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一觸即發

  司機開車回了瑞景,給清嫂打了個電話,再三考慮之後,還是將程旬旬給他說的那番話,給清嫂說了一遍,「清萍,你看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老太太?我看那個孫少,跟五太太之間的關係,有一點兒不同尋常。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這司機直接將這個說與不說的問題拋給了清嫂。

  她冷冷的斜了他一眼,眉心微微的蹙了一下,正好這個時候電梯門開了,她拿著程旬旬從學校里拿回來的行李走了出去,一句話也沒說。

  直接開了門,司機把手上的行李一件件都拎了進去,她才開口,說:「這事兒就別跟老太太說了,你也別見風就是雨的,孫杰可是市長的兒子,旬旬跟他到底是個什麼關係,咱們都不知道,你不是說她是跟朋友一塊去吃飯嗎?那很有可能這孫杰也是她的朋友之一。」

  「沒有實打實的證據,『不同尋常』這四個字都不能說,知道嗎?你一個開車的,就安安分分的開車,他們的事兒可不是咱們誰都能嚼舌根的,就咱們的身份,咱一個都得罪不起。老利,你心中要有數,在周家這麼多年了,怎麼還改不過來這隨便亂說話的習慣。就算實打實的有了證據,這種事兒也不是咱們能管的。」

  老利低著頭,抬眸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說:「我也就是跟你這麼一說。」

  「嗯,那你先回去吧。」

  「好。」

  老利點點頭,正準備出去,清嫂又抓住了他的手臂,頓了好一會,才問:「有多不尋常?」

  老利回頭,默不作聲的看了她半晌,才轉回了身子,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將看到的情形,一絲不落的都給清嫂說了一遍。清嫂臉上的表情從始至終都特別的鎮定,老利的話還沒說完,清嫂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手機就握在手上,低頭一看,來電是周衍卿。她抬頭看了一眼老利,說:「行吧,我心裡有數了,這件事你也別亂說,還是沒譜的事兒。叫五爺聽到了不好,影響人家小夫妻的感情。」

  「我知道,不說不說,我也就是跟你說說,那我先走了。」說完,老利便識趣的離開了。

  清嫂立刻接起了電話,「喂,五爺。」

  「今晚我就不回來吃飯了,她今天怎麼樣?」

  「噢,旬旬挺好的,除了說話嗓音還有點異樣之外,都挺好的,已經不咳嗽也不流涕了。算是徹底好了,這兩天要陪她去醫院產檢,保險起見順道再檢查檢查身體。」

  「嗯。」

  周衍卿倒是沒問別的,默了一會,他才說:「那沒事了,我掛了。」

  清嫂緊緊抓了一把衣角,急匆匆的說:「那個五爺,還有件事要跟你交代一下。」

  「什麼?」

  「旬旬今天去了趟學校,把學校里的東西都拿回來了。」

  「嗯。」周衍卿只應了一聲,聽著似乎並不是很感興趣。

  清嫂抿了抿唇,繼續道:「她應該是在學校碰到朋友了,所以晚上跟朋友一塊出去吃飯了,沒有回家。」

  話音落下,電話那頭便沉默了,過了一會,才傳來周衍卿淡淡的聲音,「我知道了。」

  隨後,便掛斷了電話,清嫂看了一眼手機屏幕,深吸了一口氣,將手機放在了口袋內,就徑直的進了廚房。

  ……

  孫杰側了一下頭,微眯著眼睛,這開車人的素質也確實低下,還刻意開了遠光燈,這燈光簡直能亮瞎人的眼睛。這時候,陳枷枷和向冉才從車上下來,他們的車子停在停車場門口,可以說停的十分霸道,而孫杰跟程旬旬又剛好站在路的中間。擋住了人家後面的車輛,孫杰是個特橫的人,走路都恨不得橫過來走的主,怎麼可能由著人用遠光燈故意射他。

