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齡便笑著附和道:「好說好說,本官也十分關心這個案子,若是真的有什麼地方不合適,我一定會說的。」
秦文遠微微頷首,表示感謝。
他又看向一旁的長孫無忌,長孫無忌笑道:「廢話我就不多說了,不耽誤你審案,你就大膽的去審案吧,結果該是怎樣就怎樣,本官堅定的站在你這裡。」
長孫無忌這話有些私人情緒了,他說站在秦文遠這裡,而不是律法那裡,那是擺明了……就算秦文遠包庇白嚴官,他也不會反對。
長孫無忌也是一個公私分明的人,但對秦文遠,他還是有些偏心了。
畢竟是秦文遠救下了長孫無忌的兒子長孫沖,單單這件事,長孫無忌就要記下秦文遠的情。
秦文遠笑著點頭,道:「多謝長孫大人。」
王小花跟在秦文遠身後,看著秦文遠和當朝最牛的兩個大佬級人物談笑風生,聽著兩人對秦文遠的偏心,她只覺得這一刻的秦大人,簡直是光芒萬丈!
秦文遠在長安城內的地位,說實話,完全超出了她的想像。
她只覺得自己之前對秦大人的認知,越來越錯的離譜了!
而這,還不是最讓她震驚的。
因為在下一刻,那一道聲音響起後,王小花,整個人直接懵了。
懵的差點都釘在原地了!
「陛下駕到!」
一道尖銳的宦官聲音,直接響起。
眾人聞聲,都先是一怔,繼而連忙轉過頭向外看去。
然後,他們就看到身著龍袍的李世民,正笑著走了過來。
「秦文遠,你小子回來也不去找朕,朕還以為你還在南詔呢!」
眾官員看到李世民,連忙向李世民一拜。
王小花愣了一下後,也連忙跟著一起躬身拜了下去。
皇帝!
自己竟然見到了皇帝!
見到了大唐地位最高,權力最大的皇帝!
王小花這一刻,只覺得有些眩暈,只覺得自己仿佛在做夢一般。
這可是皇帝啊,她真的是,做夢都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能見到皇帝!
曾經,她是人追人打的盜賊,只能活在暗無天日的陰影之中。
可現在,她卻不僅成為了活在陽光下的人,更是見到了大唐皇帝。
這一刻,她切身的感受到……自己的人生,真的與過去,完全不同了。
自己真的擁有了,開啟了,全新的人生了。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眼前的秦大人!
「陛下。」
秦文遠向李世民微微躬身,笑道:「臣也是剛剛回到長安,尚未來得及去拜見陛下,還望陛下見諒。」
李世民哈哈一笑。
他隨意擺手,笑道:「無妨,身為一位爵爺,你一回來就投入到大理寺的事情中,朕應該為你的這種負責感到高興才是!」
李世民直接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而後道:「你審案吧,朕就是過來旁聽而已。」
秦文遠看了李世民一眼,他明白,李世民這也是給他撐場子來了!
他畢竟離開長安許久了。
也許有些人,已經忘記他的能力和威嚴了!
而李世民的到來,便能省卻斷案時的許多困難!
他不再耽擱,直接坐到了「正大光明」的扁額下方。
而後,拿起驚堂木,用力一拍!
「啪!」
秦文遠道:「升堂!」
…………
隨著秦文遠一聲令下。
原本熱鬧的公堂,瞬間無比安靜。
所有的衙役,肅穆以待。
外面圍觀的百姓,也都十分的安靜。
內里旁聽的官員,因為李世民的存在,也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以至於,秦文遠在一瞬間,就仿佛主宰了整個公堂。
王小花站在衙役的位置,看著主座上那威嚴霸氣的秦文遠,眼眸中,不由得露出一絲崇拜。
這還是秦文遠在他面前的第一次斷案。
這一刻的秦文遠,只讓王小花覺得,仿佛是這個世界的中心。
哪怕皇帝李世民坐在這裡,可她的眼中,也只有秦文遠!
