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始料未及順勢成

  蕭孝先,代表的是什麼?

  他是耶律宗真脖子上的枷鎖,是蕭家制衡契丹皇權的利器,是契丹走向衰敗的罪魁禍首。【記住本站域名】

  總而言之,他是秦琪的一顆重要棋子,絕對絕對絕對不能死。

  秦琪還準備用其挑起蕭家內鬥。

  然而…一切晚矣。

  所以,秦琪急了。

  七郎卻一臉無辜:「任三郎送某出中京城,蕭孝先誤以為弟妹…咳咳,耶律娘子在車隊中,故而他派騎兵攔住了車隊去路。」

  秦琪打斷了他:「等等,車隊?什麼車隊?」

  七郎冷冷道:「你這廝好沒教養!先聽某說完!」

  秦琪深深吸了口氣,我忍!

  七郎暗爽,繼續道:「某見勢不妙,立時組裝好狙擊弩,覷准為首那廝,一箭射翻了他。

  趁敵勢大亂,車隊順利脫圍。後來,任三郎對某說過之後,某才知道,被某射殺那廝,就是蕭孝先!」

  秦琪有些凌亂:「三叔是怎麼認識蕭孝先的?」

  七郎哂笑不已:「你不知道?任三郎曾偷偷潛入過多次中京城,他也曾找過蕭孝先,可惜那廝不識抬舉。」

  秦琪懂了。

  看來任大郎這半年多來,沒少折騰。誠如任二郎所言,任大郎做生意做魔怔了。

  等等…

  「七哥,你說端了蕭孝先老窩是什麼意思?」

  七郎冷笑連連:「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蕭孝先如此不仁,我們就燒了他的府邸!」

  儘管沒有電子監護儀,但小乙哥還是清楚,自己此刻的生命體徵正在疾速由綠飆血紅。

  血壓、脈搏、呼吸、血氧含量…這些指標…按照醫院急診手冊判斷,必須儘快注射腎上腺素急救。

  你們這是要氣死我的節奏!

  你們這麼一折騰,我這主謀之罪還跑得了嗎?關鍵是,蕭孝先無後,他是個老絕戶!

  你們缺德不缺德?

  還有,最讓我生氣的是,你們這麼堂而皇之地殺人放火,為何還一臉無辜?

  你們的良心何在?

  萬幸小乙哥前世挨過的毒打夠多,不用腎上腺素他也挺了過來。

  對七郎的一系列不義之舉,他語重心長、痛心疾首地呵斥了一番。

  但七郎一句話懟得他啞口無言。

  七郎滿臉不服:「小乙,蕭孝先要綁架弟妹…咳咳,耶律娘子。」

  秦琪嘆了口氣,緩緩頷首。

  他覺得自己好累。

  別人穿越,又是躺平又是敗家,還偏偏活得風生水起,愣是把歷史小說寫成了毫無科學依據的玄幻劇。

  我怎麼就這麼難?我朝五晚九,費勁巴叉大半年,怎麼才整成了歷史版的科幻劇?就這,還沒幾個看官來看,這是為啥?

  莫非他們穿越到的,都是《冰與火之歌》…也就是《權游》的世界?我穿越到的,只是現實世界?

  好心塞!

  唉!蕭孝先真是活該啊!你連你弟妹都…好吧,他以為發動政變的主謀是耶律槊古。

  罷了,這口黑鍋,還是我來背吧!

  他將酒杯推到一旁,掏出紙筆做起了報告。

  趙禎,不是我有意招惹耶律娘子,是七郎將鍋帶到了我跟前兒…

  七郎瞅著小乙哥苦哈哈地寫著奏疏,「滋溜」一聲滿飲一杯酒。

  真香啊!

  送死的事兒,老子既然已做下,黑鍋就堅決不能再背。

  你這皇城司三巨頭之一的大佬不背誰背?

  嘿嘿,老子的妹妹你既然不想要,老子的義妹看你收不收!

  在他們燒毀蕭孝先的府邸後,耶律槊古已經認七郎作了義兄。

  七郎好整以暇地為自己倒滿酒,悠然道:「小乙,車隊此刻正在任家大院,令堂正在備貨。」

  小乙哥手一抖,好險沒將筆扔出去。

  他霍然抬頭:「耶律娘子來了?」

  我的天吶!千萬別讓燕子見到她!

