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那天晚上在唐悅小區門口,唐悅差點兒死在周恆手裡的時候,他去而復返。 謁演
唐悅也是這樣問他,為什麼會回來?
此時此刻,舊話重提。
二人四目相對,無聲交流。
華溪心底不大確定:「你擔心我對不對?」
「唐悅,告訴我,你是不是在意我?」
唐悅眼神閃躲,強調道:「華溪,你喝多了。」
醉鬼的話怎麼能當真呢?
華溪紅著眼:「我沒醉,唐悅你告訴我,為什麼回來?」
唐悅抿了下唇:「說這些沒有意義,走不走隨你。」
當時沒有得到的答案,今晚身份互換,依舊得不到回答。
不等他繼續追問,唐悅兀自轉身往停車的地方走。
迎著冷風,臉有點燙。
她拽著自包包的帶子,暗自攥緊,指節都泛出慘白的顏色。
擔心麼?
在意麼?
不是的,不是的!
只是還他上次幫忙解決周恆的情分而已。
僅僅如此。
說服完自己,唐悅心緒難安地坐到駕駛座上。
華溪跟了上來,把自己沉重的身體摔進真皮座駕里,雙眼通紅地盯著她看。
炙熱的眼神簡直能把人身上燙出個洞。
唐悅目視前方,知道他在看自己,故意不往旁邊看。
二人一言不發,緊閉的車廂里突然顯得有點兒擁擠。💣ඏ 69Şђu乂.𝓬𝓞M 🔥♦
唐悅把車窗打開,冷空氣瞬間湧進來,吹散些許煩悶。
華溪卻含糊不清地喊著冷,要把窗戶關上。
「這是我的車,不坐就下去!」
被吼的華溪突然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揪著安全帶,軟軟地垂著頭。
「你好兇,溫柔點好不好?」
兇巴巴的,不可愛。
唐悅詫異地看他一眼。
剛剛在車下的時候還比較清醒,怎麼現在醉得跟狗似的?
裝的?
還是車裡太熱,酒氣容易上頭?
那就更不能慣著他!
「我把你扔下去信不信?」
唐悅的話像冷水一樣潑在華溪身上。
凶就算了,還不讓說?
華溪小聲嘟囔:「你不凶的時候,好看……」
唐悅一愣,嚴重懷疑他上車的時候腦門被擠了。
好看?
「關你屁事!」
狗男人!
「女孩子,爆粗口……不好。」
唐悅微怒,掩飾自己凌亂的心緒:「再廢話我真把你扔下去!」
煩得要死,早知道就不該心軟把人弄上車!
這下想碾都碾不下去了。
華溪似乎真的怕她會拋棄自己,眯著眼睛摸過來,緊緊拽住唐悅的手臂,大半個身體都往她那邊傾倒。
「不要……你帶我走,離開……」
「你這人,壞!」
「為什麼招惹了又不負責?」
「你、為什麼要管我?」
「既然要管我,就別丟下我……」
嗓音又輕又軟,黏糊糊的還沙啞。
聽聽,這人耍起無賴的樣子,就像她把他拋棄了似的。
明明……
他們什麼關係也沒有。
他是高高在上的醫學世家公子,未來華氏私立醫院的繼承人。
她不過是個沒背景、沒學歷、沒工作,感情史還豐富到混亂的女人。
於艷嘴裡「那種靠身體謀取利益」的女人。
他們就像兩條錯誤交叉的直線,因為意外交匯於某個錯誤的點,發生不該發生的事,此後便是漸行漸遠,老死不相往來不是嗎?
他憑什麼要他管、要她負責?
現在還在這裡惺惺作態,以受害者的姿態控訴她?
唐悅冷著臉抽回自己的手,動作粗魯地把華溪推回去原位。
嚴肅警告道:「你少給我逼逼賴賴、叭叭個沒完,搞得跟被拋棄的怨婦似的!」
「你住哪?我送你。」
「你說的對,我沒資格叭叭……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華溪突然收回自己的手,可憐兮兮地低著頭,嗓音裡帶著隱忍的哭腔。
唐悅不為所動,自動屏蔽他的情緒:「是你咎由自取,幾杯酒就喝成這幅鳥樣,下次乾脆別上桌了。」
華溪往後靠,渙散的眼神里瀲灩著悲傷的情緒。
想到什麼,嗤地發出笑聲。
「不能喝的人明明是你……坐狗那桌,正合適。」
「還說?信不信我打爆你的狗頭?」唐悅被他一句話再次點燃。磨著後槽牙,真想把他丫的嘴巴堵上。
不過,他好像不止一次撿到醉酒的她。
酒鬼都這樣討厭的嗎?
算了,這次就算是償還他的吧。
好容易才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在唐悅的追問下,華溪不情不願地報出一個公寓的地址。
他不想回家,也不想住酒店。
公寓是他自己買的。
其他人都不知道。
地方距離並不遠。
唐悅把車開到目的地,叫人的時候發現華溪已經歪著腦袋睡著了。
叫了幾聲他也沒什麼反應。
保安是個腿腳不方便的年輕人,唐悅也不好意思叫人幫忙送華溪回上去。
鬼使神差的,她踩著高跟鞋扛著一米八多的華溪上樓。
門用的是兩用的鎖,密碼和鑰匙都能開。
唐悅沒有鑰匙,費力地弄到牆邊靠著,累得氣喘吁吁:「鑰匙呢?」
「去你心裡的鑰匙嗎?」華溪歪著頭,眼睛都沒睜開。
唐悅:「……」
這話,怎麼感覺好耳熟的樣子?
不是她第一次見面在車裡調戲他的土味情話麼?
狗男人,記憶還挺好。
「少廢話,沒鑰匙的話就密碼,不老實的話我就把你扔在這裡,愛誰誰!」
她說這話的時候氣呼呼地看著華溪。
威脅,顯而易見。
華溪卻並不怵她,軟綿綿地往前靠,帶著酒氣的溫熱氣息噴到唐悅臉上。
「你不會的……」
「你嘴硬心軟……只會威脅我……」
真要把他丟下,剛剛直接扔在大街上就好。
根本就不會送他回來,還在這裡和他磨嘰半天。
不知是酒氣太醉人,還是氣溫太熱,唐悅的臉色染上了一層緋紅的顏色。
她抿了下唇,後退半步:「試試?」
華溪低笑,在走廊昏暗的燈光下顯得無比魅惑。
他想要的答案,心底已經有了。
到底是初見就讓人心動的外貌,他的笑意猛地撞進唐悅心底,「砰」地炸成絢爛的煙火。
趁著唐悅失神的功夫,華溪腳步踉蹌地往前兩步,沉重的身體往前倒,將大半重量壓在唐悅肩上。
「誒,你這人什麼毛病啊!」
說歸說,唐悅還是費勁地扶著華溪,撐住比自己高出大半個頭的他。
體溫滾燙,唐悅呼吸微滯。
他低頭湊近,在唐悅耳邊低語:「鑰匙,在我口袋裡……」
唐悅:「自己拿!」
「不,你來……」
仗著自己酒醉,肆意耍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