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057

  等晏殊跟趙暘說完監國的事情後, 他整個人無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候在一旁的張茂實瞧著趙暘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關心地問道:「太子殿下,您這是怎麼了?」宋仁宗讓張茂實這段時日跟在趙暘身邊伺候。他身邊有苗昭容和陳美人,還有梁寅伺候就夠了。

  張茂實跟在宋仁宗身邊伺候了幾十年, 對朝堂上的事情非常了解, 所以宋仁宗才會讓他跟在趙暘身邊伺候, 為的就是讓他幫助趙暘。

  「我沒想到監國這麼麻煩。」早知道見過這麼麻煩, 他就不提出幫爹爹上朝、看劄子一事。

  「殿下, 您早晚都要經歷的。」張茂實安慰道, 「再者, 晏相他們會幫您,您不用太擔心。」

  「也是。」趙暘坐直身子,舉高雙手伸了個懶腰,「晏先生說了多久?」

  張茂實答道:「說了快兩個時辰。」

  趙暘從椅子上跳了下來, 活動了下脖子,扭了扭身子。

  「晏先生真能說啊。」雖然知道晏先生是為了他好,所以才會跟他說這麼多朝堂上的事情,但是晏先生真的太能說了。

  「太子殿下,大臣們都能說。」張茂實笑著說, 「有時候上朝,大臣們能說一上午。」

  「他們要是說一上午, 我可坐不住。」趙暘撇了撇嘴說,「到時候把我說睡著了,是他們的錯。」

  「太子殿下,官家剛開始上朝的時候, 也是坐不住的, 而且官家也被大臣們說睡著了。」

  「真的假的?」趙暘的小表情頓時變得八卦起來, 「爹爹剛開始上朝的時候真的被大臣們說睡著了?」

  「真的,而且官家經常坐在龍椅上睡著。」宋仁宗比趙暘還小的時候就開始上朝了。那個時候,宋仁宗經常在龍椅上睡覺。「您要是真的睡著了,大臣們也不會說什麼。」

  「那我就放心了。」趙暘嘟了嘟嘴說,「爹爹小時候上朝睡著,竟然不讓我睡覺,真的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

  「太子殿下,官家是想讓您好好學習。」張茂實猜到宋仁宗之所以答應讓趙暘去上朝,為的就是讓趙暘提前學習,讓趙暘熟悉習慣朝堂。

  「我會好好學習的。」趙暘其實對上朝非常好奇的,「對了,幫我把右偏殿收拾出來,我從今晚起就住在右偏殿。」東宮離福寧宮有些遠,他要是住在東宮就有些不方便。直接住在福寧宮的右偏殿,有什麼事情可以直接去找爹爹,或者去找嬢嬢。如果爹爹有事,他也能第一時間知道。

  張茂實道:「小人馬上就安排人去收拾。」

  「我去看看爹爹。」趙暘轉身去了宋仁宗的寢宮,宋仁宗還在昏睡,苗昭容守在床邊。

  跟苗昭容說了一會兒話,趙暘就去了坤寧宮。

  「晏先生真能說。」趙暘向曹皇后抱怨道,「說的我差點睡著了。」

  「都跟你說了什麼?」曹皇后問道。

  「說了很多,晏先生非常詳細地跟我介紹上朝每個大臣是誰,還告訴我怎麼看劄子。」趙暘揀了一些晏先生說的話,跟曹皇后說了下。

  曹皇后聽了後,感嘆道:「晏相真的是有心了。」

  「我原本打算去當個擺設的。」趙暘決定暫時替宋仁宗去上朝,主要是想看看朝中的情況,了解下朝中大臣們,並不打算做什麼。再者,他一個小孩子也不能做什麼。不過,晏先生的意思是不想讓他做個擺設,想讓他真的為他爹爹分憂。「晏先生讓我有什麼就說什麼。」

  「你有什麼看法,可以直接對大臣們說出來。」

  「我說了,他們聽嗎?」趙暘張著嘴,吃下曹皇后餵進他嘴裡的蘋果。「雖然我是皇太子,但是我就是一個小孩子,大臣們會願意聽我一個小孩子的話嗎?」

  「你的看法要是對的,晏相他們自然會聽。」曹皇后從袖中拿出手絹,動作輕柔地給兒子擦嘴角,「你是太子,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不需要委屈自己。再者,你是小孩子,哪怕說錯了也沒有什麼。」

