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龍虎齊至 風雨蓄勢終

  身穿文官紫袍、腰懸玉帶、佩紫金魚袋的秦二郎,立於宣德門外,痴痴地望著自己曾進出過無數次的宮門,生出恍如隔世之感。【記住本站域名】

  他身旁匆匆走過一人,那人回首望了他一眼後,呆立當場。

  「二郎?真是你!你…你回來了?」

  那人瞬間變得激動無比,上前一把執起秦二郎的手。

  「這次歸京,還回不回真定?」

  那人正是年近花甲的樞密使杜衍。

  秦二郎笑著抽出手,躬身行禮。

  「弟見過哥哥!汴京非家鄉,終要離去。」

  杜衍唏噓不已。

  秦二郎再次行禮:「哥哥先去忙,弟至少要留京一旬,咱們有的是機會見面。」

  杜衍嘆了口氣,吩咐守門禁軍幾句後,便一步三回頭離去。

  秦二郎收拾情懷,邁步走進宣德門。

  那二十多歲的守門禁軍行了一禮:「秦少師,需不需卑職帶路?」

  秦二郎搖搖頭:「不必,十年前,某經常出入於此。」

  他再次深深凝視這並不巍峨的宮城正門一眼,便匆匆向皇城司行去。

  他剛要邁進皇城司門檻,便聽到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

  「這位相公請留步!此處乃宮闈禁地,若無聖旨,不得進入!」

  秦二郎看向說話之人,見他年方弱冠,面生得緊,便自袖中取出聖旨,雙手遞向那人。

  那人恭恭敬敬接過聖旨,打開後臉色大變。

  他將聖旨還給秦二郎,深深一揖。

  「原來是秦主事當面,小人多有得罪,還望大人恕罪!」

  這裡的「小人」,其意相當於「小子」,「大人」則是對長輩的敬稱。

  所以,以晚輩自居的此人如此謙卑,反倒讓秦二郎甚感不好意思。

  「這位郎君快快免禮,我已非勾當皇城司公事,且郎君對我還負有監察之責,何須如此?」

  人家如此謙卑,秦二郎也不好對人家太見外,只好用了對朋友的自稱:我。

  在大宋切忌用「吾」,這是上位者對下位者、或是某人對關係不好乃至仇人的自稱。

  在非正式場合,甚至某些不是很要緊的聖旨中,趙禎也會用吾這個稱呼。

  人家是天子,在這太后已薨的天地君親師封建時代,他是除了老天爺之外最大的,用這個自稱毫無問題。

  其他人還是要慎重使用。當然,僅供穿越客們參考。

  不少宋代書信或者手札中,用到「吾」的,大多都是長輩告誡晚輩、或者是極不客氣的罵人之語。

  「我」這個自稱,在市井中最常見,「洒家」便頗為粗鄙了。

  在有些身份的人中,最常見的自稱是「某」或「不才」,如秦琪這樣的小鮮肉,最適合的是「小生」。

  那看門的皇城司官員躬身不起:「正因有大人,才能讓咱們皇城司在審刑院、刑獄司、大理寺面前挺直腰板做人!

  大人無論還在不在皇城司,都當得起小人如此禮敬!」

  秦二郎雖已有十多年不在汴京,但汴京還流傳著他的傳說。

  秦二郎無奈,只好拱手還禮:「我先進去了!」

  「大人請便!還請大人今後多來皇城司看看!」

  秦二郎啞然失笑,搖搖頭逕自走進大門。

  他甫一進院中,便見到了儀表堂堂的張茂實。

  張茂實原本要出門,一見是他登時大喜,上前一把執起他的手。

  「二弟!你終於到了!快隨哥哥來!」

  大堂中的皇城司官吏頓時一擁而上。

  霎時間,原本死氣沉沉的皇城司沸反盈天。

  「二哥回來了!」

  「兄弟們,大頭兒回來了!」

  「大當家的回來了!」

  「老大回來了!」

  嘈雜的聲音,震得秦二郎耳鼓嗡嗡作響,但他心中卻感動異常。

  多可愛的老戰友!可惜官家另有任命,否則我決不願挪窩。

  唉!憾甚!憾甚!

  秦二郎唏噓不已。

  原本御下極嚴的張茂實,此刻並未阻止這些人無法無天。

  他笑眯眯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感慨萬千。

  十多年前皇城司臭名昭著,正是明察秋毫的秦二郎,讓人人唾罵的皇城司,搖身一變,成了為百姓代言的青天衙門。

  他理應享受此刻的擁戴和榮光!

