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不與你爭執,我等還是儘快去看看,再由你好好統籌!」欒獻野沒有反駁李龜茲,只是在急切催促。
可李龜茲反倒雙手負後,站在原地,並未有動彈的意思。
他只好道:「李醫師,咱們去了再說也不遲!」
「欒大人莫非是在刻意為難老夫?」
李龜茲冷哼一聲,臉上愈發掛不住了。
「絕無此意……」欒獻野已來到李龜茲身前,眼角餘光忽地注意到不遠處的蘇揚,他神色一振,「蘇太醫,這青蒿素是你的法子,你快幫我跟李醫師說道說道!」
聽到欒獻野的話,蘇揚摸了摸鼻子,臉色古怪。
他現在過去,這不是給李龜茲補刀嗎?
他早就看出來,李龜茲極為難堪,已經有惱羞成怒的趨勢了。
不過……
隨即,蘇揚大步流星,迅速向著李龜茲和欒獻野兩人身邊走去。
「欒醫師,出什麼事了?」蘇揚詢問道。
「李醫師負責監製生產的藥,比例不對……」欒獻野連忙解釋。
蘇揚點點頭,目光淡淡地瞥著李龜茲。
李龜茲咬著牙,臉上早就沒了什麼仙氣,臉皮有些不自然的輕顫著。
「還不快去?」蘇揚輕飄飄說了一聲,聽不出絲毫喜怒。
仿佛只是在隨意支使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可聽到蘇揚的話,李龜茲卻滿臉漲紅,羞怒到了極點。
尤其是蘇揚語氣中的不屑,最是讓他憤怒!
李龜茲再不發一眼,牙齒緊咬,渾身緊繃地向著遠處走去。
欒獻野見狀,鬆了口氣。
「多謝蘇太醫。」他感謝一聲,忙不迭跟上李龜茲。
蘇揚點頭致意,欒獻野是真心實意地想要治療瘟疫的。
在太醫院中,如欒獻野這種人,並不多見。
他收回目光,不再理會李龜茲,繼續趕往太醫院深處。
不多時,蘇揚來到白濘房外,便見薛景山正在與白濘交談著。
薛景山神色鄭重,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
而白濘則有些無奈,他注意到門外的蘇揚,向著蘇揚招招手,示意蘇揚進來。
蘇揚走進房中,向著兩人見禮。
薛景山捋著鬍鬚,讚賞地打量著蘇揚,笑容和藹,仿佛在看自家尤為親近的晚輩。
「你這身衣服,還算合身!」薛景山微笑道。
蘇揚訕笑以對,薛太醫的誇獎,他莫名有些不知該如何應對。
一旁白濘卻搖了搖頭,緩緩道:「蘇揚,你剛好來勸勸薛太醫……」
「嗯?」
蘇揚一怔。
白濘語氣無奈:「薛太醫他準備離開京城,前往西南瘟疫爆發之地了!」
聞言,蘇揚呼吸頓時一促。
他怔怔看著薛景山,神色複雜。
在當前的瘟疫爆發之地,最可怕的就是環境,高熱潮濕的氣候,最容易滋生蚊蟲,情況遠比京城更為惡劣!
即便有青蒿素相助,也難保會平安無事。
薛太醫若前往,只怕會險象環生。
「不必勸我了……」薛景山笑意從容,「你可還記得,瘟疫之事傳來之時,老夫對你所說的話?」
蘇揚默然,瘟疫的消息剛剛傳到京城之時,薛太醫便曾去過他家藥鋪,說起過,縱使朝廷和太醫院沒有調撥薛太醫去瘟疫爆發之地,薛太醫也依舊會去!
他沒有再勸說什麼,薛太醫去意已決!
敢為天下先!
「你剛晉升太醫,諸多事務尚不熟悉,之後在京城中,若有不解之處,可向白大人請教。」薛景山輕聲叮囑道。
蘇揚重重點頭,薛太醫待他,已如自家晚輩一般。
白濘目光掃過蘇揚和薛景山兩人,無奈一笑。
這一老一少,處事有著一股不用言說的默契。
這時,蘇揚似想起什麼似的,說道:「那薛太醫此行前往西南,須得多備些蚊香和驅蚊液,我待會再寫下蚊香和驅蚊液的製作方法,此外,我再多列些防蚊抗瘧的法子……」
既然薛太醫要前往瘟疫爆發之地,那他就幫薛太醫儘可能的將危險掃除!
小心防治,再配合青蒿素,保薛太醫無性命之虞!
「蚊香……」白濘聽著蘇揚的話,忽的眸光一凝。
他訝然道:「蘇揚,如今京城世面上,流傳的蚊香和驅蚊液,效果極佳,莫非也是你……」
「只是為治療瘟疫,盡些微薄之力罷了。」蘇揚輕聲回應。
白濘深深凝視著蘇揚,眼中難掩驚訝。
先是獻上青蒿素這等奇藥治療瘧疾,再有蚊香和驅蚊液那等奇物防蚊抗瘧,似乎在蘇揚面前,原本所有人都束手無策的瘧疾瘟疫,竟仿佛遇到了克星一般!
「你這醫術,老夫都嘆為觀止!」白濘由衷讚嘆。
「白大人謬讚。」
蘇揚回應一聲,又正色道,「白大人,整治瘧疾,務必防蚊,蚊香和驅蚊液不可或缺……」
這一次,他將前世記憶中防治瘧疾的所有措施,悉數告知白濘。
現在整治瘟疫,已經步入正軌了。
他如今也有職責在身,應當配合太醫院治療瘟疫。
白濘和薛景山仔細傾聽著,待到蘇揚說完,白濘沉吟:「這些,都按照你說的辦,只是,蚊香和驅蚊液這東西……」
「太醫院上下,皆在忙活著製藥一事,難以再抽調人手了,應當……向朝廷上報!」
白濘皺眉思忖著,他雖認同蘇揚所說,防治瘧疾,重在防蚊。
但再製作蚊香和驅蚊液,就需要朝廷再調撥銀兩了。
三人正說著話,一名守門的侍衛匆匆來報。
「大人,魏國公和戶部侍郎一同前來!」
聞言,白濘和薛景山眉頭皆是一皺。
蘇揚注意到兩人的神色,眸光微斂。
魏國公和戶部侍郎,這可都是朝廷里的大人物!
這兩人親自前來太醫院,目的應該不會單純……
「蘇揚,你要當心了!」這時,薛景山沉聲提醒。
蘇揚微怔,疑惑地看向薛景山。
「戶部侍郎賀叔達與龐途是兒女親家……」薛景山臉上流露出一抹擔憂。
聽到白濘的話,蘇揚當即明白過來。
這麼看,戶部侍郎過來,是來尋仇的啊!
這些人相互勾結起來,牽一髮而動全身,的確不好招惹!
一旁白濘也緩緩補充道:「而龐途……其實還可以說是魏國公褚康的親信!」
蘇揚嘴角微抽,他這是捅了耗子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