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傑和黃俊捏著鼻子一人一隻手,提了那人干跟著出了監獄。
兩人用了一個時辰的時間,給朱小娥洗了澡,換了身衣服,還餵了她一碗粥。
帶她來到陳兵面前時,終於有了個人的模樣。
「我是本縣縣尉陳兵,說說你的案子。」
朱小娥的大眼珠子在陳兵臉上轉悠了一會兒。
「俺...忘了...」
陳兵眨巴眨巴眼睛。
「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你的案子也沒查清,如果你相信我,我會幫你昭雪並緝拿真正的兇犯。」
朱小娥仿佛反應遲鈍,呆了好一會兒,才咧嘴笑了一下。
陳兵感覺她的笑比哭還難看。
「俺不再告了,放俺回家就好。」
這次說話順當了許多。
「說出實情便放你回家。」
「真能放俺回家?」
「當然。只要說出實情。」
朱小娥舔了舔嘴唇。
「當日是俺訂婚的日子,俺哥正好在家,他整天混跡江湖,與俺爹矛盾很大,那天多喝了幾杯酒,兩人又吵了起來,可能是酒喝多了,俺哥發了凶性,持刀追砍俺爹。」
朱小娥面無表情地說著,就像在說別人家的事情一般。
「俺爹年紀大了,腿腳不便,被俺哥追上砍倒,俺哥瞪著血紅的眼睛開始追砍家人,嚇得俺逃跑不迭,便跳進了井裡。」
「然後呢?」
「然後,俺被救上來才知道,所有人都被俺哥砍死了。」
「那你哥是怎麼死的?」
「他...是因為...酒醒之後,感到愧疚,自殺了。」
陳兵無語地瞪著朱小娥,這他麼在大獄裡被折磨了半年,故事終於讓她編順溜了。
朱小娥的目光迎上陳兵並不躲閃,只是看上去根本沒有焦距,不知她在看啥。
「聽說你要去州府告狀,是怎麼回事?」
「當時李大人跟俺說了案情,俺不信,所以才想著去州府告狀。」
「這會兒就信了?」
「信了。」
陳兵沉思了片刻問道:「你哥砍死你爹後,第二個砍的誰?」
「俺娘。」
「你哥跟你娘也有矛盾?」
「俺是親娘,在俺哥那裡是二娘。」
陳兵點頭:「第三個砍的誰?」
朱小娥艱難地咽了口唾沫。
「俺沒看清,很害怕只想逃跑了。」
「你哥砍死你爹砍了幾刀?」
「砍了...砍了三刀。」
「砍你娘砍了幾刀?」
「俺沒看清。」
陳兵盯著朱小娥的眼睛,發現她的大眼珠子慢慢開始發紅。
「你有個妹妹,十四歲對吧?」
「是。」
「你妹妹被你哥哥強行姦污了?」
「沒有!」
朱小娥終於忍不住尖叫起來。
陳兵拍拍案子上的卷宗:「這裡記載著你跟你妹妹都被人強行姦污了。」
「沒有...不是俺哥。」
「哦?還有別人?」
朱小娥閉緊了嘴巴,大眼睛裡沁出淚水。
「你跟誰訂婚?」
朱小娥沉默一會兒。
「朱小魚。」
「是個什麼樣的人?」
「從小跟俺一起長大的。」
「青梅竹馬。」
陳兵點頭贊道。
隨即:「也被你哥殺死了?」
朱小娥眼睛裡射出仇恨的目光,惡狠狠地瞪著陳兵。
「你一開始說,有一伙人去了你家,都是些什麼人?」
沉默,兩人像鬥雞一樣互相瞪眼。
過來半天,見朱小娥拒絕回答。
陳兵伸出兩根指頭:「你有兩個選擇,第一,說出實情,然後回家,這案子自然由本縣尉替你做主。第二便是堅持你現在的說法,我只好讓你回到大獄裡,慢慢過好你的餘生。」
朱小娥沉默片刻,咬牙說道:「殺俺全家的兇手是青州府姜家的人。」
「你如何知道?」
「因為被我哥砍斷手的人,他的刀柄上刻了一個姜字。」
「僅憑此物也不能說明就是姜家人所為。」
「當時俺也聽到俺哥說是什麼青州姜公子。」
「你還記得那些人的樣子嗎?」
「化成灰俺都忘不了。」
陳兵轉頭沖慕容傑道:「去找刻畫師過來。」
一張大案上擺了三張畫像,一個是年輕的公子模樣的人,一個是滿臉絡腮鬍子的中年漢子,還有一個是面白無須,眼神陰翳的中年書生。
陳兵很滿意,因為那個年輕公子的脖子上,有一道很明顯的疤痕,應該是被刀或者銳利武器割了一下,疤痕不長,一寸左右,形狀像紡線的梭子,很好辨認。
「青州府姜姓公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呢?」
陳兵自顧嘟囔。
慕容傑和黃俊也湊上來仔細觀看著。
「老大,是不是咱得去趟青州府?」
「沒那麼簡單,咱一個縣級機構,要去跨府拿人,需要州府批文才行。」
「啥是機構?」
慕容傑疑惑地問。
陳兵沒有理會她的問題,讓人將朱小娥帶下去,不再下獄,另外找了個屋子讓她住下。
沖慕容傑兩人吩咐道:「派人去朱家周邊,收集信息。」
慕容傑問道:「啥信息?」
「關於朱小娥家中的一切信息,能打聽到的都要收集。」
慕容傑和黃俊去安排人手,陳兵則拿了畫像去找知縣王梓。
王梓看著畫像,聽著陳兵的匯報,很是滿意地點頭微笑。
「好,好,果然有些本事,這才一天未到,便有如此大的收穫,本縣沒有看錯你,這州府批文需要些時間,你儘管調派人手前去緝拿兇犯,批文由本縣去辦,然後快馬送到你的手中,你看如何?」
陳兵拱手道:「有恩師在後支持,學生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即刻啟程,捉拿兇犯。」
「你儘管放心去做,一切有本縣承擔。」
陳兵辭別知縣王梓,一邊命慕容傑收拾行裝,一邊琢磨著此去辦案的人手。
慕容傑知道要去青州府拿人,早就興奮的不行,那可是自己的老家,出來老長時間了,正好趁機回家看一看。
她與黃俊把行裝收拾好,就等陳兵出發的命令。
陳兵卻帶了他們來到朱家莊園裡,正是滅門案發之地。
近千畝的莊園已經荒蕪,生滿了雜草,木質房屋也有了破敗之相。
陳兵帶著幾人在莊園裡轉悠了半天,仔細查看了當時的殺人現場,只是印跡已經十分模糊。
根據朱小娥的敘述,找到了她被扔進去的那口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