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晁蓋帶領大壯等一行人百餘人,扛著鐵鍬在修築東平府南部的官道。
這年月官道都是夯土的,經過夏季雨水的沖刷變得坑坑窪窪了,安通鏢局的馬車路過的時候也會修一下,但是大規模修一直是沒做。
今天百餘鄉兵,一個個拿著鐵鍬、鋤頭開幹了。
從旁邊野地里取來麻骨石的碎沙,鋪墊坑坑窪窪的道路,然後用打夯夯平,最後用石頭碾子來回的拉。
修修補補的活說來也好干,百十人一天修路十來地。
接連幹了好幾天,這天正午,都已經修到南城九里亭。
一般送人,再好的朋友送到這裡也該分別了,這裡有個亭子,有家大車店。
官道上吱吱呀呀的來了三輛騾車,前兩輛是拉人的馬車,第三輛是運貨的大馬車,
隨行十餘壯丁拿著朴刀。
頭車裡坐的是兩個人,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中等身材品貌端正,黑色的短須打理的很好。
旁邊是一位三十多歲的男人,身材偏瘦,師爺打扮,手裡拿著把鵝毛扇。
趕車的車夫也不一般,三十歲上下,身材健碩,手裡拿著大鞭子,腰間挎著腰刀。
中間馬車是一位妙齡美女,梳妝典雅大方,車裡放了許多的書籍筆墨紙硯,旁邊還有個小丫鬟。
這位中年人非是別人,正是前來上任的程萬里知府,那位師爺是足智多謀的聞師爺,兩人官場縱橫十幾年了,早已經是官場老鳥了。
程萬里指著路上的官道:「這挺好,這是知道咱們要來了特意修的嘛。」
聞師爺搖搖頭:「不像,東平府的官道還是很不錯的,只是維護了一下夏季雨水的沖刷。」
「東平府基礎條件還是很好的,希望咱們能在這裡大展一翻拳腳,造福一方百姓。」
馬車緩緩行進,程萬里掀開馬車的帘子,看見前面有百餘鄉兵正拿著鋤頭、鐵鍬維修道路呢。
路邊插著大旗,東平府團練使。
程萬里呵呵一笑:「原來是做面子工程的,定然是知道本官前來特地表現的。」
聞師爺一指路邊的大車店:「掌柜的,咱們店裡歇息會吧,距離城池還有一段距離。」
「也好,順帶吃點飯,讓騾馬吃些草料。」
這一路趕了數十里了,也累了。
店門口,肩膀上搭著毛巾的夥計笑臉相迎,各位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
程萬里沒說話,旁邊師爺安排:「打個尖,安排餵一下騾馬。」
「好嘞,客官吃點什麼?咱們這有羊肉、燒鵝、時令蔬菜。」
程萬里吃的還是簡樸的,畢竟也是小店。
安排小二切了幾盤羊肉,上了幾樣時令蔬菜。
味道還挺好,一行人吃完。
程萬里把掌柜的叫了過來,掌柜的年紀不小了,五十多了。
程萬里指著路上修路的鄉兵:「這些鄉兵修路挺辛苦啊,平時也這樣?」
「客官您算說對了,這是咱東平府的鄉兵,平常經常在各縣間巡邏,來來往往的。」
「哦,原來如此,這個團練使晁蓋是什麼人?」
「鄆城富戶,原來陳府尹任命為東平團練使,剿滅土匪、安置流民,帶頭捐款捐糧,支持陳府尹開設粥棚、設置了掛衣牆,做了許多好事。東平府百姓無不交口讚譽。」
程萬里一聽,來精神了:「開設粥棚的聽說過,掛衣牆是什麼意思?」
「南城門外有一段牆上掛了許多的衣服,沒衣服穿的人可以去拿一件,衣服多的人可以去掛幾件。小人前幾天還把幾件舊衣服洗乾淨了掛上去了,結果當天就讓人取走了。」
「這掛衣服還得洗乾淨?」
「對,晁團練說了,新舊不論,帶補丁也行,洗乾淨是尊重別人。」
「還有這麼多講究,挺好。」
旁邊桌上程婉兒抬頭看見路上的鄉兵,為首一人身材健碩魁梧,正在那裡鏟土鋪路呢。
雖然稍微的有些年紀大了點,但是讓人看起來很舒服,渾身充滿了力量感。
路上一群挑著柴火的樵夫不緊不慢的走著,忽然後面一輛馬車飛奔而來,只見車夫大喊:「都閃開,都閃開,馬驚了。」
馬拉車絕大數的情況是很穩當的,但是有極個別的時候,由於外界的因素,馬匹受驚發狂,會不受控制的狂奔,這個時候是非常危險的。
樵夫們聽見喊聲連忙躲閃,但是有一個樵夫跑的時候摔倒了,眼看就要就要被馬車撞上了。
程婉也驚訝的捂著嘴巴,但是無可奈何。
眾人驚呼,完了完了完了。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忽然那健壯的漢子站了出來,緊緊的拉住了馬車的車尾,巨力驚人,竟然把馬車硬生生拉住了。
車夫立刻下車安慰馬匹,這一場危機算是化解了。
那漢子安慰車夫:「下次注意些,多危險啊。」
車夫尷尬的笑道:「也是奇怪了,這馬突然就發狂了,幸虧團練大人相助,不然小人就麻煩大了。」
晁蓋一揮手:「都別看了,該幹啥幹啥去。」
眾人散去,晁蓋接著幹活,其他人也都散去了。
客棧里聞師爺暗暗稱讚:「這是個高手,武藝相當了得。」
大車店掌柜的稱讚:「這就是晁團練,武藝高超,以前只聽說能掀翻戰馬,不曾見過,今天總算是親眼見到了。」
程萬里沒說話,點點頭,這確定是個猛人,但是能不能用,要綜合考量。
一行人吃過飯,歇息了一會兒出發走了。
但是程萬里已經把晁蓋記住了,讓程萬里想不到的是自家的乖女兒也暗暗記住了晁蓋,那雄偉的英姿,如同天神一般拉住了飛奔的馬車,這是何等的英雄。
程萬里很低調,靜悄悄的上任,沒讓任何人接待,一直走到府衙了,三班衙役看到公文才知道程知府到了。
程萬里執掌東平府,那是老油條了,對衙役又拉又打,沒幾天的功夫執掌了府衙。
下面同知、通判等等表面上一團和氣,背地裡陽奉陰違,想要開展工作還是很難的。
幾天下來聞師爺把府衙的情況摸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