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雯的頭髮被抓的凌亂不堪,兩邊臉頰都紅紅的,眼眶也微微發紅,整了整歪七扭八的衣服,一臉怒氣,說:「我哥有病!媽,你趕緊給他找個好一點神經病醫院關起來!別讓他再出來丟人現眼!」
「你他媽才有病!你他媽才應該去神經病醫院!孫雯我真是小看你了!你還挺有心機的啊,這都算計到你老哥頭上來了!我當你那麼好心呢,這麼全心全意的幫我,還幫我保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原來都是騙人的!你這是既挑撥了我跟旬旬的關係,又挑撥了旬旬跟周衍卿的關係,真是一箭雙鵰!怎麼那麼聰明呢你!啊!」孫杰抬腳狠狠的踹了眼前的椅子一腳,直接就踢飛了,伸手就想揪她的耳朵,被孫母施如芳及時攔住。
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孫杰的手背上,厲聲道:「我看你是真的瘋了!這一條腿骨折還不夠,想兩條一塊骨折是吧!她是你妹妹,你看看她給你打成什麼樣子了!她是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讓你孫大少爺那麼惱火,都要搬起椅子砸人了,啊!你告訴我,她做了什麼!」
「她不但騙我,還利用我!」
「媽,你知道哥多離譜麼!他看上一個有夫之婦,還是懷著孩子的婦女!最近一心一意就想撬人家牆角,這是準備當現成的老爸呢!」孫雯一把挽住了施如芳的手臂,噘了嘴巴,吭氣了兩聲,吸了吸鼻子,哽咽的說:「我好說歹說都勸不住他,那自然是要用點手段,讓他知難而退了。你說吧,他喜歡普通人家的少婦沒懷孕的那種,也就算了,就他這霸王的性格,強了就強了,也沒人敢怎麼他。媽,你知道他這次看中的是誰嗎!」
施如芳這會的臉色已經黑青黑青的了,死死抿著唇,明顯是在忍著怒氣。不等她說話,孫杰便又叫囂了起來,蹭的一下站了起來,伸手指著孫雯的鼻子,說:「你說!你要是敢說,我他媽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你見誰一次打誰一次!」施如芳瞪圓了眼睛,原本端莊賢惠的她,這是額頭都冒青筋了。
孫杰到底還是有點怕自己的老母親的,見著她憤怒到極點的眼神,抿了抿唇,吞下了胸口的一股氣,坐了回去,抬手狠狠的在牆壁上砸了一拳,心裡那叫一個憤怒。剛剛他就是去上了個廁所而已,再回來,還考慮著要不要給程旬旬打個電話說一聲,她的電話就進來了。
這還是程旬旬頭一次主動打電話給他,但他心裡卻有不好的預感,果然一上來就是這麼幾句話,還不等他解釋,她就把電話給掛了,再打過去,就再也不接了。
「說。」施如芳深吸一口氣,側頭看了孫雯一眼,拍了拍她的手背說。
「他這次看上的就是周家周五爺的媳婦。」
施如芳哼笑一聲,又轉頭看了自己兒子的臉一眼,說:「所以這臉也是周五爺給打的是吧?」
「可不麼,我哥是瘋了!那個程旬旬根本就不是個好貨色,不知道給我哥下了什麼藥,媽,你看他現在還為了那個女人打我!你看我的了臉都給他打腫了,我明天還要上班呢!我怎麼出去見人啊我!」孫雯說著,就低頭嚶嚶的哭了起來。
孫杰心內憋著一股氣,聽著她嗡嗡如蚊子般的哭泣聲,差一點忍不住又想過去打人!
