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8章 值得
這一章應該是四十七章,之前匆忙中更新錯誤了,現已改正。
章節名明天會和編輯聯繫修改,非常抱歉……
「詭異出巡?你確定?」
房內,有人發出驚怒的叫聲。
詭異,為什麼會出現在都察寺內。
都察寺成立十餘載,從未遇到這種事。
「大膽!」
「速派暗部異人出手。」
「要不要知會一下太史局?」
「放屁,這種事要是讓太史局的人插手,你讓我等的臉面往哪擱?」
整個都察寺此時顯得頗為混亂。
雖然早有預料可能會出亂子,但誰也沒想到,居然會有人如此膽大妄為,真的派異人衝擊都察寺。
如今又出了詭異。
「寺卿,寺卿在哪?」
「快派人通知寺卿!」
「兩位副卿何在?今夜何人當值?」
「究竟要不要通知太史局,誰人可拿個章程?」
「八部主事,有誰在?速做決斷!」
鐺鐺鐺~~
警訊之聲大作。
望樓一時燈火通明。
……
黑霧大盛。
幽幽冥冥,緲緲茫茫,陰風慘慘。
幾乎是呼吸間,黑霧吞噬了大半個都察寺。
「大膽!」
清風道童雙眉倒吊,氣得七竅生煙。
手中定風珠旋轉不定,發出嗚嗚的怪嘯音。
淡淡的微光自定風珠傳出,卻只能照清面前丈余空間。
更遠處的黑霧,猶如黑洞一般。
吞噬了一切聲光。
這裡,沒有平日的白噪聲,只有絕對的死寂。
間或一兩聲詭異的吼叫傳來。
就算清風藝高人膽大,此時也感心中一陣發毛。
他厲嘯一聲給自己壯膽。
「師姐~~~~」
「師父~~~」
張果平日裡常說清風道童只會仗著法寶呈凶,道心比之孫九娘都不如。
平日裡清風眼高於頂,只覺師父那是故意捧著師姐。
只到這一刻,他才感覺自己的叫聲里,透著色厲內茬。
就像是一個慌亂無助的孩子。
意識到自己道心動搖,他雙眼圓瞪,猛咬舌尖,手中定風珠爆散出萬丈豪光,化作無數流螢飛射入黑暗中。
「管你什麼詭異!都要被我食屍蟲吃掉!」
清風手捏指決大聲厲喝。
指決變化著,身上的元炁激烈變化。
黑霧裡似有什麼東西被攪動,翻騰起來。
隱隱聽到有巨物的咆哮慘叫聲。
清風的嘴角挑起一抹得意冷笑。
中了。
中了道爺的食屍蟲,還不乖乖被啃成枯骨。
這念頭剛起,他的雙耳一動。
不對。
食屍蟲的感應消失了。
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屏蔽了。
究竟是什麼?
清風臉色大變,手中指決變幻,口中大喝:「收!」
停了半晌,霧中翻騰停下,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
「收!」
清風急得額頭大汗,伸手虛抓。
沒有,前方的黑霧中,什麼也沒有返回。
定風珠,消失了。
「師父~~師姐~~~~我害怕~~~~~」
悽厲的尖叫衝起。
黑霧不斷涌動。
猶如一隻原古蠻荒的巨獸。
逐漸蠶食都察寺。
所過之處,怒吼尖叫,咆哮,火光,此起彼伏。
但逐一在黑霧的包裹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仿佛這黑霧,是天地初開時的混沌。
過了半個時辰,直到都察寺各部異人匯聚過來,才逐漸敵住黑霧裡的詭異。
一陣激烈的喊殺聲後。
直到後半夜,黑霧才如潮水般退去。
留下滿地狼籍。
花非花,霧非霧,來如春夢幾多時,去如朝雲無覓處。
時任都察寺卿的王知煥,匆匆趕回都察寺,看到滿地蒼荑的景象,只覺得渾身血液凍結。
正是頭開八瓣頂陽骨,一桶雪水澆下來。
完了。
多年的心血付之一炬。
任過去再多的功績,今此一役,罪責難逃。
聖人會怎麼看?
