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琪跟在秦二郎身後進入御書房後,登時嚇了一大跳。【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只見趙禎雙眼紅腫,神色憔悴,自己只是短短兩個時辰未見他,他卻仿佛蒼老了十多歲。
趙禎是受害者,害他之人伏誅,即便那人是他嫡親堂兄,他也完全不必如此傷心。
所以秦琪感動之餘,心疼不已,他當即叩首:「此事罪不在大人,請大人保重身體!」
耶律槊古終是沒忍住。
「到底發生了何事?義兄何以悲痛至斯?」
跪倒在地的秦琪扯了扯她裙角,壓低聲音道:「趙允讓想讓官家絕嗣,此事稍後我再詳細給你解釋。」
耶律槊古見趙禎仍有些失魂落魄,立即反應過來,不再多語。
趙禎回過神來,揮了揮袍袖:「二哥,弼哥兒,你們暫且去忙,小乙,你和義妹陪我聊聊可好?」
秦二郎和趙允弼躬身而退,秦琪仍跪倒在地。
趙禎做了個虛扶的手勢:「小乙起來,坐下說話。義妹你也坐!」
秦琪再拜而言:「官家切莫過於悲痛,此乃人心不足,與官家無關。」
趙禎再次虛扶:「起來說話。」
見秦琪與耶律槊古坐到錦墩上,趙禎這才開口:「小乙,以你看來,我是否過於重視外戚,卻輕視了宗室?」
秦琪搖頭拱手:「非也。官家,大宋如何對待宗室,自有太祖太宗兩位高皇帝定下的規矩約束,官家不能逾矩。
趙允讓一旦年過四十,自會受封郡王。但以他暴露出來的野心來看,別說郡王,怕是親王也無法讓他滿足。」
說到此處,他鄭重其事道:「將來臣定盡心竭力輔佐官家及太子,為大宋開創出曠古絕今的大同盛世!」
趙禎極為欣慰:這孩子真懂事!
他微笑頷首:「那你便先讓我立下太子吧!」
他對此事已不抱希望,這句話也只是玩笑話,豈料秦琪居然正色頷首。
「大人放心,此事交給孩兒便是。」
趙禎喜出望外:「我還有救?」
秦琪笑著拱拱手:「大人放心,他們那些微末伎倆,根本不是孩兒對手!只是…」
他圖窮匕現:「官家,孩兒與耶律公主之事…」
趙禎板起臉:「你休要忘了,公主是正妻!」
秦琪和耶律槊古同時大喜。
趙禎已經不是默許,這是明許他們的事。
只要耶律槊古與蕭孝忠和離,從此便再無人能拆散他們。
秦二郎和孫幼娘都不是這種惡人,任麗燕和趙綺穎名義上是平妻和媵妻,實則與耶律槊古地位相同,都是妾室。
她們沒有正妻的權利。
除李唐有些亂之外,自周公定禮時起,封建王朝都是一夫一妻多妾制。
正妻在家中的權利極大,而且受法律保護;妾…低賤無地位。
沒文化的蒙元、奴性文化盛行的滿清除外。
作為現代人,秦琪心中當然沒有妻妾之分。
梗在耶律槊古心頭的大事解決後,她便不再關心二人談話的內容,美滋滋地幻想著以後的幸福人生。
趙禎表情依然有些沉痛,換上了較為官方的言辭。
「小乙,此事究其根源,仍罪在朕躬。朕欲下詔罪己,後日起停止全部慶典活動,一年之內朕不飲宴,省下之經費,留作前線將士犒賞之用。」
秦琪心中狂喜。這可真是天大的喜訊!官家都不宴飲,普通官員好意思宴飲?老子再也不用擔心那些酒鬼們。
任仁濟的神仙釀銷路根本不用愁,契丹、西夏和吐蕃都供不應求。
趙禎繼續道:「小乙,朕決定撤掉此次監察不力的幾人,換上更加得力之人選,同時下旨正式開始修史工作。你覺得龐籍龐醇之如何?」
秦琪拱手:「龐先生有大才,足以勝任!」
龐籍可是敢怒懟權勢滔天呂夷簡之人,由他接替蔡齊做御史中丞,顯然比後者更為稱職。
慶曆名臣們,均已漸漸回歸權力中樞,屬於他們的時代,即將到來。
這便是賢良眾多的仁宗朝啊!
