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未見小乙哥,任麗燕憂心忡忡。【記住本站域名】
她深感無奈,因為她實在抽不開身。
她好容易有些閒暇,卻再次被趙羨請去書院教化學基礎。
阿伏加德羅定律和摩爾濃度,需要她反覆解釋。
遑論她還要耐心講解那如天書般的元素周期表、化學價、分子量。
她不能拒絕,因為對這些東西的重要性,她最清楚。
這是一切化學、甚至是四大力學中電動力學的基礎。
科技樹的上延,關於電磁的一切材料製取,都需從化學基礎開始學習。
因為理化不分家。
所幸化學基礎用不到函數,所以任麗燕教起來毫無壓力。
但她根本無暇過滹沱河。
於是,她抽空去了趟府衙,見到了正忙於分配人力物力的秦二郎。
「爹,小乙他最近怎麼樣?」
秦二郎正根據圖紙計算水泥和鋼筋用量,聞言頭也不抬。
「哦,他還在實驗室,最晚明日肯定出來。」
今日已是二月廿五,秦琪若再不出來,一定趕不上省試。
景佑元年這一個多月,秦琪效率確實極高,但也幾乎要忙死。
得益於任麗燕的各種實驗數據,讓他們夫婦瘋狂攀升的科技樹大幅提升。
但關於高爐的測量、機油的研發,目前仍需大量時間摸索。
這也符合自然規律。
科學從開始探索到實際應用,通常都需要發展技術。
從法拉第發現電磁感應,到交流電大範圍應用,不也經過了半個多世紀?
而且,那還是在基礎科技日新月異的西方。
此刻任麗燕有些抓狂。
他是不是你兒子?你這當爹的,一點兒都不擔心?萬一他又善心泛濫,偷工減料怎麼辦?
好吧,最後那個問題,才是她最關心的。
任麗燕語氣中帶著強烈不滿。
「爹,小乙不會耽誤省試吧?他一個人能造出來榴彈炮嗎?」
秦二郎終於抬起頭:「燕子,你去看看他不就知道了?」
任麗燕想哭。
我這就得去書院教書,老娘看得又緊,天擦黑就得回家,哪裡有時間去看他?
於是,她滿懷期待地問:「爹,我娘去過實驗室了嗎?」
秦二郎搖搖頭:「你爹催貨催得急,她每天披星戴月,哪裡有空看小乙?唉!這兩個月,咱們可真夠忙的!」
他嘆了口氣後,突然問道。
「燕子,小乙的劇本搭配新菜式,要在汴京各大酒樓舉辦首演儀式,時間定在省試放榜之日,你想不想去汴京看看?」
任麗燕也嘆了口氣:「爹,妾答應過小乙,要幫他做電石和乙炔。書院這邊妾也脫不開身。」
秦二郎微笑道:「小乙得你如此賢妻,真是一大幸事!」
見任麗燕始終憂心如焚,他溫言安慰:「燕子,不用擔心小乙,那孩子一向隨遇而安,不會受苦的。」
他話音剛落,秦琪的聲音便從外傳來。
「老大人!爹!成了!」
秦二郎一怔,任麗燕則笑著狂奔而出。
她剛好與小乙哥撞了個滿懷。
小乙哥用力抱住她,順勢將她舉高高。
「燕子!成了!這次我沒偷工減料!」
果然,毒打挨得多了,記性便也隨之而長。
任麗燕激動不已:「小乙哥,咱們試試威力?」
秦琪頓時冷靜下來,他將正牌媳婦輕輕放到地上,搖頭不已。
「不行!炮彈不但極貴,而且僅有十枚!官家或許會試兩三枚,咱們便別試了。」
任麗燕滿臉狐疑:「那炮彈能炸響嗎?」
秦琪瞪大俊目:「燕子,你給我的數據沒錯吧?」
任麗燕用力搖頭:「連一個標點符號都錯不了!」
秦琪鬆了口氣:「那肯定沒問題!一枚炮彈一百貫,我多造幾枚出來,我娘一定會跟我玩命!」
秦二郎和任麗燕瞠目結舌。
一百貫,相當於後世十二萬。
秦琪聳聳肩:「沒辦法,銅錢並非純銅,僅為提純紫銅,我就用了幾百貫。
再加上雜七雜八的用料,也就是我能將邊角料全部利用,換成別人,一枚炮彈花費,絕對不止百貫。」
大宋銅錢,是黃銅所制,也就是銅鋅合金。但炮彈的彈殼,必須用紫銅,也就是純銅。
冶煉肯定不行,他應是用濕法提取。
他不再廢話:「爹,皇城司那邊何時來人?」
秦二郎微微沉吟:「最快也要明日。你且等上一兩日,他們會帶聖旨趕來。」
秦琪在閉關前,已向老爹說明,他擔心自己趕不上省試,所以向趙禎請一道特許入門考試的聖旨。
他腦子裡有大量宋代散文、詩詞歌賦,只要能進場,省試高中不成問題。
於是,秦琪終於有機會繼續研發生物試劑。
他正要告辭繼續閉關,卻被任麗燕用力拽住。
「小乙哥,跟妾去書院教書!」
秦琪有些懵逼:「有學生?」
「千餘生員,夠不夠?」
任麗燕又帶起了小情緒。
秦琪徹底懵逼。
「都哪來的?」
「咱本地士子!」
小乙哥想去研發滅活疫苗,於是他想耍賴。
「那我教法醫學吧?有人聽嗎?沒人聽就算了。」
任麗燕噗嗤一笑:「極多!士子們都想進刑獄司!快跟妾走吧!」
秦琪嘆了口氣。
什麼時候,法醫居然如此受歡迎了?
