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山炮威力 門庭若市

  秦琪拿出羊油和椰子油,仔細擦拭塗抹完畢各處易磨損部件後,那幾名被派到黃河對岸打探的斥候方才策馬趕回。

  在聽過斥候匯報後,狄青跑到趙禎身旁。

  「官家,今日乃是三月三,黃河兩岸踏青遊玩之人甚多,不如改到他處如何?」

  因法定節假日太多,故北宋的三月三,不如李唐那般熱鬧。

  但其好歹也是漢族傳統節日,再加上此時理學不興,因此,今日踏青遊玩的男女老少、趁機表白的青年男女不在少數。

  湊在剪形鏡前已觀察良久的秦琪,從那造型古怪的剪形雙潛望遠鏡前抬起頭,指著自己左前方笑道。

  「狄大哥,不用如此麻煩,弟看到對岸西側有好大一片荒蕪灘涂,不如射到彼處如何?」

  說著,他遞給趙禎一個望遠鏡。

  狄青端起自己手中的望遠鏡,與趙禎一起,向秦琪手指的方向望去。

  果然,那處灘涂,是因黃河處於枯水期而乾涸的河床形成,雖已春暖花開,但彼處無人踏足。

  趙禎對這山炮的剪形瞄準鏡來了興致,他湊到鏡頭前,仔細詢問過潛望鏡的原理的作用後,登時躍躍欲試。

  「小乙,朕來給你瞄準!」

  秦琪冷汗頓時涔涔而下。考驗自己數學的時候到了!

  他在心中建立起一個立體模型,默默計算起山炮到那片灘涂的距離。

  算清楚距離並換算成射角後,秦琪先將炮口垂直搖到精準到1度的射角,又通過移動輪子,將炮口對準那片灘涂的方向。

  趙禎仔細看著鏡頭上的刻度線,與秦琪二人校正到水平位置。

  秦琪反覆查驗水平角和垂直角,確定準度和射距不會有任何問題,這才轉身行禮。

  「官家、諸公、兩位哥哥、公主殿下,請站在小乙身後。」

  眾人呆愣愣地看著他牽起一根長繩,均有些不明所以。

  秦琪牽著長長的擊發繩,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

  「山炮發射之聲有些震耳,所以咱們站遠一點比較好。」

  他表面雲淡風輕,實則心中慌得要命。

  老子造的這門炮及炮彈,用的都是燕子給的實驗數據,且燕子信誓旦旦她的數據沒有任何問題,老子也嚴格按照設計圖紙製造!

  但是,它從未發射過一顆炮彈!

  這個問題…很要命!

  畢竟,炸膛這種事兒…誰能說得准?

  秦琪臉上和煦的笑容極富感染力,所以,不知道秦琪已做好臥倒準備的眾人,不疾不徐地站到了他身後。

  耶律槊古趁機站到了秦琪身旁。

  「你這惡賊!妾要看緊你!」

  秦琪凌亂了。

  妹子,你知不知道,站在我身邊才最危險?請問你們見沒見過炮彈炸膛?

  那炮管口徑七十五毫米,小六百斤重,你清不清楚?

  我加了多少無煙火藥,彈頭還是加足炸藥的開花彈,那威力能炸山你可懂?

  一瞬間,他腦中無數念頭紛至沓來。

  最後,這萬千念頭只化為一句:「公主放心,小乙必能護你周全!」

  他咬咬牙,轉身拱手道:「請捂住耳朵!」

  見眾人都已準備好,他深深凝視了耶律槊古一眼。

  小乖乖,只要在場之人都能活下來,今晚我一定好好疼愛你!