  這車主估計也是個挺執拗的人,向冉跟陳枷枷下車之後,孫杰的人已經把車子開走了,旁邊明明有康莊大道可以走,這人偏偏就是要停在他們的跟前,似乎非逼著他們讓道。

  程旬旬掙扎了兩下,孫杰沒有半點鬆手的意思,身後的車燈光又亮的出奇,她幾乎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後背被這強光照的已經開始發熱了,心裡頭鬧的很,抬頭狠瞪了他一眼,卻發現他閉著眼睛,臉上那種享受似得表情,讓程旬旬恨不得給他一拳。

  然而,她還真給了他一拳,不過並不是打在臉上,而是打在他的肚子上,暗搓搓的打,也算是給他留足了面子,當然也是礙於他的身份,前些日子她才說過不給周衍卿惹麻煩,自然是不能做的太過分。

  「你是不是有病!」

  她下手不重,但孫杰還是做出了一個極為誇張了動作,眯著眼睛看著她,竟然還有心思跟她耍流氓,說:「你這是要謀殺親夫啊。」

  這兩個人就這麼肆無忌憚的在車燈光下,這麼糾纏不清,孫杰不但不鬆手,還越抱越緊。程旬旬連著打了他三拳,他無賴似得說:「打吧打吧,打一下就給我抱三分鐘,現在已經累計九分鐘了,繼續。」

  程旬旬被這一個瘋子纏著也就算了,這後面開車的那位也真是奇葩,要不是他一直這麼照著,想必這孫杰也不會這麼執著的抱著她站在這裡,這特麼跟誰較勁呢!

  陳枷枷終於是看過眼,走了過來,一把扯住了程旬旬的胳膊,想把她跟孫杰分開,奈何這孫杰抱的也是夠緊的,怎麼拉都拉不開。陳枷枷也是上了火,冷道:「我說孫少爺,您要點臉成嗎?您這麼做是能給自己長臉,還是給旬旬長臉呢?大庭廣眾之下,人還看著呢,能不能矜持點?再說了旬旬是有夫之婦,您這樣的身份,干撬牆角這種事兒,恐怕是不太合適吧!也有損您這樣英俊瀟灑的形象吧!」

  「哎,別說你還真說對了,我這麼做就是在給旬旬長臉呢。讓大夥都知道程旬旬是被我罩著的,誰還敢惹她?所以呢,她該感謝我才對。給她機會,讓她攀龍附鳳。」

  程旬旬笑了,掙扎了一下,說:「那真是感謝您了,不過我已經攀上大款了,並且覺得挺好,也不想再往上攀了。所以,您還是去拯救其他姑娘吧。」

  孫杰笑呵呵的,偏不鬆手,忽的湊了過去,程旬旬條件反射的避開,卻被他扣住了腦袋,兩個人湊的特別近。孫杰在她的耳邊說:「我偏要拯救你。」

  這人也是真夠不要臉皮的,碰上這種無賴,也是沒轍。

  陳枷枷在一側看著,被後面車子的燈光刺的她眼睛都不舒服了,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覺得這人也是有病。旁邊好端端的大路不走,偏偏停在他們屁股後面這是鬧哪樣!

  她本就憤憤然,可礙於孫杰的身份,她得罪不起,不好爆粗口,隨後就將這憤懣傾注到了身後這腦殘車主身上。鬆開了手,猛地轉身走了過去,行至車邊,仔細一瞧,發現這車子檔次頗高。

  她彎腰,睜大眼睛仔仔細細的往墨色的車窗內張望了數眼,只能看到一點點的光,怎麼也看不清車上的人,她敲了敲車窗,對著裡頭的人指手畫腳了一陣,對方卻沒有半點反應,正當她罵罵咧咧的時候,車窗忽然就降了下來。

  等陳枷枷看清楚駕駛室上坐著的人時,瞬間就閉了嘴,並猛地站直了身子,有點兒慌張,詫異。又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還在燈光下糾纏不清的男女。

  周衍卿坐在車內,臉上沒什麼表情,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坐姿十分隨意,側頭淡淡的掃了她一眼,說:「怎麼說?」

  陳枷枷的腦子有點空白,一時之間一句話都說不上來,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側過身子,指了指旁邊的空路,說:「你……你可以往這邊。」