  趙暘聽到曹皇后最後一句話,眼色頓時一亮:「對哦,我是小孩子,哪怕說錯了也沒有什麼。」他之前還想,要是他在上朝的時候說錯話,豈不是鬧笑話了。

  曹皇后又叉起一塊蘋果餵到兒子的嘴邊,頗有深意地說道:「你是小孩子,有任性的權利。」

  趙暘瞬間明白曹皇后的意思,笑眯眯地說道:「嬢嬢,我知道怎麼做了。」

  「好好看、好好聽。」曹皇后一臉認真地說道,「上朝會讓你學到很多東西。」

  趙暘用力地點了點頭:「嬢嬢,我知道了。」

  「你要替官家上朝,怎麼沒提前跟我說?」之前,聽到兒子說要幫官家去上朝,曹皇后著實嚇了一跳。

  「嬢嬢,我也是突然想到。」趙暘笑了笑說,「準確來說是突發奇想。」

  「這個突發奇想很好。」曹皇后忽然想到什麼,微微皺眉說道,「不過,上朝可是很辛苦的,你每日要天不亮就起床……」

  曹皇后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趙暘打斷:「嬢嬢別說,不然我會打退堂鼓的。」一想到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他每天要天不亮就起來,他就覺得生無可戀。

  他穿到宋朝這麼久,每天都是睡到自然醒,除非有事,不然他從來不會早起。

  曹皇后伸手點了點兒子的小腦袋,好笑道:「這下睡不了懶覺了咯。」

  趙暘聞言,苦著一張臉抱怨:「為什麼上朝要上這麼早,就不能晚點嗎?」

  「這是規矩,一直以來都是這樣。」

  「卯時四刻上朝,那大臣們豈不是寅時就要起來?」

  「是這樣。」

  趙暘驚的瞪圓了雙眼:「每天都是這樣嗎?」

  「每天如此。」

  「這也太慘了吧。」趙暘在心裡深深地同情一把大臣們,「一個個起這麼早肯定沒睡好,上早朝的時候肯定犯困,還能好好議事嗎?」

  「自然能好好議事。」

  「這也太折騰人了。」趙暘擰起雙眉說道,「不行,我不要起這麼早去上朝。」他爹爹的病一時半會養不好,他要上朝上很長一段時間,偶爾早起還行,但是天天早起,他可受不了。「我要把上朝的時間改一下,改到辰時。」

  「改到辰時?」曹皇后一臉驚愕,「暘暘,上朝的時間可不能隨便更改。」

  「嬢嬢,你剛剛不是說我是小孩子麼,有權利任性麼。」趙暘狡黠地笑了笑,「那我現在就任性。再說,我只是替爹爹上朝,又不是我自己去上朝,沒必要循規蹈矩。我想我就算改時間上朝,大臣們也不會說什麼吧。」

  曹皇后竟然覺得兒子說的有幾分道理,滿臉寵溺地笑道:「你這個小懶貓。」

  「張先生。」趙暘提高聲音對守在門外的張茂實叫道。

  張茂實走了進來,語氣充滿恭敬:「太子殿下,您有何吩咐?」

  「你去告訴晏先生說從明日起早朝改到辰時上。」

  張茂實聽了這話,面露驚訝道:「辰時?」

  「對,你跟晏先生說我早上起不來那麼早,所以早朝改到辰時上,讓他跟大臣們說一聲。」

  「太子殿下,這……」

  「就說我說的。」趙暘朝張茂實安撫地笑了笑,「沒事,你就把我的原話告訴晏先生。」

  張茂實看了一眼曹皇后,曹皇后對他輕點了下頭。

  「是,小人這就跟晏先生說。」

  「辰時,我都覺得早了。」趙暘吐槽道,「巳時上朝才對。」應該跟後世上班一樣朝九晚五。

  「巳時上朝?」曹皇后無奈笑道,「巳時上朝還上什麼朝。」

  「嬢嬢,又不是每天上朝有那麼多事情。平日裡的事情並不多,一個時辰內絕對能說完,說完正好午時,然後去用午膳。」趙暘笑嘻嘻地說,「吃飽飯,才有力氣幹活,我覺得這樣安排很合理。」

