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怎麼會是這娘們

  陳兵不說話,他心裡挨個捋一遍,蔡京雖不喜自己,卻不屑下此暗手。

  楊戩是最有可能不惜動用最高武力對付自己的人。

  也有可能是李師師的人,那個內奸會不會出手?

  畢竟他與一個十分高明的箭手有間接的關係。

  忽然,陳兵由此聯想到今晚的殺手,所具備的特質,很像軍隊中的弓箭手。

  越想越覺得這個思路是對的。

  試問有哪個組織能一次派出幾十個視死如歸的殺手?

  而且同樣善於用箭,整齊劃一的動作模式。

  「唉!老子每次想干點正事,都會得罪一方大神,這他媽是個啥社會啊。」

  陳兵覺得這個時代太難混了,不管你是做官還是做個老實巴交的老百姓,想要堅持點正義,真的都很難活下去。

  太陽開始發威,幾人熱得不行。

  看了看李丹丹,已經氣若遊絲,以她身上的傷情,能活這麼久,體質算很不錯了。

  這裡肯定不能多待,得想辦法尋個庇身之處。

  陳兵正琢磨該去哪裡,忽然覺得身下的土地有輕微的震動。

  將耳朵貼在地上,感覺出有不少馬匹在奔跑,看來是這波殺手的援軍到了。

  四野茫茫,如果沒有馬匹根本別想逃過馬隊的追擊。

  只有四個傷殘,連武器都不知丟到了哪裡,根本不可能與之對敵。

  難道只有等死一途?

  李花羽也感受到了異常,黢黑的臉更黑了。

  陳兵抬手指了指不遠處一個小山坡。

  「你們三個去山坡後面躲一下,他們是沖我來的,只要我在,就不會去找你們的麻煩。」

  李花羽堅定地搖搖頭。

  「丟下你一個人,我做不到。」

  「不是你們丟下我,是我丟下你們,這還弄不明白?」

  「我不會跟你分開。」

  「那四個人都得死!」

  陳兵有些牙癢。

  地面震動的更加清晰,再不走就沒了時間。

  陳兵撐起身體,眼神犀利地瞪了李花羽一眼,再指了指小山坡,扭身往村鎮裡走去。

  李花羽被他的眼神所震懾,癟了癟嘴沒出聲,眼睛裡又流下淚來,將黑灰衝出兩道白條。

  陳兵不再回頭,生死由命,不想活著就跟老子走好了。

  野地距離村鎮不遠,陳兵一瘸一拐地來到被燒成殘垣的客棧時,遠處也出現了一隊人馬。

  陳兵嘆口氣,在各處轉悠起來,尋找自己在夜戰中丟失的武器。

  老子哪裡有那麼好死,想要老子的命,就得多找些陪襯過來,一起下去見見閻王爺才行。

  村鎮裡的老百姓都嚇跑了,四處死寂。

  陳兵忍住傷痛和一陣陣的眩暈,在黑色垃圾中找到了一張弓。

  完蛋,老子手裡沒有兵刃,等同於待宰的羔羊,毫無反抗之力。

  他拄了彎弓,撐住搖搖欲墜的身體,雖然要死,可也得弄明白了主使人是誰。

  一隊二三十人的馬隊,從官道上拐了下來,直奔村鎮。

  遠處看過去,盔甲鮮明,刀槍齊備。

  這是要跟老子玩明的,暗殺搞不過,就直接官方來搞。

  陳兵冷笑,這些朝廷大佬,視自己為眼中釘,欲除之而後快。

  探手摸了摸腰間,王詵塞給自己的玉璧還在,這根救命稻草,不知能不能管點用。

  當先一匹白馬,四蹄翻騰著迅速跑到近前,馬上一位銀盔銀甲的騎士,手裡提了一根馬槊,臉上戴了一個飛隼面具,被雕刻的猙獰兇惡。

  陳兵嘴角上揚,我靠,怎麼會是這娘們趕過來了?

  白馬上的騎士也看到了立在黑色殘垣里的陳兵,勒住奔騰的白馬,長長鬆了口氣。

  李師師聽到陳兵不告而別,心裡生氣,這小子還拿自己當救命恩人嗎?

  事沒辦完,內奸未除,李師師哪裡能睡得著。

  陶昀然查來查去弄了兩天,卻只找到了一個護衛,收了人家十兩黃金,就放人進入。

  審問了半日,確認只是見財起意,並無任何背後主使。

  藏在身邊的內奸仍然存在。

  接連兩天,李師師都是在忐忑不安中度過,尤其是在黑夜裡,根本不敢閉上眼睛,哪怕陶昀然就站在門外。

  收到陳兵的告辭書信後,琢磨再三,此事還得陳兵才能幫到自己。

  遂點齊了三十人的馬隊,披掛整齊,趁著天色未亮,出城追趕陳兵。

  陳兵認出是李師師後,心下一松,剛要開口說話,大腦一陣眩暈,眼前發黑。

  伸手想往山坡處指點,胳膊抬到半道,人卻仰面跌了下去。

  李師師大驚失色,立刻招呼人下馬救治。

  趴在遠處小山坡後面的李花羽,探出頭去觀察著動靜,當看到陳兵身體翻倒時,爬起來就往外沖。

  李圖傷重,本來想安靜休息片刻,誰知他的大小姐不省心,硬要衝出去拼命。

  沒辦法,李圖也得拼命,翻身一把拉住李花羽的腳腕,用力後拽。

  「大小姐啊,你赤手空拳出去送死嗎?」

  李花羽被他拽倒在雜草地上,仍然頑強地往起爬。

  李圖無奈,低聲勸道:「大小姐,你這樣出去送死不要緊,可咱家少爺誰去尋,萬一少爺正需要幫助呢?」

  李花羽聽到此話,身體漸漸松下來,慢慢停止掙扎。

  她趴在草地上,眼睜睜地看著陳兵被人抬著放到馬背上,二三十個盔甲鮮明的騎兵,扭轉馬頭,向來路奔馳而去。

  李花羽雙手緊緊攥住一把野草,咬牙切齒,卻毫無辦法。

  直到再也看不見身影,只留了漫天的煙塵緩緩散去。

  李圖勉強提起精神問道:「大小姐,咱怎麼辦?」

  「回京都,治傷,尋找殺害陳兵的兇手。」

  李花羽的臉已經被淚水沖刷的一道白一道黑,成了個花臉。

  不知為什麼,看到陳兵倒下,她心裡仿佛被抽離了靈魂,整個人沒了精氣神。

  楊戩在宮中如坐針氈,他瞞著皇上私下找了禁軍步兵都指揮使趙由敏,在幾萬禁軍中挑選了五十名出色的步弓軍卒,改裝打扮後,跟著陳兵出了京都城。

  這都快近午時了,五十名軍卒竟然一個回來的都沒有,也不知道任務執行得如何。

  派了手下騎快馬出城去偵查情況,到現在還沒消息。

  他可是擔了天大的干係,如果讓皇上知道,他私自調派軍隊,恐怕當即被杖斃都是輕的。

  趙由敏也派了人等在宮門外,他也擔了同樣的干係。

  終於,被派去打探情況的小太監回到宮中。

  只是他也懵的一批,只看到被燒毀的村鎮客棧,遠遠地在邊緣兜了一圈,連馬都沒下,便掉頭嚇跑了。

  楊戩接到小太監的報告,啥也沒弄明白,氣得狠狠踹了小太監幾腳,讓人去回趙由敏,說沒找到人,也許這些軍卒自行回了軍營。

  可到了晚上,趙由敏親自找了過來,惡狠狠地瞪著楊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