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府尹看了看師爺:「這晁團練和武松關係不錯,定然是來求情的。然則法不容情,本官見了不好說,勞煩師爺接待吧。」
「好的大人。」
陳府尹迴避了,就留下師爺。
這是官場上潛規則,讓手下談,就算談不好,回頭也有婉轉的餘地。
沒一會兒把晁蓋請進來了。
陳師爺笑呵呵:「晁團練,有日子沒見了,新兵練的如何了?」
「能打仗了,就等陳大人一聲令下就能出擊。」
兩人閒聊了一會兒。
陳師爺笑呵呵的,像是把什麼都看穿了一樣。
「晁團練過來該不會是聊天的吧。」
「哎呀,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師爺這的雙眼睛。是這樣的,我那兄弟武松的事情,不知道陳大人怎麼判的。」
「說情就免了,畢竟是兩條人命。發配孟州牢城,已經定下來了。」
「這一路上千里地,我安排人護送一下可否?」
陳師爺一攤手:「這個你隨便,費用自理就行了。押送武松的都是他以前的手下吃不了虧。」
「孟州道有個專門用蒙汗藥害人做包子的黑店,相當厲害,我害怕我武松兄弟著了道,變成包子餡了,那不就麻煩大了嗎?」
誰知道這個時候陳府尹出來了:「晁團練,你說的這拿人做包子的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江湖早有流傳,大樹十字坡,客人誰敢過。瘦的去填河,肥的做包子。」
「為何當地官府不管?」
「這個說來就話長了,這老闆和當地都頭有很深的關係,丟失人口去報官,哪裡會受理。」
陳府尹思索片刻:「本官這次回京,凶多吉少,恐怕再也不會當官了。離任前再為老百姓做一件好事,現在命令你晁團練,去把這黑店捉拿歸案,捉了直接裝馬車帶回來。」
「這,這,這不太合適吧,這麼大老遠的,不歸咱們管轄啊。」
陳府尹笑道:「為人要善於變通,有咱們東平府的人報案就行了,人贓俱獲了,抓過來審問好了,來個秋後斬。」
「噢,我明白了,不過大人最好派個刑名、仵作跟著。省得錯怪了我好人,我可擔待不起。」
「陳師爺,你帶個仵作跟著,抓了人之後快速撤離,不要和本地交涉。」
「明白。」
三日後,武松走出了陽穀縣的大牢,脖子上戴著夾板,身上背著一個包袱。
武松抬頭看了看天空,想起了和哥哥的一幕幕。
身後是兩個衙役,他們兩人負責一步步押運著武松走完一千里,還得走回來,這身體素質可想而知。
往南門而去,前面街道上好多的商販等在哪裡。
有的拿的有鞋子,有的拿的有燒鵝,還有水果。
為首的是布鞋鋪的老張頭。
「都頭,此去千里,老漢這裡有幾雙千層底的布鞋留著路上穿吧。」
「張掌柜有心了,多謝多謝,那我就收下了。」
旁邊燒鵝店的老闆提了兩隻燒鵝。
「都頭平日裡沒少了關照小人,我這有兩隻燒鵝,路上拿著吃吧。」
「好,多謝,多謝。」
武松把鞋子和燒鵝掛在脖子上,對兩邊的百姓喊道:「鄉親們,都回忙吧。俺武松走了。」
眾人依依不捨,武松雖然任職時間不長,但是他從不敲詐商家,但凡有潑皮無賴搗亂都會被收拾,陽穀縣短暫的出現了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情況。
西門慶死了,最大的受益人竟然是晁蓋。
收購了獅子樓,改為晁家樓,收購了大藥鋪,晁家生意在東平府算是鋪開了。同時扈成家的生意在縣城也擴張了不少。
出得南門不遠,竟然有兩輛馬車,十幾個人騎馬等在那呢。
武松一看,吃驚不小,過去就拜:「怎麼是哥哥。」
「二郎請起,此去孟州千里之遙,走路太慢,二郎和兩位公差坐馬車,咱們也好快些。」
公差有些為難:「這,這不合規定吧。」
「要靈活變通,更何況這是陳府尹安排的,沒什麼不妥,讓你們兩個也少受些累。」
武松大為感動:「這怎麼好讓哥哥跑一趟。」
「兄弟不必掛懷,我這齣來還有其他的事情,並非為了送兄弟,頂多算是個順風車。」
兩輛馬車,一輛是陳師爺和仵作乘坐的,另外一輛是武松乘坐的。
都是走長路的三大套,小小的一輛馬車三匹馬拉著,不要太輕鬆哦。
剛開始的時候武松還戴著枷鎖,等出了陽穀縣直接就脫掉枷鎖,騎馬和晁蓋隨行了。
晁蓋這次出來帶了不少人,大壯、張大膽,還有十名護衛。
武松問:「哥哥去孟州做什麼啊?」
「去孟州辦貨,順便開個小客棧,現在世道太亂,生意不好做,我打算開拓海外,孟州這邊有些老工匠挺不錯。」
原來是孟州這裡有做弓、弩的傳統,民間的好工匠非常多,晁蓋打算多請幾個回來。
當然,這些事情也用不到晁蓋,主要是為了武松。
從陽穀縣到孟州說有一千里,其實沒那麼多,而且中原地帶多是一馬平川的地方。
馬車趕路不過七天就到了。
陳師爺累的夠嗆,埋怨晁蓋:「你這給陳大人出的什麼主意,非得讓我跟著。」
「師爺老刑名了,不讓跟著怎麼行。前面百十里就是孟州牢城營,幾位在這裡歇息幾天,我去把武松兄弟送到牢城營就回來。」
「好好,求之不得,我這把老骨頭顛簸壞了。」
畢竟歲月不饒人,年齡大了坐了七天馬車,真受不了。
晁蓋把輛輛馬車都安排在這裡客棧了,一行十餘人騎著快馬趕奔老城營。
孟州老城營是很大的一個老城營,關押著五六百犯人。
依山而建,犯人們每天開採石材、取土燒磚。
武松到牢城營門口說:「給我戴上枷鎖吧。」
晁蓋阻止了:「二郎,一定要記住了。這個世界遠遠沒有想像中的美好,你迫不得已,為兄報仇,何罪之有。」
一行人徑直來到牢城營門口,門口的牢子一看,這群是什麼人,鋼刀快馬,也太囂張了點。
「站住,幹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