  曹皇后伸手捏了捏兒子軟乎乎的小臉,笑罵道:「哪裡合理了,你這樣安排浪費了一上午的時間,官家和大臣們都很忙,一下午的時間是不夠他們做事的。」

  「是嗎?」趙暘不以為然,「有時候爹爹他們上朝不是上一上午嗎?」

  「那你怎麼沒見到你爹爹批閱劄子到半夜?」曹皇后又捏了下兒子的小鼻子,「辰時上朝已經晚了,你還想巳時。」

  趙暘摸了摸鼻子:「好吧,我放棄巳時上朝的想法。」

  張茂實去了御書院,把趙暘的話原封不動地轉告給了晏殊。

  晏殊聽後,並沒有生氣,反而笑的非常和藹。

  「殿下的話,我知道了,我會轉告其他大臣從明日起辰時上朝。」

  張茂實見晏殊答應了,一臉詫異:「晏相您……」

  晏殊知道張茂實在吃驚什麼,笑著說:「太子殿下還小,早起不了很正常,改在辰時很對。」

  「晏相,您真的疼愛太子殿下啊。」當年,官家很小的時候上朝,怎麼不見晏相他們讓官家辰時上朝。

  「太子殿下還小。」晏殊語氣里充滿寵溺。

  「晏相,當年官家也很小,怎麼沒見你們讓官家辰時上朝?」張茂實揶揄道,「看來,您還是比較疼太子殿下。」

  晏殊知道張茂實是在跟他開玩笑,「或許是年紀大了,我忍不住想要多疼愛太子殿下一些。」

  「官家知道會吃醋的。」

  「那就讓官家吃醋吧。」晏殊笑道,「誰叫官家小時候沒有太子殿下聰明可愛。」

  張茂實被晏殊這話說的失笑,隨即非常認同地點了點頭:「晏相說的非常對。」

  「哈哈哈哈哈……」

  晏殊很快就把趙暘的旨意傳達了下去。其他大臣得知這件事情後,並沒有任何不滿,也沒有人說趙暘改早朝的時間不對。

  張茂實回到坤寧宮,把晏殊的反應跟趙暘說了。

  趙暘聽了後,先是驚詫了下,隨後開心地笑道:「晏先生真懂我。」

  曹皇后非常訝異,她跟張茂實一樣沒想到晏殊就這麼輕易地答應了。

  「晏相還真是寵你。」

  「嬢嬢,我這麼可愛,誰不喜歡啊。」趙暘笑的非常得意,「晏先生寵我是應該的。」

  「你這叫什麼?」曹皇后想了下說道,「像你說的臭屁?」

  趙暘一臉嚴肅地糾正道:「嬢嬢,我這叫自信。」說完他又不要臉地自誇了起來,「像我這麼可愛的小孩子,晏先生他們怎麼捨得我睡不好。」

  曹皇后被兒子這番臭屁的話逗得哭笑不得,「你啊……」

  「嬢嬢,我去先去御書房了,晚上再過來和你一起用膳。」

  「你去御書房做什麼?」曹皇后疑惑地問道。

  「看劄子啊,御桌上堆了不少劄子,都是晏先生他們批閱過的,我去看看他們是怎麼批劄子的。」趙暘滿臉驚奇地說道,「我還沒有看過劄子,想看看大臣們是怎麼寫劄子的。」

  「那你去看吧。」曹皇后說道,「好好看。」

  「嬢嬢,那我先走了。」趙暘向曹皇后行了個禮後,就帶著張茂實和元松他們去了福寧宮。

  在去御書房看劄子之前,他又去看了看宋仁宗。他爹爹還在昏睡沒有醒來。

  趙暘見宋仁宗昏睡這麼久都沒有醒,就知道沈太醫並沒有騙他,也沒有嚇唬他。宋仁宗是真的病的很嚴重,身子也是真的虛弱,真的需要好好休養。