「你們都給我滾出去!」他終是受不了,連自己老媽都不買帳,蹭的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一瘸一拐的走到床邊,這床都差點給他們吵的掀翻了,這會也離了原先的位置,橫在病房中間。
他不管不顧跳了上去,憤憤然的說:「你們出去,我要休息了!誰都別打擾我休息!我也不想聽你們任何一個人說話!誰都別管我!」
「媽,你看呀!你看哥是不是瘋了!」
施如芳現在已經氣的說不出話來了,連帶著都覺得這女兒也變得異常聒噪,轉頭瞪了她一眼,說:「我看見了,你少說兩句,還不夠亂,不夠丟臉,是不是!你要是早點跟我說,至於變成這樣嗎?別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你哥身上去,你的心思我還看不明白?你自己對那個周衍卿最好也是絕了心思!」
「會說你哥,就先做好自己!」
孫雯被訓的沒了話,癟嘴低了頭,一聲不吭。
施如芳站了起來,走到了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躺在床上,鐵青著臉,緊閉著眼睛的孫杰,心裡真不是滋味。她跟孫傲平日裡都忙,嫌少有時間管這一對兄妹,孫雯她倒是經手教育過,孫杰出生的當口,他們兩夫妻都是拼事業的時候,做什麼都積極進取,因此特別忙,也沒時間去管他教育他。
除了縱容,就是縱容,這才養成了他現在這種性格,說來說去也怪她這個當媽的不上心,讓他在歪路上越跑越遠。施如芳紅了眼睛,低頭抹了一下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冷著一張臉,說:「人要臉樹要皮,你做什麼都應該想想你的父母是做什麼的,我允許你遊手好閒,不干正事兒,就算是胡作非為也要有個度。」
「周家是大戶人家,媒體關注度高,你要真幹了缺德的事兒,你信不信第二天就被曝光?我們孫家跟周家不是同一路的人,真要讓他們抓著把柄,你真以為他們重聲譽,不會曝醜聞嗎?那是要看著醜聞最後傷的是誰!你爸現在正是上升階段,順利的話明年就能去中央。」
「你要是還認我們這一對父母,這一段時間別再鬧事兒了,真鬧出個事兒來,沒人給你擦屁股。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都三十歲了,你究竟還想葷到什麼時候!我不求你有什麼大出息,讓我跟你爸爭光,可你能好好做個正常人嗎?我就這一個要求,沒別的了,孫杰。」她的口氣不重,可這字字句句卻都是重話。
不過這些話施如芳也不是第一次說了,說的多了,孫杰早就麻木了,從來也沒有改變過,他恨,也十分討厭這種家庭。可這一次,他卻難得的把這些話都聽進去了,甚至眼睛有點酸。
施如芳在他身邊站了一會,微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轉身,說:「我已經讓醫生給你安排新的病房了,等你冷靜了讓護士帶你過去。至於你這一身的傷,這一次你恐怕也是沒有理由去告周衍卿了,不過你要是想,我會幫你,但這是最後一次。」
隨後,孫杰的耳邊就響起了高跟鞋的聲音,那急促的叩叩聲,顯得她走的是那麼著急,仿佛一刻都不願意多待。
孫雯看了孫杰一眼,咬了咬牙,快速的跟著施如芳走了。很快病房裡就只剩下孫杰一個人了,就這麼靜靜的躺在病床上,周遭一片凌亂,耳邊只剩下沙沙雨聲。醫生和護士都候在門口等著。
他在床上躺了許久,才緩緩的坐了起來,睜開酸澀的眼睛,往四周看了一圈,目光停在了被他砸在地上的手機上,他慢慢的下了床,這會才感到了疼痛。他慢慢的走過去,緩緩的蹲了下來,伸手將手機拿了起來。
摁了好幾下,一點反應都沒有,屏幕也已經全部碎裂了,應該是砸壞了。他吐了口氣,手垂落了下來,臉上泛起了一絲苦笑。
過了好一會,病房的門再次打開,腳步聲漸近,片刻他便看到眼前出現了一雙腳,他緩緩抬頭,映入眼帘的便是孫雯一張紅腫的臉。
「我們講和。」
……
周衍卿的車子,急速穿行在雨幕中,速度極快,最後止於萬寶門口。他將車子停在正門口,連火都沒熄,就直接開了車門,就這麼進了雨幕之中,連車門都沒關,萬寶的小廝都是認識他的,見著他這樣過來,等拿到了傘,周衍卿已經進了大門。
