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府,廂房中。
薛太醫依舊滿臉驚容,深深看了身前趙藝弘一眼。
「是老朽眼拙了……」薛太醫長嘆一聲,正要再說什麼。
一旁趙藝弘只是擺擺手,笑道:「還望薛太醫幫我向蘇兄隱瞞一二!」
「必不負所托!」薛太醫神色鄭重。
趙藝弘點點頭,走出房門,向蘇揚伸手一招:「蘇兄,請!」
蘇揚隨著趙藝弘走進房中,他先是看了薛太醫一眼,見到薛太醫的神色似乎有些驚動,不由心中升起一股疑惑。
但他也並未過多詢問,而是向著那與雲清郡主一同坐在桌前的婦人看去,這人面容慈美溫和,舉手投手間,又不經意流露出華貴之氣,應該便是趙藝弘的母親。
想了想,蘇揚還是行禮:「蘇揚見過伯母。」
趙藝弘母親點點頭,打量著蘇揚,目光奇異。
眼前的年輕人,雖只是藥童身份,一介布衣,可卻能夠與她的兒子稱兄道弟,足可見她兒子對蘇揚的看重。
而身旁雲清郡主,似是也對這年輕人很是看好,或許此人的確甚有才華。
趙藝弘母親想了想,臉上展露一抹笑容,一手虛抬,道:「不必多禮。」
「還請蘇兄為我母親診斷。」趙藝弘輕聲道。
蘇揚微微一愣,不由看向一旁薛景山。
方才薛景山走進房間的時間並不算長,難不成,已經診斷結束了?
薛景山卻只是看著蘇揚,並未多說什麼。
蘇揚也沒多想,來到桌前,為趙藝弘母親診脈。
一時間,房間中眾人的目光都是齊齊匯聚在蘇揚這邊。
趙藝弘、雲清郡主和薛景山三人,皆是神色期許,希冀蘇揚能夠給出針對病情的治療方法。
蘇揚凝神不語,眉頭卻是逐漸緊皺起來。
最終,蘇揚收回手,神色轉為凝重。
見此,趙藝弘母親心中暗嘆,就連薛景山這等行醫多年,資歷深厚的太醫,都對她的病束手無策。
且不論蘇揚身份,單是蘇揚這麼年輕,也很難有什麼良策。
「敢問伯母這病,應該已有十數年了吧?」
這時,蘇揚詢問一聲,眉頭依舊緊蹙,眼中滿是思索神色。
聽到此,趙藝弘母親不由有些疑惑,莫非弘兒和若惜已經將她的病情告知蘇揚了?
未等母親多言,趙藝弘已是回答蘇揚:「的確,我母親這病,已有十幾年時間了。」
聞言,蘇揚思索一番,又向趙藝弘母親詢問:「伯母,是否在誕下趙兄之後,便開始感到身體不適了?後來才逐漸覺察到病情?」
趙藝弘母親不由一怔,蘇揚所詢問的這些,卻是其他太醫都未曾詢問的。
「的確如此,當時只以為是生子之後,身體虛弱,未曾多想……」趙藝弘母親回憶著,多年之前的事情,有些淡忘了。
趙藝弘卻是有些急切,連忙向蘇揚詢問道:「蘇兄,你的意思是,我母親的病,是在我出生之後便患了?」
一旁薛景山目光微凝,這些事情,即便是他,也未曾過多想過。
「容我再做些診斷。」蘇揚回應一聲,又向趙藝弘母親詢問道:「伯母,我再問您如今的病情,是否每到夜晚,哪怕三伏天,天氣酷熱,也會身體冰涼?」
趙藝弘母親眸子微睜,心中有些驚奇,蘇揚所說,正是她一直以來的感覺!
「是,多年如此,都快習慣了。」趙藝弘母親點點頭,又向趙藝弘寬慰一笑。
蘇揚卻是再度詢問道:「伯母是否時常在夢中驚醒,盜汗體虛,伴著頭暈,甚至會頭疼難忍?」
「還有飲膳之時,多食欲不振,反胃噁心,甚至腸胃疼痛?」
蘇揚語氣愈發凝重,繼續詢問道:「另外,是否近日這些情況愈發加重,時常有乏力的現象?」
聽著蘇揚的話,趙藝弘母親神色卻是愈發震驚。
蘇揚所說這些,竟無一不是她發病之時的感受!
這些病情,即便太醫們,都難以診斷得如此全面。
尤其是,她近日的病情,還並未來得及告知其他人,可蘇揚竟然都已經診斷出來了!
趙藝弘母親緩緩點頭,心中驚訝不已,想不到蘇揚小小年紀,一身醫術,竟然就已如此高超!
甚至,蘇揚行醫之時,給她的感覺,似乎要比一些太醫更為老成!
「蘇兄,你是否診斷出我母親的病情了?」一旁趙藝弘連忙詢問一聲,關切至極。
蘇揚點點頭,神色卻始終凝重不已。
見狀,薛景山忍不住詢問道:「蘇揚,這病情,應該不止是體寒之症吧?」
他也為趙藝弘母親數次診斷過,雖判斷出,趙藝弘母親的病情,有體寒之症的情況,可卻更為嚴重,他雖能診斷出症狀,可卻實在手無良策。
「並不只是體寒之症!」蘇揚回應一聲,沉聲道:「若只是體寒之症,倒容易治療,只是,伯母除此之外,還身患舊疾!」
「舊疾?」趙藝弘緊盯蘇揚,神色關切至極。
「恕我直言,伯母的病,應是身懷趙兄之時,便已經染上了……」蘇揚篤定道,「身患舊疾,一直未曾治療,經年以來,積重難返,再加上這些年來,伯母應該還得過幾場大病,即便治癒,還不免留了些病根,所以,才會造成如今的情況。」
蘇揚又看向趙藝弘母親,沉聲道:「伯母,這病情決不可輕視,否則,時間久了,便極難治癒了。」
蘇揚話音落下,房間中氣氛頓時凝重起來。
趙藝弘和薛景山眉頭緊蹙,蘇揚所說這些,他們先前也未曾得知。
雲清郡主俏臉上也寫滿憂慮,蘇揚的話,自是讓她意識到了嚴重。
「蘇兄,我母親這病,你可有根治之法?」趙藝弘拱手詢問道,蘇揚能夠診斷出太醫們都未曾給出的診斷,足以證明蘇揚醫術!
蘇揚思索一番,取來紙筆,奮筆疾書起來。
一旁薛景山凝視著蘇揚所寫的方子,卻是神色大變。
待到蘇揚寫就,他拿起方子,手指卻有些輕顫。
「蘇揚,這方子中的藥物,可皆是至毒之藥!」薛景山驚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