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黑馬營

  陳兵冷笑道:「老實回答問題,便可饒爾不死。」

  「爺放心,俺全是實話,爺儘管問來。」

  陳兵也明白,像這樣待遇豐厚的軍士,意志一般都不會太強,面對生死,都會選擇能活著最好。

  「你們屬於何部?」

  他問的模糊,因為自己也弄不清這些人的所屬。

  「爺,俺們是應天府駐軍編外黑馬營,只聽命於宮內。」

  「頭領是誰?」

  「楊校尉,楊思仲。」

  「你們這部一共有多少人馬?」

  「主戰隊五十騎,後勤供應三百人。」

  「楊思仲今晚來過?」

  「沒有,俺們共分三隊,一隊十五騎,這次是俺們隊長袁鐵帶隊。」

  「你叫什麼?」

  「焦廣海。」

  陳兵沉思片刻,低頭問道:「古路村十三戶滅門案,是不是你們做的?」

  他估計焦廣海要否認,畢竟這案子牽扯太大。

  誰知道對方根本沒有猶豫,直接點頭承認。

  「當時俺們都去了,他們鬧事,拒不繳納公田錢,拖了太久,老大都惱了。」

  陳兵驚訝了:「你不害怕被抓?」

  焦廣海因失血過多,臉色蒼白,卻面現不屑。

  「只要爺放過小的,回去俺便沒事,都是執行公務,俺其實跟爺一樣。」

  「你知道我是誰?」

  「提刑司的嘛,臨來老大都說了,不留活口。」

  「草,讓你說的如此坦然。」

  焦廣海艱難地扭動身體。

  「爺,讓俺處理一下傷口吧,再這樣下去,血都淌乾淨了。」

  陳兵無語地擺擺手,示意他隨便。

  焦廣海從身上摸出一瓶藥粉,往自己傷口上撒,還看了眼陳兵的大腿。

  「爺,您也來點吧,管用的很。」

  「你們都有嗎?」

  「這可是必備的,救命的東西呢。」

  「那就好辦了。」

  陳兵瘸著腿去一具屍體前,摸出藥瓶,給自己傷口上藥。

  焦廣海處理完傷口,心情放鬆了些,知道對方不殺自己,這條命算保住了。

  「爺,就您自己活著?」

  他這才緩過勁來,四下看了看問道。

  「不然呢?」

  「沒想到提刑司人才濟濟,竟彪悍到如此程度。」

  焦廣海讚嘆道。

  「哦?為什麼這麼說?」

  陳兵奇怪地問道。

  「黑馬營這幫子人怎麼湊的,俺可是一清二楚,都是經過生死之戰,一層一層淘出來的精英高手,不客氣地說,駐軍里的軍卒,俺一個能幹掉他們三五十個不成問題。」

  焦廣海很是驕傲地說。

  陳兵點頭,也承認這些人的悍勇。

  焦廣海抬手指了指不遠處那匹黑馬。

  「看到那黑馬沒,一般軍隊可騎不起,這黑刀,黑衣,一個人沒有八千兩銀子,根本裝備不起來。」

  「嗯,這都是你們從侵占百姓土地中得來的。」

  「那是上頭的問題,跟俺沒啥關係。」

  陳兵見問的差不多了,也該走了,不然他們帶人過來,大白天的,自己只有死路一條。

  「走吧,跟我去應天府提刑司報個到。」

  焦廣海連忙搖頭:「爺,不是俺不敢去,只是老大說了,白天出現一律換裝備才行,不然,死!」

  「你們不是很囂張嘛,殺人放火,都沒把王法放在眼裡。」

  焦廣海嘿嘿笑著:「囂張那是對外,俺老大說的每一個字都得嚴格執行,聽差半句都會很慘。」

  「你是老子的俘虜,沒得選擇,不跟我走,也是個死。」

  「那俺服從。」

  這貨妥協的很痛快,讓陳兵都有些哭笑不得。

  兩人騎了黑馬,陳兵還撿了一把黑刀提在手裡,焦廣海空著手,伏在馬背上。

  別看他說話挺痛快,身上的傷還是比較重,上馬時陳兵扶了他一把,才爬上去。

  騎著黑馬,又在昨晚的戰場上兜了一圈,沒再發現活口。

  陳兵才帶著焦廣海往應天府城趕去。

  黑馬真的很是神駿,馬身高,腿長有力,跑起來顛簸還不大。

  跟在他身後的焦廣海心裡卻翻騰開了。

  剛才跟著陳兵兜了一圈,他發現死的都是黑馬營的人,對方只有一個活著的人,就是眼前的年輕男子。

  這是何方大神?

  昨晚可是一隊黑馬營的精英騎士,整整十五位,能衝散駐軍上千騎兵的精英。

  怎麼會在一夜之間,被對方一個年輕小伙,給幹掉了這麼多?

  而對方僅僅是傷了大腿,還不妨礙行動!

  如果不是親身經歷,他怎麼也不會相信,這麼一個面色蒼白文靜,身體略顯瘦削的年輕人,會是魔鬼般的存在。

  他在黑馬營里待久了,知道他們這些人已經算是精英中的精英,尤其是黑馬營的教頭何溫,那可是站在山巔的人物,也是他焦廣海最佩服的人。

  本來相當穩定的感覺,卻在今天翻了車,遇到了這麼一個怪胎。

  一路思索著,也沒敢琢磨逃跑的事。

  此地距離應天府城已經不遠,人輕馬快,不到半個時辰,就看到了應天府城那高大的城門樓。

  焦廣海見陳兵依然控馬,踏著穩定的步伐前進。

  「爺,您就不擔心他們會在城門處截殺?」

  「你的意思是,黑馬營敢在應天府眼皮子底下殺人?」

  焦廣海不屑地說:「俺們都敢在宮門前殺人呢。」

  陳兵勒住了黑馬:「你們老大可是那楊戩?」

  「您知道啊。」

  「我們老大可是蔡相。」

  「那不都是一家人麼。」

  陳兵傻了,看這小子一臉自然模樣,不像是假話。

  可這案子是老蔡讓查的,難道他不知是楊戩搞出來的鬼?

  趙佶這皇帝當的忒不靠譜,手下小弟如此亂搞,他也不管。

  思慮再三,還是穩妥起見,老子換個城門進去吧。

  免得再起衝突,大白天的寡不敵眾,弄個難看。

  陳兵調轉馬頭,往另一個方向行去。

  今日算是斷案期限的第九天,如果陳兵進城,帶焦廣海入提刑司,交上案卷再加上人證物證,就算按期結案。

  如果在城中遇到阻攔,陳兵也不知道該不該提刀殺人。

  見陳兵拐了彎,焦廣海在後面喊道。

  「爺,從北門進城,距離提刑司最近。」

  陳兵奇怪地扭頭問:「你那麼想進提刑司?」

  「咱都是一家人,俺只想儘快找大夫看看傷,再耽誤下去就殘了。」

  「如果有人阻我入城呢?」

  「也許有,但肯定不是黑馬營。」

  「為什麼?」

  「俺只在夜間行動。」

  陳兵催馬往北城門走,心裡十分奇怪。

  這個黑馬營的行為很怪異,說他們囂張吧,行動卻十分有規律。

  說謹慎呢,弄了一身豪華裝備,到處招搖殺人。

  到底是個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