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進京面聖 大國重工1

  任大郎拽住他:「三郎且稍候,我交待四郎一些事務,便與三郎一同進城。【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趙昂歪起頭似笑非笑:「大哥,小弟可不去吃酒,拙荊尚且等著小弟去看戲。你答應小弟的劇本何在?」

  任大郎一拍腦門兒:「小乙,拿出《三國演義》劇本,給你三叔過目。」

  秦琪當即從袖中掏出《三國演義》,恭恭敬敬呈過去。

  趙昂雙手接過來,就著碼頭明亮的燈火,眯起眼睛看了起來。

  他那副迫不及待的樣子,像極了後世的那些追書人。

  他陡然叫好:「好一個大江東去,好一個滾滾長江東逝水!」

  顯而易見,他也極為喜愛這兩首詞。

  這就是文風鼎盛的大宋,神州封建社會的巔峰時刻。

  可惜,這時代就如曇花一般,閃現出短暫的璀璨之後,便歸於沉寂。其後千年,再也未能重現輝煌。

  秦小乙見那黑面孔目,就著燈火讀劇本讀得津津有味,突然又想哭。

  老百姓的願望樸素又簡單:吃飽穿暖能識字,最好有書看。

  但即便是這遠比開元盛世還要繁盛的時代,也未能讓老百姓的願望全部實現,這便是封建時代的局限性!

  從趙昂身上就能看出,文教,即便在仁宗盛治,也遠遠未能普及!書太貴了!

  而仁宗盛治,是幾千年封建社會的巔峰時刻。

  他暗暗咬牙:普及教育,便由我來實現吧!

  一個無節操無下限的,代表北宋某一特有階層的基層小吏,都對知識如此渴求。這一幕深深刺激到了秦小乙。

  他已經在考慮,要不要嘗試研發蒸汽機。歷經三代人百年拼搏,應該可以發明出它。

  最終,他咬牙決定,暫不理會基礎科技,先將蒸汽機的圖紙和設計做出來,存放在皇城司再說。

  為了這時代可愛的百姓們,我當一次愚公又如何?

  得了,啥也別說,繼續編教材吧!

  蒸汽機所用的標準件加工,是橫亘於秦琪面前的一座大山,他以愚公自嘲,的確恰如其分。

  他已做好了明日面聖的全部準備工作。

  見趙昂仍在津津有昧地讀著劇本,他忍不住問道:「趙三叔,近日要上演的劇本小侄也有,您要不要看看?」

  趙昂忙不迭點頭:「當然!某這孔目一職,基本都在碼頭盯著,哪裡有空聽戲?」

  秦小乙將另外三個劇本掏出來,一併遞了過去。

  趙昂呵呵一笑,珍而重之地將劇本揣入懷中。

  「任大哥,小弟要回家給拙荊講戲,先行一步!」

  任大郎微微拱手:「三郎,過兩日記得來仁和店看戲!我給你留兩個位置!」

  秦小乙撓撓頭:「趙三叔,《白蛇傳》那劇本您先別看,看戲比看劇本有意思得多!」

  沒錯,他的第一個劇本,正是全盤搬運、毫不魔改的《新白娘子傳奇》。

  反正那神劇也沒有明確交待歷史背景。

  他這搬運工,還沒有無恥到把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的杭州,改成花花真定府。

  趙昂揮揮手,跨上馬逕自離去。

  任大郎看向女婿:「小乙,餓不餓?咱們回家路上正好經過仁和店,那兒用的都是咱家食材,咱們去打打尖如何?」

  秦琪搖搖頭:「爹,咱們早點兒去住處安歇吧,明日一早還要去面聖。」

  一想到明日便能看到那位千古仁君,秦琪心中便激動不已。

  那也是他的偶像啊!縱觀神州兩千年封建史,還有哪個時代能與這群星璀璨的時代相提並論?

  唐宋八大家中的六人,史家巨匠司馬光、二晏、柳三變、范仲淹、文彥博、周敦頤、蘇舜欽、程氏昆仲…等一眾文學宗師,盡出於此時。

  此外,沈括、曾公亮、蘇頌…一眾科學家,也出於此時。

  就連開元也無法與如今相比。這一切,皆因一代仁君趙禎。

  任大郎顯然也極為重視面聖之事,他頷首道:「那咱們就走吧!官家早就想見你了。」

  前來接他們的任氏子弟,帶來了兩匹空馬。

  由於任二郎正妻下個月臨盆,因此他如今在真定府,不在汴京。

  任大郎不方便住在任二郎在汴京的別院,早在去年冬月,他便已在汴京內城,置辦了一處三進的大院。

  翁婿二人拎包入住後,任大郎第一句話便是:「小乙,你儘快改造一下茅廁!這茅廁委實酸爽!

