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兵走過兩人時,一個獄卒被驚醒,睜眼一看,眼前是一個穿著短衣的傢伙,肩膀上擱了一個骷髏頭。
呆愣片刻,嗷的一聲背過氣去。
讓陳兵戳到半道的匕首頓住,然後縮了回去,這個省了他的事兒了。
另一個獄卒被慘叫驚醒,瞬間瞪大了眼睛,剛要張嘴驚叫,陳兵的帶鞘匕首已經戳在他的咽喉上,將那聲尖叫戳了回去。
陳兵一路走出長廊,拐彎抹角,轉出大獄的第二道門,竟然一個人都沒遇到。
看來放火的人夠狠,火勢一時半會救不滅。
陳兵來到高牆邊,展開濕衣服,把朱小娥包起來,用腰帶將她縛在背上。
深吸一口氣,助跑、蹬牆,伸手抓住牆頭,費力地翻上牆頭。
轉身翻了下去。
快到酒店時,兩個黑影出現在屋角。
這是早就計劃好的接應人。
將朱小娥交給兩人,陳兵翻牆穿窗再次回到客房裡,一頭扎到床上,開始酣睡。
大火驚動了府衙,火勢越來越大,前來救火的人也越來越多。
終於大火驚動了府城一干高官,知府通判等官員陸續從家中趕了過來。
姜雲趕到府衙時,火勢正猛,無法靠近。
等半個時辰後,火勢漸漸減弱,再加上人多,大火很快被壓制下去。
只是等姜雲上前查看時,差點氣得吐了血。
大火燃燒的中心,正是他的公事房,連帶著周邊的一些房屋也都被燒毀。
姜雲咬牙切齒,心裡盤算著到底是哪個仇家給自己點的火。
既然是仇家放火,為什麼不去燒自己家,反而來燒公事房呢?
公事房裡存放著很多案卷,還有不少犯罪證據。
而最多的就是軍中貪腐和搶掠案。
那放火燒掉這些證據,最大的受益人就不言而喻了。
他心裡琢磨著,卻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這個受害人,只是城門旁的池魚。
正當他想跑到知府大人面前告狀時,忽然一個官員模樣的人跑過來,湊到他的身邊。
「大人,不好了,大獄被劫,被我們擒住一個,殺死三個,跑了七個重犯。」
「什麼情況?」
「大人,有人趁大火之亂,摸進大獄,用利刃切斷了鎖鏈,放出重犯。」
姜雲眼瞳一縮,緊張地問:「水牢里的囚犯如何了?」
「被人弄走了,鐵柵欄被掰斷,疑是先用利器砍剁然後被大力掰開,據下官判斷,作案者至少五六人以上。」
姜雲兩隻拳頭緊緊攥了起來,皺眉問道:「該是些什麼人幹的?」
「大人,看情形一般江湖人物也幹不了此等大事,咱該如何處置?」
姜雲頓時一陣頭暈目眩,這話說的已經很明白,這他麼的分明就針對老子來的,好你個秦明,一直跟老子作對,竟然敢無視王法,做下如此張狂的事來。
一股怒火直衝腦門,姜雲顧不得回答部下的問題,氣沖衝來到知府大人跟前。
知府慕容彥正跟幾個下屬商量如何減少損失,如何災後重建。
姜雲瞪著眼睛,大聲喊道:「大人,您要為下官做主啊!」
他這一嗓子,把周圍官員的目光都給吸引過來。
慕容彥皺眉看著姜雲,這個傢伙一向城府甚深,今晚為何如此孟浪?
姜雲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仍然疾聲道:「大人吶,這縱火案只是表面,而背後的目標是劫獄,各種跡象表明,此乃針對老夫的黑手,最大受益者乃是那姓秦的暴徒...」
慕容彥皺眉制止他再說下去。
「姜大人,慎言,可有證據?」
「大人,還用什麼證據,他軍中貪腐搶掠甚至命案頻發,卻屢屢阻止本官進入調查,本官案頭的案卷幾乎全是他姓秦的轄下軍官,今晚又犯下如此重案,其與亂臣賊子有何區別!」
這些話一說,擺明了姜雲與駐軍統制秦明掀了桌子。
慕容彥很是疑惑,這姜雲一直溫和沉穩,謀定而後動。
可今晚卻在眾多官員面前失了態,他是要玩啥?
「不管是誰做的案,先緝拿再定論,不可妄斷。」
「好,有大人這句話,老夫便心裡有底。」
慕容彥懵了,老子說啥了?
哪裡出了錯嗎?
姜雲轉身對身邊的一位官員大聲命令道:「命全體役員全城緝拿案犯,即刻、馬上!」
慕容彥嘆了口氣:「著令青州府駐軍協同封城,緝拿兇犯。」
知府大人發了話,全體官員立刻同時行動起來。
就連在酒店客房昏睡的陳兵,也被捕快們拽了起來。
一眾宿醉的捕快們昏頭漲腦地爬了起來,衣衫不整地來到大街上。
小順和大牛還算清醒,兩人扶著陳兵也來到大街上查看情況。
清晨的風有些涼意,陳兵看了看自己身上。
「老子的衣服呢?趕緊去弄件衣服穿,凍死我了。」
小順連忙往驛館跑去,他們三人的行李都存在那裡。
而陳兵自己知道,外套被朱小娥穿了去,暫時弄不回來了。
從凌晨忙活到天色大亮,哪裡會抓到什麼案犯,駐軍也派了五百步兵將整個青州府城封住,挨家挨戶進行搜查。
陳兵帶了小順和大牛,趁機再次來到高太沖家,以搜查縱火劫獄犯為由,強行對高府中各個房間進行查看。
高府的面積很大,房間眾多,從大門入院開始,一共五進五出的建築。
就憑陳兵他們三個人根本無法全部查看。
只能三人分開,圍繞著高太沖的臥室和客房開始轉圈查。
偌大的高府里竟然沒幾個人,除了自稱家主母的中年女子和她的婢女外,看門的算一個,花匠、粗使丫鬟等,一共不到十個人。
這事就透著奇怪,所看到的家人一律精壯,動作透出一種乾脆利落。
當陳兵來到一幢疑似主人家臥房時,家主母帶了婢女攔在門前。
「這是我家主母臥房,不便查看。」
婢女冷冷地說道。
「你搞沒搞清楚,本官是來搜查縱火犯的,不讓進,那本官有理由懷疑你窩藏罪犯。」
婢女閉緊了嘴巴,倔強地攔在門前。
「再不讓開,可是要拿你回衙門受審,你自己掂量掂量。」
陳兵看著婢女平靜地說。
「好大的官威,老娘就站在這裡,有本事你來拿。」
站在門內的中年女子冷笑開口。
「行,老子頭一次遇到一個敢明著跟官府叫板的娘們,有膽量。」
「就看你有沒有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