  他替爹爹上朝是對的。

  來到御書房,趙暘拿起劄子認真地看了起來。看了一會兒,他的表情就變得古怪起來。

  張茂實站在一邊瞧著趙暘的臉色不對,連忙問道:「殿下,您怎麼了?」

  趙暘放下手中的劄子,側頭看向張茂實,表情一言難盡地問道:「張先生,你知道這份劄子寫了什麼?」

  張茂實先是搖了下頭,隨後問道:「殿下,寫了什麼?」

  「這劄子寫他們縣城有一頭牛生下三頭小牛,還說這是祥瑞。」趙暘抽了抽嘴角說,「生三頭小牛竟然一本正經地寫劄子上報,還說是祥瑞,這也太荒謬了吧。」

  「殿下,像這樣的劄子很多。」張茂實說道,「其實,大臣們沒有那麼多事情寫劄子,只能寫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沒有事情寫就不要寫啊。」趙暘很是嫌棄地說道,「還扯上祥瑞,拍馬屁也不是這麼拍的。」

  張茂實忍著笑說:「殿下,像這樣拍馬屁的劄子很多,您看多了就會習慣。」

  「這種無聊的劄子就應該丟到一邊,不要管。」趙暘覺得看這種無聊至極的劄子,純屬浪費時間。「晏相他們竟然還回復,直接扔了才對。」

  晏殊他們批評了這人一頓,讓他不要把什麼事情都扯上祥瑞。

  對於晏殊他們這個回復,趙暘還算是滿意的。不過,他還是認為這麼扯淡的劄子,直接無視比較好。

  趙暘接著往下看,看了好幾個劄子都是在給宋仁宗請安,然後用肉麻地說他們如何想念宋仁宗,最後又用華麗的辭藻拍宋仁宗的馬屁。

  晏殊他們對這樣的劄子,一律恢復的是「知道了」。

  趙暘看著看著,突然想到了雍正批閱的奏摺。那段時間,雍正批閱奏摺一事還上了熱搜。雍正對於拍馬屁的奏摺,回復的是「朕知道了」,或者「朕就是這樣的漢子」。

  以後他批閱劄子的時候,可以學雍正爺走搞笑路線。

  張茂實見太子殿下笑的有些奇怪,關切地問道:「殿下,您還好吧?」

  「哈哈哈哈哈……」趙暘沒有忍住大笑了起來,「這人在劄子裡寫了一個笑話,說要博爹爹一笑。」

  「殿下,這樣的劄子也很常見,您以後會習慣的。」

  趙暘:「……」

  接下來,趙暘就把劄子當做笑話看,越看越好笑,越看越覺得奇葩好玩。

  張茂實見趙暘看劄子看的笑個不停,也忍不住跟著笑了。

  「殿下,時候不早了,您該去坤寧宮用晚膳了。」

  「這麼快就到晚上了啊。」趙暘看劄子看的忘了時間,他站起身伸了伸懶腰說,「我現在終於知道爹爹為什麼連這種無用的劄子都看。」

  「為什麼?」

  「因為好玩。」趙暘一本正經地說道,「爹爹平日裡看劄子看多了,定會心煩,這個時候看到這些荒唐可笑的劄子能笑一笑也是好的。」說完,他補充道,「就當做是生活調劑,逗自己開心。」

  張茂實沒說話。宋仁宗之所以每個劄子都看,並不是像趙暘說的那樣,而是宋仁宗十分認真負責。

  「笑死我了。」趙暘覺得自己的臉都笑的有些僵了,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臉。「先去看看爹爹有沒有醒。」