  還有,沐浴之處你也設計一下,沐浴著實不便!這兩點不改進,宅子就算再豪華也無用。」

  秦琪答應後,便進了分給自己的房間。

  任大郎除了鑽進錢眼這點讓秦琪不齒外,其他方面堪稱聖人。

  他生活極為嚴謹自律,秦琪只是朝五晚九,任大郎則乾脆朝五晚十一。

  他雖家財百萬貫,生活卻極其簡單節儉,深合道家「為學日益,為道日損。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之道。

  所以,住在這三進的大院子,秦琪竟然有些害怕。

  因為仆傭委實太少,只有個看門的大爺、兩三個護院、一個管家兼帳房、一個廚子和兩三個打雜的。

  這些人還都是大老爺們兒,連一個婢女都沒有。

  一向自詡清淨的馬太公,若見到任大郎這毫無人氣的大宅子,大概都要面紅耳赤。

  值得一提的是,任大郎自己,便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典範,他不但不納妾,而且從不拈花惹草。

  秦小乙猜,他主要是心疼錢。

  一夜無話,卯時秦小乙準時起床,完成晨練後,他跑進庖廚做早飯。

  這裡是內城,王公多如狗,朱紫遍地走,他怕惹麻煩,所以不敢出門。

  萬一他碰到諸如呂夷簡、陳堯佐這等相公,或者李用和、郭承佑這類重將,聊起來耽誤面聖可就不妙了。

  遑論這些重臣都是爺爺輩的,他在汴京…不是裝孫子,是真的孫子…

  在面聖之前,他不想節外生枝。

  其實,他的這些想法都是藉口,他根本就是個宅男。

  他想的這些人,誰特麼見過他?

  未到辰時,翁婿二人,便候在了宮城外。

  秦琪雖萬般不願,但還是不得不穿上了六品的御賜綠袍。

  所幸幞頭都是黑色的。

  他暗下決心,等自己二十及冠時,一定混個緋袍的開國子,穿著這一身環保裝…真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他正暗暗吐槽時,宮城這處偏門便被打開,一個面色白淨、眉清目秀的內侍緩緩走出。

  「奴婢閻文應,見過開國子,這位便是秦先生吧?」

  他先對任大郎施了一禮,隨即看向秦小乙。

  秦琪心中一凜:又一個熟知郭皇后內情的當事人!或許,郭皇后提前被廢,與此人有極大關聯!

  他如百爪撓心一般,迫切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何事,居然讓郭皇后提前大半年被廢。

  他暗暗嘆息,此刻絕非問此事的好時機,無奈地將這份迫切壓到了心底。

  「下官見過閻先生!」他微微躬身。

  「公公」是滿清對宦官的稱呼,而且北宋沒有太監,契丹才設有太監。

  秦琪不知閻文應目前身居何職,但想來總比自己這了不起的六品大員要大。

  閻文應笑眯眯地躬身回禮:「先生二字不敢當,開國子,秦主事,請隨奴婢來,官家已移駕御書房。」

  他們自啟程時起,每日都要向沿途驛站、碼頭報告行程,因此,無論趙禎,還是袞袞諸公,都已知他們今日要面聖。

  是以,當翁婿二人走進御書房後,便開始了小朝會。

  去年年初劉娥聽政時,朝會是逢單日一次,每旬第九日的旬假不開。

  劉娥完犢子後,趙禎便改為單日大朝會,雙日小朝會,旬假休沐。

  他一眼便看到了劍眉星眸、清秀俊朗、頜下短須的趙禎。

  秦琪隨著任大郎行禮後,便立於御書房門口旁的角落。

  他垂首悄悄打量,但見入目皆是清一色紫袍。

  當然,這些人中,他只認識杜衍。

  趙禎外著緋袍、內襯繡著極袖珍龍紋的龍袍,端坐於御案後。

  秦琪垂首,以餘光打量著這位歷史第一仁君。

  他暗自慶幸自己穿越到了一個好時代。

  因為這位千古仁君,才有了尚未全部開啟的盛世,才有了璀璨奪目的北宋文化,才有了神州封建社會的頂峰。

  後面無論洪武之治、永樂盛世、仁宣之治、弘治中興;

  還是滿清那被南瓜紅薯土豆玉米餵出來的、瓜菜頂半年的盛世。

  都遠無法與仁宗盛治相提並論。這個時代,有真實的繁華、有璀璨的文化,還有大開的腦洞。

  其他「盛世」,三者都或多或少缺其一,滿清全缺。

  紫袍大佬們,看似在垂首等候趙禎主持會議,實則都在偷偷瞄傳說中的秦小乙。

  這時,一個極有威儀、高瘦如竹竿的皓首老者出列,乜了任大郎和秦琪一眼,帶著一抹冷笑,對趙禎躬身行禮。

  「官家,今日乃小朝會,區區商賈及束髮少年為何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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