  等了足足一刻鐘後,張茂實這才大喝:「散了!都去做事!可不能壞了大當家的給咱們皇城司闖出的名頭!」

  眾人轟然應諾,生龍活虎地各自去忙。

  張茂實拉起秦二郎的手,帶他走進密室。

  那幾樁驚天大事,需要秦二郎與他交底。

  「二弟且稍等,任三郎馬上就到!高麗王朝的王公主已經抵京,這幾件事,需要咱哥仨提前交底,官家才好做定奪!」

  就在皇城司三大當家暗戳戳商議驚天之事時,趙禎也在御書房單獨接見唃廝囉。

  唃廝囉身材昂藏,他雖臉色黝黑,且帶著高原紅,但他臉上稜角分明,眸子精光湛然,氣質卓爾不凡,倒也無愧於他吐蕃贊普之身份。

  此刻他頭戴長直烏紗幞頭,身穿大宋武官紫袍,頭戴幞頭、腰懸錦帶、佩紫金魚,活脫脫一副大宋太尉打扮。

  「臣唃廝囉,參見官家!」

  這廝將宋臣之姿態做足,不愧為能屈能伸的一代梟雄。

  對於曾被吐蕃各大勢力將其當成漢獻帝的唃廝囉而言,做此事毫無心理負擔。

  見過秦琪對唃廝囉評價的趙禎,對其絲毫不託大,他站起身親自扶起唃廝囉。

  「贊普莫要如此!我與你都為官家,此地又無旁人,咱們不妨暢所欲言!」

  唃廝囉心中一暖。

  都說大宋官家仁厚,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

  他這胸襟氣度,又豈是仁厚能概括?

  「官家,臣既尊宋敵夏,便應以宋臣自居!還請官家莫要失禮!」

  他這是欲擒故縱。

  趙禎俊臉一沉:「贊普若執意如此,那咱們此次見面便毫無意義!」

  唃廝囉哈哈一笑:「既如此,咱們也不要如此生分,兄長弟十一歲,便稱官家為弟如何?」

  趙禎展顏頷首:「這樣才對!哥哥不妨明言,你想要何物?」

  唃廝囉笑道:「甘州、瓜州二地歸吐蕃!余者歸大宋!無論名義還是實質,吐蕃均為宋臣。

  但商稅由各州首領負責徵收,扣除各州截留後,折算為駿馬送往汴京,且通商限制,還需弟徹底放開!」

  趙禎動容道:「僅此而已?」

  唃廝囉頷首:「僅此而已,但前提當然是平定西夏,打通絲綢之路。」

  趙禎沉吟不語,緩緩踱起步子。

  唃廝囉也不著急,默默站在原地。

  片刻後,趙禎霍然抬頭:「對此次協同作戰,哥哥有何建議?」

  唃廝囉目光灼灼:「契丹出兵月半,我吐蕃方才興兵!否則,不如就此作罷。

  契丹國力強盛耗得起,我吐蕃一盤散沙,只能贏,輸不起!」

  趙禎微笑著伸出潔白修長的手。

  唃廝囉哈哈大笑著,也伸出自己黝黑粗糙的大手。

  「啪!啪!啪!」

  三擊掌後,兩手緊緊相握,二人笑而不語。

  決定宋、契丹、西夏三國;吐蕃、羌族、回鶻聯合部落群國運的一戰,就這麼如兒戲一般,不到兩刻鐘便定下。

  注意,這一戰,只決定國運,而非決定國家存亡。

  儘管西夏已經提前被這二人瓜分。

  就在這時,閻文應的聲音從御書房門外傳進來。

  「官家,趙真人和小乙求見!」

  唃廝囉聳然動容:「老弟,哥哥此來,除了與弟當面商議協同作戰外,便是要親自見一見這位奇人!」

  好傢夥!讓唃廝囉這位吐蕃最大酋首甘冒奇險,孤身潛入大宋的關鍵因素…竟然是秦琪!

  趙禎通過潘太君,已大體摸清唃廝囉的來意和主要訴求點,是以他對此並不意外。

  但他臉色仍然沉了下來:「哥哥,弟有言在先,小乙是弟的女婿!」

  唃廝囉笑了:「當然!誰願去青唐吃風沙?哥哥聽說小乙僅用半年便讓真定府今非昔比,想找他請教改變青唐城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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