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停車。
兩個小廝,一個出去停車,一個招呼周衍卿進去。周衍卿要了個包間,沒叫任何人,就一個人坐在包間內喝酒。陸靖北不在,萬寶的經理金甜過來招呼,還精心挑選了幾個女人過來,倒是沒有讓人進去,只讓他們在門口等著。
自己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畢恭畢敬的站在一旁,包間裡很安靜,連音樂都沒開,周衍卿坐在沙發上,隱在暗處喝著悶酒。聽到動靜,便抬眸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五爺,今個北哥不在,剛給他打了電話,一時半會可能是趕不回來,您有什麼要求只管跟我說,就是您要天上的星星我都給您摘下來。」金甜笑嘻嘻的打趣,剛小廝跟她說了,周五爺今天看著不高興,心情不好。這不就得哄著麼,哄高興了,沒準還有好處呢,甜言蜜語什麼這些,她在行。
「星星?」周衍卿哼了笑了一聲,戲謔的說;「動物園裡的猩猩?」
金甜聞聲哈哈的笑了起來,說:「五爺您可真會說笑。」
「想逗我開心?」他揚了揚下巴,半眯著眼睛,因著整個人都隱在暗處,誰都看不清此刻他臉上是什麼表情,聽他說話的語氣清清冷冷的,也覺不出有什麼情緒,這心思還真是難以琢磨。
這周五爺也是出了名的陰晴不定,誰都猜不透他的心思,高興的時候見誰都順眼,嬉皮笑臉出手闊綽,要碰上不高興的時候,費盡心思一個晚上,也無法令他笑逐顏開,不出什麼紕漏到還好,若是出了什麼差錯,便不用在萬寶待著了。
金甜緊了緊皮,燦爛一笑,見他杯中的酒已空,笑嘻嘻的走過去拿起酒瓶,諂媚的給他斟滿,笑說:「五爺上這兒來,不就是為了高興嗎?咱們這些人,就是為了哄五爺您開心而存在的,您讓我做什麼,我便做什麼,只盼著五爺您能展顏一笑,開開心心的進萬寶,更是開開心心的離開。」
她坐在周衍卿的身側,還是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萬寶上上下下誰都知道,不經過他本人的允許,任何女人都不可靠的太近,免得受傷。金甜跟著陸靖北有幾年了,陸靖北身邊的幾個朋友的性子,她均是摸透了的,自是知道面對誰,該如何伺候妥當。
因此,這周衍卿一進門,服務員小廝一個個的都著急忙慌的找她過來,陸靖北不在,也就只有她能將這尊大佛,伺候的妥妥帖帖,更何況這尊大佛,一進門就帶著滿腔的怒氣而來,誰都不敢湊近,就是送酒的小姐進來都是戰戰兢兢的。
金甜笑著,將倒滿的酒杯遞到了他的手邊,周衍卿瞥了她一眼,墨色的瞳孔內充滿了鄙夷,對女人的鄙夷。他勾了一下唇角,低眸掃了一眼她舉在眼前的酒杯,半晌都不動彈一下,金甜舉的手酸,但也絲毫不敢動彈一下,臉上的笑容依舊,默不作聲的舉著酒杯,就等著他心情舒暢了親手接過。
許久,周衍卿鬆開了翹著二郎腿的雙腳,將手裡空了的酒杯放在了跟前的茶几上,伸手用兩根手指捏住了杯沿,將酒杯從金甜的手中取了過來,笑說:「毅力不錯,果然是北子親自培養出來的人,也確實,要討人歡心就該有這樣的毅力,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就算是對著自己的討厭的人,也要時常陪笑,並對於對方的鹹豬手還要甘之如飴。」
他說著,伸手一把捏住了金甜的下巴,目光在她臉上掃了一圈,說:「對,就跟你這笑容一模一樣,你倒是說說看,你對多少人這麼笑過。女人的忍耐力,還真是不容小覷,為達目的,能屈能伸,厲害啊。」說完便收回了手,轉開頭,抬手喝了一口酒。
「哎呦,五爺您覺得我這笑臉每天都一模一樣,但其實是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周衍卿倒是難得的耐心。
金甜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說:「這兒是不一樣的,五爺感覺不到,是因為五爺您從未認真的看過我的笑容,又怎會體會到我的用心呢。五爺您這麼說,我這就傷心了啊,你看看這笑,是不是苦了許多啊。」
