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道姑果然是個高人,她竟然能一眼看出,自己身上有問題。
功法好壞暫且不說,自己身具雙魂的事,就連自己都懷疑人生,更別說他人該如何理解。
「真人能否具體說說?」
陳兵開始認真。
道姑微笑道:「王爺可移步到觀內,你我仔細探討一番。」
陳兵當然願意,跟著道姑就往山下走。
一間靜室,兩盞香茶。
香氣氤氳間,陳兵與玄靜相對而坐。
沉寂半晌後,玄靜緩緩開口。
「王爺...」
「如不嫌棄,真人便叫我陳兵吧。」
「好,陳兵,你與普通人不一般,貧道從你的身體中看到了別人。」
陳兵點點頭沒有說話,這事很難解釋,只能意會。
「貧道所說的得天獨厚就在這裡了,你的魂魄比普通人要強大太多。」
「你所練功法也不是普通人所能接觸到的吧?」
陳兵只能點頭:「心意門的。」
玄靜沉思片刻:「貧道便是隱世門派中的一個小門派,茅尖觀是其真名。」
「真人不說,我便認為是個普通的道觀。」
「茅尖觀不以功法見長,卻以歸藏為理論依據,主觀變化,預測,占卜,趨吉避凶,化解危難。」
「給人算卦的。」
陳兵淡淡說道。
「也可以這麼說,你可是不太相信?」
「本來是不怎麼信的,只是見到真人後,有所改觀。」
「呵呵,貧道不需要安慰,信就是信,不信就是不信。」
陳兵擺擺手:「真人,跟我說這個有些遠了,本來陳某不想把自己的禍患帶給其他人,還是讓我去山頂吹吹風吧。」
「好,你聽貧道說完就可自由離去。」
陳兵無奈,端了茶盞抿上一口,安靜地看著玄靜。
「百年前,貧道的師父曾占了一局,說今日會有人來黃茅尖山尋找葬身之地。」
陳兵心裡有些好笑,老子都說過了的,還用你們算?
玄靜不理他的神色,繼續說自己的。
「師父說,此人非同一般,可繼承發揚本派的衣缽,讓貧道務必留住此人。」
「真人是想讓我出家嘍。」
玄靜不回答他,只顧自己說。
「本派心法注重算計,必須心神強大,即使有天賦之人,也要修煉幾十年後,才能承受這非人的熬煉。」
「陳兵,你身具心意門功法,心意門注重的便是御氣御意,其魂魄承載能力非出眾不可的。」
「然而,你又具備雄厚的根基,當是我派傳承最佳人選。」
她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舒了口氣,看著陳兵。
陳兵點頭微笑:「真人說了這麼多,不就一句話的事嗎,貧道看你骨骼清奇,天賦異稟,欲傳你絕世武功,只需紋銀三十萬兩便可。」
玄靜也笑了。
「貧道不需要銀子,但能解你之困。」
「如何解?」
「按照歸藏之理,布一陣法,讓心意門的人找不到你。」
陳兵苦笑:「心意門欲得之人可不只我自己,他們找不到我,就會去找別人,我同樣不能捨棄。」
「你的意思,你與心意門必有一爭?」
「必有一爭。」
「那貧道可布陣困殺對方,解你之困。」
「沒那麼簡單,我必須打服了對方才行,最好讓其知難而退,才能解了其他人的危難。」
玄真也頭大,眼前這傢伙怎麼這麼多事。
見玄真面露難色,陳兵起身拱手。
「多謝真人真心相助,我陳兵早就懷了必死之志,如能與心愛之人葬在此地,當算功德圓滿。」
說完轉身往靜室外走去。
玄真沉默片刻,揚聲說道。
「陳兵,一切都被貧道的師父算準,這裡有一本經書,你拿去參悟一番,或許能助你走出困境。」
陳兵沒有轉身,只是停住腳步。
「這本經書也是你師父讓你送給在下的?」
「正是。」
陳兵搖頭,繼續往前大步走去。
可他剛走了幾步,一本發黃的古籍就漂浮在他的面前,猶如有人用手托著送過來一般。
陳兵好奇地上下看了看,確實是古籍自己漂浮著,沒有任何東西輔助。
伸出手去,小心地捏住古籍,瞬間感到一股無形的力量,抽離而去。
這一手把陳兵震住了,別看人家道姑謙虛,說本門不善功法,以算計為主。
可剛才這下子,不是神仙手段又是什麼?
這跟心意門的御意差不多,以意御使物體,達到自己的目的。
能做到這個境界的,應該是呂薇朱小娥的師父級別了吧。
陳兵對古籍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對道姑所說的故事也信了八九分。
如此一個神仙般的人物,會跟自己開玩笑?
閒的吧。
「陳兵,如果有興趣可入靜室領悟本派功法。」
陳兵扭轉身體,看著靜室的門口。
「不知領悟貴門功法,是否需要皈依道門?」
「師父說過,法贈有緣人,你或可先參悟一番,也許跟你無緣呢?」
「說的是,那有緣人不一定非得是我。」
陳兵本來就灑脫,說完大步走進了靜室。
茶盞仍在,玄靜真人卻不知去向。
陳兵盤坐榻上,翻開古籍的扉頁,認真看起來。
「其經:初乾、初(坤)、初艮、初兌、初犖(坎)、初離、初釐(震)、初巽,卦皆六畫,即此八卦也...」
只二三十個字就讓陳兵看得頭暈目眩不知所以然。
馬上合上古籍,抬頭看向窗外的天空。
碧藍如洗,令人心曠神怡。
我草,還是老天好看,這玩意兒可真不是我的菜。
看來玄靜的師父算錯了,有緣人並不是我。
陳兵起身,走出靜室,看到道觀的院子裡,玄靜正拿了一把掃帚,掃著落葉。
見陳兵出來,微笑問道。
「這麼快就出來了?」
陳兵苦笑:「真人,我與此書無緣,根本不知所云,您還是繼續等待吧。」
他也沒將書拿出來,直接放在了靜室中。
「你的心不靜。」
「看到這些東西,無法靜下來。」
「你就甘心這樣死去?」
「沒人甘心去死,只是無解。」
玄靜想了想:「這樣,讓貧道給你誦念,你只安靜地聽著就好。」
「真人就認定了是我?」
「所有卦象都合,為什麼不是你?」
「被你的真情打動了,再推辭就是矯情,不管是不是,我都認了!」
陳兵咬牙回到靜室,盤腿坐下,壓下煩躁,安靜地等待玄靜。
過了一會兒,玄靜進來,先點了一柱香,然後沖扔在矮几上的古籍拜了拜。
「閉上眼睛,平息靜氣,放空所有。」
玄靜沉穩地聲音念叨著。
等陳兵的呼吸心跳皆放緩到了極致時,玄靜開始念誦古籍上的內容。
陳兵似聽非聽,似睡非睡,整個狀態無我無他,啥都沒有。
不知過了多久,正在昏昏欲睡的陳兵,忽然感到腹中一熱,好似一股熱流從底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