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把彎刀亂閃而過,只交手一招,陳兵身上便被劃開了兩道,衣衫破裂處,隱有血跡閃現。
這些人果然身手高強,陳兵能看出機會,卻無法把握得住。
他們移動速度太快,等自己的刀砍過去時,對方已經換了招式。
只能狼狽躲閃加腰刀攔擋,自保尚且困難,根本無暇進攻。
如此一對五的戰鬥,在樹林處展開,刀刀奪命,只在剎那之間。
不過片刻間,陳兵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刀劃成了布條,染血的衣衫,隨風飛舞,就像一隻帶了無數彩條的鳳凰。
陳兵咬牙堅持,強迫自己冷靜,面對生死瞬間,將五感運用到極致。
雖然身上被砍了好幾刀,並無重傷,反而見了血後更激起心中的暴戾之氣。
不知額頭被誰劃了一刀,鮮血瞬間迷住了雙眼。
本來陳兵覺得要完蛋了,已經處在絕對下風,又加上目不能視物,被砍倒只在下一刀。
誰知雙眼一暗時,他的觸感聽覺和嗅覺同時提高數倍,身周的動向更加清晰起來。
五把彎刀繞著他的身體飛旋,卻能在臨身的一刻,感受到刀鋒的走向,還有幾把彎刀間的空隙。
五個漢子本來已經勝券在握,幾人並未往死里砍陳兵,只想砍廢了他後,帶回軍營出氣。
誰知就這麼一個滿臉是血的傢伙,幾次必中的一刀都被他險之又險地躲了過去。
再接下來就更讓他們驚奇起來,明明就要砍中他的腿,偏偏就差那麼一丟丟,就走了空。
儘管五人出刀更加穩健,想爭取下一刀就把人砍翻。
可被圍在中間的傢伙,猶如一隻刀浪中的小船,被掀得東倒西歪,可就是翻不了。
時間過去了半刻鐘,漸漸的,五個人中有人被陳兵的腰刀掃中身體,也見了血。
老大袁鐵最先發現了異常,陳兵雖渾身浴血,卻屹立不倒,腰刀奪命,刀刀不離自己的要害。
他深吸一口氣,大聲喊道:「兄弟們,此人留不得,殺無赦!」
五人不再留力,開始往死里劈砍。
陳兵再次陷入危機。
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他自己也感到一陣眩暈,知道是流血過多造成的。
可大腦興奮,好像通過幾種感覺,漸漸把握到一種玄機。
儘管還沒搞明白,但是只要堅持下去,或許會有灌頂的機會,到那時,就是自己反敗為勝的一刻。
六個人打了近一刻鐘,五個打一個,看似勝負就在下一刀,怎奈中間這個傢伙就跟不倒翁一般,就是倒不了。
而且五個人裡面,就是袁鐵身上還沒有傷口,其他人都見了血。
正在六人酣斗之時,遠處忽然傳來了急驟的馬蹄聲。
從應天府城方向飛奔過來一隊人馬。
只眨眼間便奔到了近處。
為首一騎,全身披掛了暗銀色的甲冑,鑲嵌了黑邊。
面部戴了一個飛隼面具,猙獰兇惡。
手裡擎了一桿長槊,騎在一匹全身雪白的高頭戰馬上,猶如天神般從天而降。
他身後跟了三十多騎士,個個頂盔掛甲,手中執了長矛,護在兩翼,形成了一隻箭形攻擊戰陣。
五個黑馬營的騎士,見狀手裡緩了下來。
可陳兵不管啥狀況,對方手下一緩,他的腰刀緊跟著削了出去。
一個漢子躲閃不及,被他一刀砍翻。
其他四人頓時往後一撤。
那天神般的騎士也在此時沖了過來,長槊一擺,刺向袁鐵。
袁鐵用刀硬攔長槊,同時大聲喝道:「什麼人?某乃黑馬營袁鐵。」
刀槊一碰,騎士仗著戰馬的衝力加臂力,一槊便將袁鐵挑出兩丈多遠。
隨後將長槊往天空一舉。
他身後的騎士紛紛勒馬,將戰鬥中的幾個人圍在中間,用長矛指住。
緊跟在銀甲騎士後面的一個長身將領,高聲喝問道。
「爾等何人,竟敢在此劫掠!」
袁鐵氣笑了:「老子已經報了名號,黑馬營袁鐵,在此擒拿要犯。」
那將領並不懼他,用長矛指向袁鐵。
「拿出你的身份印信。」
袁鐵愣住,他們黑馬營從來都是黑夜行動,白日便換成其他裝束,不再執行任何任務,也不會有任何印信證明。
見他發愣,那將領冷笑一聲。
「明明便是劫掠的強人,竟敢冒充黑馬營,給老子拿下!」
袁鐵無法證明自己的身份,又不知對方是何方神聖。
偏偏更不能讓對方將自己這些人拿住。
他看了看渾身是血,搖搖欲墜的陳兵,咬牙喊了一聲。
「撤!」
四個人拋下了躺在地上的同伴,舞刀往小樹林中退去。
戰馬無法在樹林中馳騁,騎士策馬只追到林邊,便只能任由四個傢伙離去。
陳兵聽到袁鐵等人的腳步聲遠離,再也堅持不住,仰面跌倒在地上。
長身將領揮手:「救人。」
幾個騎士跳下馬來,搶上去扶起陳兵。
有人從身上拿出水壺,先用水沖洗他身上的血跡,露出傷口。
然後在取出傷藥撒在傷口上,再用棉布繃帶包紮起來。
他們的手法十分熟練,顯然經常幹這樣的營生。
一個騎士起身說道:「報告將軍,此人身上一共四十七道刀傷,流血過多,不知能否生還。」
長身將領扭頭去看那銀甲騎士。
那人騎在馬上,一直盯著陳兵,並未說話。
此時才開口:「帶他回去,生死有命吧。」
有人拔刀去砍了幾棵小樹,做成了擔架,然後縛在兩匹馬中間,將陳兵放在擔架上。
眾人打馬緩步離去。
長身將領跟在銀甲騎士身旁,輕聲道。
「將軍,可看清楚?」
銀甲騎士緩緩道:「看情形,那幾人很可能便是黑馬營的人。」
「啊!據傳黑馬營內個個是高手,怎麼五人圍殺一人,卻被人砍倒一個?」
「黑馬營見不得光,向來不干好事,此人肯定得罪他們狠了,連黑夜都等不得了。」
長身將領笑道:「咱可是救了一個高手,就憑他能與五個黑馬營騎士周旋許久,便可知此人如何了。」
銀甲騎士輕輕點頭道:「真英雄也,身中四十七刀,卻仍屹立不倒,本將軍甚是欽佩。」
「我也是這麼想的,是條硬漢。」
兩人說著話,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