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高台上一幕,蘇揚卻並未如其他人那般喝彩。
他反倒是盯著那魁梧漢子,眉頭微皺起來。
魁梧漢子手持大斧,輕輕拍了拍衣服,似是對中了孫泰然一拳,絲毫不介意。
他另一隻手,依舊背負在身後!
「說讓你一隻手,就讓你一隻手!」
魁梧漢子戲謔一笑,從容不迫,腳步重重一踏,驟然向孫泰然衝去!
大斧劈斬破風,裹挾起一道殘影,直挺挺向著孫泰然衝去。
那股力道,重如千鈞!
孫泰然縱身一躍,避開大斧。
他手中長劍難以與魁梧漢子的大斧硬抗。
大斧斬落在地,劈開片片木屑。
嗖!
魁梧漢子還未來得及自高台上抽出大斧,孫泰然又一劍已然刺來。
這下子,魁梧漢子只能一記翻滾,躲到大斧另一側。
他堪堪拔起斧子,隨手抹了把臉頰,手背上洇開一抹鮮血!
孫泰然那一劍,劃破了魁梧漢子的下巴,皮開肉綻,傷口自下巴處蔓延到脖頸!
「流血了,呵呵,叫囂得再狂妄,原來是紙糊的!」
「北莽就皆是這種只長了一張嘴的廢物!」
「這種大言不慚的混帳,死了才好!」
高台下的眾人吶喊著,為孫泰然助威。
他們臉上充斥著快意的笑容,北莽的賊人現在都受傷了!
驛館前,納合清波和巴爾坦注視著高台上的情況。
「石谷苦有些托大了!」納合清波捏起茶盞,語氣平淡。
「輸不了!」
巴爾坦慢悠悠道。
嗖!
高台上,長劍裹挾著破風聲,再度刺向魁梧漢子的脖頸。
孫泰然的動作顯然極為老練,招招直刺要害。
魁梧漢子石谷苦一手抓著大斧,奮力抵擋,可孫泰然另一隻手不時轟擊而來,趁著他另一隻手不用的情況,儘可能地將其轉化為優勢。
蘇揚緊盯著高台上的情況,心中對於「功夫是殺人技」這一句話,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孫泰然與石谷苦的打鬥,並不像他前世在影視中所看的那般,充斥著雜余的動作,而是招招致命,兇險無比!
蘇揚又瞥了眼石谷苦背負身後的另一隻手,若戰況這麼下去,孫泰然必定能贏!
但是,石谷苦真的會一直托大嗎?
噹啷!
長劍斬擊在大斧上,激盪起零星火花。
孫泰然又一拳砸向石谷苦的臉頰。
可這時,石谷苦另一隻手已然轟了出來,以極為迅猛的速度錘擊在孫泰然的腹部。
隨即,孫泰然後退幾步,口中溢出一縷酸水!
而石谷苦的鼻樑也流出了兩行鮮血!
「他另一隻手動了!」
「這混帳,言而無信!」
「該死的北莽賊人,出爾反爾,竟然用這等卑鄙手段!」
高台下的眾人當即大怒。
石谷苦這時候,竟然用上了兩隻手!
先前一隻手可以避在後方,這不是在耍詐嗎?
但石谷苦絲毫沒有受到高台下的影響,他反倒是咧嘴一笑,宛如猛虎掠食般沖向孫泰然。
金鐵交織之聲不住響起。
可情況卻有了轉變。
石谷苦改為雙手抓著大斧,掄動得虎虎生風,攻勢迅猛無比。
在石谷苦的攻勢下,孫泰然只能堪堪抵擋。
可那大斧卻硬生生在長劍的鋒刃上留下一道道豁口!
在這種情況下,孫泰然幾乎沒有了再出手進攻的機會!
他一時不慎,又中了石谷苦重重一腳,身形重重栽倒在地。
孫泰然喘著粗氣,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
但迎面而來的,又是石谷苦一擊重劈!
石谷苦半點也不著急,仿佛是在有意戲耍孫泰然一般,使得孫泰然手中長劍豁口越來越多。
砰!
隨著石谷苦一擊落下,孫泰然手中長劍驟然飛出高台,落在高台下的地面上。
「啊!」
孫泰然咬著牙,嘶吼一聲,直接衝上前去,一把抱著石谷苦的腰際,想要拖著石谷苦衝下高台。
但石谷苦身形後退幾步,卻宛如小山一般,不再移動。
嗤拉!
大斧斬下,在孫泰然腰側破開一道傷痕,孫泰然頓時渾身一顫。
石谷苦手中的大斧已經再度高舉起來。
「石谷苦,留他一命!」
這時,納合清波的聲音悠悠響起。
石谷苦冷笑著點點頭,將大斧轉了個方向,用斧背敲擊下去。
咔嚓!
伴隨著一陣骨骼碎裂聲,孫泰然重重趴在了地上。
高台下,眾人對石谷苦怒目而視。
可他們心中難以遏制地生出一股無力感。
他們又輸了一場!
「懦夫!」
石谷苦惡狠狠吐了口唾沫,奮起一腳,將孫泰然踢飛出去。
「師父!」
高台下的年輕人連忙上前,接住了孫泰然的身子,手上瞬間被染上了鮮血。
趙藝弘深吸一口氣,緊握著的雙拳微微輕顫。
他已然憤怒到了極點。
禁軍武鬥輸了,北莽使團直接將目標放在了大宋民間。
這種當著所有人的面,所進行的比斗,更為能夠摧殘人心!
「敢傷我師父,你們必死!」
年輕人緊緊抱著孫泰然的身子,衝著高台上的石谷苦怒吼。
但石谷苦只是冷笑連連,冷漠地抹了把鼻尖。
他的鼻子中,依舊不住流淌出鮮血,將他鼻尖染得通紅。
「爾等在此重傷我大宋百姓,是成心犯我大宋律法嗎?」
巡檢司圍聚上來,梁虎與身邊幾名巡檢使邁步上前。
「幾位大人,這只是雙方切磋罷了!」
納合清波慢悠悠自桌子前站起身來,向著梁虎幾人拱了拱手,「本官先前,也讓我朝兵士住手,點到為止,未曾傷及他的性命!」
「如此傷勢,莫非還不是蓄意傷人?」梁虎冷喝,看了眼孫泰然,現如今,孫泰然的傷勢已是大宋出場比試幾人中,傷勢最重的了。
「這算得什麼蓄意傷人,在我朝,比武切磋,這麼點傷勢,又能算得了什麼?」納合清波笑著搖搖頭,他隨意抬手指向驛館不遠處的一人,「我使團的隨行太醫便在這裡候著,那人既然受了傷,我們的太醫自是可以去給治療!」
說著,納合清波向那北莽太醫笑吟吟道:「納可太醫,還請去為大宋敗者治療,免得這幾位大人說我們蓄意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