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抬頭看向中年男子。
「老兄眼力甚好,不如坐下一同喝一杯如何?」
陳兵笑著說。
那男子也不客氣,順勢打橫坐了,接過陳兵給他倒的酒杯。
「二位好漢,可想發一筆財?」
呂薇只管埋頭吃菜,並不理會他。
「當然,我兄弟二人出門遊走江湖,只為求財。」
「小兄弟甚是爽快,那在下可就放心了。」
「有甚財路儘管說來,看看我兄弟能否吃得下。」
那中年男子捋了捋頜下鬍鬚,轉頭看了看四周,見無人注意,便往陳兵身前湊了湊。
「小兄弟,可知現在的天下大勢?」
陳兵搖頭:「我兄弟只管求財,管他什麼大勢小勢。」
中年男子搖手道:「要想發財,這天下的形勢不可不知啊。」
「老哥說來聽聽。」
中年男子壓低聲音:「不瞞小兄弟,現在的朝廷變了天,皇上將一切政務都交給了攝政王打理。」
他說完這句話,眼睛盯著陳兵的反應。
陳兵不解地看著他:「皇帝把政務交給誰管,跟我有毛關係?」
「不然,那攝政王名字喚作陳兵,是從遼國打了勝仗歸來的大將軍,聽說一路查遍了貪官污吏,將權貴富戶都查抄一空,所有錢糧分給了百姓。」
陳兵填了一口菜,只唔唔應聲。
「陳兵歸來即做了攝政王,那從北到南便開始施行新政,咱不能沒有準備吧。」
「新政舊政也管不到江湖遊俠身上,咱操得哪門子心?」
「此人手段狠辣,動輒屠城,雖只殺有錢有權之人,但對你等這些不安定的人,也不會很客氣。」
呂薇此時轉頭看著中年男子。
「他陳兵還管江湖上的事?」
「只要危害百姓的事,他都管。」
呂薇轉頭沖陳兵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
「沒想到這個人做事還算靠譜。」
陳兵重重點頭:「嗯,聽說此人一向靠譜。」
呂薇立刻對他翻了個白眼,竟然讓陳兵目眩了一下。
呂薇生得美貌,平時一副端莊神態,不苟言笑,剛才那一抹嬌媚,確實讓他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那中年男子搖手道:「咱不管他靠不靠譜,就說如何乘勢發財。」
「對對對,還是說說怎麼發財吧。」
「嘿嘿,現在大宋朝的官員哪個不貪,又有哪個是身家乾淨之人,新政一到,人人自危。」
「然後呢?」
「然後咱的機會就來了,在下組織一幫江湖好漢,先下手為強,早早搶他一票,想那些貪官污吏也不敢有所大動,豈不是白賺一筆?」
呂薇不屑地:「這與強盜有何區別?」
「咱這是劫富濟貧啊,替天行道嘛。」
中年男子搖頭晃腦。
「各處都有駐兵,就憑几個江湖漢子,很難成事,我們不干。」
陳兵搖頭拒絕。
「不不不,都是貪腐的財物,他們哪裡敢動用駐兵,而且都在偷偷往外運送財物,正是我等發財的最好時機。」
「你對這些熟悉的很啊。」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等到攝政王的人馬一到,咱恐怕連根毛都撈不著了。」
陳兵沉思片刻。
「老兄,你聯繫了多少人?」
「人多不好分,也太亂,在下只選那些身手好的江湖高手。」
「你如何看出我們兄弟是高手?」
「嘿嘿,在下混跡江湖多年,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陳兵端了酒杯與他碰了碰。
「老兄好眼力,我兄弟二人可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真不是吹出來的。」
中年男子臉上掛了勉強的笑容,仰頭喝了酒。
「好說好說。」
「老兄咱先搶誰家?」
「咱可不能去家裡搶,他們防守都嚴密,還加了機關,去了與送死無異。」
「老兄的意思是...」
「今晚就有一家富商,雇了十四輛馬車,三十個鏢局鏢師趟子手,從此地運往穎昌府。」
陳兵贊道:「老兄你這工作做到了家,想不發財都難。」
中年男子得意地一笑。
「以後跟緊了我,發財真乃小事一樁。」
「不知老兄如何稱呼?」
「哦,在下蔣敬便是。」
「原來是蔣兄啊,久仰久仰。」
「好說好說。」
呂薇皺起眉頭看著陳兵。
「你認識?」
陳兵舉起酒杯抿了一口,尷尬一笑。
「不認識。」
蔣敬也不尷尬,都知道那是客套話而已。
「二位不知在何處發財?」
「四海為家,居無定所。」
「如此甚好,等我召集人手,咱聚一下,也好商量如何劫了那大宗財物。」
蔣敬留了地址,與陳兵相約晚間見面後告辭離去。
呂薇見陳兵沉思,連忙問。
「咱的事還沒個著落,你還有心思去劫財?」
陳兵手指敲打著桌面。
「他們這麼搞不成,這些財物我還有用,怎能被他們搞走了。」
「你有何用?」
「所有被查抄的財物都會被用來發展農業和手工業,只有這樣才能民強國富。」
「唉,你還想這些有的沒的,先想想如何保住性命吧。」
「你也說了,凡人如何跟神仙相爭,恐怕你師門伸出一根小指頭就能要了我們的性命。」
呂薇也皺眉無語,陳兵說的確實是實話,自己的師門自己甚是清楚。
忽然她眼睛一亮。
「當年你與我相差甚遠,不也弄了個爆炸,差點要了我的命嗎?」
陳兵苦笑:「你與神仙差了老遠呢。」
「也是。」
「我也是想最後為國家為百姓做點實事。」
陳兵面色嚴肅地說。
這句話卻感動了呂薇,她面帶愧色,擰緊了眉毛。
「沒想到陳兵你是個一心為民的英雄,收復了大片國土不說,還視權貴金錢如糞土,就連皇權都不放在你眼裡,真乃世上難得的男子漢大丈夫。」
陳兵聽到她一半話時,還以為呂薇在調侃,誰知瞥了她一眼,發現呂薇面色鄭重,甚至說到最後,神情竟然十分激動。
嘿然一笑,擺手無言。
陳兵仔細一琢磨就弄明白了。
呂薇從小被送到山上學習修行,直到修行不成,又被送到宮內任了個閒差。
平時只知看書,很少與他人接觸,她的認知全從書本中得來。
她是把陳兵理想化了。
他們吃完飯,陳兵順便在附近的客棧找了兩間客房住下。
陳兵想先小睡一會兒,到了晚間再去與蔣敬見面。
雖然開了兩間客房,但呂薇一直坐在陳兵的房間裡,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陳兵暗示了幾次,見呂薇仍然沒有感覺,很無奈。
「呂薇,要不你睡這間,我去另一間客房?」
呂薇搖頭:「你睡你的,我坐一會兒就行。」
「可是,你坐在這裡我睡不著啊。」
「我又不能怎麼著你,怎會睡不著?」
呂薇奇怪地看著陳兵,眼神清澈乾淨。
陳兵反而讓她看得不好意思,都是自己心思骯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