無能?無用?
廢物?
「查!」
王知煥一張圓潤的臉龐上,雙眼透出陰森怒意,咬牙切齒道:「就算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查出來!本寺卿就不信,那些詭異有膽量衝擊我都察寺!必有內應!把這個內鬼,給我找出來!」
「喏!」
四周的差役和八部主事,一個個灰頭土臉,忙不迭的叉手應喏。
「寺卿!」
同樣是後知後覺趕到的副卿之一,任少游向王知煥抱拳道:「我有秘報。」
嗯?
王知煥掃了他一眼,森然的目光稍有緩和,招招手,示意任少游上前來。
後者小跑上來,將手掌遮擋嘴型,在王知煥耳邊低聲耳語數句。
四周的火把閃爍,照得王知煥臉上明暗不定。
「當真?」
「前真萬確?」
「若真是如此,早朝時,本官倒要向開國縣伯質問一聲。」
王知煥咬牙冷笑一聲,看了一眼任少游:「你,很好。」
立功了!
任少游心中一喜。
他與另一副卿官君策一向不合。
官君策據聞與右相有舊,但誰也沒抓到他的把柄。
總之此人在都察寺自成一派。
他任少游沒這個條件。
除了個人能力,只有學會站隊,才是保身之法。
說句實話,在都察寺這種環境,摻沙子很正常。
就他所知,各家勢力都有往都察寺滲透。
如此機密的衙門,誰不眼熱?
但有聖人頂在頭上,誰也不敢太明目張胆。
至少在八部主事、副卿和寺卿這等存在中,幾乎不存在太明顯的根腳。
真正背後有人的,早就被無數次清洗給洗掉了。
聖人豈能容他人染指都察寺?
八部主事,跟兩位少卿,帶著明部武卒,暗部異人,跟著臉色陰沉的王知煥來到後院,卻見整個後院宛如被龍捲風襲過。
地面不知被人翻了幾遍,原本素雅別致的院落,硬是變成了一片廢墟。
中間還有一個深不可測的大洞,就如被隕石轟中一般。
看著這副場面,所有人都呆如木雞。
王知煥愕然片刻,失聲道:「這是誰做的?」
天知道在長安要一塊地單獨設衙門有多難。
這可是寸土寸金的長安。
昔年蘇大為創立都察寺時,還是借的大理寺的地方。
直到後來寺卿數次更迭。
王知煥任職後,動用無數辦法,才算是弄了塊地,將衙門整體搬遷過來。
這也是他生平最引以為傲之事。
做為主事都察寺的主要政績去吹噓。
眼前看著自己的心血,被毀成這樣。
王知煥一顆心只覺得拔涼拔涼。
「這……這得浪費多少錢?為了建這片院子,花了十萬貫啊……」
心頭滴血。
王知煥睜大血紅的雙眼,怒吼道:「究間是誰?」
「是我!」
暗部異人一陣擾動。
一個紅衣女子在數名臉色尷尬的差役陪同下,站了出來。
「你是何人?是都察寺暗部異人嗎?」
王知煥眉頭直跳。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要發火的徵兆。
他發火,那都是要見血的。
能在都察寺任職,沒有文弱書生,哪一個不是見慣了屍山血海,陰鷲手辣的酷吏。
「在下九娘,家師張果。」
這句話出來,王知煥臉色一變。
張果?
張果是什麼東西?
一旁的任少游趕緊一拉他的衣袖,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在場不乏異人,雖然任少游擋住了口型,仍有人聽到,他說的乃是:張果乃是蜀中異人,此次是聖人有命,請張果來長安傳道,他的弟子乃是副卿官君策出面,暫借於都察寺效力。
聖人?
副卿官君策?
