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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子宴巳時剛過,就來田家接親了。
他身旁跟了四五個長相清俊的郎君,這幾個人在前頭打頭陣,幫著付子宴這個新郎官「過關斬將」。
三房最小的丫頭,趴在窗戶上遠遠瞧著「快快快把門給堵上,新郎官兒要來了。」
田婉瑤這麼一喊,莊涵和田止瑤立刻把門閂給落下。
剛好再次清點一遍嫁妝,這會才得空過來的田二夫人關在門外。
一時有些哭笑不得。
「你們這幾個丫頭,趕緊把門開了,讓我進去。」
田止瑤吐著舌頭開門「娘,你趕快進來,姐夫他們很快就來了,我們得把門關嚴實一些,不能讓他們輕易的就將姐姐娶走。」
田清瑤聞言,面色酡紅。
被莊涵看見,又是一陣打趣「瑤姐姐,你這個樣子倒是省胭脂水粉了!」
換成平時里,莊涵這般打趣,田清瑤定會還回去。
但今日興許是太緊張了,腦子轉的比平時慢,也想不起來要與莊涵逗趣,只聽得心跳比平日裡快多了。
不多時,付子宴一行就來到了新娘的房門口。
一身穿淺藍色交領薄衫的長相俊俏,比付子宴略矮半頭的男子敲門「新娘子準備好了沒有?我們的新郎官來接你過門拜堂了!」
藍衣男子說完,外面一陣哄鬧。
氣氛搞起來了。
田二夫人走到田清瑤身旁,將放在托盤上的團扇放在田清瑤手中「清瑤,拿好。」
田卉蘭慈愛的看著田清瑤,眼裡滿是不舍「清瑤,出了這個門,你就是付家媳了,要友愛夫君,孝順婆婆。不過不能讓自個受委屈,有難處一定要及時告訴娘。」
端坐在床上的田清瑤本來只是有些緊張。
如今隱隱聽到外面的嬉笑聲,再聽母親這樣囑咐自己,田清瑤突然就有些想哭。
「娘,我有點怕。」
「誰都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怕是正常的。」
田卉蘭想要抱一下自己的女兒,但她現在鳳冠霞帔,怕弄皺了不好,於是緊握著她的手,給她力量「好在這個姑爺是個好的,你成親後,馬上就要跟他去京都,不用在婆婆跟前立規矩,她也管不到你,等你去了京都,趁著兩人感情好,生個孩子,一切就都穩了。」
田清瑤羞澀的點頭。
這時,蘇亦欣走了過來,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個繡著鴛鴦戲水的荷包。
「瑤姐姐,荷包裡面,是我畫的平安符,不論什麼時候,都要將她帶在身上。」
田卉蘭臉色就凝重起來。
生怕她女兒又出現上次被人暗算的事。
「伯母不用擔心,只是以防萬一,去了京都,山高路遠,防身而已。」
「對,亦欣說的對。」
田卉蘭接過來,親自將這個荷包系在田清瑤的腰間。
門外開始叫門了。
莊涵在登封縣小有才氣,毛妍心也不錯,兩人在門口出對聯,想要「殺一殺」接親隊伍的氣焰。
只可惜,付子宴想都沒想,兩人絞盡腦汁想著對聯,都被付子宴輕鬆破解。
蘇亦欣被氣氛感染,走到莊涵身側,在莊涵耳根前說了一句。
莊涵眼睛一亮,清了清嗓子,對著門口道「聽好了,接下來我出的這個對聯,你們一定猜不出來。」
「小娘子口氣不小,說罷,我們且聽著。」
「亮節領風騷,品尊三友,名列四君,引高朋笑傲林泉,六逸七賢其拱手。」
莊涵的聲音落下。
外人哄鬧的聲音戛然而止。
靳鴣簡就是那個穿淡藍色交領薄衫的男子,『嘶』了一聲,小聲對身旁的同窗道「這個對子,與剛才那幾個,不是一個人想的吧?」
這難易程度,差別太大了。
沒想到,接個新娘,還能遇到才女。
聽見外面安靜下來,田止瑤止不住得意「這下難住了吧,好好想吧,對出來我們就把門打開。」
一刻鐘後,門外還是沒有動靜。
新娘子有點著急,這要是對不出來,這門還開不開了。
蘇亦欣笑道「放心,付郎君這點才學還是有的,再給他一些時間。」
今兒是田清瑤大喜的日子,她怎麼可能會讓新郎官下不來台。
顧卿爵前幾日與她聊起,書院舉行了一場答辯賽,其中就有關於這句對子的《七賢圖》和《六逸圖》。
付子宴與顧卿爵同屬嵩陽書院,也參與了那場答辯,顧卿爵回家時,還特意提到了付子宴,對他的才學認可。
估摸著今日做新郎官,緊張的一時沒想起來。
左不過時間還早,可以慢慢等。
再過了半刻鐘,付子宴終於想起來這對子的出處,思慮幾番,開口道「清流招毀譽,杜恨萬竿,鄭思一葉,任墨客激揚文字,千評百說只搖頭。」
竟是與顧卿爵對出來的,分毫不差。
莊涵聽著下聯,看著蘇亦欣,見蘇亦欣搖頭,這才與田止瑤不情不願的將門打開。
田卉蘭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起身,從喜娘手上接過牽紅,一手放到付子宴手中,另一頭鄭重的放在自己女兒手中。
「走吧,吉時快到了,莫要誤了時辰。」
「多謝岳母成全。」
付子宴牽著田清瑤慢慢往前廳去,田卉蘭繞了一點路,快他們一步到達前廳坐著。
兩位新人敬茶。
這是離家的茶,從此之後,田清瑤就是回娘家了,付家才是她的家。
蘇亦欣只觀禮到這裡。
筵席吃罷,蘇亦欣便帶著宜麗回去了。
回去的時候,卻不想正撞見渾身是傷的顧卿爵被三七攙扶著從顧家後門進來。
一到家,顧卿爵就陷入了昏迷。
蘇亦欣臉黑如鍋底。
沉默的讓吉和燒水,她親自給他處理傷口,用了幾位舅舅給她的丹藥,為了讓他好的快一些,還在傷口處渡了五行之氣。
她這裡處理好,三七也將自己收拾好。
在顧卿爵的床前跪著。
往常他們都很小心,即便是受了傷,也瞞的好好的,但這次主子傷的實在是太重了,只能先回來。
本以為姑娘去田家參加喜宴去了。
他能趁著這會的功夫,將主子爺的傷口處理好。
現在好了,撞了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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