  周衍卿扯唇笑了一下,抬手抵在車窗上,手指支撐著腦袋,目光落在了前方,神情依舊是淡淡的,說:「沒關係,我不趕時間。」

  「可……可是這樣會有礙交通啊……」

  「反正阻礙交通的又不是我。」

  正說著,開車跟在後面的容政也覺出了怪異,下車走了過來,瞥了一眼陳枷枷,便問:「發生什麼事兒了,你停在這裡幹什麼?陳聿簡都已經進酒店了,打電話問我們在幹嘛呢。」

  周衍卿拿了一支煙,點上,緩緩的吸了一口,說:「你先上去,我看一會戲,這麼湊巧碰上了,不看完不好意思。」他說著,就沖容政擺擺手,示意他先走。

  容政皺了眉,看周衍卿的表情估計不是什麼好事兒,目光順著他的視線往前看了一眼,只見強光下站著一男一女,還擁抱在一塊,看那樣子像是在鬧彆扭。周衍卿不是個會多管閒事的人,更不會那麼無聊,還專門停車來欣賞情侶吵架的戲碼。

  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那對『情侶』在這樣的情況下,竟然還能旁若無人一般的站在道路中間,那必然不是常人。

  陳枷枷抿了抿唇,刻意提高了音量,說:「哎呀這麼巧啊,竟然能在這裡碰上周先生。您好您好,我是A大的學生,我聽過你在我們學校的演講,特別有魅力!」

  程旬旬聞聲,幾乎是條件反射抬腳就直接踢了孫杰的要害部位,孫杰這會是沒個防備,一下被她踢中要害,瞬間就鬆開了手。她瞪著眼睛,死死盯著他,低聲說:「你陷害我!」

  孫杰這會疼的臉都發青了,可還是掛著笑,說:「陷害?」他一邊說,一邊挑了眉,猛地上前一把揪住了她的手臂,另一隻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扯著她避開了車燈光,沒入了一旁的暗處。

  他一下子堵上她的唇,程旬旬掙扎,他卻又鬆開了手,說:「這才叫陷害。」他抬手擦了一下唇,又用舌頭舔了舔,唇角一勾,「好了,這就當做是你剛剛踢我那一下的補償了。不過,我得提醒你,這種位置可不是能隨便亂踢的,若是一個不湊巧,被你給踢廢了,這往後的日子,你恐怕是要給我守活寡了。」

  程旬旬用力的不停的反覆擦著嘴巴,嘴唇都被她擦的又紅又腫。

  孫杰伸手制止了她的動作,笑說:「其實就算你把嘴巴擦爛也沒什麼用,周衍卿真在意,他這會還能這麼淡定的坐在車子裡看好戲?有什麼意思。」

  「他怎樣那是他的事兒,但我既然已經是他的老婆了,安分守己還是懂的,只要我跟他的結婚證還在,這種行為我也只能跟他做。」程旬旬甩開了他的手,深吸一口氣,想要心平氣和的同他說話,「我知道你跟五爺之間有過節,但你也知道你這樣做並不能激起五爺半點怒氣,那你這樣做又有什麼意義呢?如果你這是純粹的在整我的話,那你是成功的,這一次我真的被你整到了!」

  「旬旬。」程旬旬剛說完,身後就響起了周衍卿低沉而又平穩淡定的聲音,她猛然回頭,便看到他就站在四五步開外的地方,指間的煙丟在了地上,輕輕踩滅,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下來的。

  他衝著她勾了一下手指,說:「過來。」

  她只愣了一下,就快步的走了過去,站在了他的身後。

  周衍卿將雙手插在褲袋裡,抬眸看向了孫杰,笑道:「真是想不到竟然會在這裡遇見孫少,真是巧的很。來這裡必然是來吃飯的,既然這麼巧,那大家就一起,我請客,如何?」

  「你問旬旬唄,我是跟她一塊的,她覺得可以我自然也沒話說。聽她的。」孫杰的目光依舊落在程旬旬的身上,這語氣聽起來可是滿滿的寵溺,仿佛他只聽她的話一樣。

  程旬旬懊惱的很,這擺明了就是在整她,就算周衍卿對她沒意思,但像他這樣的人,極要面子,也曾再三說過不要給他惹麻煩,要她安分守己,好好聽話。可如今這事兒一出接一出,沒個消停,程旬旬也是怕他惱。