這風塵之所的女人最懂的揣度客人的心思,一顰一笑都是經過訓練的,如今萬寶新進的姑娘,多數都是這金甜教出來的,那麼試問這笑中帶苦又有何難。至於真心,這裡的女人對誰都是真愛,只要有錢。
「北子該給你加工資了。」周衍卿僅用餘光掃了她一眼。
「哎呦,五爺我是認真的,對著五爺咱做什麼都是心甘情願的,見著五爺您開心啊,咱這心裡是比五爺更開心,這都是因為咱們喜歡五爺啊。可我們這些個風塵女子,怎又入得了五爺您的眼呢,自是不敢有什麼非分之想。五爺您可不知道,我們這兒的姑娘,有幾個對你著迷的很,就說之前有個姑娘吧,就給你遞酒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您的手,您猜後來怎麼著?」金甜這會能確定的是,五爺今日不宜近女色。
周衍卿不動聲色,但還是同她對話,說:「怎麼著?」
「這姑娘愣是有一個月沒洗手啊,客人也不接,就抱著那隻手啊思春,見著人就說她同您拉手了。您說說是不是瘋了?」
周衍卿沒什麼反應,默了一會,金甜本想著轉個話題,還未開口,他卻好似忽然回神,說:「後來呢?」
「後來啊……」金甜頓了頓,沒想到他還會往下問,這不過是她信口胡諏的,笑說:「您知道的,咱們這萬寶不養無用之人,就讓她回家慢慢思春去了。」
話音落下,又靜默了半晌,金甜這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緊張的不行,只盼著陸靖北趕緊趕回來,自己也好交差。正當她揣摩著要如何收尾的時候,周衍卿卻兀自笑了起來,就這麼無端端的笑啊笑的,也不知道在笑什麼。
「這世間若是有這麼痴情的女人,那金甜你可是鑄了大錯了。」
「啊?」
「你該帶著她來見我,你又怎麼知道,我就不要她呢?萬一我要呢?那豈不是親手拆了一段姻緣嗎?你說,你是不是有錯?」周衍卿說的分外認真,聽著不像是開玩笑的意思。
金甜心中一緊,乾巴巴的笑了笑,眼珠子轉了轉,暗暗的看了他數眼,仍然分不清他這是玩笑,還是認真,或者是找茬。
「是是是,五爺您說的是,我錯了,我大錯特錯了。我責罰一杯。」她說著就伸手過去拿了一隻乾淨的杯子,開了一瓶洋酒,倒滿,然後兀自飲盡。
周衍卿一句話未說,可看著她委曲求全的樣子,便莫名想到了幾個小時之前,程旬旬那一臉忍耐的模樣。對,她是在忍耐,不管他如何的惡語相向,她依舊好言好語,甚至沒有脾氣。不,她是有脾氣有自尊的人,可她就是生生忍下了,為什麼?不是心虛,就是不敢,因為她心裡清楚,她還有求於他,她還要利用他去恢復自己的身份,查尋當年的真相。
她需要靠山,所以她忍。
回神時,金甜已經將一杯酒全數飲盡,一滴不剩。她笑著將空了的酒杯放回桌上,酒杯還未觸及桌面,周衍卿已經伸手扣住了她的手,金甜一臉茫然的回頭,這會倒是看清楚了周衍卿臉上的表情,那笑容看的他心裡瘮的慌,不自覺的吞了口口水,口中還滯留著一抹酒味,和著唾液吞下。
周衍卿眉梢一挑,唇角一勾,隨手拿了桌上一瓶酒,親自給她倒滿,說:「你不是想討我歡心嗎?」
「是……是啊。」金甜說的磕磕巴巴的。
「那就喝吧,我讓你停才能停。」他收回了手,並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眉眼之間帶著戲謔的笑,很明顯是想看她的好戲。
喝酒金甜不怕,怕的是他這一句說停才能停,就是千杯不醉,過了這千杯,不還是要醉嗎。金甜喉頭髮緊,還來不及說話,周衍卿就忽然伸手扯住了她的嘴角,力道極重,擰住她的皮肉,狠狠的往上扯了扯,說:「記得笑,用心的笑。」
他這一句話里,蘊含了怒意,所幸還算克制。他擰的用力,金甜很疼,卻是不敢吱一聲,臉上還維持著燦爛的笑容。他鬆開了手,她的嘴角便泛起了一絲紅。
隨後,金甜就開始喝酒,一邊喝一邊對他笑,後來周衍卿還多了個要求,就是說好話,不能重樣,必須每一句都不同。幸好金甜是出了名的嘴甜,甜言蜜語對她來說是小意思,一句又一句,還真不重樣,把周衍卿從頭夸到尾,從里夸到外。
陸靖北趕回來的時候,金甜已經醉了,坐在地上,整個人趴在桌子上,兩隻手皆握著酒杯,神智已經不怎麼清晰了,可這嘴裡還在不停的說著好話,可惜舌頭捋不直了,嘰嘰喳喳說半天,也聽不清楚一句。
