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的陳兵,帶著部隊從河邊沿著淺水往西走,然後折向正北,沒有入境西夏就甩脫了遼軍的追蹤。
這與他的計劃似乎不太一樣,但是效果卻好了很多,不用繞太大的圈子就達成了目的。
經過三個多月的跋涉,他們來到了奉聖州。
一路上經過的縣鄉之地,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宋人。
陳兵的政策就是殺掉遼人,分田地給宋人,再將遼人地主的財物均分給宋人,作為維持到來年有收成的時候。
聽到是大宋的軍隊,凡是青壯年都強烈要求加入隊伍。
陳兵的隊伍便如滾雪球一般,慢慢壯大。
到了奉聖州城下時,整個軍隊已經擴大到了兩千人馬。
這還是在他極力控制著增速,稍微體弱點的便被淘汰,仍然有眾多的青壯農民不斷加入。
奉聖州的守軍很少,一百多人,被陳兵揮軍一個衝鋒便如陷入了汪洋中的小船,淹沒無蹤。
在奉聖州的操作同樣是打土豪分田地。
這裡的好處是沒有走脫一個遼人,所有析津府的遼邊軍到現在還以為陳兵已經帶隊回了大宋。
奉聖州距離析津府不足千里,卻很少有遼人到此做生意。
當然,凡是來的遼人,都是肉包子打狗。
陳兵就很是安穩地在此當起了太守。
他鼓勵民耕,不收稅銀,自己拿錢買糧食,發軍餉。
如果沒了錢,就讓軍隊往四周擴散,繳獲縣鄉的土豪,連人帶家產一塊收繳的那種。
他過得風生水起,就在遼國朝廷眼皮子底下,自己折騰自己的事。
當然,陳兵也不是無腦亂搞,他放出的探馬很多,只要稍有風吹草動,便會收拾東西走人。
但是,遼國軍隊和朝廷,對邊境嚴防死守,偏偏就眼下黑,對陳兵的所作所為好像一點都不知情。
近一年的時間,奉聖州人民過的富裕安康,而且人數越來越多。
周圍的縣鄉群眾,紛紛聞訊趕過來安家落戶。
陳兵的軍隊也發展到了三千人。
焦廣海整天忙得腳不著地,發了狠地訓練這些新兵蛋子。
現在的陳兵,兵精糧足,他在謀劃著名往遼國中京大定府發展。
奉聖州距離大定府兩千多里路,但是大定府與遼國上京臨潢府東京遼陽府形成鐵三角,互相呼應,是非常重要的軍事重鎮。
如果陳兵拿下大定府,析津距離太遠,東北就是金人的地盤,孤立無援下,遼國很可能就完蛋了。
這是陳兵的願望,他覺得,此時距離遼國滅國也不太遠,兩年或幾年,具體日子記不住,但是,他想加快步伐,滅了遼國,將自己的勢力持續擴大,然後與金國抗衡。
陳兵並沒有妄想幹掉金人,但是能抗住他們的鐵騎,讓北宋繼續發展下去,就是很不錯的結果。
遼國確實是外強中乾,整個大片的國土,腹地幾乎沒有了軍隊,他們把所有的軍隊都調到了邊境,抵禦金宋。
這就給了陳兵莫大的機會,用了兩個月的時間,籌夠了軍糧。
三千人馬也被焦廣海訓練成了精騎。
陳兵一個人也沒留在奉聖州,全部家當都帶在身邊,揮軍北上,破釜沉舟直奔大定府。
兩地距離兩千多里,一路上仍然實行打土豪分田地的政策,願意參軍的青壯也不拒絕。
走了半個月後,所有最初的規矩都被執行成了習慣。
陳兵決定先走一步,要細探大定府城。
不同於其他城鎮,大定府可是遼國重地,號稱中京,在軍事政治經濟上都占了很重要的地位。
所以,不可輕忽視之,需要自己打探清楚才能放心。
陳兵只帶了李花羽,兩人輕裝趕路,兩匹都是寶馬良駒,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雖然曠野道路難行,卻依然比一般騎兵還快得多。
不到五天的時間,兩人便來到了大定府城附近。
尋了一處山林野地,將兩匹馬放了出去。
兩人等待天黑之後,這才徒步趕到城下,城牆高厚,目測得近十丈高度。
如此高度依然擋不住陳兵,他帶了繩索,身穿黑色大氅,從城外一棵樹頂飄然而上,在空中盤旋幾周後,悄然落在城頭。
放下繩索將李花羽拽上來,兩人躲過巡邏的軍卒,悄悄溜入城內。
時值半夜,街道上寂靜無人。
有臨街房檐上掛的燈籠,發出昏黃的光暈,映照著地面青石發亮。
兩人閒庭信步,在小街上溜達。
不時點評一下街道兩旁房屋店鋪的布局,卻與大宋並無二致,想來也是,這本就是大宋的土地城池,被遼國侵占後,也未做改動。
街面上很少有巡邏的士兵,陳兵算計了一下,大約兩個時辰才有一隊軍卒匆匆而過,再然後就天亮了。
街面上開始有人出現,在房門前生火,冒出裊裊青煙。
有人咳嗽,有人吆喝孩子,還有馬車不知拉了什麼,吱扭吱扭地路過。
一切有了生活的氣息。
天氣很冷,陳兵帶著李花羽尋了個早點攤子,坐下喝碗熱粥,暖和暖和肚子。
從街頭上走過來一隊宋人,衣衫襤褸,面黃肌瘦,一個一個用繩子套在脖子上,串成了一串,步履蹣跚地往城門方向走去。
間或有走的慢一點,跟在兩邊的遼人,便提了鞭子抽打。
本來已經衣不遮體,兩鞭子下去,更是碎布飛揚。
粥攤老闆是個年老的宋人,見遼人過來,連忙躬身垂首,還悄悄擺手,示意陳兵兩人行禮。
幾個遼人押解著一長隊的宋人走過去,老頭才長出了一口氣。
「幸虧他們沒看你倆,造孽啊。」
「怎麼了?」
陳兵不解地問。
「你倆才進城的吧?不知道宋人見了遼人都要垂首敬禮?」
「那些宋人犯了什麼罪?」
「能犯啥罪,都是青壯,被拉去幹活的,早上去了,晚上就不一定能回來嘍。」
說完看了兩人一眼,壓低聲音。
「你倆也得小心,最好別到沒人的地方去。」
「為什麼?」
「你也看到了,那些都是被蒙頭抓走的。」
「還有這操作?」
「除非你們有某官員府邸的牌子,不然很快就會成為...」
老頭沒說下去,只是抬手指了指那隊宋人走去的方向。
「這府城裡的宋人多嗎?」
老頭先是往四下里看了看,然後才低下頭。
「很多都是某遼人家裡的奴隸,家丁下人,沒有遼人要的,一般都被拉去做了礦工。」
「看來老丈還是有些背景的嘛。」
「俺媳婦在蕭重先大人府里做工,你們吃完就快出城吧。」
老頭說著話伸手將兩人面前的空碗收了回去。
陳兵放下一塊碎銀子,轉身繼續往城裡走。
老頭本來想說給錢太多了,見兩人沒聽他的話,只得搖搖頭,將銀子揣了起來。
兩人往前走了一會兒,街上只看到了宋人,來來去去地一臉忙碌模樣,卻很少見遼人出現。
為了驗證老頭的話,兩人拐進了一條狹窄的胡同。
剛剛走到胡同中間,就發現前面站了一個褐衣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