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0666【新妹妹】

  第669章 0666【新妹妹】

  貼門神、掛桃符、燃爆竹……

  這些不僅民間百姓要弄,皇帝也不例外。

  皇宮以及艮岳、瓊林苑等一眾皇家林園,都是皇家私產,他這個皇帝要挨個去一趟。

  此外,還要駕龍輦巡城一圈,賜福百姓。

  這些屬於無關緊要,卻又極具意義,不得不做的事情。

  哪怕是趙佶這樣的懶狗,每到大年初一依舊照樣跑前跑後。

  不過他比韓楨會享受,在宮中都坐御輦,更別提外出了,也就掛桃符,貼門神的時候下來動動手。

  「嚶~」

  一聲無意識的輕呼,在床榻上響起。

  李南嘉緩緩坐起身,一頭青絲散發在肩頭,清冷的臉龐上多了一絲成熟婦女的嫵媚,裸露在外的香肩兼具女子的柔美和力量感。

  韓楨問道:「怎地不多睡一會兒?」

  李南嘉一手扶著被褥,蓋住肩部以下:「習慣了,往日每到這個時辰就會醒來練功。」

  韓楨吩咐道:「眼下還在,多睡一會兒,等我回來,帶你見一見富金她們,今天就留在宮中過年。」

  似乎是昨夜坦誠相見,李南嘉表現的很自然,並未有絲毫羞澀,大大方方地點頭答應。

  她的性格就是如此,敢愛敢恨。

  等到韓楨走後,李南嘉也起床了,讓宮女找來一套勁裝穿上後,便來到閣樓小院練武。

  這是她自小養成的習慣,十八年如一日,早已深入骨髓。

  一天不練,反而渾身難受。

  只是如今斬馬刀不在身邊,李南嘉只得打了一趟拳。

  到底是自幼習武,昨夜喝了那麼多酒,又與韓楨折騰了一兩個時辰,第二天照樣精神奕奕。

  一趟拳打的虎虎生風,勁氣外放時,衣袖摩擦空氣甚至發出陣陣錦帛撕裂聲。

  兩個宮女看的目瞪口呆。

  待到李南嘉打完,立刻迎上去,拿著帕子幫忙擦汗。

  一名宮女滿臉敬佩道:「娘子好厲害,怕是宮中的帶御器械都比不過呢。」

  李南嘉接過帕子,擦拭著汗水,口中輕笑道:「這套拳只是架子貨,舒展筋骨而已,真正搏殺用不上。況且,帶御器械乃武人巔峰,我豈能與他們相提並論。」

  自幼習武,她最清楚男女之間的差距。

  比如那柄斬馬刀,孫志等人單憑臂力便可揮動殺敵,但她不行,必須得藉助身法,調動全身的力量。

  而帶御器械,那是千萬里挑一的絕世天才,完全沒有可比性。

  另一個宮女說道:「奴婢也看過帶御器械和陛下練功呢,慢吞吞的。」

  「他們練的是內家功夫,大不同。」

  這兩個宮女是外行,也就看個熱鬧,所以李南嘉並未過多解釋。

  回到閣樓,在宮女的伺候下沐浴更衣後,便在臥房靜靜等待官家回來。

  一直到臨近正午,韓楨才回到延福宮。

  見她依舊穿著那套官袍,韓楨並未說甚麼,領著她一路來到蕊珠殿。

  大殿裡,熱浪滾滾。

  趙富金穿著大紅的棉衣,正嫻熟的指揮宮女布置大殿。

  新年新氣象嘛。

  「夫……陛下。」

  見到韓楨回來,趙富金心下一喜,可是當看到身後一席官袍的李南嘉時,立即改口,欠身行了個萬福禮。

  私下裡沒外臣,喊夫君自然無妨,顯得親昵。

  可當著外臣,她這個皇后還是得顧及形象。

  「爹爹!」

  笙奴和小荷月卻不管那麼多,歡呼一聲後,便一左一右抱著他的腿。

  韓楨介紹道:「用不著多禮,這是你的新妹妹。」

  新妹妹?