  這個念頭剛剛閃過,他便用力拉動了擊發繩。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如平地驚雷,響徹這浩浩蕩蕩的黃河兩岸。

  秦琪忘了,明日便是清明節。

  在震耳欲聾的巨響中,他無比深情地望向耶律槊古,低聲道:「小乖乖,我愛你!」

  朝會散去後,任大郎並未跟隨趙禎去試山炮。

  不是他不願,他其實極想成為歷史的見證者。

  然而他不能去。

  因為他被一大群朱紫貴團團圍住,石元孫、高處俊、王承僅更是死死拽住他,他委實無法脫身。

  「大郎,隨老夫去東府,你給咱們解釋解釋,這重工計劃如何實施?老夫還有些不動產可以變賣!」

  石元孫拽住任大郎,在人群簇擁中,逕自向大慶殿南的中書門下走去。

  任大郎嘆了口氣,賠著笑臉:「老大人且鬆手,小侄一定為諸位老大人詳細解說!」

  只是,東府的大院確實容納不下這近千朱紫貴,任大郎只好站在大慶殿右側的石階上,為朱紫貴們解說何為重工計劃。

  他從造馬車開始說起,一直講到秦琪設想的蒸汽時代。

  他與秦琪獨處時,性格完全不對路的翁婿二人沒什麼共同話題,秦琪只能講一講他理想中的蒸汽機、工業時代文明。

  工業社會高度發達的物質文明、市場經濟,讓任大郎這大商賈神往不已,翁婿二人也因此相處得極為融洽。

  這就是情商高的好處之一。

  也得益於此,對工業時代耳熟能詳的任大郎,此刻化身為說書人,聽得這大慶殿前的朱紫貴們心動不已。

  尤其難能可貴的是,他將秦琪未能詳細解釋的項目,一一闡述分明,讓朱紫貴們茅塞大開。

  哦,原來還可以這樣!

  講了一個多時辰的任大郎口乾舌燥,正要找人討些水喝,未來科學家曾公亮卻出列提問。

  「任大哥,如此說來,四輪馬車將普及為大眾出行方式?房子也不再以木質結構為主?還有,真有那日行千里的鐵軌和火車?

  此外,任大哥所說那種依靠蒸汽為動力的新式作坊,未來也將成為主要生產方式?」

  任大郎拱手作答:「明仲,短期內,火車還造不出來,但三十年內有望實現。至於新式作坊,或許二十年內便可實現!」

  王承僅問出一個極有水平、極具前瞻性的問題。

  「大郎,真定府書院還招不招生員?老夫幾個孫子剛好適齡!」

  他這個問題引燃了朱紫貴們的熱情。

  「對!大郎,為兄幼子剛好適齡!」

  「還有老夫!老夫孫子也適齡!」

  …

  任大郎被他們的熱情所感染,當即拱手道。

  「招!招!諸公放心,真定府書院尚需招收一兩千士子,且士子們可在書院食宿,諸公可回家慢慢商議!」

  人群登時譁然。

  「太好了!汴京城太繁華,老夫那孫兒收不住心,正好可去真定府書院苦讀!」

  「是極!是極!真定府書院可是官家首倡書院!兒孫們至彼處讀書,定會有出息!」

  正在此處人聲鼎沸之時,眾人忽聽得宣德門處傳來一大片歌功頌德之聲。

  時間退回到一個多時辰前。

  秦琪在拉動擊發繩時,深情無比地凝視著耶律槊古。

  在說出那最美的三個字時,他用力拉起那長達十丈的繩子。

  「轟」一聲巨響中,他看到耶律槊古嘴角含笑,痴痴地凝視著自己。

  這一刻,這世界似乎僅剩這互相凝視著彼此的二人。

  秦琪再次反思:她們幾人中,我最愛的是誰?

  他是個豁達灑脫之人,躺在病床苦苦忍受病痛煎熬時,他猶能欣賞金色的夕陽;

  即便他連夜趕路、骨頭仿佛都要顛散架,也絲毫不妨礙他欣賞頭頂那絢麗璀璨、震撼他內心的星空。

  因此,這問題只出現了短短一瞬便被他解決。

  不管那許多,我只要真心對待每一人,不辜負她們的愛便是!

  以他那神奇大腦的超強算力,這些念頭只出現於短短一瞬間。

  他與耶律槊古仍在深情凝視時,周邊驟然爆發出此起彼伏的驚呼。

  「這山炮真了得!」

  「絕了!真是絕了!」

  「老夫活了七十載,從未見過如此軍器!大宋當興矣!官家聖明!」

  「官家聖明!」

  這一剎那,秦琪有些失神。

  菩薩保佑,山炮沒炸膛!

  趙禎得意地舉起高倍率望遠鏡,仔細看著灘涂上的彈坑、那一大片狼藉。

  朕心甚慰!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