的轉身看向黑袍人剛剛走出的大門口,封德彝頓時臉色一變。

  「弄醒他,帶到書房」,封德彝顫聲說道,向來沉穩的封德彝現在竟是有些惶恐不安。

  書房裡,楊阿強幽幽行轉,睜開眼睛便是看到緊緊盯著他的楊阿強。

  「這、這是?阿郎,救命……啊,不,饒命啊」,楊阿強反應過來便是伏地求饒。

  「說,到底怎麼回事?」封德彝沉聲問道,他很不想聽到他猜測的那個結果。

  「他們都知道了,都知道了,他們是秦王、不,是太子的人」,楊阿強慌慌張張的說道。

  「他們拿浸濕的麻紙蓋著我的臉,逼我說出來,他們都知道了,知道是我去東宮送信,知道是我在醉雲樓傳播謠言……嗚嗚,他們都知道了,阿郎,饒命啊,我沒有背叛你,是他們太狠了……」。

  封德彝臉色慘白,搖晃一下差點倒下去,指著楊阿強哆哆嗦嗦的說道:「你、你……」,話沒有說完,竟是捂著胸口暈厥過去。

  「阿郎,你怎麼了?醫師,快請醫師……」,家僕大驚,大聲喊道。

  直到夜間,封德彝緩緩醒來,一臉悲戚。

  「郎君,你醒了」,一旁服侍的楊氏激動的問道:「可還有哪裡不適?」

  「娘子,毀了,封家毀了」,封德彝聲音哽咽,悲戚嘆道。

  楊氏聞言同樣一臉驚恐,「方才楊阿強都跟大概我說了,郎君,你、你竟然還是前太子的人,這……我們,這該如何是好?」

  「言道呢?」封德彝強撐著做起來,看看左右,竟不見好大兒。

  「下午跟三郎五郎出去了,還未回府」,楊氏如實回答。

  話音落下,院中一聲急切的聲音傳來,「阿耶,我阿耶怎麼了?」

  房門打開,一身酒氣的封言但衝進來,見封德彝躺坐在床榻上,頓時驚恐失色,快步上前,趴伏在床邊,「阿耶你怎麼了?莫要嚇我」。

  封德彝聳聳鼻子,臉色頓時沉下去,「你飲酒了?」

  封言道一頓,站起來低頭認錯,「阿耶息怒,兒再也不敢了」。

  「近前」,封德彝沉聲道。

  封言道上前一步。

  封德彝拉過衣袖聳鼻一聞,便是勃然色變,「如此重的胭脂水粉味,你去青樓酒肆了?」

  「是、兒知錯了」,封言道不敢狡辯,跪在地上說道。

  「你、你才十歲,怎可去那種地方?」封德彝氣得胸口起伏,臉色漲紅,指著封言道破口大罵。

  「兒啊,你怎麼……你以前從不敢去啊,你還太小了,去那種地方會傷身啊」,楊氏同樣斥責。

  封德彝氣得眼睛一黑,再次暈厥過去。

  楊氏大驚,急忙呼喚醫師,封言道更是驚恐萬分。

  一日之間,受激暈厥兩次,封德彝再次醒來時便好似一夜之間蒼老十歲一樣,鬚髮全白,臉色蠟黃,毫無血色。

  楊氏扶著封德彝坐起來,再將楊阿強召來問話,楊阿強現在已經是不敢有絲毫隱瞞,一五一十的全部說出來。

  「惡奴,你找死……郎君,我這就叫人將這惡奴打殺了」,楊氏在得知詳情後,氣得拿起茶杯便朝跪地不起的楊阿強砸去,面目猙獰,惡狠狠的說道。

  楊氏出身世家,她很清楚楊阿強招供會帶來什麼後果。

  「娘子饒命啊」,楊阿強大驚失色,一個勁的磕頭求饒,很快就將腦袋磕破,鮮血直流,忽然靈機一動,直說道:「不能殺我,阿郎,你們不能殺我,太子答應我,只要我招供就肯定會保我性命,不能殺我……」。

  封德彝聞言渾濁的眼裡閃過一絲微茫,陷入沉思,「不必了,殺之無益,太子答應留他一命,還將他送回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那郎君,太子會怎麼做?會不會對我們……」,楊氏臉色煞白。

  封德彝閉目沉思良久,忽然睜開眼睛悽然一笑,「到頭來,我封倫終究是要背上罵名」。

  「賜他錢財,任他去吧」,封德彝目光毫無波動的看著楊阿強說道。

  「什麼?阿郎你還要賜錢?」楊氏瞪眼問道,她恨不得殺了楊阿強以解心中之恨。

  「殺了他,我們全家不保」,封德彝疲憊的說道:「太子保他性命,放他回來,那就說明不會對我動手,說明我還有用處,若是殺了他,那就是我封倫不識時務了」。

  楊氏聽得一知半解,只得照做,恨聲唾道:「算你命大,以後莫要讓我看見你」。

  楊阿強欣喜若狂,磕頭拜謝。

  等楊阿強走後,封德彝便是吩咐道:「取筆墨奏本來」。

  楊氏知道封德彝要寫奏疏,立即筆墨伺候。

  只見封德彝沉思良久,幽幽一嘆,提筆寫上標題:《請皇太子即位疏》

  承恩殿,李世民的表情哭笑不得,挑眉問道:「你說封倫那廝暈倒了?」

  長孫無忌失笑打趣道:「沒想到他如此脆弱,這麼一嚇就暈倒了」。

  一旁病懨懨的薛收搖頭道:「不,不只這個,聽說他暈倒時,他兒子在平康坊喝得一身酒氣的回去,封倫見了又氣暈了」。

  「平康坊?我記得封倫之子尚年幼吧?」李世民瞪眼問道。

  薛收嘴角一扯,輕笑道:「剛到十歲」。

  「好傢夥」,長孫無忌一拍腦袋,「十歲就逛平康坊,真是天賦異稟啊」。

  李世民愕然失笑,「怪不得,封老賊可是對這個獨子寄予厚望的」。

  「殿下,要不要我再敲打一下他」,薛收緩緩說道。

  「你是擔心他領悟不到我們的意思?」李世民挑眉問道。

  「不是,封倫人老成精,定是明白,只是他太過奸詐反覆,我擔心他另有想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