  趙富金先是一愣,旋即立刻明白了。

  回過神後,她欣喜地拉著李南嘉的手,打趣道:「嘻嘻,原來妹妹是夫君的老相好。都說金屋藏嬌,怎地夫君將妹妹藏到朝堂上了。」

  對於陸甜之事,韓楨並未隱瞞她。

  所以在得知李南嘉這個海軍都帥是夫君的女人後,沒有絲毫驚訝,畢竟陸甜不也是朝廷命官麼。

  李南嘉倒是顯得有些拘束,或者說不自然,想要行拱手禮,又覺得不太合適:「臣……我……見過皇后娘娘。」

  「都是自家姐妹,在後苑之中不必多禮。」

  趙富金擺擺手,旋即拉著她進了自己的寢宮。

  等兩人再次出來時,李南嘉的髮髻上多了一根金釵。

  趙富金很喜歡給夫君的嬪妃們送釵子,這後宮之中,基本都送過,連她姐姐趙福金也不列外。

  不多時,安娘等人陸陸續續都來了。

  趙富金拉著李南嘉的手,為眾女介紹了一番,反倒省去了韓楨不少事兒,專心陪著兒女們玩鬧。

  用過午飯,一群女人嘰嘰喳喳地聊著天,尤其是當得知李南嘉以前是匪寇頭子的時候,一個個雙眼放光,連連追問。

  匪寇啊,她們以前只在話本里見過。

  況且,還是女匪寇。

  一時間,大殿中變成了茶話會,一眾嬪妃吃著點心茶果,聽李南嘉講述曾經在黑山寨的日子。

  一旁的地毯上,韓楨盤腿坐著,懷裡抱著小荷月,背上趴著一個笙奴,還有幾個小傢伙不斷扭著白白胖胖的身子往他身上爬。

  不管再怎麼忙,他每天都會抽出一點時間陪陪子女。

  這是必要的親子互動。

  都說皇家無情,當了皇帝後,他開始深有體會,畢竟嬪妃多,子女也多,一大幫孩子,他不可能如民間那般,對某一個傾注大量的時間,所以韓楨只能儘可能的陪伴每一個子女,讓他們感受到父愛。

  並且,讓他們在一起玩鬧,從小培養感情。

  就在這時,趙富金忽地問道:「夫君呀,妹妹往後是住在宮裡,還是回去上差?」

  聞言,韓楨看向李南嘉:「你是怎麼想的?」

  之前他問陸田,願意的話,就把她接進宮裡。

  不過陸田拒絕了,只是說在外面自在慣了,而且也挺喜歡密諜司這份差事,覺得能幫到韓楨。

  「我都行。」

  李南嘉眼中閃過一絲嬌羞。

  事實上,自從趙宋滅亡後,一直支撐她的執念消失了,便一直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之所以選擇待在軍中,不過是為了藉助刀尖舔血的刺激,來消解心頭苦悶罷了。

  接著領兵征討倭國,受封開國公,成為第一個在大朝會中與群臣宴飲的女子。

  毫不誇張的說,作為一個女子,除了武則天、劉娥等少數幾人外,她已經足夠出色了,即便是惜字如金的史書,也會留下她的名字。

  所以,在這方面,她已經無欲無求了。

  尤其是昨夜敞開心扉,與韓楨歡愛後,只想著守在他身邊。

  見狀,韓楨豈能不明白她的心意,點頭道:「那就留在宮中罷。」

  「嗯。」

  李南嘉微微頜首。

  趙富金輕笑道:「稍後我就命人登記造冊,送往禮部。往後妹妹還能教孩子們拳腳,強身健體。」

  「等過完年節,南嘉把手頭上的差事交接一下。」韓楨頓了頓,問道:「都帥之職,你覺得誰可接任?」

  聞言,李南嘉沉吟道:「孫志,論能力論功績,都足夠升任都帥。」

  韓楨搖搖頭:「就算你不提,憑藉這次征討倭國的功績,我也打算升任他為都帥,獨統一軍,除他之外,還有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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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海外駐地越來越多,海軍擴軍是必然,早在兩個月前,他就與軍部討論過提拔孫志為都帥之事。

  「王興。」

  李南嘉沉思片刻,說出一個名字。

  韓楨輕笑道:「我以為你會舉薦周雄。」

  「周雄不行,勇猛有餘,但卻過於衝動。相比之下,王興則沉穩許多,有乃兄之風。」這二人都在她麾下任職,所以她很清楚兩人的品性。

  王興是王淵堂弟,常年累月跟在兄長身邊,耳濡目染之下,遇事鎮定,決議果斷,頗有大將風範。

  「王興資歷尚淺,功績不夠,提他上去只怕無法服眾。」韓楨抓住小荷月搗亂的小手,想了想說道:「這樣罷,都帥之職你繼續擔著,暫時不用卸任,以養病為由,將大小事務慢慢交予王興處理,待他立下軍功,便可順勢調任了。」

