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夷男的末日

  第437章 夷男的末日

  殺了?李孝逸長出了口氣,還好。

  至於咄摩支啥吉勻多的原因也不難猜,一來就是為今天做準備。

  二來就算這個謀劃不成功,掌握在這裡手裡的獨家情報渠道,才更加的值錢。

  至此李孝逸已經有幾分信任對方,於是就問道:「不知俟斤在這裡等我所為何事?」

  咄摩支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道:「可汗走之前留下小汗拔灼鎮守汗帳。」

  「拔灼此人狂妄無比,連大唐都不放在眼裡。所以前方在打仗,他在後方飲酒作樂,防守之事盡付他人之手。」

  對於這話李孝逸並不懷疑,夷男的嫡長子拔灼狂妄,庶長子曳莽暴虐,在草原上都是出了名的。

  之前就有流傳他對大唐多有不敬,甚至私下非議過天可汗乃一時英雄,現在已經老了云云。

  雖然沒有實際的證據,可也沒見薛延陀的人闢謠。顯然就算不是真的,也應該說過類似的話。

  這會兒他爹在前方打仗,他在後方享樂是很正常的。

  估計在他心目中,大唐已經敗了,薛延陀馬上就會成為草原大漠之主。

  咄摩支繼續說道:「很巧的是,我負責防守的那一部分,就在這個方向。」

  「所以我才能自由的離開大營,在這裡等待著梁郡公的到來。」

  李孝逸心道,恐怕你被分到這邊並非巧合,而是你有意為之。

  不過這話他沒有說出來,而是問道:「哦?不知俟斤想做什麼,或者說想要什麼?」

  咄摩支義憤填膺的道:「天可汗乃天下百族共同為聖人獻上的尊號,夷男及其子不尊天子,實乃大逆不道。」

  「我咄摩支雖然也是薛延陀王族,卻堅決和此等人劃清界限。」

  「非但如此,我還願意協助梁郡公拿下汗帳,活捉拔灼。」

  李孝逸心道果然如此:「我如何才能相信你?」

  咄摩支說道:「作為投名狀,我願獻上契苾將軍及其家人。」

  李孝逸對他不禁又信任了幾分,問道:「伱想要什麼?」

  咄摩支道眼神里閃過濃濃的殺意,道:「把夷男父子三人全部帶走。」

  「然後請求天可汗看在我忠心耿耿的份上,封我做薛延陀可汗。」

  他說的是夷男和拔灼、曳莽三人,余者皆不足為慮。

  李孝逸心道果然如此,這位咄摩支是個不甘寂寞的人。

  不過他並沒有答應下來,而是道:「若你願意幫助我們解救契苾將軍一家,我必會向聖人為你請功。」

  「至於冊封你為可汗之事,我無法做主,也不能給你任何保證。」

  咄摩支早就料到這一點,李孝逸雖然身份比較特殊,可也只是宗室子弟,怎麼可能替皇帝做主。

  所以他的要求是:「只需梁郡公把我的請求轉達天可汗即可,我相信天可汗一定能體會到我的拳拳心意的。」

  李孝逸當即說道:「好,我一定會把俟斤的功績一五一十的向聖人稟報。」

  實際上只要夷男父子三人死了,咄摩支不論是繼承順序還是勢力,都將會變成最強的那個人。

  就算李世民不冊封他為可汗,他也能成為第一大實權派,後續再想辦法當可汗,也比現在要強的多。

  之後兩人商議了一下細節,最後決定由華武帶人隨著咄摩支進入汗帳查看情況,然後再把契苾何力送出來。

  「只要見到契苾將軍,我大軍馬上殺到,否則就當今晚我們沒有見過。」

  咄摩支也知道這個道理,就說道:「好,我現在就回去,著人將契苾將軍送出。」

  李孝逸又叮囑華武道:「照顧好自己,我等著為你請功。」

  華武渾不在意的道:「都尉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送走咄摩支之後,李孝逸又連忙讓人去通知王方翼,把這裡的詳細情況告知,並讓他做好開戰準備。

  過了約莫兩刻鐘時間,又有一行薛延陀巡邏隊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李孝逸等人連忙藏起。

