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大人，這是要睜著眼睛說瞎話？」
韓琦眉目一轉：「睜著眼睛說瞎話的，難道不是孔監軍，還有樞密使你嗎？」
「韓琦，你……」
「好了，都給朕住嘴。」
趙禎發怒，孔翀話衝到嘴裡，只能忍住。
「小蝶姑娘，你再仔細看看，是不是他！別怕，有朕在。」
小蝶只是個貧民女，在這樣的場合，格外的緊張，但一想到這是唯一能夠為爹娘和妹妹報仇的機會，一直深呼吸鼓勵自己。
「陛下，就是他。」
「小蝶姑娘，你憑什麼說是他做的，你與趙謹一起，我懷疑你是受了趙謹指使，陷害我兒！」
「我沒有，就是他將我爹娘害死，還有我的妹妹。」
「孔大人，這樣的場合，你不適合再開口，我們大家都看著呢，你這凶神惡煞的看著一個小姑娘，是想要眾目睽睽下，威脅她嗎？」
「余靖你個老匹夫！」
突然冒出個人證來，孔翀心裡十分驚慌的，證明趙謹在這段時間內，偷偷去了桂陽郡。
誰知道他還掌握多少證據。
若是讓這個叫小蝶的姑娘繼續說，那他這個兒子，不要說等到秋後問斬，說不定會立即拉出殿外行刑。
再不爭氣，也是他的兒子啊。
只是如今，朝臣皆在，官家親審，他沒有辦法阻止。
小蝶咬了咬嘴唇，似鼓足很大的勇氣，與孔岳對視：「我妹妹說，那個糟蹋的人，他大腿處有一個碗大的的暗紅色胎記。」
小蝶的話，讓孔岳渾身一軟，如爛泥一堆趴在大殿上。
最後的結果，孔岳被判處死刑，即刻午門斬首，其餘作惡的士兵，全部流放。
小蝶被趙謹帶回了府中，做著一個一等丫鬟，侍候在趙謹身側。
老國公坐在躺椅上，聽著與自己差不多年紀的管家在他耳邊念叨：「國公爺，小郎君帶了個姑娘回來。」
老國公本來閉上的眼睛，立刻睜開，那如彌勒佛般的身材自個從躺椅上起來，還有些困難，被管家扶著坐起身來。
「希之他帶姑娘回來了？」
「哈，我那個孫子，在男女之事上，就是塊榆木疙瘩，竟然也知道帶姑娘回家！走走走，去看看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老國公剛才看著起身都困難，這會兩腿老腿，倒騰的倒挺快。
「國公爺，您慢點，小心摔咯！」
「你這老東西，也太小瞧我了，當年我披甲上陣殺敵的時候，利索的很。」
戚管家心裡苦啊。
國公爺老了，就成了老小孩。
他說的上陣殺敵，是多少年前的事啦，現在他多大了，快七十了啊，能一樣嗎？
這要是摔了一跤，他這條命都不夠賠的。
「是是是，老國公英勇，但為了能夠看到重孫兒出生，您老是不是更要保護好自個的身子，不著急的。人就在院子裡，跑不掉的。」
戚管家這麼說，總算讓老國公慢下來。
然後喘著粗氣，問戚管家：「我這個樣子，不會嚇到人家姑娘吧？」
「不會，不會，國公爺和藹的很。」
戚管家說的是實話，這個主人家，比其他的貴胄，算是最沒架子的了。
但他畢竟是國公，是在戰場上廝殺得來的功勳，要不是世子年紀輕輕的就去世了，老國公受了打擊，也不會頹廢這麼多年。
好在小郎君漸漸長大，老國公也看到了希望，這才重新振作起來。
只是也沒有再舞刀弄劍。
也不允許趙謹投軍。
到了趙謹的院子，老國公反而停下了腳步，有些猶豫了。
「老東西，我這麼進去，會不會把人家姑娘給嚇到？」
「不會，國公爺這麼和善，一定會喜歡您的。」
老國公哈哈笑了兩聲，這才理了理袍子，往院中去，旁邊灑掃的婆子小廝，看見國公爺都緊忙行禮。
當然，這不是害怕，而是敬重。
「你們家郎君呢？」
「回國公爺，郎君在清風亭。」
老國公問戚管家：「你不是說希之帶了個姑娘回來，這不安排住處，直接就將人放在清風亭，會不會於理不合？」
「這個……」
戚管家心裡有點戚戚然了。
因為，郎君帶回來的那個姑娘，看穿著就是窮苦人家的孩子，說不定是賣身進府，做丫鬟的。
可他這不是為了讓老國公開心麼，就沒說。
「老國公，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對，我在這裡問你做什麼，還不如自己去看看，要是良家女子，不能讓這個臭小子這麼沒輕沒重的就給安排在清風亭。」
「祖父，您怎麼來了？」
趙謹正在給顧卿爵回信，就看見門口，一個頭髮花白的腦袋伸過來。
趙謹無奈的起身，快速往門口去，伸手扶住老國公：「祖父，您來就來吧，怎麼每次都要先冒個頭，還跟孩子一樣，這要是哪天孫兒沒注意，誤傷了你，可怎麼使得！」
「嘿。」
老國公被孫子說的抹不開面子，作勢一掌打在孫子的手背上：「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什麼叫跟孩子一樣，我是你老子的老子，我這不是看你是不是在忙！」
趙謹十幾歲的時候還會翻個白眼，現在他都二十五了。
年齡越大，心性是越來越穩了。
知道祖父這是平日裡無聊，所以才養成這樣的性格。
只好岔過這個話題，問道：「祖父，您不去湖邊釣魚，來清風亭是有話要對孫兒說？」
趙謹在說話的時候，老國公在四處亂看，就是沒看到陌生女子的身影。
「老東西，你不是說希之帶了姑娘回來，人呢？」
老國公一喊，戚管家心裡暗道一聲，完了！
沒看到郎君的眼神，已經朝他射過來了麼，這個國公府，實際掌權的人，是郎君啊！
他這麼傳信，郎君肯定要發火啊！
「這麼回事？你看他做什麼，我要抱重孫，我的孫媳婦呢？」
戚管家真的想裝死。
國公爺啊，您就算是心裡這麼想，也不能這麼說出來啊。
「那個，郎君。是老奴告訴國公，郎君帶回來一個姑娘，這不國公爺就……」誤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