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之後,在幾個隨從的簇擁之下,顫顫巍巍的蔡京終於被人給抬上了馬車。【記住本站域名】
即便府中的下人,已經盡力的幫蔡京遮掩了,可是那滿鬢的白霜和蒼白的臉色依舊是那樣的顯眼……
這一次,蔡京並沒有選擇往日裡那故作低調的烏篷馬車,而是特意把皇帝御賜的官車。
比較起蔡京平常乘坐的那輛烏篷馬車,來這輛馬車的舒適和奢侈程度,當然要強出太多了。qqxδnew
「相公,咱們去哪兒?」
蔡京才剛剛上車,駕車的車夫就趕忙小聲的問道。
「到余府去一趟吧,許久未見老友了,也是時候過去敘敘舊了……」
顫顫巍巍的伸手撩開了車簾,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之後,蔡京這才慢悠悠的說道。
「諾!」
看著車最前面那浩浩蕩蕩的儀仗,蔡京的眼神忽然有些迷離了,這就是自己爭了一輩子爭來的東西,為了這些東西浪費了這麼多年的時間,好像還真是有點蠢啊……
隨著馬車的車簾再次關上,蔡京也終於閉上了眼睛,不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相公,喝點水吧!」
「也好……」
看著蔡京那有些蒼白的臉色,貼身伺候的幾個侍女,一個個就連說話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的。
「你們現在也都是自由身了吧?」
結果侍女遞過來的茶杯,慢悠悠的喝了口茶之後,蔡京這才隨口問道。
「回相公的話,我們都是自由身,只是和府中簽了契書……」
雖然不知道蔡京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兩個侍女對視了一眼之後,還是趕忙小聲的說道。
「這麼好的年華,為何要困在這牢籠之中呢?」
伸手捏了捏侍女那略帶些稚氣的臉龐,蔡京的聲音再次變得低沉了起來。
「相公……」
兩個二八年華的青春少女,當然聽不懂蔡京這話里的意味了,她們只是感覺今天的彩金和往常好像有些不太一樣,只不過在這府里待的時間長了,越是感覺情況有些不對,他們兩個的心裏面就越是畏懼。
「好了,你們兩個也不用害怕,等會兒回府之後,你們就到帳房去領了你們的契書,過自己的逍遙日子去吧,另外在每人領一百貫錢,自己做些小買賣,莫要再給人為奴為婢了……」
看著兩個侍女那畏懼的眼神,蔡京慢悠悠的再次說道。
「多謝相公!」
雖然不知道蔡京到底是為了什麼,可是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兩人還是一陣的欣喜。
且不說蔡京還了她們自由,單單是那100貫錢,再加上她們這些年來積攢下來的賞錢,加在一起也足夠在這汴梁城裡做點小營生了。
隨意的揮了揮手之後,蔡京再次慢悠悠的閉上了眼睛,即便是吃了一顆藥丸,可是蔡京依然感覺自己的眼前陣陣的發黑。
他已經隱隱的感覺到,恐怕今天自己是回不去了,可是,身在局中,此刻的他已經是身不由己了……
明知前面是局,現在這個時候他卻不得不以身犯險……
「姑爺,這老東西不是說已經吐血了嗎?怎麼現在這個時候還出門了?」
余府對面的酒肆里,看著蔡京那長長的儀仗,高順不由得低聲的問道。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你以為他想來嗎?只不過,此時此刻他是不得不來,不能不來,也不敢不來……」
慢悠悠的伸手給自己倒了杯酒之後,韓墨這才輕聲的說道。
「可是他到這裡來有什麼用?余深現在身上連個官職都沒有……」
即便韓墨已經這麼說了,可是高順還是一臉疑惑的看著他。
「官職很重要嗎?」
韓墨一邊說話,一邊看向了岳飛。
高順這傢伙就是個死腦筋,很多事情雖然表面上是他在問,可是韓墨卻是說給岳飛聽的。
「可是名不正則言不順,沒有官職又如何能夠……」
有些害羞的撓了,撓自己的頭之後,岳飛這才試探著問道。
「對於有些人來說,官職的確就是權力,但是,若是你的能力足夠的話,你就是權力,官職只是一頂帽子,一件衣服僅此而已,就如同現在,哪怕蔡京已經位極人臣,他依舊是我棋局上的一顆棋子,就連生死尚且不能自主,更遑論其他了!」
雖然明明是在說官場上的事情,可是岳飛卻忽然好像想到了一些什麼。
只不過到底是什麼,他的腦子裡面卻忽然有些混亂,好在韓墨也沒有打擾他的意思,只是靜靜的自斟自飲。
比起後世的烈酒來,這些純糧食釀造的米酒,明顯更和韓墨的胃口。
他酒量本就還算可以,此刻哪怕是一小杯一小杯的喝著,這一時之間也不擔心自己會醉。
「相公,我聽說你的身體不適,原本正準備等你身體好一些了,到府上去探望了,你怎麼還親自來了!」
聽說蔡京正在府門外下車,身上穿著一身燕居服的余深,甚至連換衣服都來不及,就急匆匆地迎了出來。
「我這身子骨是不行了,趁著自己現在還能走動,我這不是特意來看看老朋友嘛!要是再不來的話,怕是咱們兩個就該天人永隔了!」
看著余深臉上的笑容,蔡京也一下子笑了起來。
「相公說的這是哪裡話?相公的身子骨最是硬朗,萬萬不該說這些喪氣話的!」
看著蔡京那蒼白的有些過分的臉色,再看看他那雙不斷顫抖的手,哪怕兩人是重嫡,可是此刻的余深,這心裏面卻也有一種兔死狐悲之感……
「自己的身子骨自己知道,都已經到了我們這個年紀,難道還忌諱這些嗎?人生七十古來稀,我早就已經賺大了!哈哈哈哈!」
蔡京一邊說話,一邊伸手捉住了余深的手腕。
「相公,這裡風大,咱們還是進去說吧!」
哪怕天氣已經逐漸暖和了,可是,對於這些老人們來說,這料峭的春寒還是讓他們很是不舒服。
「正合我意,我今天特意把自己書房裡的那一餅龍團勝雪帶了來,就是想和你好好的喝杯茶,只不過我這雙手抖的厲害,這分茶的事情,恐怕還是得你來了!」
蔡京一邊說話,一邊緊緊的握著余深的手。
聽他這麼一說,余深忍不住渾身一顫,蔡京這分明是求和來了!
自己分的這哪裡是茶,這就是蔡京背後的蔡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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