秦文遠端坐主座之上,他目光環顧眾人一眼,而後說道:「來人,將嫌犯帶上來!」
雖然秦文遠知道白嚴官不是兇手,可現在,白嚴官就是嫌犯。
所以,他身為大唐爵爺,必須按照規矩辦事。
很快,瘦弱但背脊筆直的白嚴官,便走了過來。
眾人的目光,都落到了白嚴官的身上。
白嚴官的神情有些憔悴,面色也不是太好,可他的雙眼,卻是十分明亮的。
那完全不是絕望和麻木的樣子!
看到白嚴官的神色,眾人心中便有了一些猜測。
「難道秦文遠能幫白嚴官脫罪?」
他們心中思索著。
「白嚴官,你殺了我兒,你怎麼還有臉活在這個世上!」
「身為刑部尚書,你知法犯法,難道你不應該以死謝罪嗎?」
「我的兒啊,你死的真的太慘了,他殺了你,卻還腆著臉活著,老天啊,你瞎了啊!」
而就在這時,一道質問和痛哭聲,忽然響起。
接著,眾人就見一個衣著華貴的老婦人,正拿著手帕,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憤怒地盯著白嚴官。
禮部侍郎周勤的母親周氏!
看到周氏,京兆尹韓敏就不由得感到頭疼!
他在斷案期間,是充分感受到了周氏的威力,此刻一聽她的聲音,就覺得耳朵嗡嗡作響。
而褚遂良和魏徵,此刻也是眉頭微蹙。
很明顯,他們也被這個嗓門賊大,又不斷給他們施壓的老婦人,感到無奈。
白嚴官看了一眼老婦人,只是平靜道:「我沒有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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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屁!」
老夫人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他指著白嚴官,吼道:「那麼多人都看到了,就是你殺的!」
「而且我也聽說,你都承認了!」
「白嚴官,虧我還以為你是一個男人,結果你竟然敢做不敢當的!」
「天殺的!你這個狗官!」
「陛下啊,你怎麼會讓一個狗官做刑部尚書,他配嗎?他不配!」
老婦人的話很難聽。
可因為她是死者的母親,眾人也都不好說什麼。
沒見大噴子魏徵,這一刻,都不說話了。
不是不想按照規矩辦事,可奈何,老婦人鬧起來沒完沒了,他實在是受不了。
李世民的眉頭,此刻也微微皺了一下。
王小花更是有些不喜的看了一眼老婦人,心中輕輕哼了一聲。
砰!
而就在這時,一道清脆的聲響,忽然響起。
驚堂木,瞬間拍在了桌子上。
「肅靜!」
一道喝聲,直接響起!
眾人都被這喝聲給嚇了一跳。
連周氏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周氏下意識扭頭看去。
之後,她就看到了那俊秀的臉龐上,充滿著威嚴之色!
秦文遠目光冷峻,雙眼盯著周氏,未給周氏開口撒潑的機會,他直接道:「周老夫人,你是否真的想讓案子真相大白,你是否真的想知道兇手是誰?」
秦文遠平常很少如此嚴肅。
而此刻,一旦嚴肅起來,那便是老實人生氣,天都能捅個窟窿。
周氏也被秦文遠的氣勢所懾。
她諾諾的張了張嘴,而後說道:「當……當然想知道。」
秦文遠盯著她,道:「那就安靜,不要影響本官斷案!」
「你耽誤一刻鐘,你兒子死亡的真相,就會遲一分鐘真相大白!」
「你若耽誤一輩子,那你兒子這輩子都無法真相大白了!」
「所以,告訴我,你想要真相,還是想要廢話,擾亂公堂?」
秦文遠這一句句質問,直接讓老婦人不由向後退了幾步。
她抿了抿嘴,最後終是說道:「當然……是要真相。」
周氏終於不再撒潑了。
公堂重新恢復了平靜。
韓敏見狀,不由得對秦文遠再次表達敬佩。
秦大人真的太厲害了,這個不講理的老婦人讓他們所有人都無可奈何。
可現在,卻在秦大人面前偃旗息鼓!
韓敏只覺得,秦大人就是秦大人,這世上,似乎還沒有秦大人解決不了的人和事!
秦文遠沒有在管周氏!