  七郎哈哈一笑,搖了搖頭:「那倒沒有。」

  小乙哥還沒來及鬆口氣,七郎便從懷中掏出一封信。

  「小乙,這是你娘子的信。」

  小乙哥迫不及待地展開信紙,映入他眼帘的,是一整張娟秀無比的蠅頭小楷。

  「官人可安好?奴思君益切,以致食不甘味,夜不能寐…

  奴深恐南朝義兄阻撓,故而已思對策…奴對南朝無任何惡意,奴惶恐萬分,盼君莫怪責…

  妾已懇求皇兄,不日將隨使團抵汴京…奴泣淚頓筆,盼早見君顏。」

  秦琪覺得,自己遲早會被活活氣死。

  原來,老子上輩子挨的那麼多打擊不是沒有道理的。若非如此,恐怕此刻連自己的屍體都涼透了。

  我的小乖寶兒,你這是要瘋啊!

  他已經有些絕望了。

  任麗燕是醋罈,趙綺穎是俠女,耶律槊古最狠,她是個戰爭狂…

  這三個妹子一個賽著一個不省心!

  在信中,耶律槊古除傾訴相思之苦外,還早已預料到了趙禎的阻撓。

  對此,耶律槊古早已想好對策。

  這計策前文提過,只要趙禎禁絕二人交往,耶律宗真便要向趙禎索要瓦橋關諸縣,或者增歲幣。

  最要命的是,耶律槊古還要親自擔任使團正使…

  她這不是明擺著給趙禎添堵?

  女人不能惹啊!她絕對是在打擊報復!

  耶律宗真你到底行不行?你咋連你老妹都管不住?

  她不能來啊!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堂堂大宋官家?

  我該怎麼辦才好?

  唉!頭疼!

  耶律槊古,你就是個惹禍精!

  他瞥了一眼正努力憋著笑的七郎,再次嘆了口氣。

  他大腦全速運轉,很快便想通了問題的關鍵:任三郎!

  是他給蕭孝先泄的密!任大郎…你真坑啊!

  任三郎真是個人才啊,居然還能將計就計、借刀殺人!

  七郎肯定已識破了任三郎的陰謀,但這廝裝傻充愣!

  好吧,你們就是一群坑貨,組團來坑我!我要說我對此完全不知情,誰會信?

  唉!如此一來,蕭孝忠與耶律槊古之間…

  「嘶!」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耶律槊古心裡必然極苦,她如今是有家不能回。

  也罷,她愛玩就玩吧,只要別去汴京就好。

  正好,我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將元昊引出來!

  他在分析推理之後發覺,耶律槊古可謂奉上了神助攻。

  李元昊為稱帝籌謀許久,他一定會按捺不住!

  龜縮於興慶府、乖乖裝孫子的李元昊,可謂無懈可擊,但他若繼續擴張呢?

  耶律宗真沒有阻止他老妹,趙禎想必也一定不會浪費機會。

  大宋與西夏互市,如今剛剛開始,正好趁此機會,逼迫元昊一把!

  他打定了主意,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優哉游哉飲酒吃黃瓜的七郎,匆匆寫完了給趙禎的奏疏。

  隨後,他又找出一張信箋,略一沉吟,搬運出一首李之儀的《卜算子》。

  「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七郎貌似好整以暇地飲著酒,實則始終在關注秦小乙。

  他抻長了脖子,目不轉睛地看著秦小乙寫下這首詞,不由大為欽佩。

  「情聖啊!難怪人家有這麼多媳婦兒!」

  他以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喃喃細語。

  於是乎,秦小乙在他心裡,由受氣包升級成了海王。

  秦琪洋洋灑灑寫滿一張信箋,大意如下:

  小乖乖,官家鍾愛王蒙正之女王氏,卻被劉娥棒打鴛鴦。

  那天殺的劉娥,不但將王氏許配給了自己侄子,還逼官家娶了郭崇的女兒,所以,官家見不得別人恩愛。

  咱看在他這麼可憐的份上,要不就原諒他如何?畢竟人非聖賢不是?

  你好歹還有我安慰,可誰又能安慰可憐的官家呢?

  等我兩試考完就把歸期告訴你,你提前到真定府等我,愛你喲!

  他措辭雖然極為文雅,但意思就是這個意思。

  七郎已經看傻了。

  見小乙哥將信收好,七郎呆愣愣地掏出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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