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論打仗,我李家未必不如你岳家
「敢殺人嗎?」
這就是李修緣招聘屠夫的唯一條件。
招聘解剖專家很難,因為大多數人殺一隻雞都不敢。而屠夫,至少見過血,感受過腑臟與血液交雜的腥臭黏膩,體驗過刀鋒划過肌膚的切割感,看到過豬牛這種大型動物由生到死的變化。
常人很難接受一個活蹦亂跳的動物忽然間沒了氣息,更何況是人。
可是李修緣的研究要想更進一步,就必須要對人下刀動手。
他當然不會去殺死活人來研究,那是禽獸幹的事情。可常人同樣難以接受解剖死人。
李修緣需要的人很多,來不及從學院中慢慢培養,慢慢去搞心理建設。他需要短時間內招募大量的、動手能力強的解剖手。
因為前方的戰事很快就要結束了。
等仗打完了,就沒那麼多屍體供他研究。
雖然每天自然死亡的也有很多人,但是家屬同意拿來解剖的屬實不多。
不僅要大量快速地招募解剖手,還要把他們儘快地帶上前線。
這個歷史性機遇,李修緣一定要抓住。
……
李申之推動了一下命運的齒輪,剩下的交給歲月。
招聘會的事情暫且放到一邊,李申之重新回到了書房裡,那張巨大的世界地圖前面。
「岳帥,接下來的仗怎麼打才好?」李申之目視地圖華夏北方的地盤,請教著身旁的岳飛。
岳飛好奇地端詳著地圖,手指在中亞地圖上比劃著名,回答的心不在焉:「仗打到這份兒上,那還不是隨便打打就能贏。」
「金人殘部會往哪裡跑呢?」李申之繼續問。
岳飛頭也不抬:「你都三路出兵了,金人往哪跑都是個死。」
「如果金人跑到了北方極寒之地,還要繼續追嗎?」李申之慢慢地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沒聽到岳飛的回答,片刻之後只見岳飛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怒罵道:「高仙芝你個蠢貨!」
大唐天寶年間,高仙芝在怛羅斯的高壓政策和輕敵冒進,使得大唐在與阿國交鋒中落敗,折損了天朝上國的天威,到安史之亂後大唐無力西顧,自此後千餘年,華夏終未染指西域。
此一敗,為歷代華夏兵家之恨,李申之更是恨得咬牙切齒。
岳飛的話勾起了李申之的注意,他無奈地從地圖上收回目光,來到岳飛身旁:「岳帥不是常說要穩紮穩打麼,如今金人未滅,南朝未平,怎地開始關注西域了?」
岳飛的目光再次緊緊盯在地圖上,右手拇指按在交河城(吐魯番)的位置,撐開四指,整個右手以大拇指為圓心,用另外四指在地圖上畫了個圈,然後頭也不抬地說道:「你出了三路大軍圍剿金人餘孽,難不成金人還能飛上天不成?就連你口中的美洲,你都派了一支軍隊過去,金人就算是飛到月亮上,恐怕上面都有一支你設的伏兵。
「至於南朝,老夫不感興趣了。正如你所言,解決南朝靠的不是軍事,而是政治。」
李申之對於自己的戰鬥部署很滿意。之所以要請教一下岳飛,是想看看這位千古兵神的腦子裡有沒有別的速通攻略。
殊不知對於岳飛這種戰神來說,他們的智慧更應該用在力挽狂瀾上,而不是去計較虐菜用了兩招還是三招。
想清楚了其中關節,李申之這才把注意力放到了岳飛的關注點上。
開疆拓土,從來都是華夏將軍們的至高夢想。尤其是岳飛,坐擁應天軍半工業化實力的岳飛。
賀蘭山從來不是岳飛的理想,那只是宋朝的極限。安西、狼居胥、燕然,這些都算不上真正的開疆拓土,頂多算是收復失地。
真正的開疆拓土,要打下一片前人從未染指過的地方才算。
地圖上西域之西,正是這樣一片土地。
「如果岳帥對那個地方有興趣,我可以把接待大遼使者的差事交給你。」李申之給岳飛開出了條件。
大遼被金滅之後向西流亡,建立了西遼,話事人叫耶律大石,如今乃是中亞一霸。
李申之暫時沒有把中亞放到自己的戰略目標之內,並不是他對那個地方不感興趣。恰恰相反,他對目之所及的土地都感興趣。
之所以暫時沒有染指中亞的打算,是因為他對於實控沒有把握。
帝國的面積太過龐大,而又沒有好的制度能夠消化吸收掉新占領土地的話,新增的國土會變成隨時引爆的叛亂之雷。
李申之的第一個戰略目標,是把周邊擁有中大型平原的地方,一一占領並消化掉。
至於美洲,那是合作夥伴。
不過岳飛好像對李申之開出的條件不是很感興趣,他並沒有接著李申之的話頭髮表什麼意見,而是把左手接到了右手四指之上,再以右手拇指為圓心,畫出了一個更大的圓。
看著岳飛認真的模樣,李申之不禁有些心動。
或許讓岳飛去經略中亞,真的能成就一番偉業?
「我再給岳帥三萬精兵。」李申之繼續增加砝碼。
李申之口中的三萬精兵,那是真正的三萬精兵,並不是史書上慣用的計算方法。
這三萬人拉出來,各個能以一敵十。
「李衛公當年不過率領萬騎便成就了不世功業,你給老夫三萬人,是想幹什麼?」岳飛終於回過頭,反問了一句。
「李靖是不世出的戰神,突襲突厥又是化天時地利之不利為己用,不可同日而語。」
「你小子,是說本帥不如李衛公?」岳飛的語氣聽不出喜怒。
「這……」李申之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李靖和岳飛到底誰更厲害一點,支吾道:「關公戰秦瓊,一時不好評判。」
「哈哈哈……」岳飛終於露出了笑容,「好一個關公戰秦瓊。」
岳飛離開了地圖,坐回太師椅上,朝下人招了招手準備喝茶,又招呼李申之也坐下:「你對我岳家為何如此放心?」
李申之從下人手中接過茶具,給岳飛沖了一泡大紅袍,笑道:「咱們是一家人,便不說兩家話。岳帥與岳雲將軍武功蓋世,且忠肝義膽,我有何憂?我與銀瓶伉儷情深,又與岳雷兄弟情同手足,又有何憂?」
岳飛淺酌一口滾燙的茶水,輕笑一聲:「古來亡於外戚之手的帝王可不少吶。」
李申之跟著淺酌一口熱燙的茶湯,蜜汁自信地笑道:「我應天府的兵是應天府的,可不是岳家的。岳雲能管得了的兵,岳雲的兒子未必管得了。岳雲能當得了的官,岳雲的兒子一定當不了。」
聽聞此言,岳飛眼角一縮,屋內溫度頓時冷了三分。
李申之渾不在意,而是笑著說了半截話:
「更何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