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心裡都很忐忑,剛剛滅了人家五百精騎,現在又有騎兵過來,該何去何從?
只是思前想後,都覺得已經走不了回頭路,只有往前行。
也是所有人都想著一件事情。
管他有多少人馬過來,咱隊伍里有陳大人坐鎮呢,誰怕誰?
很快,對方的馬隊跑到使團一箭之地,緩緩停住了前行。
與前次不同,對方馬隊中跑出三匹馬,來到使團跟前,勒住馬後大聲喊話。
「對面可是宋國議和使團?請管事的上前搭話。」
說的是大宋語言,整個使團都能聽得清楚。
趙良嗣帶了趙悟,兩人提馬向前,來到三人跟前。
「大宋使團正使趙良嗣,統領趙悟,請問閣下何人?」
「西京左相林國元,平章政事陳有道,上將軍耶律德昕,前來迎接使團入境。」
趙良嗣聽完對方介紹,在馬上拱手。
「有勞諸位大人前來相迎,趙某深感榮幸。」
兩個遼國官員都很客氣,只有上將軍耶律德昕倨傲地仰頭,並不參與幾個人的寒暄。
一千遼國馬隊分成兩隊,一前一後將使團隊伍夾在中間,一起往大同府行去。
本來是一天的路程,加了使團的馬車步行的民夫,隊伍只能在野外宿營一夜,爭取第二天落日前趕到大同府城內。
這次宿營,遼國一千馬隊在使團駐地外圍了一圈。
使團也不再用馬車做壁壘,只集中停放後,各自支撐起帳篷。
遼國左相林國元要求趙良嗣召集使團頭腦人物,在他的帳篷內聚會。
趙良嗣經過慎重考慮,便帶了趙悟、寶公公、趙普寧三人前往,沒有通知陳兵和荊王。
林國元是漢人,原來也在宋為官,所以對待他們幾位使團官員很是客氣。
以趙良嗣為首的大宋使團首腦人物,更是顯得謙恭有禮,態度溫順。
雙方相談甚歡,聚會在友好和睦的氣氛下結束,除了耶律德昕的倨傲無禮,幾乎再沒有一絲瑕疵。
陳兵此時正在策劃幹掉寶公公,營救茂德帝姬。
使團隊伍再往前走便是大同府城,看到今日迎接使團的遼國隊伍,感覺氣氛溫和了許多,這應該是遼國主和派的人。
如果沒有遼國人搗亂,想殺寶公公的機會就會少很多。
雖然陳兵不在乎殺了寶公公別人會懷疑自己。
只是懷疑,你拿不出確鑿的證據,那就等同於胡說八道。
他與李花羽、卞喜兒、蝶兒三人,在帳篷里琢磨了半天,覺得如果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殺死寶公公,必須讓茂德帝姬搭把手。
明日使團就能趕進大同府城,據茂德帝姬說,在大同府城內,和親隊伍就得交由遼國護衛隊做安全護衛工作了。
必須在今晚就得動手。
時過午夜。
陳兵埋伏在茂德帝姬的馬車底下,茂德帝姬讓人去喚寶公公到車前說話。
馬車前後插了兩隻照明的燈籠,事前已經讓侍女做了手腳。
李花羽在遠處輔攻,卞喜兒和蝶兒埋伏在寶公公遇襲後,最有可能選擇的逃跑路線處。
當然,如果這樣的突襲還弄不死寶公公,那大概率兩個小姑娘提前埋伏也沒啥用。
時間不大,寶公公帶了兩個小太監趕了過來。
這麼晚了,帝姬派人來喚,肯定是大事。
寶公公並沒有懷疑有詐,這一路走來,茂德帝姬一直很乖巧溫順,一改往日的跳脫,很少走出馬車一步。
再者說,現在遼國人與使團相處和諧,在營地外圍做了周全的防護,安全問題不用考慮。
寶公公走到茂德帝姬的馬車前,躬身說道。
「老奴不知帝姬有何吩咐?」
茂德帝姬在馬車內痛苦地說:「寶公公,我肚子疼的厲害。」
寶公公眨巴眨巴眼:「那老奴去喊御醫過來,帝姬稍做忍耐。」
「你趕快呀,哎吆...」
寶公公再次躬身稱是,剛躬下身子時,馬車兩側的燈籠突然熄滅了,四周立刻陷入黑暗。
寶公公一愣,直起身子疑惑地轉頭去看燈籠的位置。
就在此時,他突然察覺到一種危險降臨的肅殺,身為常年隱藏在暗處,護衛皇后的太監,對黑暗中的殺機十分敏感。
身體扭轉後仰,一致羽箭無聲地從暗處飛過來,擦著寶公公的頸側掠過。
寶公公還未慶幸自己的成功,突然身體一抖,來自馬車底下的一股銳利,正迎了他彎曲的身體刺入。
情急之中,他肥胖的身體詭異地從中折斷一般,想拉開與尖銳的距離。
這天下很少有人能同時躲過陳兵和李花羽的配合。
寶公公身手高強,躲過了羽箭,躲開了沉默必中的脖頸,卻再也無力躲開整個身體。
沉默無聲地刺入寶公公的肋下,刀入半尺時,寶公公已躥了出去。
在半空中探手抓住了飛射咽喉的羽箭,兩個起落,向著自己所居住的馬車前飛躥。
那裡還有他的兩個跟班,同樣身手不錯,現在是自己唯一信任的人。
可就在他距離自己的馬車還有三五丈遠時,突然從黑暗中刺出一桿大槍,風聲雖大,卻有擾亂人視聽的功效,同樣速度和力量也讓他不敢輕忽視之。
寶公公身在半空不及躲閃,右手探出往前一拍,正拍在大槍桿上,身體借力改變了方向。
身子還未落地,又有羽箭襲來。
這次射得刁鑽,寶公公正待躲避,陳兵的沉默再次追著刺到他的後頸。
身子一扭,躲開脖子,羽箭卻噗地一聲扎進他的後背中。
這一連串的襲擊,讓寶公公感到了事態的嚴重性,扯開喉嚨大聲叫起來。
「有刺客!」
夜半更深,尖細的嗓音傳播開去,幾乎整個營地都聽到了這一不似人聲的動靜。
陳兵早就冒了汗,本來覺得這個刺殺任務不難,誰知道這個死太監如此厲害,連續躲過了幾次必殺。
眼見沒了時間,聽到喊聲後,護衛反應就在頃刻。
陳兵咬牙身體猛然前縱,左手成拳打向寶公公的胸口。
寶公公雙手一架,擋住陳兵的拳頭,豈知陳兵團身撞了上去。
兩人撞到一起,然後一起翻滾落地,沉默在落地的一瞬,悄然從寶公公的腋下透入,瞬息,陳兵在地上翻滾拉開與寶公公的距離,再彈身而起,隨風一盪,消失在夜空里。
卞喜兒見陳兵走了,隨即也跟著後退,隱入暗中。
寶公公的一嗓子,頓時炸了營。
四處燈籠火把依次亮起來,就連在外圍駐紮的遼國軍隊也騷動起來。
陳兵並未往自己的帳篷跑,而是衝進了遼國軍隊的營地。
一千人馬,圍在使團四周時,軍卒守衛已經很是稀薄,有幾處地方只留了三兩個軍卒,窩在草地上睡覺。
陳兵偏偏從人多的地方,打橫飛縱了出去。
引起了眾多遼國軍卒的喊聲。
還有人立刻牽馬,也不上鞍,直接跳上馬背就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