周衍卿仿佛沒看見一樣,不動聲色的坐在沙發上,喝自己的酒,心頭的那股子氣,卻是被她夸的愈演愈烈,絲毫沒有消散的趨向,心裡頭煩悶的很。陸靖北開門的瞬間,他正好揚手,狠狠的砸了手裡的杯子。
金甜是喝醉了,置若未聞抱著酒杯繼續喝,繼續說。
陸靖北微微蹙了眉,趕的著急,處理完事情連衣服都沒換,就迅速的趕了過來,身上沾染了不少的雨水,烏黑的頭髮微濕,黏在白皙的臉頰上,腳上還帶著泥點子。招呼了小廝把賴在地上的金甜帶了出去,自行走了過去,看了看桌子上大部分已經空了的酒瓶,又看了周衍卿一眼。
微笑著在他身側坐了下來,說:「金甜做了什麼蠢事得罪你了,你竟是把她這個千杯不醉的人都灌醉了,也是夠狠的。」
周衍卿抬手抹了一下嘴角,側目看了陸靖北一眼,哼笑了一聲,說:「自以為是。」
「噢?怎麼自以為是了?不妨說來聽聽。」
「她想逗我開心,我便讓她逗。很可惜,我還沒覺得開心呢,她就倒下了。北子,你這萬寶沒人了,關了得了。」
陸靖北隨手拿了幾瓶酒都已經空了,最後只得摁下服務鈴,讓人收拾一下,再重新送一批酒進來。這才親手又給他倒了酒,笑說:「怎麼?誰惹你不高興了?」
「沒誰,其實我挺高興的。是你的人自以為的認為我不高興,自己貼上來非要干點事兒來哄我開心。她真以為自己那麼能耐,能揣度人心?笑話。」
這自欺欺人的勁頭,怕是又犯病了,不知道誰觸了他的底線。陸靖北順著他的話,點點頭,說:「是啊,真是個笑話。現在人也醉成那樣了,心裡暢快了吧?」
「不暢快。」這會倒是坦誠。
「那我陪你喝,如何?」
周衍卿轉頭看了他一眼,陸靖北已經遞了酒杯過來,他低眸看了眼,卻是無盡的心煩,這酒吧,喝著心煩,不喝更煩。而他的癥結,無人可解,恐怕是越解這結就打的越死,無門。
他想了想,伸手接過了陸靖北手裡的酒,吐了口氣,衝著他擺擺手,說:「你忙你的去,不用管我。」
「都忙完了,長夜漫漫,不如就陪你喝酒,挺好。」
周衍卿餘光一掃,低笑了一聲,將手裡的杯子舉了過去,輕輕揚了揚。陸靖北也跟著一笑,同他碰了一下杯子。
長夜漫漫,程旬旬坐在床上,手裡捧著書,這樣坐著已經有幾個小時了,卻是一頁未翻,一字未看。外頭的風雨聲惹的她心神不寧,也是有些煩躁,本想看會書冷靜一下,可壓了又壓,心境依舊無法恢復如初。
惱怒有,委屈有,無可奈何亦有之,最終不過全然化成一口氣,重重的吐出,卻依舊無法排遣這無數種交織在一起的情緒。眼睛酸澀,她終是合上了書本,將其放在了床頭柜上,轉頭入眼的便是安靜的躺在上面的手機,還有那一疊整理好的照片。
這一切巧合的就像一個局,從她在寵物店碰上忽然出現的孫杰那一刻起,她就已經跳進了這個局中。周衍卿多疑,不輕易信人,對女人更是缺乏信任,無論她跟周衍卿是什麼關係的存在,失了信任,等於說失了全部。
而這個做局的人,就是要破壞他們之間本就十分薄弱的信任。
片刻她便起身去外面把垃圾桶拿了進來,坐在床邊,將那些照片一張張都撕的粉碎,撕完照片,程旬旬又伸手拿過了手機,猶豫了許久,才撥通了周衍卿的號碼,結果可想而知,不接,不過也沒有直接掐斷。程旬旬連著打了三個就沒再打了,想了想還是發了個簡訊過去,自是一通解釋,然後又是真真切切的道歉。
她對周衍卿心裡自然是有氣的,可歸根結底,她如今的狀況還是寄人籬下的,她如今在周家的地位,說到底有一大半是周衍卿給予的,失了他,她的處境會比之前更糟,第一個不放過她的,就是江如卉一家。
所以她就算有氣,也只能忍著,就算沒錯,該道歉的人也該是她。
程旬旬的來電,周衍卿是看見了,不過他沒接,喝自己的酒。陸靖北看到了,隨即便多多少少猜到了周衍卿今天這幅樣子的癥結在哪裡。
「這程旬旬幹什麼了?竟然能把你氣成這樣,也是不簡單。」
陸靖北的話音剛落,周衍卿就放在了手裡的酒杯,收起了手機,站了起來,說:「走了。」
「我派人送你。」陸靖北也沒有強逼著他說,隨後就將他送到萬寶門口,周衍卿的車已經停在門口,親自將他送上車,看著車子沒入夜色之中,這才回去。
……
那日之後,周衍卿便沒再出現過,也不給程旬旬打電話了,更別說是簡訊。他的手機好像報廢了一樣,程旬旬打過去永遠都沒人接,發簡訊也是石沉大海,不過她仍然堅持,每天的簡訊不會超過三條,每天的電話也不會超過三個。
簡訊的內容從道歉和解釋,變成了慰問和關心,每天的內容都不一樣,滿滿的皆是誠意。
