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幾個捕快中,有人躍躍欲試。
其中有一個膽子大的,已經快步往青州府五人組靠過來。
他發現,自己的長官劉大人並未說話,更沒回頭,就像沒聽見一樣。
這說明你愛玩就玩,老子不管。
他盯上了陳兵的戰馬,五個人中就屬這匹馬最為神俊。
緊躥幾步,靠到陳兵側後方,嘴裡還是先喊了一句。
「那俺就不客氣了。」
說著話身子往起一拔,探手就去抓陳兵的後腰帶。
他的想法很好,雙手都快觸碰到陳兵的腰帶了,陳兵竟然毫無動靜。
那捕快心裡暗喜,果然這小子沒啥本事,待老子將他拽下馬來,讓青州府的人出個丑再說。
誰知他的手指剛碰到陳兵的腰帶,後腦上忽然一震,眼前頓時發黑,一個踉蹌,摔到地上,差點被身後的馬蹄子踩中。
慕容傑收回帶鞘的長劍,嘴角微彎,冷哼了一聲。
「就這本事?」
可他們身後的捕快亂喊了起來。
「這也算?」
「偷襲啊!」
陳兵笑呵呵地回頭道:「幸虧是他出手,各位不知,本官有個只殺人不比武的規矩,來搶老子的馬,可得掂量好了。」
這幾句話將眾人的紛亂壓住,捕快們面面相覷。
心裡都在琢磨,這傢伙說的話可信嗎?
他真敢動手殺人?
聽到此話,一直走在最前面的齊公子來了興趣,扭頭看著陳兵。
「哦?陳參軍此話當真?」
陳兵點頭:「出刀見血,不開玩笑。」
齊公子豎起拇指:「陳參軍乃真豪傑也!」
朱大人也回頭看了一眼,淡淡說道:「出刀即殺,可不亂了律法?」
陳兵微一躬身道:「我等維護大宋律法之人,本就如刀頭舔血一般,所遇抗法者,在危及身家性命時,出刀殺人,正是維護王法的尊嚴,不知朱大人以為然否?」
朱大人不再回頭,只是冷哼道:「年輕氣盛,尚需磨練。」
齊公子卻不同意他的說法。
「朱兄,正因年輕才氣盛哦,正是吾等好年華。」
朱大人顯然對待齊公子很是客氣,沖他搖手無奈。
「呵呵,齊公子所言甚是。」
他們正在說話,身後跟著快步疾跑的捕快中,一個捕快也不說話,突然就跳了起來。
小順走在五人組的最後,正是此人的目標,趁人不注意,一把抱住了小順。
兩人一個在馬上一個在馬側,扭打起來。
小順腦子靈活,身材瘦長,這種打法很是吃虧,他一時搖搖欲墜。
而走在小順旁邊的李來,一臉呆滯,不知所措。
陳兵正琢磨怎麼幫他一把,就見黃俊從懷裡摸出一個小巧的彈弓,裝了一顆泥丸,身子稍微一側,一顆泥丸射了出去,正中那個與小順扭打的捕快臉上。
「啊」一聲慘叫,那捕快鬆手從馬側摔了下去。
跟著跑的捕快齊齊一聲驚嘆。
而那捕頭已經瞄上了身材小巧的慕容傑。
緊跑幾步,一躍而起,凌空揮拳直擊慕容傑面部。
他想得很好,一拳把慕容傑打下馬去,正好自己抓住馬鞍翻身騎上來,玩個漂亮的。
可惜,想像的很美好,現實卻很殘酷。
慕容傑的劍法突出一個迅捷與精巧,臨危不亂,長劍出鞘往後仰身劍尖從肋下刺出。
一聲短促的驚叫,那捕頭肩窩被長劍刺穿,跌到土地上。
這一下見了血,劉參軍在馬上坐不住了。
「你們玩真的,朱大人,這算不算違規?」
朱大人眉頭一皺:「陳參軍,須約束部下,怎能隨意動用武器!」
他的語氣十分嚴厲。
陳兵正要說話,誰知齊公子哈哈大笑起來。
「這一劍刺得妙啊,這位小兄弟果然好劍法!」
一眾捕快傻了片刻,紛紛伸手去拔腰刀,稀里嘩啦的一陣刀出鞘的聲音。
齊公子接著冷笑道:「聽說陳參軍一人在不到盞茶時間,接連砍倒了三十多個兇猛的山賊,不知是否謠傳?」
黃俊大聲道:「屬下曾親眼所見,還不到盞茶時間呢。」
劉參軍一臉冷色:「呵呵,三十多個兇猛山賊?齊公子說笑呢吧。」
陳兵連忙搖手:「謠傳,純屬謠傳。」
一眾捕快頓時一臉嘲諷。
誰知陳兵接著說:「二十九個,不到三十呢,也不知誰給添油加醋了。」
小順已經緩過來,大聲道:「老大,是三十多,有兩個沒死。」
劉參軍一臉不屑:「只是個遊戲,陳參軍不至於動刀砍人吧。」
「本官說過,出刀見血,劉大人最好約束一下。」
雙方針尖對麥芒,誰也不服誰。
陳兵很奇怪,這個齊公子顯然身份不俗,不知為何,總是在維護自己這一方。
雖然濟州的捕快們拔出了腰刀,卻不敢隨意動用。
他們不是怕陳兵能連砍三十多山賊,這顯然不可信,他們是怕傷了人不好交代。
被慕容傑刺傷的捕頭用腰帶綁住了傷口,一臉憤恨地盯著慕容傑。
騎馬的人都放緩了馬速,等待步行的捕快跟上來。
那捕頭沉聲問道:「不知這位兄弟如何稱呼,在下這一劍可刺得狠了。」
慕容傑淡淡一笑:「青州慕容傑,怎麼,這位兄弟想跟我決鬥嗎?單挑還是一塊上,隨你。」
劉鋒被氣笑了,怎麼青州這幫子捕快一個個都這麼傲嬌,哪裡來的底氣?
那捕頭看一眼劉鋒,見他臉色陰沉,咬咬牙。
「老子就跟你單挑了,生死由命。」
慕容傑笑容滿面,她最喜歡這個調調了,立刻勒住戰馬。
「行,老子讓你一隻手,生死由命。」
朱大人臉上繃不住了,這他麼出來辦個案子,咋弄出這麼多事來。
「放肆!都給本官老實趕路。」
齊公子卻手裡拍著摺扇,大笑道:「好啊,好戲連場,本公子沒白來,又能看到慕容公子的精妙劍法了。」
朱大人頓時苦笑起來:「齊公子,咱能好好辦個案不?」
齊公子搖頭道:「朱大哥,咱大宋律法不禁決鬥,只要雙方願意就可。」
「那上官說話就不管用嗎?」
「他們倆都願意拼命了,做上官的不該一碗水端平嘛。」
朱大人疑惑地看了齊公子一眼。
「你這是想看熱鬧呢還是心有所偏?」
「本公子最看不得仗勢欺人,依仗人多就可以隨意欺負別人嗎?」
這話一出,在場眾人都聽出了他的意圖,明顯就站在青州府一邊。
齊公子也覺得不妥,立刻補充道:「當然,現在一對一的決鬥,就公平的很,本公子哪面都不偏向。」
朱大人搖頭苦笑:「一場公幹,都能讓你玩出花來,唉...」
慕容傑早已跳下馬來,仗劍立在道路一旁,冷冷地盯著濟州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