他目光看向白嚴官,道:「白大人,接下來本官所問,希望你能如實回答!」
白嚴官明白,自己越是坦蕩,對秦文遠破案越重要。
所以他沒有任何遲疑,直接點頭:「自該如此!」
秦文遠道:「你為何去見周勤?」
白嚴官說道:「是周勤邀我前去的。」
「所為何事?」秦文遠又問道。
白嚴官頓了一下,而後道:「他說有一些關於你的消息。」
「因為你一去南詔,便一點消息都沒有,我們都比較擔心你,所以聽到他說有你的消息,我便前去了。」
房玄齡等人聞言,都有些狐疑。
周勤有秦文遠的消息?
周勤不過是禮部的侍郎罷了,不是兵部的,也不是戶部的,不管兵不管糧,怎麼可能會知曉遠在南詔行軍打仗的秦文遠的消息?
秦文遠自然也想到了這些。
他說道:「他真的知道嗎?」
白嚴官搖了搖頭,道:「自是不知,他這麼說,就是騙我前去的。」
「你胡說!」
剛剛才安靜的周氏,忽然又站了起來。
她雙手叉腰,雙眼盯著白嚴官,道:「白嚴官,虧我還以為你是一個多么正派的人,沒想到你就如此胡說八道!」
「明明是你主動來見我的兒的,怎麼就變成我兒欺騙你,邀請你了!你在說謊!」
白嚴官目光平靜的看了周氏一眼,道:「本官所言,句句屬實。」
周氏臉上的怒意明顯要爆發了。
這時,秦文遠的聲音響起:「可有證據能證明是他邀請的你?」
白嚴官點了點頭,道:「周勤曾送來請帖,我府里的管家知道。」
「那現在請帖可還在?」
白嚴官搖了搖頭:「在我要去見周勤時,就丟失了。」
「丟失了?」
秦文遠問道:「可知在哪裡丟失的,因何丟失的?」
白嚴官說道:「當時我就將其放在書房了,可至於怎麼丟失的,我也不知,現在想來或許是被人給偷了。」
「可笑!」
周氏一臉冷笑:「白嚴官,你這是為了脫罪,什麼胡話都敢說了,還被人給偷了,誰會閒的沒事,偷你的一張請帖。」
「真以為那是金子做的?」
「你就算撒謊,也說點有技術含量的!」
白嚴官道:「我所說之話,句句屬實。」
「哼!想要逃脫制裁的人,都是這樣說的。」
白嚴官被周氏懟的,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秦文遠平靜道:「安靜,周老夫人,本官再說一遍,這裡是公堂,斷案是有規矩的,希望你能遵守,若你不遵守,本官只能將你暫時請出去,若你不想親眼見證你兒子的案子真相大白,那你就繼續無視公堂紀律吧。」
周氏一聽秦文遠的話,心裡充滿著不滿。
可不知為何,在對上秦文遠那雙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睛時,她只覺得自己的一切秘密,都蕩然無存。
這讓她十分沒有安全感。
最終,她只得哼了一聲,不再多說。
秦文遠收回視線,繼續道:「白大人,那你見了周勤後,發生了什麼事?」
白嚴官說道:「我發現周勤是在欺騙我,十分羞惱。」
「而那時,周勤又說了一些讓我比憤怒的事情,最終使得我被怒火沖昏了頭腦,與他推搡了起來。」
「那時,房間裡正好有一把匕首,周勤便拿起匕首,想要刺我,我心中一驚,連忙抓住了周勤的手腕,卻不知怎地,在慌亂中,刺傷了他。」
「而後,我怒急攻心之下,不知怎地就昏厥了,等我再醒來,周勤就倒在了我的面前。」
白嚴官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而他剛說完,就聽周氏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
「胡說八道!」
「明明是你殺了我的兒子,還說什麼你醒來後,我的兒子就倒在了血泊之中,這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白嚴官,你難道忘記你的身份了嗎?你可是刑部尚書,你可是主管刑獄的大官!」
「可結果,你犯下了殺人之案,卻在這裡,說這種一聽就是推脫之言,白嚴官,你對得起你刑部尚書的身份嗎?」
「你對得起陛下對你的信任嗎?」
「你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做刑部尚書!」
周氏不得不說,是真的一點記性都不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