每一件事她都做的很有分寸,懂的適可而止,可她大概是不知道,她做的越是規矩,越是妥帖理智,周衍卿心裡的怒意就越是難平,越發的不願意見到她。程旬旬自然也不會就這麼坐以待斃,這些日子她看著仿若沒事人一般,可心裡到底是不快的。
而她的不快,清嫂看在眼裡,雨一連下了好幾日,這天才終於放晴,程旬旬在屋子裡悶了許久,換了身厚一點的衣服就去了院子裡,清嫂作陪。程旬旬什麼都不說,臉上依舊噙著笑,同清嫂聊聊家長里短。
「是不是同五爺吵架了?」
那日的垃圾袋是程旬旬自己倒的,就是不想讓傭人發現碎了瓷碗,更不願意聽到一些閒言碎語,她自以為掩飾的很好,清嫂這麼一問,她心裡邊不由咯噔了一下,停了腳步,轉頭看向了清嫂,乾乾一笑,說:「沒有啊,清嫂你聽誰說的?」
「還用人跟我說嗎?我日日伴著你,你是真高興還是假高興,我還是分辨的出來的。而且這都多少日了,五爺一次都沒回來過,連電話都不曾有。上次雨夜回來,又匆匆而走,走的時候正巧被我看見了,臉色不佳,不是吵架又是什麼?」
程旬旬定定的看著她,半晌才笑了笑,說:「確實是爭執了幾句。」
「你就這麼等著五爺自己消氣回來找你啊?」
她沒說話,轉開視線看向了別處。
「五爺本就忙,現在又住在外頭,天天也見不到面,這樣的冷戰很容易出問題的。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可你們都不在同一張床上,誰都不低頭,這怎麼和的起來。不管遇到什麼問題,都別藏在心裡,終究是要兩個人坐下來面對面的談,才有可能解決。你這麼等著,日日發幾個簡訊,是沒用的。真想跟他和好,去見他一面,好好談談,這才能解決問題。」
程旬旬轉過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似是在詢問,清嫂拍拍她的手背,輕點了一下頭,示意她可以。
第二天傍晚,程旬旬就出門去了瑞景,她一個孕婦,當然不會傻到在門口等,原本以為可能走不進去了,沒想到還能進。她讓司機明天中午過來接她,自己就上了樓,來了路上還買了些吃的,也不知道要等到何時,她出門沒趕上晚餐,因此只能在外面買。
然而,她在瑞景等了一個晚上,都沒等到周衍卿,實在撐不住了,才進了主臥睡覺。清晨轉醒的時候,被窗外強烈的光線照的睜不開眼睛,她記得昨晚睡覺之前她是把窗簾拉上的。她抬手擋在了眼前,緩緩睜開眼睛,看過去時,恍惚間好像看到一個人影,坐在那張沙發上,看不清楚臉,像是幻覺。
她閉眼,再睜開的時候,已經適應了光線,慢慢的坐了起來,再看過去時,已然清清楚楚,沙發上坐著的是周衍卿,眉眼淡淡的,臉上沒有半分情緒波動,西裝筆挺,翹著二郎腿坐在那裡。此刻見著他,程旬旬腦子裡唯一的睏倦之意都沒了,整個人一下清醒了過來,眉宇之間染了笑容,說:「你回來了。」
「誰讓你過來的?」他站了起來,繃著一張臉,眼裡有明顯的不快。
「我過來看看你,你好多天沒有回家了,我給你發的簡訊你看見了嗎?」程旬旬依舊笑著,仰頭看他。
「現在看見了?」他雙手背在身後,就這麼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不等她開口,便道:「可以回去了。」
他說完就準備走,並且沒有絲毫停留的打算,更沒有跟她多說一句的欲望,程旬旬連忙下床跟了過去,說:「一起吃個早餐吧,順便你聽我說幾句話。」
她剛抓住他的手臂,周衍卿就迅速的隔開,「沒空。」
「你總要給我個機會解釋,我……」
她還沒來得及說,手機鈴聲就打斷了她,迫使她噤了聲,周衍卿行至玄關,也不知道打來的是誰,只聽他說知道了,就掛了電話。
程旬旬停了步子皺著眉頭看著他,周衍卿看都不看她一眼,換了鞋子就轉身準備離開。程旬旬抬起腳步,正欲過去的時候,他卻停了步,轉頭看了她一眼,說:「我要出差一周,15號你再過來跟我談。以後不經過我的允許,不要隨便上來。」
說完他就走了,不給她任何說話的機會,不管是說話的語氣,還是臉上的表情,一點兒感情都不帶。同之前簡直是判若兩人,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就是覺得不舒服,她等了那麼久,等累了才睡覺的,可他卻連一餐早餐的時間都不肯給她。
還說什麼不經過他的允許,不要隨便上來!她有機會問嗎?根本就沒有!