  等人靠近確定是咄摩支的人才再次走出來,見到了華武的隨行人員和契苾何力。

  「末將李孝逸見過將軍。」

  契苾何力羞愧的道:「淪落至此,羞見長安父老,愧對聖人啊。」

  李孝逸正色道:「此事怪不得契苾將軍,聖人也從未因此責備你,還一直在尋找解救你的方法。」

  契苾何力更是羞愧,道:「聖人待我何其厚也,可是我……我誤了聖人的大事啊。」

  李孝逸說道:「這不是恰到好處嗎?英國公已經在青山拖住了夷男的主力,現在他們後方空虛,我們準備夜襲汗帳,你覺得此計如何?」

  見說起大事,契苾何力馬上收斂情緒,說道:「可行,咄摩支是個不甘人下之人,至少在這件事情上,他是可以合作的。」

  李孝逸大喜,道:「太好了,契苾將軍且與我在此等候,大軍馬上就到。」

  契苾何力且說道:「不,我要隨大軍一起行動……夷男如此辱我,此仇我必親手去報。」

  「還有我族內的那些叛逆,我也要親手把他們處理了。」

  李孝逸擔憂的道:「您的身體……」

  契苾何力說道:「梁郡公放心,夷男還不至於小氣到缺我那幾頓吃食,這些天我都快發胖了。」

  見此李孝逸也不在說什麼,就讓人帶著契苾何力去見王方翼,他自己則繼續留在這裡保持和咄摩支的溝通。

  契苾何力到了後面見到王方翼,得知只有千騎一支部隊,非但沒有失望,反而大笑道:

  「好,有千騎人馬足以踏破薛延陀汗帳。」

  王方翼贊道:「將軍好豪氣,末將佩服……將軍對薛延陀汗帳所知多不多?」

  契苾何力道:「知道的一清二楚,夷男並未限制我的行動,又有咄摩支這個內賊在,我對薛延陀汗帳的了解,比大部分薛延陀人還要清楚。」

  說著他在地上畫了起來:「這是整個汗帳的地形……這裡是貴人居住的區域……」

  「這裡是普通百姓居住區域……這裡是牲畜棚……這裡是馬棚……」

  「我們可以先派人打開馬棚,把馬匹往人多的地方驅趕……然後率領騎兵直插汗帳所在。」

  王方翼默默點頭,這個計劃和他想的差不多,於是說道:「好,就依將軍所言,咱們開始行動。」

  「易倆。」

  「屬下在。」

  「你帶著本部人馬去驅趕戰馬,許你動用一顆炸彈,不過別把自己弄傷了。」

  「喏。」

  「敬恆言……」

  很快王方翼就布置好了各個任務,幾乎每個人都有具體的任務,包括遇到突發情況還有誰去為大家爭取時間。

  契苾何力暗暗點頭,難怪聖人如此器重此人,果然是名將的坯子啊。

  王方翼等人潛行到距離不足兩里的地方,命人取下包裹馬蹄的布開始潛伏。

  很快就到了約定時間,咄摩支如約在自己防守的區域打開了一個缺口。

  到了這會兒也沒什麼可遮掩的了,王方翼大喝道:「兄弟們上馬,隨我殺。」

  將士們卻依然保持沉默,臉上卻無不露出激動亢奮之意。

  夜襲薛延陀汗帳啊,這真乃不世之功。

  就算戰死也是大功一件,能恩蔭家人子孫,這不就是他們從軍的目的嗎。

  隨著王方翼一聲令下,千騎開始動了起來,速度也逐漸提高。

  兩里的距離恰好足夠馬速提起。

  但同樣的,戰馬奔跑的聲音也驚動了汗帳內許多老卒,只是並沒有人意識到將要發生什麼。

  畢竟這裡是薛延陀的大後方,是汗帳所在,誰也沒料到唐軍會出現在這裡,更多的人都以為是前方抽調軍隊。

  不少人都罵罵咧咧:「大晚上的跑這麼急,也不怕摔死。」

  然後翻個身準備繼續睡。

  也有人察覺到不對,派人出去檢查。

  可是兩里的距離對騎兵來說也就是眨眼即到,還沒等他們看出個所以然來,千騎已然從咄摩支打開的豁口沖了出去。

  將士們一邊衝殺一邊把火把往帳篷、草垛上丟,同時還高呼:「夷男死了,夷男死了。」

  雖然大多數薛延陀人都聽不懂,可只要有一部分人聽懂就行了。

  那些薛延陀人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大驚失色。

  唐軍竟然千里奔襲,突襲汗帳?