這時代學法醫的當然寥寥無幾,思夫心切的任麗燕只是不想讓他溜走而已。
任麗燕幸福得牽起丈夫的手,找到了趙羨。
趙羨終於見到了秦琪。
來不及深聊,趙羨當即便為秦琪安排了半時辰的公開課。
於是乎,他終於開講了他在這時代的第一堂階梯教室公開課,而且極受歡迎。
尤其讓他欣慰的是,這一期學生中,居然有不少小娘子。
儘管這堂課的內容,讓秦琪有些羞恥。
他講的是數學的基礎:代數式,後世小學生學習的內容,他倆上小學的兒子都已學到了方程式。
講了一天半代數式後,在次日下午,秦琪終於等來了皇城司的人。
毫無意外,來人仍是人狠話不多二人組:任三郎和七郎,他們帶來了足足一指揮禁軍。
可見趙禎對山炮是何等重視。
秦琪將七郎拉到一旁。
「七哥,公主到汴京沒有?」
「沒有,官家在等你的炮,所以公主每過一州府,都要由當地長官熱情接待兩三日再啟程。
公主知道你沒到汴京,因此也並不著急,就當遊玩踏青唄!」
七郎笑嘻嘻道。
秦琪暗暗鬆了口氣。
七郎拍了拍秦琪肩頭:「趁此刻,趕快交接一下工作!明日清晨你便趕路吧!
只要路上不耽誤,後日午時,你應該能趕到貢院。」
秦琪對此有經驗。他從汴京趕回真定府時,用的時間與這次差不多。
七郎終究忍不住好奇:「小乙,這山炮威力如何?」
秦琪嘿嘿一笑:「一門炮,足以阻住元昊一支武裝到牙齒的千人鐵鷂子!」
他真不是吹牛。最多兩炮,受驚的馬便會衝垮騎兵陣勢,讓鐵鷂子不戰而潰。
若有十門山炮,即便三萬鐵鷂子,也要折戟沉沙,飲恨當場。
看官們別忘了,西夏鐵鷂子,可是將騎兵以鐵鏈牢牢綁在戰馬上的,馬一旦受驚,騎兵能有好下場?
何況,這種炮是一戰神器。
七郎沒見過榴彈炮之威,只見過鐵鷂子肆虐,所以他根本不信。
秦琪搖搖頭不再多言。
任三郎和七郎,指揮這一個營的捧日軍,將拆卸成零件的山炮裝上車,便告辭離去。
翌日未到卯時,秦琪便一人雙馬匆匆離家。
這次他並未在路上耽擱時間。
但饒是如此,他在抵達貢院時,也已到了巳時中。
因為他在汴京城西寸步難行。
彼處已變為了一個極大的工地。
他因為要考試,所以未穿駙馬都尉的緋袍。
於是,貢院前的禁軍攔住了他。
他雙手捧出聖旨,交給為首的禁軍指揮使。
那指揮使雙手接過聖旨,展開看了看便還給了他。
「秦駙馬,還是由卑職帶你進考場吧!」
秦琪將馬交給禁軍士兵,便隨著他走進考場。
主考官翰林學士章得象親自走過來,低聲囑咐巡檢官幾句後,便帶著秦琪進了一間獨立的考房。
幾張試卷一併呈到了秦琪几上。
「小乙,儘快做完,晚上官家要見你!」章得象說完便逕自離去。
秦琪展開試卷,看清試題後便陷入深思。
「是進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而樂耶?其必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乎!」
他心頭,突然湧現出這幾句話。
於是他再次熱淚盈眶。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
元昊!你這野心家等著!老子一定滅了你!
他匆匆提筆,在淚眼婆娑中,答完了試卷。
他放下筆,熱淚奪眶而出。
這世界,我來了!五年內,我必讓這裡翻天覆地!
卷二定風波,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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