  「是。」

  宋仁宗還是沒有醒來。

  趙暘看了宋仁宗後,就前往坤寧宮,和曹皇后一起用晚膳。

  用膳的時候,他跟曹皇后說了說他下午看到的劄子,把曹皇后也逗笑了。

  「這些大臣實在是沒東西寫劄子就不要寫。」

  「他們必須寫。」曹皇后言道,「因為這樣能讓你爹爹知道他們,或者說記得他們。」

  趙暘一聽這話就反應了過來:「原來是在爹爹面前刷存在感啊,難怪沒東西寫也要編東西寫劄子。」

  「外地的官員們只能通過寫劄子才能出現在你爹爹面前,所以他們哪怕寫笑話也要寫劄子。」

  趙暘一臉恍然:「原來是因為這樣啊。」

  「如果你爹爹注意到他,那他就有可能會被調回汴京。」曹皇后感慨道,「大臣們寫劄子也不是隨便寫的,明白了嗎?」

  趙暘受教地點了點頭:「明白了,不過比起寫無聊的笑話,還不如好好做事,事情做好了,自然會傳到爹爹耳朵里,屆時就能調回汴京。」

  「有的人不這麼想啊。」曹皇后教導趙暘道,「投機取巧的大臣很多。」

  「我可不想天天看到這樣無聊可笑的劄子,明日我就跟晏先生說,像這樣無聊的劄子就不要送到御書房。」看這樣的劄子是挺好玩、好笑的,但是真的浪費時間。

  「你是看的很開心嗎?」

  「我是看的開心,但是有看這種無聊的劄子的時間,我能幹不少正經事。」

  「那就不要看了。」曹皇后給趙暘夾了一塊雞肉,」我讓人去通知阿許,讓他明日進宮陪你。」

  「阿許這段時間怕是玩瘋了。」趙暘在相國寺祈福期間,曹許並沒有陪在他的身邊,畢竟曹許不會佛法。

  「得讓他收收心了。」

  在坤寧宮用完晚膳,趙暘陪曹皇后聊一會兒天才回福寧宮,繼續看劄子。

  看劄子看到一半,得知宋仁宗醒了,趙暘趕緊過去看了看。

  宋仁宗得知兒子這段時間要住在福寧宮,自然高興。

  趙暘把他改了上早朝的時間一事跟宋仁宗說了,他還故意跟他爹爹炫耀晏殊他們比較疼他。

  宋仁宗見晏殊他們沒有反對早朝的時間改在辰時,有些吃驚意外,不過更多的是吃醋,說晏殊他們偏愛趙暘。當然,他不是真的吃醋。

  趙暘還把他下午看劄子一事也跟宋仁宗說了。他講的好玩,逗的宋仁宗笑個不停。

  宋仁宗笑完後,告訴趙暘雖然這些劄子有些荒唐可笑,但是也是大臣們的一片心意,不能漠視。

  趙暘心裡不贊成,不過當面沒有反駁宋仁宗。

  宋仁宗剛醒來,精神並不怎麼好,依舊非常虛弱,和趙暘說了一會兒話,精神就不濟了。

  趙暘見他爹爹跟他才說一會兒話又昏睡了過去,心裡很是擔憂。

  沈太醫告訴他,宋仁宗這種經常昏睡的狀況也就在這段時日會多一些。等休養一段時日後,宋仁宗就不會常常昏睡不醒。

  苗昭容讓趙暘回去休息,她會照顧好宋仁宗。

  趙暘明日一早要上朝,比平時早睡了一會兒。他平日裡亥時四刻才睡下,今日他亥時初就睡了。

  翌日,卯時四刻,趙暘就被張茂實叫醒。

  辰時上早朝,趙暘是不可能睡到辰時才起。

  趙暘迷迷糊糊地被張茂實伺候地穿好朝服。他要去上早朝,自然不能穿便服,要穿朱紅色的皇太子朝服。

  等梳洗好,趙暘這才清醒了些,不過還是很困,一直在打還欠。

  「太子殿下,這是苗昭容特意為您做的早膳。」

  趙暘又打了一個哈欠,聽到張茂實這句話,微微怔了下:「小娘娘起了?」

  「苗昭容早就醒了。」

  「這怎麼行。」趙暘微微蹙眉說道,「小娘娘照顧爹爹已經很累,怎麼還能讓她一早起來為我做早膳。」

  「太子殿下,苗昭容給您做好早膳就去休息了。」

  「這樣也不行,等我下朝了再跟小娘娘說。」趙暘見快辰時了,不敢再墨跡,連忙吃起早膳。

  苗昭容給趙暘做了飯糰、燒麥、皮蛋瘦肉粥,還有羊乳。

  在趙暘用早膳的時候,大臣們已經進宮了,此刻正在垂拱殿的偏殿裡等待上朝。

  大臣們的精神看起來不錯,一個個有說有笑的。

  對於太子殿下上朝一事,大臣們是很期待的。

  對不少沒有機會近距離接觸太子殿下的大臣們來說,這可是一個能在太子殿下面前露臉的好機會。

  不少大臣決定今天一定要在太子殿下面前好好表現。

  趙暘用完早膳,急急忙忙地來到垂拱殿。

  在進垂拱殿之前,他還特意整理了下儀容,隨後非常有氣勢地走了進去。

  「太子殿下駕到!」

  趙暘走進垂拱殿,見下面站滿了大臣,心中並沒有一點緊張或者害怕。

  他非常淡定地走到龍椅前,然後挺直腰背地坐了下來。

  晏殊還擔心趙暘第一次上朝,面對滿朝的大臣會害怕,會侷促,沒想到太子殿下卻十分從容。

  穿上朝服的趙暘,整個人氣質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平日裡,穿便服的他可愛乖巧。但是,穿朝服的他卻非常有威嚴。