趙禎頷首:「甚好!經此一事,朕不敢再信任內侍,朕準備令閻卿家與狄卿家清查內侍。」
秦琪拱手:「此乃大人家事,孩兒不便置評。」
距離產生美,他可不想與老丈人關係太密切…至少也要等公主生下來後再保持密切。
小蘿莉養成?
秦琪的想法有些邪惡。
趙禎啞然失笑:「也罷,此事你確實不好發言,交給皇后定奪便是。」
他此刻內心頗為受傷,於是與秦琪聊起了詩詞歌賦、琴棋書畫。
萬幸秦琪涉獵廣泛,起到了撫慰趙禎心靈的作用。
只是,見趙禎絕口不提正事,秦琪便向趙禎請示今後的工作計劃。
「大人,孩兒明日在仁和店忙碌一日後,便要去建高爐,爭取月底能夠順利試爐。」
趙禎會意。
「小乙,後日諸位邊路帥臣便要趕赴前線,大軍已陸續開拔,你要加快進度!」
他這才看向耶律槊古。
「義妹,你明日便做好離京返回契丹的假象,朕將派你阿舅和幾位重臣陪同,與朕那義弟商議協同作戰計劃之一應細則。」
一直在幻想幸福生活的耶律槊古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官家,我不想離開汴京。」
秦琪捂住臉。這叫什麼?此間樂,不思蜀?
趙禎哭笑不得:「你不用走,只需瞞過所有人即可。朕找人為你易容,如此一來,你也不必再偷偷摸摸見小乙。」
耶律槊古笑著盈盈一禮:「多謝義兄成全!」
趙禎看了看天色,對二人揮揮袍袖:「你們且去吧!小乙,你抽空教一教翰林院教坊三國的曲子,朕錯過了三國十幾折戲!
還有,你那《滄海一聲笑》、《滾滾長江東逝水》,明日原班人馬演奏,朕要好好聽一聽!
你還有什麼新曲子,一併獻出來,不要再藏著掖著,後日朕就要停止飲宴,你這孩子也該對朕儘儘孝心!」
他這是要充分利用明日的時間,放鬆一下心情。
秦琪對此哭笑不得,躬身行禮:「孩兒遵旨!」
趙禎再次揮了揮袍袖:「你們去吧,叫你爹進來!」
秦琪出門後與老爹打了聲招呼,便牽著耶律槊古的小手把…他們哪兒也還不得。
狄青攔住了他們。
「小乙且慢,你們稍後混入高二郎的隊列之中,趁他們巡視內城時回家。」
北宋無宵禁,雖然今晚極為混亂,但街市上仍熱鬧非凡。
秦琪和耶律槊古混在名為巡視、實為護衛他們的捧日軍中間,看著繁華不減分毫的夜景,心中感慨萬千。
耶律槊古笑著打趣:「秦公子,你還是不喜歡汴京城?」
秦琪搖搖頭:「不喜歡!在我心裡,真定城最好!」
他仰望夜空,只見圓月高懸,群星黯淡,心中不由想起馬太公、孫幼娘和燕子。
他們也是這時空中,對他最親的親人。
由於獻書、校對書籍有功,再加上此番修《資治通鑑》,馬太公註定要青史留名。
他百年之後,諡號也絕對會帶個「文」字,甚至有可能得「文莊」二字,不枉老先生教書育人一生。
而且,今夜他直觀見到了趙禎之仁,有如此靠譜的老闆在,何愁大事不定?
所以,這原本讓他深深厭惡的汴京城,驟然變得不那麼讓他討厭了。
二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到家中,繼續沒羞沒臊的生活。
御書房內,爾虞我詐仍在繼續。
雲消雨歇,釋放不知多少次的秦琪終於進入賢者時間。
耶律槊古縮在愛郎懷中,見愛郎心情正佳,便忍不住問道:「小乙哥,狄青哥哥為何行事如此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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