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暗流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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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沖回首看著巍峨雄壯的長安城,心中大概有些預感,下一次回京,便是陷入漩渦之時。(-_-) ❻➈𝐒h𝓤𝓧.𝔠Ⓞ𝓜 (-_-)
長安依舊是一片祥和,然而此時,河北和江淮暗流洶湧。
定州,地處河北,乃是聯接幽燕河北的扼要之處,治所在鮮虞縣,此時,鮮虞城北的一座山林里,上千人聚集於此,為首之人,赫然便是漢東王劉黑闥。
「大王,此番有突厥相助,定可東山再起」,范願一臉振奮的說道:「只要豎起大王旗號,河北之地,定是積極響應」。
此時的劉黑闥相比起半年前意氣風發的漢東王來憔悴許多,經歷過失敗之後氣質更加陰鷙,聞言只是淡淡說道:「這些突厥兵桀驁不馴,務必要加強監管,勿使其肆虐作惡」。
范願聞言臉色一苦,湊近低聲道:「如今我們勢弱,有求於突厥,若是太過嚴苛,恐怕……」。
「恐怕什麼?」劉黑闥眼睛一瞪,「既然給我這一千人,那便要聽從我的號令,河北乃我的根基所在,斷不可失去民心,破城之後,不得傷及無辜,違令者定斬不饒」。
范願肅然應著,這一點他也是明白,畢竟他就是河北人,當即點頭應諾:「我這便去重申軍令」。
劉黑闥登上山坡,隨著日落,依稀看到暮色中的鮮虞城,壯志滿懷,「便從此地復起」。
大唐東南,原丹陽郡的治所丹陽城,即建鄴城,早已經是風聲鶴唳,人心惶惶。
不到時間城門便是全部關閉,大軍在城中橫衝直撞,百姓關門閉戶,氛圍甚是緊張。
原來破舊不堪的南陳皇宮裡,如今竟是燈火通明,大唐淮南道行台尚書左僕射,舒國公輔公祏竟是僭越入住皇宮之中。
大殿裡,輔公祏大咧咧的坐在皇位上,面色有些憂慮,「左公,他會來嗎?」
下首坐著一位氣質出眾的道人,年紀已是不小,但那雙眼睛爍爍有光,聞言很是自信的說道:「城中發生如此變故,輔公已經入住皇宮,王雄誕不可能不來詢問」。
這名道人名曰左遊仙,乃是輔公祏的至交好友。
「我們這麼多人在此,不怕他不從」,殿中部將叫嚷道,這人名叫徐紹宗,乃是輔公祏的心腹部將。
另外一名將領聞言有些憂慮,「王雄誕對吳王忠心耿耿,如今吳王在李淵手中,王雄誕可能不會附從啊」,這人名叫陳正通,亦是江淮軍的大將。
「他若不從就直接殺了」,一名身材高壯的江淮軍將領頓時叫嚷道:「免得誤了我等大事」,這人名叫陳當世。
在眾將的議論聲中,殿外守卒來報:「右將軍來了」。
江淮軍的右將軍只有一個,那就是吳王義子王雄誕。
「可有帶兵?」輔公祏沉聲問。
「孤身一人」,守卒回道。
輔公祏揮揮手,示意放他進來,眾將看向殿門口。
一名英武的年輕將領大步進來,進殿見得輔公祏竟是坐在皇位之上便是勃然變色,「輔公,你這是作甚?」
「小將軍稍坐」,輔公祏伸手往下壓了壓,示意稍安勿躁,「我這裡有封信要給你看」。
闞棱和王雄誕都是杜伏威義子,並稱江淮雙雄,闞棱年紀較大,而王雄誕年不過二十六七歲,所以江淮軍中皆稱闞棱為大將軍,稱呼王雄誕為小將軍。
王雄誕一臉狐疑,看看左右眾將,直皺眉說道:「無論如何,身為臣子,那個位子不該去坐才是,輔公快快下座,我權當沒看見」。
建鄴乃是南陳的都城,這座建康宮便是陳朝的皇宮,儘管南陳已亡多年,但這座宮殿的規制遠遠不是輔公祏一個國公可以入住的,輔公祏膽敢坐在南陳皇位上,這便是僭越大罪。
輔公祏聞言無動於衷,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讓親衛遞給王雄誕,「吳王覺得小將軍分掌兵權有些不妥……」。
王雄誕聞言頓時一驚,「不可能,義父絕不可能這麼說」,說罷上前一把搶過書信。
看完便是臉色煞白,信飄落在地,王雄誕失魂落魄,「怎麼可能?義父怎會對我起疑……」。
信中杜伏威依舊敬重的稱呼輔公祏為輔伯,並且委婉的說王雄誕可能有二心,請務必嚴加看管,最好奪其兵權。
「不可能,這信是假的」,王雄誕叫嚷道,再次從地上撿起信來,仔細查看,終究是看不出端倪。
到底是一起長大的結義兄弟,輔公祏偽造的書信,無論是語氣還是筆跡都跟杜伏威一模一樣,由不得王雄誕不相信。
這時王雄誕也不計較輔公祏坐在皇位上的僭越之舉了,魂不守舍的踉蹌出宮,心灰意冷。
殿中甚是安靜,左遊仙捻著鬍鬚愣住半晌,「這、王雄誕竟對吳王如此忠心!」
「若能為我所用就好」,輔公祏呢喃道。
「輔公,不可耽擱了」,心腹徐紹宗叫道:「趁王雄誕心灰意懶之際,快快奪取兵權,遲則生變」。
「正是」,左遊仙反應過來,立即說道:「讓西門君儀前去,西門君儀乃是吳王嫡系,他去索要虎符,王雄誕必不生疑」。
輔公祏點頭說道:「西門君儀軟骨頭,定不敢拒我」,當即手書一封,敘說緣由,讓西門君儀去找王雄誕索要兵符。
西門君儀本是厲陽郡尉,杜伏威起義後,西門君儀立即響應,從此成為杜伏威的大將。
前隋大業十一年,東海李子通投奔杜伏威,杜伏威自是大喜,不料李子通不肯屈居人下,悍然發動兵變,杜伏威猝不及防,身受重傷。
好巧不巧,禍不單行,這時隋軍前來進攻,危機時刻,便是西門君儀的妻子王嫊背起重傷的杜伏威奪路而逃,杜伏威這才逃得一命。
杜伏威義氣深重,感念救命之恩,而後重用西門君儀,只是沒想到杜伏威入朝後,西門君儀見輔公祏勢大,便對輔公祏畢恭畢敬。
城東,西門君儀在家中接到這封命令,心中很是糾結,儘管他敬畏輔公祏的權勢,但讓他現在去幫輔公祏索要王雄誕的兵符,他實在是有些不忍心。
正當西門君儀踱步遲疑的時候,房門大開,一個身材健碩的女子走進來,走路帶起的風吹的蠟燭搖晃。
「郎君,這是怎麼了?」那婦人開口問道:「回家後就把自己關在屋裡」。
這女子便是西門君儀之妻王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