可他到底還是給了她機會,可不知怎麼,程旬旬還是有點不開心,心眼裡像是卡著什麼東西,不怎麼舒服,有一股隱隱的失落感慢慢襲來。
……
程旬旬本不去找周衍卿倒還好,可她這麼主動的出去找了一次周衍卿後,宅內一些傭人看她的眼神就變了,那眼裡明顯帶著嘲笑。有兩個傭人在廚房聊她跟周衍卿的事兒不小心被她給聽到了,內容那叫一個離譜,至此她才發現她跟周衍卿鬧不和的事兒,在宅子內已經傳開了,而且傳的很誇張的,說她失寵什麼的。
為此,周亞男還特意過來慰問了,這傳播速度,竟連多日不來主宅的周亞男都知道了。不過她要知道也不難,她的母親容萍總是往這邊跑,傭人之間傳的那麼瘋狂,主人家怎麼會不知道。
估摸著江如卉是知道的比較晚,等她知道後,已經是兩天後了,喜滋滋的來了一趟主宅,那喜悅之情溢於言表,還專門拉著程旬旬說了一堆話。
這麼一來,程旬旬不管是笑,還是愁眉苦臉,人家背後都有一套說辭,一個個都是幸災樂禍的。程旬旬心煩,但又無可奈何,但這日子還是要過,就當沒聽見好了。被人取笑挖苦,也不是第一次了,曾經還是嘉樹的童養媳時,比現在厲害多了。
只不過那時候有嘉樹的安慰和關心,而現在那個給她地位和自尊心的人,卻根本就不管她,這才是真正讓她心裡不痛快的。
唐未晞的生日宴將至,家裡的女人開始各自準備起來,從自己出席要穿的禮服,到要送的禮物,成了近期家裡的第一要事。程旬旬對這些沒什麼興趣,而且很明顯她應該是不能出席的。
這不,飯點將至,程旬旬從花房回來,就看到容萍和江如卉坐在客廳里聊天,已經很久沒見這兩人坐在一塊聊天的情景了。她過去打了聲招呼,見著餐廳還沒有開飯的跡象,就準備先回房躲避一下。
然而,江如卉怎麼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來挖苦她呢。
「快開飯了,還回什麼房間啊,躲的那麼急,是不想看見我這大嫂,是不是?上次的事兒,我也跟你道過謙了,要不然我再跟你道一次歉?」她說的戲謔,自是篤定了程旬旬不敢造次。
容萍說:「這幾日你都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我幾次過來只在飯桌上看見你,這會難得見著,過來一塊聊聊天,增進一下咱們妯娌之前的感情嘛,你這心裡要是有什麼委屈啊,也可以同我們說說,別自己憋在心裡。」
她們這樣熱情,程旬旬想推都推不掉,只得硬著頭皮過去坐了下來,話也不多,就聽她們說,然後附和著應幾聲。
「啊,對了,再過幾天就是唐家大小姐的生日宴了,你的禮服準備了嗎?」容萍問道,臉上帶著一抹淺笑,程旬旬是不信這二嫂會不知道她根本就不參加這次的宴會。
張嘴正想說話的時候,江如卉就輕拍了一下容萍的大腿,臉上有抑制不住的笑容,卻還要強板著一張臉,說:「容萍,你忘了麼,旬旬不參加宴會的。老太太說她懷著孕不方便,而且你忘記之前的事兒了,也忘記不久之前她還辦過一場婚禮呢。原本這宴會的焦點應該是唐家大小姐的,旬旬一出去,怕是要搶了人家風頭了。」
容萍恍然大悟,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說:「你看我這個記性,這幾日事兒太多了,腦子都不夠用了,對不起啊旬旬,你可別生我的氣,我不是故意要忘記的。」
程旬旬淡淡一笑,低垂著眼帘,搖了搖頭,說:「沒事,二嫂平日裡那麼忙,怎麼會記得這種小事。」
「話說這老五是有多忙啊,忙到連回個家的時間都沒有,我聽二爺說他手裡的那個項目已經基本上上了軌道,照理說應該要空閒一些了。這有時間竟然都不回家來看看你這個孕婦,這叫什麼事兒,你別急啊,我給你二哥去說說,讓他幫你說說好話,讓老五回來看看你。這懷孕的時候,丈夫不在身邊就算了,還不聞不問的,多可憐啊。」
「這晚上要是抽筋,身邊都沒個人安慰。」容萍說著,伸手拍了拍程旬旬的手背,一臉關切的樣子,可眼裡卻少不了幸災樂禍。
程旬旬微微一笑,抬眸看了她一眼,說:「謝謝二嫂的關心,不過最近二哥應該也沒什麼機會幫我說好話了,五爺出差了,周五才回來。」
容萍臉上的表情一僵,旋即哈哈笑了起來,說:「是嗎?那就等老五回來,再讓你二爺去說。」
「就是,再怎麼不喜歡回家,也別用工作的藉口啊,他們幾兄弟都在一間公司,真忙假忙一看便知。這麼騙人,豈不是讓旬旬下不來台麼。」江如卉迎合了一句。
談話間周亞男和周瑜娜過來了,入座之後,不知是誰起的話頭,這話題又扯到了唐未晞生日宴上,這話題程旬旬也插不上嘴,就算是迎合都顯得可笑。畢竟這個宴會,周家的人全部出席,而她身份周家的人,卻不能出席,要一個人留在家裡。
現在容萍和江如卉又強拉她在這裡聊天,等於說是間接嘲諷她。周亞男不怎麼開口,容萍刻意問她,她也不回答,一臉不耐煩的。而周瑜娜則說的十分熱絡,討論的很興奮。
「亞男,送給唐未晞的禮物準備好了沒有?」容萍沒個人接她的話,自是不快,便又把話題拋了過去,就想著她這女兒能開竅一次。