  「這個法子好。」

  李南嘉雙眼一亮。

  人麼,都是習慣折中的。

  你想在房子裡開扇窗,一定會有人反對,可如果你說要掀了房頂,那他們一定會勸你開扇窗。

  這個法子,韓楨屢試不爽。

  ……

  ……

  「稀奇,真是稀奇!」

  「直娘賊,莫不是漢家遺民?」

  范恆看著眼前的印第安人,口中嘖嘖稱奇。

  雖說對方臉上塗抹了白的黃的顏料,頭上插滿羽毛,打扮得如同開屏孔雀一樣,可對方那黑頭髮、黑眼睛、黃皮膚的特徵卻一覽無餘。

  自打登陸美洲,已經過去兩個多月。

  不過范恆並未冒進,而是在海灣處修建了一個簡易軍營與港口,直到最近這半個月,才將隨軍水師與船員分成數個小隊,以軍營為圓點,不斷向外探索。

  就在今日,其中一支小隊帶回幾名當地土人。

  很顯然,這些印第安人也很奇怪他們的長相與自己相似,所以才沒有第一時間爆發衝突。

  其中一名最高大的印第安人嘰哩呱啦說了一串話。

  此人身上的羽毛最多,也最華麗,身上也有一件蔽體的麻布,背後背著一根長弓,不像其他蠻子,只有一個兜襠褲,除此之外渾身都赤裸著,想來地位不低,應該是這幫蠻子的首領。

  范恆皺起眉頭:「說的什麼鳥語,比倭國語還坳口。」

  見狀,那印第安人又重複了一遍,同時雙手不斷比劃。

  「范相公,這鳥廝好似是在問咱們從哪來。」一名水師士兵摸著下巴說道。

  范恆覺得有道理,於是手指向大海的方向,大聲答道:「我們從中原來。」

  那名印第安人竟然聽懂了他的意思,露出驚奇的表情。

  不得不說,在語言無法溝通的情況下,手勢加表情依舊能傳達一些簡單的意思。

  但也僅此而已了,接下來雙方雞同鴨講,互相聽不懂。

  折騰了半天,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

  「開飯了。」

  這時,廚子吆喝一聲。

  范恆心念一動,吩咐道:「給這幾個蠻子裝些飯菜,再拿五瓶肉罐頭來。」

  聞言,鄭達夫皺眉道:「還不知要在這鬼地方待多久,糧食和罐頭得省著些吃,給蠻子作甚。」

  罐頭如今不多了,他們自己都捨不得吃,現在要便宜蠻子,他自然不願。

  范恆輕笑道:「如今咱們兩眼一抹黑,這鬼地方與中原完全不同,許多野獸與草木咱們別說見了,簡直聞所未聞,單靠咱們想找到官家所說的東西,要找到猴年馬月去。這些蠻子是當地人,肯定比咱們清楚,打好關係能省不少事兒。」

  這兩個月里,已經病倒了一批人了。

  有些是誤食了不知名的野果,有些則是被毒蛇毒蟲咬傷,關鍵野果和毒蛇毒蟲的品種,隨船醫師壓根沒見過,治療起來無從下手,只能憑症狀下藥。

  「說的也是。」

  鄭達夫想了想,點頭應道。

  不多時,船員便端來的飯菜和罐頭。

  飯是雜糧蒸煮的,飯上還臥著幾根鹹菜與一大片烤的金黃的野豬肉。

  「給。」

  范恆端起一碗,遞給那名首領。

  首領先是一愣,指了指碗後,又指了指自己。

  得到肯定的答覆後,首領很開心,雙手交迭撫在胸前,微微低頭,隨後才接過碗。

  本來范恆以為這些未開化的蠻子應該會直接用手抓著飯吃,不曾想那首領竟從腰間懸掛的獸皮小包里,翻出一個勺子樣的餐具。

  勺子造型略顯怪異,是用貝殼與獸骨製作,製作手藝意外的不錯,看上去還挺精緻。

  首領盤腿坐在地上,握著勺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期間還抬起頭,嘰哩呱啦吃了幾句,雖聽不懂,不過看表情似乎是在稱讚。

  一頓飯吃完,這些印第安人的眼中充滿了善意。

  范恆又示意他們嘗一嘗罐頭。

  那首領動作笨拙的打開罐頭,用勺子舀了一塊肉送入口中,頓時雙眼一亮。

  罐頭肉的味道很好,別說這幫印第安人了,就連范恆等人都愛吃。

  嘗了兩口,他就停下動作,將灌口重新蓋上,似是打算帶回去再吃。

  對此,范恆倒是無所謂。

  這幫印第安人又待了一陣,眼見太陽快落山了,起身離去。

  第二天,這些印第安人又來了,還帶來了一頭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