  晏殊帶頭行禮:「臣參見太子殿下。」

  趙暘面無表情地說道:「起來吧。」

  「謝太子殿下。」

  台下的大臣們站起身子後,就好奇地看著坐在龍椅上的小小人兒。

  趙暘也好奇地看著大臣們。這滿朝的大臣,他認識的不多。

  見大臣們盯著他看,不說話。趙暘輕挑了下眉頭:「各位大臣,爹爹生病了,暫時沒法上朝,所以這段時間,就由我替爹爹上朝,你們有什麼事情可以說給我聽。」

  「太子殿下一片孝心,是臣等榜樣。」

  「你們有事要上奏嗎?」

  「臣有事上奏。」晏殊身為宰相,當然要起帶頭作用。

  趙暘輕點了下頭說:「晏相請說。」

  「太子殿下,江南已完成春耕插秧。」

  趙暘聽到這話,面上一喜:「江南那邊這麼快就插好秧了?」

  「是的,太子殿下。」晏殊說道,「這都託了官家和太子殿下的福。」

  他這話一說,其他大臣紛紛附和,然後開始對趙暘吹彩虹屁。

  大臣們都快要把趙暘夸上天了。

  趙暘實在是聽不下去,只好開口打斷他們。

  「既然江南那邊已完成春耕,那麼可以讓他們修建蓄水池了。」

  文彥博開口道:「太子殿下,江南那邊開始在修建蓄水池。」

  「讓江南那邊多修建一些蓄水池,以備不備只需。」江南那邊是運氣好,在剛開始乾旱的時候下起了大雨,但是並不代表後面幾個月就不會再乾旱。

  「是,太子殿下。」

  接著,其他大臣紛紛上奏,不過說的都是小事。

  最近比較太平,沒有什麼大事情發生。

  雖然都是小事,但是趙暘聽的非常認真。

  小事不需要他處理,晏殊他們已經處置好了。雖說都是些小事,但是也說了一個時辰。

  趙暘見大臣們說完了事情,好像沒有什麼事情上奏,便站起身走上前道:「你們中有很多人,我見過,但是我不知道你們是誰。從晏相開始,你們一個個自我介紹,讓我知道你們叫什麼名字。」

  大臣們沒想到趙暘會這麼說,先是驚了下,隨後滿臉喜悅。

  「對了,自我介紹的時候,記得說一下你們的官職。」趙暘看向晏殊,「晏相從你開始。」

  「是,殿下。」晏殊開口道,「臣晏殊,官職宰相,太子太傅……」

  等晏殊自我介紹完,就輪到文彥博他們。

  輪到其他人的時候,一個個都神色激動地自我介紹。

  趙暘聽著大臣們的自我介紹,發現不少人身兼數職。

  幸好曹皇后以前非常詳細地跟趙暘介紹過大宋的官職制度,不然趙暘現在會懵的。

  趙暘一直覺得宋朝的官職制度太過繁雜,又是六部,又是樞密院什麼的。他一開始聽曹皇后講解並沒有聽懂,花了一些功夫才弄明白。

  宋朝的官職制度不僅繁雜,還有不少漏洞。他覺得宋朝之所以冗官,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之前,范仲淹他們推出的新政,雖然改變了點冗官的現象,但是也只是改了點皮毛,並沒有徹底解決冗官的情況。