結果周亞男卻不耐煩了,蹭了一下站了起來,說:「媽,你好煩啊!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我跟唐未晞也不熟,這個宴會我不想去,很無聊的好不好!禮物我過兩天去珠寶店買一串鑽石手鍊,你幫我帶過去好了,宴會我就不去了,我有別的事。」
周亞男這麼一說,弄得容萍十分沒面子,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江如卉在旁邊看著,笑的十分隱忍。容萍正想教訓幾句,周亞男便拉了程旬旬的手,說:「五嬸,你陪我出去走走,今天去福利院,那裡的孩子有東西讓我送給你。」
「是嗎?」周亞男說的認真,程旬旬信以為真,還挺驚喜的,畢竟她只去過一次,沒想到有人會記得她。
兩人出了大廳,程旬旬攤開手掌,說:「什麼禮物啊?」
周亞男看了看她的手掌,噗嗤笑了一聲,抬手拍了她一下,說:「騙你的啦,就是找個藉口出來透透氣,也讓你透透氣,不好嗎?」
程旬旬略有些失望,收回了手,笑說:「謝謝你啊,不過你這麼跟你媽說話,不太好吧?」
「沒關係,我媽都習慣了。你跟五叔還沒和好啊?有什麼大事兒,能讓他氣那麼久,好歹你是個孕婦,跟著他這個不要那個也不要的,他就不能讓著點?什麼脾氣啊!以前我看他對那個安盺可縱容的很!」周亞男說完,就有些後悔,乾乾一笑,說:「不是,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啊。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就他們兩個現在的身份,永遠都不可能有什麼了,你別多想啊。其實五叔對你也挺好的,真的……」
「沒事,你別慌,我不會多想的。」程旬旬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衝著她溫和的笑了笑,「他應該不是故意不回來的,他出差了嘛,就算想回來,也不可能就這麼回來啊,對不對?」
周亞男看了她一眼,也不多說什麼,點了點頭,說:「是的,等他出完差,就該回來了,再不會來你就去奶奶那裡告狀,看他回不回來。」
程旬旬笑了笑,對此不置可否。竇蘭英肯定也知道她跟周衍卿鬧不和的事兒,可她的樣子看起來似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對此不聞不問。竇蘭英本就不希望周衍卿跟她有過多的感情,現在這種狀態,才是她最想看到的,原本最初的時候,她也只是想讓程旬旬回來養胎,並沒有要求周衍卿回來住。
周五那天,程旬旬打電話問了羅杏,周衍卿大概中午回來,公司有事,下飛機就直接回公司。程旬旬準備去公司門口等周衍卿下班,不管怎麼樣,定是要爭取一個晚飯的時間回來。
下午三點多,程旬旬洗了個澡,挑了一件得體端莊的衣服換上,她洗澡的時候有傭人上來送補品和甜點,就放在外間的茶几上。今個她披散著頭髮,還拿出了之前周衍卿送她的一枚發卡,別在了發間。她左右看了看,可能是洗澡洗太久有點累著了,她的臉色看起來有點白,想了想便抹了點胭脂,抹完之後臉色看起來紅潤了不少。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心情不好的緣故,總覺得身體不太舒服,可又說不上來哪兒不舒服,有時候覺得小腹墜墜有些難受,但也沒什麼異樣。過幾日就要去產檢了,若還是不舒服,到時候便做個全身檢查,或者去看看心理醫生,調節一下,沒準是每天都想的太多考慮的太多抑鬱了。
她坐了一會,便出去將那碗補品喝了,又吃了幾塊糕點,稍微休息了一下,就拿了外套準備出去,走到門口的時候,肚子忽然絞痛了一下,就是那種好像吃壞肚子的那種疼,但並沒有想上廁所的欲望。程旬旬一下停了步子,只覺身子一涼,她抬手捂住了肚子,擰了一下眉頭,站在原地感受了一下,等身子緩過來了,才關上了門,走了出去。
宅內很安靜,她一邊往下走,一邊叫清嫂,卻沒有人回應。她一步一步的往下,雙手捂著有些不適肚子,今天的宅子似乎特別的安靜。這時,樓下忽然傳來嘭的一聲,緊接著就響起了小謙的痛哭聲,這隻聞哭聲不見其人,讓程旬旬一驚,剛剛那嘭的一聲好像是什麼東西砸碎了,再加上小謙哭的那麼慘,也沒有聽到保姆的聲音。
她便不由加快了步子,誰知才走了幾步,忽的感覺腳下好像踩到了什麼,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她整個人猛地一滑,失去了重心,來不及自救,就重重的摔在樓梯上,直接滾了下去,滾到了底。
整個人趴在了地上,她一動不動的躺了一會,疼痛感慢慢襲來,耳邊傳來參差不齊的『噔噔』聲,她咬牙想支撐起身子,手上無力,竟一時起不來,耳邊的『噔噔』聲還在繼續,她皺眉,轉頭往樓梯上看了一眼,一顆透明的彈珠剛好跳到了她的眼前,還有無數顆彈珠一顆一顆的從上面跳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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