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功德印(上)

  第114章 功德印(上)

  功德此物最是玄妙,哪怕白決修行此道多年,事到如今也不過是窺見了一絲半點的大道真顏而已。

  漫天金光化作的七瓣慈蓮在飄蕩,散發出的金光暖融融的,洋溢著無邊的安寧。

  這一切,都與他百年前封禁朔方原妖魔的時候並無二致。

  深淵縫隙的擴大幾乎停止了下來,白決單手結印憑空按在了深淵的中心之上。

  「咚——」

  金光像是水面漣漪的波紋一般,一圈又一圈地在空氣中泛開,熟悉的功德封印化為了小魚兒一躍而出,似乎是在與他親昵地微微一蹭,然而他只是冷著臉,面無表情地專注地畫著手中的紋路。

  繁複的,獨創的功德封印紋路。

  渡白在一旁替他護法,而步風寂早在從他的身上抽離功德的時候就已經昏了過去,他倒在一旁睡著。

  白決忍著超越自己身體能力的功德流動在他的周天之中,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往經脈里充進無數的空氣,將之不停地壓縮,不停地變得沉重。

  直到功德封印終於被繪製完成,白決方才可以鬆一口氣。

  圍繞在他周圍的功德靈物在封印落下最後一筆的時候,哪怕再如何心不甘情不願也被一種更加強大的約束力給席捲了回去。

  「法陣已補。」

  白決脫力一般地往後倒了下去,在倒下的最後一刻里,他只來得及說出這一句話。

  ……

  不周山巔,外天庭,上古鐘林之內。

  有少年將軍模樣的人披堅執銳,滿臉寒霜地走到了各式各樣琳琅滿目的懸鐘林子裡,他手上是一柄火雲如意,通體紅如流炎,似乎旁人多看上一眼就會灼傷眼睛。

  他走到了其中一座大鐘的跟前。

  在鐘的身體上銘刻著的是旁人難以明了的上古文字,玄奧晦澀,根本就沒有人能夠讀出其中的真意。

  但是,沒有哪一位仙家會不知道,這座鐘的名字就叫做「善功德文鍾」。

  萬年來它就為三個人響過三次。

  這三個人里,有兩對師徒,只是到了如今卻是徒留師父一人逍遙人間,兩個徒弟皆是不知所蹤。

  少年將軍透過鍾搖晃欲響的主體,望向站在鐘的對面正在抬頭看天的一個「乞丐」,滿身破爛打補丁的衣服,鬚髮花白,眉目慈和,周身卻環繞著仿佛永遠都散不去的戾氣。

  對面的人搶先開了口,語氣里是七分感慨,三分無奈:「天火少君,多年不見,沒想到你已經這般大了。」

  「不要做無謂的掙扎。」天火少君婆娑著手裡的火雲如意,顯然是鐵了心要捉拿這個人歸案。

  「我沒有掙扎啊,」那個人笑眯眯地回過頭,望著天火的眼睛裡竟然是一片碧海般的蕩漾藍色,「我只是在被您捉拿回去之前,先欣賞一下這裡的風景。畢竟——這個地方,幾百年都不會有人來吧?這樣的美景被人辜負了,它也會很難過的啊。」

  天火少君忽然間抬起手按在了「善功德文鍾」的鐘面之上,滾燙的觸感令他的心神頓時一震。

  他失聲道:「這個鐘剛剛響了?!」

  那個人沒有吭聲。

  天火又問了一遍。

  「晉風拂!你剛剛把這座鐘的聲音給定住了?!」

  晉風拂還是沒有接話,他只是有些難過地用一種天火不懂的眼神看著他。

  「『晉風拂』也是你叫的?」他頓了頓,「要叫師尊。」

  天火少君頭都大了,他整個人都接觸到了鐘面,在那裡歇斯底里道:「晉風拂!你到底搞不搞得清楚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你是從玄荒古獄裡逃出來被人給抓住的!你被抓回來一次你的刑期就要再加上萬年!連著以前的刑期,你總共要在玄荒古獄呆上十萬四千七百二十一年!現在犯下阻遏鐘鳴這樣的重罪,哪怕是天尊再世,也保不了你了!你知道嗎?!」

  晉風拂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自嘲道:「對啊,還是溫勻把我給抓回來的。」

  「瘟神君抓你回來是為了你好,你要是落在執天尊一系的人手上,你就等著跳黜刑台吧!連個灰都留不下來!」

  天火少君顯然是已氣急,一時間口不擇言,挑了最重的話說了出去。

  晉風拂搖搖頭,繞過鐘體走到他的面前,抬起手摸了摸這個模樣少年實際上早已是近千年神君的頭頂,入手是一片冰冷的石骨。

  他吐出了三個字:「你不懂。」

  至此,曾經貴為天庭上君之首千年少君之師的梵歌山上人晉風拂伏法,被關入無極天牢,留待發落。

  而與之相對的,卻是百年不見蹤影一朝回歸天庭便重得重用的瘟神君溫勻,春風得意,怕是自從他飛升成神以來的頭一遭。

  畢竟瘟神執掌天下疫病,這樣的神沒誰會願意親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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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白決醒過來的時候,只看見滿眼的白,這種白欺霜賽雪還帶著一縷魂藍。

  這是小白龍的龍鱗。

  「你醒了?」

  渡白從白決的身上盤踞著下來,眼神相當的冷靜,動作更是輕手輕腳。

  白決點點頭。

  「極樂坊的事情怎麼樣了?」

  渡白回頭看他,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斬釘截鐵地反問到:「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告訴我,為什麼你知道如何封印這種東西。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是第一次遇見這種『絕望深淵』才對。」

  白決被問得愣了一下。

  「以前確實是沒有見過,但是我死之前……這個東西與我在朔方原遇見的東西非常的相似。」

  「朔方原?」渡白的心口突如其來地刺痛了一下,但是他沒有表現出來。

  他直接岔開話題:「步風寂的金身沒有散。」

  「啊……是嗎?那還挺好的……」白決立刻回了一句。

  雖然難免有些遺憾。

  他笑著道:「這樣等步家斷了傳承,我就又有金身了。」

  渡白奇怪地看著白決:「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沒什麼,不過是我與他家祖上約下的一個賭局。」白決想了想,「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今日夜晚,就應該是——太上仙宗的回宗之夜。」

  「我們是不是也應該去找他們了?」

  「不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