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星無奈地扶著自己的額頭。
衝著他們擺擺手，管家立刻老老實實帶著那幾個健身教練往外走，到門口的時候順手把門給關好。
偌大的健身房裡只剩下霍雲霆和慕晚星倆人。
潔白的毛巾擦過濕漉漉的頭髮，松松垮垮地搭在霍雲霆頭頂，正好能擋住他大半張臉。
他低著頭，看不清是什麼神情。 ✵
耳畔，清晰地傳來小少女的聲音：「想不到，你還挺有包袱的。」
他盯著她的腳尖，聲音有些低：「怕你擔心，怕你覺得我不過如此……」
所以想偷偷努力，再努力，好讓自己在她面前的時候看上去不費吹灰之力。
背後的辛苦和汗水，自己默默承受就行了。
慕晚星心裡很不是滋味。
細枝末節處總是在提醒她，他病了，他在很努力地掩飾自己的辛苦。
她捨不得看他這樣。
往前一步，慕晚星的腳直接踩上他的，伸手抓著他身上的毛巾，看上去就像是她掛在他身上似的。
霍雲霆不得不低下頭，慕晚星和他交換了一個溫柔細密的親吻。
「霍雲霆，其實、你光是站在那裡就已經足夠吸引我，你做的很好，不需要再偷偷地努力。」
她緊緊挨著霍雲霆，柔聲輕哄。
怕她站不穩，所以男人兩隻健碩的手臂環在她腰側，牢牢地護著她。
「我想你好好的做你自己，不管是怎樣的你我都會反覆愛上，因為你是霍雲霆啊，無可取代的霍雲霆。」
「我看到你這麼辛苦地復原，磕磕碰碰，不斷挑戰自己的底線，我很心疼，也很生氣！甚至很想揍司琪，為什麼沒有好好看著你？讓你背著我這麼辛苦。你能懂嗎？」
「如果我再發現你偷偷背著我為難自己，我說不定真的會去找你身邊那些人的麻煩，也會和你保持距離。」
慕晚星難得對他板著臉，姿態嚴肅，字字句句落進他耳朵里，
霍雲霆唇角顫顫：「寶寶，我是不是配不上你了？」
所以她才會說出最後那句話。
「你是不是傻？我說那麼多都白說了唄？」慕晚星氣呼呼的，直接撲上去就是咬。
這似乎成了她唯一宣洩的方式，不過這次是咬在唇上。
薔薇色的唇瓣赫然多了一小塊殷紅，鮮艷欲滴。
「再胡思亂想小心我咬死你！」是真的咬！
見他神色懨懨，應該是聽進去了，慕晚星卸了力，身體軟綿綿的幾乎站不住。
旋即被他強而有力的雙手接住，落入溫暖又熟悉的懷抱里，聞著他身上汗水的味道。
其實不難聞，他的氣息混合著沐浴露的味道，甚至讓她感覺到安心。
慕晚星抓著毛巾幫他擦著汗，問他：「今天練了多少，每天都這麼練麼？」
霍雲霆抱著她往主臥走，乖巧地報了個數字。
慕晚星斟酌後重新給他制定：「接下去幾天訓練減半，不准偷偷加練！每天至少保證七個小時的睡眠，好好吃飯，不准讓自己累到、傷到，更不准有什麼事憋在心裡不跟我說！」
「我知道了。」隱隱察覺到慕晚星這話里的含義，心思敏感的霍雲霆有些悶悶的。
「寶寶，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慕晚星這才鄭重其事地對上他憂心忡忡的眸子。
這人就算病了，腦子也不傻。
她環著霍雲霆的脖子，溫聲說：「我給你找了個心理醫生，接下去幾天你得全身心接受她的治療。」
對於這樣的話，霍雲霆很快抓住重點：「怎麼全身心？」
她看了霍雲霆一眼，情緒很複雜，「就是，暫時不能見我，老老實實地按照宋檸制定的流程走。」
這是宋檸的要求，因為造成霍雲霆心理疾病的因素是她，剔除在外才能進行干預治療。
之前那些醫生治療效果甚微，再是霍雲霆病發，都和她脫不了干係。
儘管不願意相信，慕晚星也見不得霍雲霆繼續這樣下去。
他的手驀然收緊，猩紅著眼，胸腔劇烈起伏著：「為什麼會不能見你？我不要這種治療，我說過我會好起來的……」
他的情緒明顯激動了很多。
這時，慕晚星捧著他的臉，不管不顧地親了上去，他往後退有，躲閃她的親近。
慕晚星便勾著他的脖子追了上去，不饒不休地貼著他。
霍雲霆終是耐不住小寶貝的糾纏，慢慢地柔和下來，回應著她的親吻。
分開的時候，她深情款款地摸著霍雲霆的臉，嗓音都有些啞了。
「但凡有更好的辦法能讓你儘快好起來，我都不會做出這個決定。所以不管你接受不接受，我做的決定不會變的，好好接受治療，別讓我失望。」
這番話聽完，霍雲霆整個人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腦袋深深地埋進她的頸窩裡，呼吸著她身上的氣息。
「什麼時候開始？」
「明天開始吧，三天後我就回來。」
霍雲霆身上的肌肉明顯緊繃了起來，一言不發地沉默了很久。
他現在只要想到要分開就難受得要死。
但是為了以後，權衡利弊之下只能妥協。
萬一他繼續這樣下去，痛苦的還是星兒。
不過三天而已，忍一忍很快就過去了。
他抱著小少女久久不肯撒手：「那你答應我，不准讓我聯繫不上你。」
見不到面，打電話總算可以的吧？
慕晚星答應下來，她也沒辦法真的完全放任霍雲霆不管啊。
翌日清晨，趁著霍雲霆還在睡覺，慕晚星躡手躡腳地下樓來。
宋檸似乎已經等了很久，現在實在不是敘舊的時候。
只是慕晚星不忍……
「但願宋女士能遵守自己說過的話。」
聽出她的畫外音，宋檸意味不明地笑笑：「我做這些，不過是為了雲霆罷了，相信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想著反正治療也會在春江里進行，管家和司琪他們其他人都在，應該出不了什麼事。
慕晚星怕霍雲霆醒來又會變卦，所以交代完之後就走了。
她前腳剛走，霍雲霆後腳穿戴整齊地下來，淡淡地掃過宋檸，面無表情道：「開始吧，速戰速決。」
像是沒有感情的工具人，在完成不得不執行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