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四周人群瞬間安靜下來。閱讀
瞪大眼睛,緊盯著蘇揚,驚訝不已。
聽蘇神醫的意思,那身患痰核之疾的老者,已經被治癒了?
蘇揚身前的年輕人更是忍不住向著驛館中張望而去,但卻始終未曾見到那老者的身影。
仿佛看出了這年輕人的心思,蘇揚輕笑著搖了搖頭。
「剛剛開膛破肚,老人家尚需靜養。」
「你若是擔憂,本官這便差人帶你進去看望。」
說完,蘇揚隨手招來莫小刀,讓莫小刀帶著那年輕人走進驛館。
聽到蘇揚所說,四周人群也都明白過來。
尋常人,被開膛破肚,若是傷勢極大,基本也就無法可活了。
更何況,他們猜測,與那老者治療,還是要取出體內的痰核。
頑疾隨祛,傷口難愈。
這倒也正常。
這時,蘇揚又向著人群中的弘慧禪師看去。
仿若才注意到一般,高聲說道:「弘慧禪師怎麼也會來驛館這邊?」
「莫非也患了什麼符水難以治癒的頑疾?」
隨著蘇揚的話音落下,四周人群都不由臉色微變。
弘慧禪師身患頑疾?
這若是出自他人之口,他們都要覺得,這分明是對弘慧禪師不敬了!
可蘇神醫這麼說,他們卻忍不住向著弘慧禪師打量而去。
這兩天裡,他們親眼見到蘇揚醫治了一個個身有頑疾的病患。
幾乎每一個病患,都是飲用過明教符水,卻未曾得到有效治療的。
這讓他們都有些大開眼界。
如今才意識到,原來明教那神異的符水,竟然並非萬能!
「阿彌陀佛!」
弘慧禪師佛唱一聲,似是未曾意識到蘇揚話語中的用意。
面容慈悲,溫和一笑:「蘇大人說笑了。」
「老衲雖是肉體凡胎,但幸得明尊聖恩。」
「多少也可趨利避害,未曾身患頑疾!」
他自人群中邁步,緩緩走到蘇揚身前。
似乎始終淡然出塵,波瀾不驚!
蘇揚眉頭微挑,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那既然禪師未曾身患頑疾,此時前來,又是為何?」
「這兩日,本官在淮州城中施行義診,這才得知。」
「原來淮州地界的百姓,所患頑疾,一直未曾得到治癒。」
「說起來,禪師的明教,本是有傳聞可治百病的符水。」
「為何這符水,未曾見效?」
聽到蘇揚的話,四周人群也都疑惑地看著弘慧禪師。
等待著解答。
他們這兩日裡,也對明教的符水,產生了諸多疑問。
弘慧禪師捏動念珠,環顧四周。
「這符水,乃是明尊賜予。」
「怎會無效?」
「不過,老衲布施符水之時,皆會告知信眾,心誠則靈!」
依舊是那一套心誠則靈的說辭。
四周人群面面相覷。
只這麼說,可解答不了他們的疑惑。
先前那麼多被蘇神醫治療的病患,有為明教捐獻千兩白銀的,也有終日把持齋禮,頌念明尊教誨的。
這些人,可都是虔誠的明教信眾。
正如先前進入驛館的那名老者,本就是虔誠信眾,還曾多次求取符水。
不是半點效用都沒有嗎?
蘇揚好整以暇地坐在帳篷下,將四周人群的反應收歸眼底。
這才兩日功夫,淮州城中的百姓,便對明教有了或多或少的質疑。
看樣子,這義診的效果,比他預料中的還要好上許多!
弘慧禪師雙眸微眯,看不出喜怒。
再度開口:「這也正是老衲來此的目的。」
說完,他竟是雙手合十,緩緩向蘇揚躬身,長長行禮。
見此,四周眾人都不由一怔。
不明白弘慧禪師的用意。
可隨即,他們便聽弘慧禪師的話音響起。
「老衲代淮州百姓,懇請蘇大人,放淮州百姓們一條生路!」
語氣低沉,竟透露出一股哀求意味!
聞聲,所有人都不由心神一震。
懇請蘇神醫放淮州百姓一條生路?
這算什麼說法?
蘇神醫不是正在為他們施行義診嗎?
何曾要害他們?
但弘慧禪師始終躬著身子,不曾起身。
仿佛一定要等到蘇揚的回應一般。
一時間,四周人群心中愈發茫然,卻又忍不住驚疑不定起來。
眼前這一幕,他們根本未曾預料!
蘇揚眸光閃爍,緊盯著弘慧禪師。
這老和尚,手段夠狠!
他已經猜出了弘慧禪師的用意。
卻又故作不知地詢問:「禪師,本官何曾要加害淮州百姓了?」
弘慧禪師這才緩緩起身,神色卻仿佛愈發悲天憫人。
「蘇大人,你這般為淮州百姓施行義診,並非是在救他們,而是在消磨淮州的功德!」
「先前我明教信眾,苦心經營。」
「只願淮州百姓能夠得以安生,他們越是信仰明尊,則明尊現世之時,最是能夠為淮州百姓們賜予福報!」
「可蘇大人這一番施治,卻讓淮州百姓們對明尊逐漸有不心誠之象。」
「這是對明尊的褻瀆!」
「也正因此,只區區一兩日的時間,淮州城中,便一下子增添了這麼多,連符水都無法治癒的頑疾!」
他這一番話,說的有些雲裡霧裡。
但四周人群中,大部分人,都對明教有所了解。
也能夠聽出弘慧禪師的意思。
正因為他們心中對明教的符水有所懷疑,所以,才使得淮州城中,出現了這麼多連符水都未曾有效的病患。
他們心中頓時猶豫起來。
不知是該再度相信蘇神醫,還是弘慧禪師。
蘇揚目光冷冽了幾分,卻依舊一副並不清楚的模樣。
「照這麼說,本官為百姓們義診,是害了淮州百姓?」
「正是!」弘慧禪師篤定回答,「蘇大人為百姓們施行義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但也正因為此,淮州百姓們的功德,便要悉數加在蘇大人身上。」
「那長此以往,淮州,必有災禍橫生!」
災禍!
這下子,四周人群一片譁然。
心中都不由慌亂起來。
讓蘇神醫義診,竟還會生出災禍!
「原來如此!」
蘇揚微微頷首,仿若恍然大悟。
又摸起下巴,作思索狀。
半晌,才又沉聲詢問:「原來,淮州太平無事,皆是明教庇佑?」
「那本官倒是有個疑惑。」
「為何明尊庇佑,依舊會有人生老病死?」
「明教符水,既是有效,禪師口中的明尊,既是大慈大悲!」
「那為何依舊讓淮州城中百姓,有諸多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