  趙暘覺得如果想要徹底改變冗官情況,就得整改宋朝的官職制度,首當其衝的就是蔭補。

  像晏殊和歐陽修他們的孩子,不需要參加科舉考試,靠蔭補就能賜進士出身。有了進士出身,就能入朝為官,這就導致官越來越多,同時對那些參加科舉考試的學子們來說不公平。

  等他以後上台,第一個要整改的就是這個蔭補制度。不管是官宦子弟,又或者權貴子弟,還是寒門子弟,想要入朝為官就必須參加科舉考試。

  等大臣們自我介紹完,今天的早朝就結束了。

  趙暘下了朝,就先去看望宋仁宗。

  宋仁宗今日醒來的早,他正在等趙暘下朝。

  聽到外面傳來給趙暘行禮的聲音,宋仁宗不覺一笑:「比朕預計的要晚。」

  趙暘走了進來,見宋仁宗靠坐在床上,先給他爹爹行了個禮:「見過爹爹。」

  宋仁宗忽然發現今日的兒子有些不一樣,很有威儀。

  他並不是第一次見趙暘身穿朝服的樣子。之前祭拜天地的時候,趙暘就穿了皇太子朝服,但是宋仁宗並沒有從兒子身上看到威嚴。

  趙暘見宋仁宗盯著他看,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爹爹,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宋仁宗這才回過神來,對兒子慈愛地笑了笑:「沒有,你臉上沒有東西。」

  「那爹爹你為什麼盯著我看?」

  「爹爹忽然發現你很有皇太子的威嚴。」或許是因為暘暘今日上朝,所以身上多了幾分威儀。

  「是嗎?」趙暘自己並沒有感覺到。

  「跟爹爹,第一天上朝有什麼感覺?」宋仁宗戲謔地看向趙暘,「你沒有睡著吧?」

  「爹爹,我又不是你,我可沒有睡著。」趙暘揚起下巴,一臉得意地說道,「我聽的可認真了。」

  「是麼,那你跟爹爹說說,今天早朝說了什麼。」

  「沒什麼大事,都是一些小事。」趙暘的記憶里很好,早朝上大臣們跟他說的事情,他都記了下來,並且一件不差地複述給宋仁宗聽。

  宋仁宗看了一眼張茂實,張茂實對他輕點了下頭。

  「記的這麼清楚啊。」宋仁宗心裡很是意外,「你覺得大臣們處理地好不好?」

  「好啊。如果大臣們連這些小事都處理不好,那要他們做什麼。」

  這話說的很對。

  「第一天上早朝,你緊不緊張?」宋仁宗到現在還記得他第一次上早朝時緊張不安的心情。

  「不緊張啊,這有什麼好緊張的。」趙暘雙手抱胸,站在離宋仁宗床邊有些距離的地方。宋仁宗怕把病氣過給他,不讓趙暘離他太近。「我又不是沒有見過大臣們。」

  見兒子一副自信從容的模樣,宋仁宗心中很是欣慰,同時也有些驚訝。他以為趙暘第一次上朝,肯定會局促不安,沒想到他跟沒事人一樣。

  「除了不緊張,還有什麼感覺。」

  「和我想像的不太一樣。」

  「哪裡不一樣?」

  「沒有我想像的那麼枯燥無聊。」

  宋仁宗聽到這話,很是哭笑不得:「你這是什麼話?」

  「我以為會很無聊,然後我會睡著,沒想到並沒有。」趙暘一臉認真地說道,「都是些小事情,但是我卻聽的很認真。」

  「還有呢?」

  「還有就是感覺自己身上多了一份責任。」趙暘實話實說道,「以前跟爹爹進垂拱殿的時候,並不覺得有什麼,但是今日我走進垂拱殿那一刻,就覺得……」

  宋仁宗問道:「覺得什麼?」

  趙暘斟酌了下用詞:「就有一種莊嚴神聖的感覺,就覺得自己不能是小孩子。」

  這話說的宋仁宗一愣。

  趙暘捏著下巴,神色若有所思地說道:「就覺得自己要對得起自己的身份。」

  「好好好。」宋仁宗滿臉欣慰,「暘暘,你有這種感覺很好。」暘暘比他想像的要做的好,「爹爹很高興你這麼想。」暘暘這么小就有這麼強的責任心,真是太讓他驚喜意外。

  「爹爹,你第一次上朝也是這樣嗎?」

  「爹爹第一次上朝非常害怕,怕到腦子裡一片空白。」宋仁宗誇讚道,「暘暘,你比爹爹做的好,爹爹遠不如你。」

  趙暘聞言,嘿嘿地得意笑道:「爹爹,這叫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此時,沈括再次來到汴京,準備參加太學的入學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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