王知煥眨了眨眼,改口道:「原來……原來是張果真人,咳咳,做得好!」
不顧眾人古怪的臉色,王知煥正色道:「不知九娘挖都察寺這院子是為何?」
「之前衝擊都察寺的異人,有一人被我擊殺於此,但他遁入土中,迫不得已,只有掘地三尺。」
孫九娘根本不虛這些都察寺的酷吏。
比起這些酷吏,她真正有些懼怕的是蘇大為。
可惜,自蘇大為離開都察寺後,原本嚴密的特務諜報機構,漸漸變成冗餘的官場衙門。
這王知煥雖然也算是能吏,但比起蘇大為的手段差遠了。
王知煥不知孫九娘心中所想,聽到她的話,只覺胸口鬆了口氣,仿佛一顆大石落地。
剛才就聽任少遊說擊殺了一名賊人。
現在從孫九娘口裡又得到證實。
這孫九娘的師父是聖人請來的人,有她作證,再加賊人的屍首,自己身上的罪責或許可以減輕一些。
他忙道:「賊人究竟是誰?身份查明了沒有?屍首何在?」
「在這裡。」
孫九娘側身讓過。
王知煥的視線順著她的示意,向分開的一眾都察寺異人中看去。
只見在那片碎石泥土中,有一個碩大而猙獰的三角蛇首,宛如一座磨盤般靜靜的躺在地上。
「這是?」
「我們掘地數丈,只挖出這顆詭異的首級。」
孫九娘一臉傲然道。
她臉上的表情仿佛在說:不用太感激,隨便夸兩句得了。
王知煥看看她,再看看青黑色的蛇首。
只感覺一口血在嗓子裡。
憑這顆蛇首,本官怎麼證明賊人身份?
是,沒錯,之前是有人說,這次的賊人是蘇大為的手下。
還有人看到之前通緝的黃腸、碧姬絲。
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吧?
不然何以為證?
都察寺判案,自蘇大為時就定下了規矩,孤證不例。
總不能讓都察寺自己作證,說是蘇大為派人殺入都察寺吧?
王知煥還沒糊塗到那種地步。
他可以想像,只要自己把這些報給聖人,以目前聖人對蘇大為的寵信,大概率會笑著問:寺卿,證據呢?
證據就是我都察寺的手下親眼看到是蘇大為的人辦的。
信不信李治直接拖下去亂棒打出?
之前那些文官的例子還擺在那呢。
王知煥知道自己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他還在忍。
「寺卿,寺卿!」
任少游在一旁好心的提醒:「今夜闖入者甚多,或許還會有別的證物線索。」
王知煥勉強將喉嚨里的咸腥給咽下去。
好傢夥,當真是打落牙,和血吞。
他的視線掃了一眼身周,看到另一副卿官君策在那裡垂目低首,一言不發。
視線再掃過官君策身後的嚴守鏡。
「今夜你們在審一樁案子?」
「回寺卿。」
嚴守鏡幾步走出,叉手道:「是有一樁。」
王知煥盯著他,琢磨了片刻,招手示意他過來:「抓的是什麼人?審出什麼結果了?」
實際上,他身為寺卿豈能不知抓到的是蘇大為的弟子。
這裡面,是誰在推動,他豈能不知?