  不過這裡畢竟是汗帳所在,能人還是有的,馬上就有人試圖抽調軍隊前來抵抗。

  而另一邊,拔灼在睡夢中被驚醒,拍了拍身邊女人肥膩的臀部,不高興的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外面為何如此吵鬧?」

  門口一名親衛走進來,偷偷看了一眼床上女人白膩的身子,又連忙低下頭道:

  「小汗,聽說外面的人說,好像是唐軍夜襲。」

  拔灼先是一愣,然後整個人向彈簧一般從床上蹦起來,連帶著床上的女人也差點被帶下床。

  如果這會兒夷男在這裡,一定會發現,自己兒子床上的女人是他的妾室。

  「混蛋,這麼大的事情為何沒有人通知我?」

  那個親衛再次偷偷看了看床上的女人,咽了口唾沫,道:「我們已經派人去打探情況,本想著等具體情況傳回來再通知您。」

  拔灼氣急敗壞的道:「你們這群蠢驢,到那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知不知道?」

  現在他無比後悔,為什麼要選這些除了阿諛奉承就狗屁不懂的人當親衛了。

  當然,還有個原因是,睡親爹的女人這件事情不宜讓太多人知道。

  他特意把大部分親衛都支開了,只留下這些對他『忠心耿耿』的人看守。

  不過這會兒後悔也晚了,罵過之後他說道:「馬上派人給各部俟斤,著他們約束好自己的部下,不要亂,一定不要亂。」

  親衛趕緊派人去傳達命令。

  等親衛離開,他才對床上的女人說道:「趕緊穿上衣服離開,莫要被人看見了。」

  那個女人也知道事情嚴重,不敢多說什麼,連忙穿好衣服從一邊溜走了。

  她前腳剛走,就有親衛來報:「咄摩支俟斤前來保護小汗。」

  拔灼臉上露出喜色,連忙讓人把咄摩支叫了進來,道:「兄長,關鍵時刻還是自己人靠得住啊,你放心,日後我當了可汗少不了你的好處。」

  咄摩支感激的道:「那我在這裡就先謝過……」

  「轟轟轟……」就在這時接二連三的爆炸聲響起,把他的話給打斷了。

  拔灼驚疑不定的道:「這是打雷了?」

  咄摩支也有同樣的想法,但很快就想到了一種可能,道:「不,這是大唐的火器,他們在使用火器。」

  拔灼大驚,道:「這就是火器?可火器不是要大炮才能發射嗎?他們突襲還能攜帶數千斤重的炮?」

  咄摩支搖頭道:「我也沒見過大炮,不過據使者描述,大炮就是這種聲音。」

  這時又有聲音隱約傳來:「夷男死了,夷男死了。」

  拔灼和咄摩支都是學過官話的,自然也能聽得懂。

  咄摩支大驚道:「可汗死了?」

  拔灼卻說道:「不可能,父親可是帶著十萬大軍,怎麼可能會敗,此必為唐軍擾亂我軍心的詭計。」

  咄摩支做恍然大悟狀,道:「是了,肯定如此,我差點就被騙了。」

  然後他就說道:「就怕有些不明事理的人被騙,不若我們派人去知會大家一聲?」

  拔灼深以為然的道:「我正有此意。」

  等他準備派人去通知的時候,才發現身邊已經沒有幾個親衛了。

  還是那句話,為了睡親爹的女人,他把大部分親衛都放在了一邊,身邊就沒帶幾個人。

  剛才已經有一部分被他派去通知各部不要亂,這會兒要是再把剩下的人派走,身邊就無人可用了。

  此事他不禁再次懊悔,為何就管不住褲腰帶呢。就算管不住,也不應該把親衛弄走啊。

  下次一定不能在這樣做了。

  他暗暗想道,下次再睡的時候,就把親衛放在比較近的地方,隨時能過來。

  雖然增加暴露的風險,可也不至於關鍵時刻無人可用。

  咄摩支看出了他的為難之處,心中非常的鄙夷。

  臉上卻恭敬的道:「要不派我的人去通知?」

  這會兒拔灼也已經無人可用,只得說道:「好吧,就勞煩兄長了。」

  只是他到現在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照理說各部首領應該第一時間派人過來找他才是。

  可是為何過了這麼久,除了咄摩支就再也沒有其他人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