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問道而已

  陳兵搶在齊宣文前面說道:「凡鈺姑娘有所不知,那陳參軍也是在下敬慕的英雄,所以心中並無不快。」

  「哦,那凡鈺就放心了。」

  齊宣文乘著酒興,乜斜著眼睛看陳兵。

  「兄弟,你這臉皮夠厚啊。」

  男人之間,只要酒意到了,便親近的十分快速自然。

  「齊兄,人家凡鈺姑娘也說了,守身如玉,直至嫁做人婦,吾觀你二人,人中龍鳳一般,何不娶了回家,也算一段美談。」

  聽他如此說話,兩人臉色沉了下來。

  半晌,齊宣文嘆了口氣。

  「唉,老爹便有理由打斷了我的狗腿。」

  凡鈺則藉口飲酒過多,身體不適,起身走了出去。

  齊宣文用手指點著陳兵。

  「你小子,會不會說話啊,平時看你挺聰明嘛。」

  陳兵自知說錯話,只是因為對此世俗了解的還不太深,才造成如此尷尬。

  「得,老弟自罰三杯。」

  兩人酒喝得有些多,自凡鈺黯然退場後,便覺無味,起身勾肩搭背往樓下走去。

  下到一樓,見小順和李來已經趴在桌子上睡了。

  可齊宣文的兩個跟班,聽到樓梯聲響便立刻起身,迎上來,跟在他的身後。

  陳兵並不羨慕他,這樣也太不人性化了,自己就做不到無時無刻伺候在別人身邊。

  出了酒樓,兩人揮手告別,各自離去。

  此時約莫丑時兩三刻的樣子,大街上稀稀落落地點了幾盞燈火,半死不活地搖曳在黑暗中。

  陳兵獨自晃晃悠悠地踏著青石地板,走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

  府城十分安靜祥和,遠處傳來打更人的梆子聲,更增添了寂靜之感。

  剛轉過一條街,三丈多寬的街道中間站了一個人。

  等陳兵走到他跟前時,依然不動。

  陳兵站住,兩人相距兩米左右,互相盯著對方,沉默半晌。

  「陳兵,為什麼你斷定是賊人所為?」

  「難道不是?」

  「明明就是秦明的火器營,如此明顯的痕跡,你忽視不見,意欲何為?」

  「姜公子,你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秦明與你父同朝為官,怎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你少跟老子扯這些道理,官場黑暗誰人不知,我只問你,如你這般手段,為何要隱瞞真相,你跟秦明有什麼勾當?」

  陳兵有些口乾,舔了舔嘴唇,雙手在身上摸了摸。

  自己的腰刀上樓時交給了小順,懷裡的匕首還在。

  姜無綿盯著他:「你不用害怕,沒弄清楚事實前,我不會動你。」

  其實陳兵在想,如果條件允許,是不是幹掉自己送上門來的姜無綿?

  「陳兵,你是我父親一手提拔起來的,你不感恩也就罷了,為何顛倒黑白,陷自己於不仁不義之中?」

  「既然你認定是秦明所為,幹嘛不去舉報,非要等我來斷?」

  「老子沒有等你,老子只要一個真相,誰知你又湊過來找死不成!」

  姜無綿紅了眼睛,咆哮著。

  「姜無綿,你父提拔我是因為什麼,你應該清楚,我也沒有當回事,身為司法參軍,我只對朝廷負責,你無端指責於我,毫無根據,別再跟我囉嗦,有本事自己去找證據。」

  「好,你有種,覺得自己翅膀硬了,你他麼還差得遠呢,老子想弄死你就跟宰只雞一般。」

  陳兵不想再跟他囉嗦,沉默下來,等待姜無綿的決定。

  只要有匕首在身,他相信在黑夜中,無人能擋他一刀。

  正當姜無綿要下令對陳兵動手時,遠處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姜無綿狠狠地盯了陳兵一眼,轉身消失在黑暗中。

  時間不大,小順和李來氣喘吁吁地跑過來。

  「老大,您怎麼不叫醒我們就走了,害得我們好一陣擔心。」

  「能睡著也是種幸福,別輕易讓這幸福溜走。」

  小順和李來跑到陳兵跟前,四處看了幾眼,也發現了異常。

  「老大,怎麼了?」

  陳兵抬腳開始向前走。

  「沒事,有人問道而已。」

  兩人疑惑地跟著他往前走,不時前後左右地觀察著,卻啥也看不清楚。

  大宋的各路提刑司都歸左相蔡京管理,朱維雄將結案報告寫好,喚來陳兵簽字後,讓人送到提刑司,等司里審核加蓋印章,再轉報京中。

  這個案子就算完結,只等上面的指令行事。

  朱維雄鬆了口氣,琢磨著如何將陳兵暫時留在身邊,等上面的大佬們鬥爭完了,這個黑鍋陳兵也背實後,再放他離開。

  這是在昨晚的酒樓中,陳兵陪在末座,主座上是朱維雄,齊宣文打橫坐了。

  酒過三巡,朱維雄放下酒杯,沉吟片刻。

  「陳參軍,老夫覺得你有大才,如果留在青州府,太小用了。」

  「朱大人謬讚,下官也只會斷案,其他謀生都難。」

  朱維雄不理他的謙虛,捋著鬍子繼續說。

  「咱京東西路下轄六州八十二縣,提刑司總理京東西路刑獄、監督、監察之職。」

  「京東西路提刑司總部設在應天府,那裡可是咱大宋之重鎮,有四大京都之一的名頭。」

  陳兵默默地聽著他說話。

  齊宣文則將目光投向一旁的舞台,看著上面幾個美女在彈奏樂曲。

  朱維雄喝了一口酒,嘆息道:「提刑司不缺官員,但缺有才幹的官員,陳參軍,老夫舉薦人才可是有生以來頭一回,不知你可有心留在提刑司?」

  齊宣文聽到此話,驚訝地將目光轉到朱維雄的臉上。

  「朱兄,這事可新鮮了,陳兵竟然如此能耐,入了您老的法眼?」

  朱維雄點點頭:「難得一見,老夫便生了愛才之心。」

  陳兵站起來,躬身施禮。

  「感謝朱大人提攜之恩,不知下官能做些什麼?」

  齊宣文笑道:「還能做什麼,送點好東西給朱兄便成。」

  朱維雄擺擺手:「宣文休得笑鬧,老夫這裡有一七品提刑之職,正好舉薦陳參軍任用,不知你意下如何?」

  陳兵感激涕零地拱手道:「朱大人提攜之恩當湧泉相報,只是此事需報慕容大人得知,畢竟下官...」

  話還未說完,朱維雄舉手打斷。

  「慕容知府那裡老夫會與他商量,只是此職位先是暫代,等日後做出成績,才能轉正。」

  齊宣文感嘆道:「兄弟,先不論這品級,只論這職位的重要性,你拿多少錢都買不來呢。」

  朱維雄哭笑不得:「宣文休得胡說,朝廷官員豈能用金錢來衡量。」

  「都是自己人了,沒必要裝正直吧朱兄。」

  「你...」

  朱維雄是真拿這個齊公子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