雖然與右相沒有明面上的關係,但想坐穩這個位置,八面玲瓏是少不了的。
有些事,大家不說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賣個人情,日後好相見。
這也是官場通例。
他何苦為一個蘇大為,去得罪當今右相。
相比右相,一個曾經都察寺的創建者,對他來說,是更大的威脅。
「是,人還在。」
嚴守鏡惜字如金道:「口供拿到了。」
「好。」
王知煥長舒一口氣。
有了這道保命符,看來都察寺被詭異襲擊的鍋,或許可以甩給開國縣伯了。
咚咚咚~~
昏暗的長街,隱隱傳來報時鼓聲。
東方的天空,隱隱見到一絲魚肚白色。
「天要亮了。」
王知煥喃喃道。
……
咚咚咚咚~~
望樓鼓聲,聲聲傳入右相府邸。
正襟危坐的李敬玄,低垂的雙眸微微張開。
透過書房的朱紅漆窗,他看到,東方天空,隱隱有光芒破開雲層。
早朝的時辰到了。
他大袖一展,如浮雲曼卷。
從正襟危坐,改立起身。
在他面前的書案上,擺著層疊的卷宗。
有一封剛剛收到的秘信,以及一份墨跡初乾的奏摺。
在他對面盤膝而坐的張果,幾乎同一時間張開雙眼,眼中碧幽的光芒一閃。
窗外透入的光芒,透在張果身上,在他身後的照壁上,隱隱見到一對黑翼張開,旋即消失,化作扭曲人形。
那一瞬間的變化,仿佛是眼花了。
張果銀髮在窗外吹拂進來的晨風中,微微抖動。
他輕輕嗅了嗅鼻頭,微笑道:「花開了。」
「是啊,院中的花開了,時辰到了。」
李敬玄向著他拱手:「果老可以在此稍待,我去去便回。」
「右相請便。」
張果微微頷首,銀須微微飄起。
李敬玄點點頭,伸手一抹,將桌上秘信抹為灰燼,被風一吹,消失無蹤。
順手將奏摺置入袖中,手持笏板,昂首闊步,走出相府。
咚咚咚~~
朝會的大鼓聲,震人心魄。
含元殿前。
霞光萬丈,瑞氣千重。
文武百官,分列左右,魚貫而入。
……
當朝會的鼓聲傳入開國縣伯蘇府中時。
李博臉色微變。
他抬頭看向大明宮的方向,在院中來回踱步,仿佛熱鍋上的螞蟻。
突然,李博像是察覺到什麼。
朝一個方向看去。
那是蘇府院中的人造湖景。
湖中,隱隱見氣泡湧出。
接著水聲嘩地一聲響。
有數人從中鑽了出來。
首當其衝的是魏破延,他身後是黃腸和碧姬絲。
「你們回來啦!」
李博大喜過望,向前幾步,卻又一個激靈站定。
這些人里,沒見到高大龍,也沒見到李客。
「客兒……客兒呢?」
魏破延向著他,緩緩搖頭。
李博只覺得一個趄趔,險些摔倒。
沒救出來?
朝會已經開了,那都察寺和右相,豈不是會聯手彈劾開國縣伯?
這……這可如何是好?
一股惡寒瞬間爬上李博心頭。
……
「啟稟聖人,臣有本奏。」
都察寺寺卿王知煥整了整官袍,視線視過含元殿上的文武百官。
自去歲起,早已從暗轉明的都察寺,便成為大唐三省六部九寺中的第十寺,寺卿正式參與朝會。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長安高門和高官都已經知道了都察寺的存在,都已經獨立開府建衙,再要故做隱秘,只會授人話柄。
還不如擺明車馬,堂堂正正的站出來。
是,我們就是大唐的秘諜機構。
不良人管的事,我們管,緹騎百騎管的事,咱們也管。
他們管不了的事,我們都管。
先斬後奏,皇權特許,這便是都察寺。
如此權柄,豈能不招人眼紅嫉妒?
王知煥深吸了口氣,站出班列,向著珠簾後的李治與武媚娘躬身道:「臣彈劾開國縣伯蘇大為,放縱家臣,衝突都察寺,並及勾結詭異,圖謀不軌……」
遠處,站在大臣首位的李敬玄,微微張開眼眸。
右手輕捏了一下衣袖。
做為宰相,他的奏摺是壓艙石,是要一錘定音的存在。
待都察寺寺卿王知煥具明實證,列出實錘。
他再補上致命一擊。
蘇大為,若失了聖人之心,你還有什麼?
含元殿中,鼓聲響起。
這鼓聲一直穿透大明宮,傳至萬年縣,傳過東市。
飛入開國縣伯蘇府中。
書房內。
剛剛闖入門內的李博面色大變。
「阿郎!」
「如今局面,如何是好?」
「客兒,客兒他……」
陽光自東而來,隨著那鼓聲,從窗門外透入,照在蘇大為的臉上。
那張黝黑的面龐,雙眼微微張開。
如湖面波光粼粼。
這種眼神,李博曾無數次見過。
在大戰前,在決斷前,在一次次身臨險境時。
一次一次,這雙眼睛,從未動搖過。
「阿博放心,客兒無事。」
蘇大微看了一眼揉著臉頰,一臉苦笑的安文生。
「朝會的結果,應該快出來了。」
啊?
李博一個激靈。
聽蘇大為的說法,似乎,結果並不會太壞?
可是客兒還在都察寺的手中啊。
一想到兒子李客,李博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湧上頭頂
平日裡自栩智計,決斷,在這一刻全都無用。
頭腦仿佛變成了混沌狀態。
「客兒真的無事?」
李博不敢置信的追問。
就在此時,他聽到從蘇大為身後,傳出另一個似熟悉,又似有些模糊的聲音。
「說了沒事便是沒事,何須慌張。」
從蘇大為背後的陰影中,走出一人。
低垂著腦袋,亂發飛舞。
一根根黑色的髮辮宛如遊動的小蛇。
李博吃了一驚,認出居然是消失的高大龍。
「高……高郎君,你怎麼在這裡?」
「不然呢?我應該在哪?」
高大龍扭動著脖子,眯起的眼中隱見紅芒一閃,向蘇大為抱怨道:「為了你的事,險些送命。」
「以你的身手,長安能留住你的已經不多了。」
蘇大為雖是對著高大龍在說,但眼睛卻看向李博:「放心,有我在,客兒今日定能回來。」
你憑什麼這麼肯定?
若不是與蘇大為相識多年,知道他不是信口雌黃的人。
在這一刻,李博幾乎要忍不住懟過去。
他原本是鋒芒畢露,肆意獷達的性子。
這些年因在蘇大為身邊,才收斂了鋒芒,低調隱忍。
但此事涉及他的獨子李客,關心則亂。
雖然蘇大為說李客沒事,但他仍感心裡有一股情緒在涌動。
內心焦慮,方寸大亂。
「為了救李客,我的腦袋都讓孫九娘給斬了,你說怎麼賠我?」
高大龍眼中凶芒閃動,有些按捺不住暴戾道:「那個賊婆娘,下次讓我見到,一定一口吞了她!不過是仗著有幾件法寶罷了。」
「孫九娘在都察寺?」
「不止孫九娘,還有那個叫清風的道童。」
蘇大為眉頭微皺:「他們都在,那張果多半也到長安了。」
「張果?」
高大龍凶戾的臉上,氣息一滯,弱了幾分。
他不懼孫九娘和清風,但對於高深莫測的張果,還存有幾分忌憚。
「斬我頭顱之軌,不可不報。」
「你洗洗睡吧,誰不知你蚺鬼可以復生,每重生一次,會變得更強。」
蘇大為沖他笑了一句。
換來高大龍一陣咆哮:「斬的不是你的頭,你自然可以笑,這個仇,你不幫我,我自會向那婆娘討回來。」
說著他將腳一跺,地面突然多出一個幽深洞穴。
高大龍向下一鑽,消失不見。
屋內數人,蘇大為與安文生、李博等人一時無語。
這蚺鬼睚眥必報的性子,沒法改。
「阿彌,他這樣跑出去,會不會……」
「應該不會,蚺鬼雖然睚眥必報,但高大龍還有腦子,不會做沒把握的事。」
見蘇大為與安文生好像沒事人一樣,在那一問一答。
李博終於按捺不住:「阿郎,客兒的事現在怎麼辦?」
「等。」
蘇大為看向他,目光平靜:「什麼也不要做,等就夠了。」
李博一臉懵逼,感覺自己腦子跟漿糊一樣。
等?光是等就夠了?
等在家裡,客兒究竟怎麼能回來?
昨夜派出魏破延等異人都沒能救出客兒,現在在家等著有何用?
難不成右相和都察寺的人還會乖乖將客兒送回來不成?
若不是蘇大為說的,換一個人,李博只怕早就破口大罵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