  所幸這會周衍卿在身邊站著,她倒是有了幾分底氣去反駁孫杰的話,她說:「孫少您這話說的可是太抬舉我了,是孫少您太過於熱情了,而且您要請我們三個吃飯,這也算是我跟枷枷還有小冉天大的運氣,這不才跟著您一塊來的這裡。真要按照我荷包的情況,怎麼也不會來這種高端又上檔次,價格又漂亮的地方。我們三個人一塊高興就成,也沒那麼多講究的。」

  她一邊說,一邊偷偷瞄了一眼站在身邊的周衍卿一眼,光線昏暗,程旬旬也看不太真切。

  孫杰聞言微微一笑,說:「行,你愛怎麼說都行,我沒什麼意見。那你這意思是想換個地方,還是?」

  「周衍卿來了,我自然是跟著他的。」程旬旬主動伸手挽住了周衍卿的胳膊。

  「那也成,我跟五爺似乎從來沒在一塊正正經經的吃過一頓飯,想不到今個還讓旬旬當了回和事老,讓咱兩也有機會心平氣和坐在來一塊吃飯,不簡單啊真不簡單。」

  周衍卿淡笑,「好,那孫少要稍等一會,我去停個車,旬旬你陪我。」

  「噢,好的。」程旬旬立馬接上,看孫杰張嘴想要說話,立刻抱住了周衍卿的胳膊,推了他好幾下,說:「快走,你的車子那樣停著妨礙交通了都,你看看管理員都過來了,趕緊去開掉。」

  說著,她便扯著周衍卿走開了,所幸孫杰沒再做了什麼更過分的舉動,兩人順利的上了車子。她上車之前,還同陳枷枷打了聲招呼,向冉從頭到尾就沒什麼反應,只站在一旁看著,仿佛這一切跟她無關。

  「那個,我去學校是想把向冉的畢業證書給她,沒想到會碰到孫杰。」程旬旬解釋。

  周衍卿沒什麼反應,只看著窗外,找停車位。

  程旬旬側著身子,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的側臉,可他卻一點反應都沒有,連表情都沒有絲毫波動。

  「我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他也許是知道你也會來這裡,才故意把我弄過來的,又故意做那些舉動給你看……」

  「行了。」程旬旬的話還未說完,周衍卿便打斷了她的話,下一秒車內忽然傳來了一陣異樣的響動,感覺像是車子擱到了什麼東西。周衍卿皺了眉,掛了倒車檔,車子速度的往後一退,調整了一下車身。

  程旬旬往外看了一眼,這兒是個停車位,位置還是挺寬敞的,緊接著車子就順利的開了進去。程旬旬有注意到他皺了一下眉,稍微有點戰戰兢兢的,也不敢問剛才是什麼聲音。

  周衍卿伸手從收納箱內找出了一張紙和筆,在上面寫下了自己的姓和號碼,隨即下車就將那紙條插在了車門上。剛剛他沒有把握好車距,油門踩的又重,車身刮到了人家的車屁股,還蠻嚴重的。

  容政剛才就跟在後面,自然就看到這一幕了,這會他也停好了車子,走了過來,說:「你怎麼回事兒?」

  「沒事,走吧。」周衍卿的態度很冷淡,也摸不清他的心思。

  容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又瞥了一眼安靜站在車尾的程旬旬一眼,也沒多說什麼,點了一下頭,說:「我已經給陳聿簡打過電話,包間已經換好了。」

  「好。」周衍卿點頭,他側目看了程旬旬一眼,說:「走吧。」

  程旬旬點頭,立刻跟上,默不作聲的跟在他的身後,容政時不時的會瞄她一眼。他們容家跟周家事姻親關係,他的大姐容萍偶爾會娘家的時候,多少會忍不住會說一些關於周家內部的事情,這程旬旬的事兒他也有所耳聞。

  上次周嘉樹的婚禮,自然也是見過的,只是那時候印象不深,現在再見,感覺自然就不同了。

  「你好,我是老五的兄弟容政,也是你二嫂的弟弟,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我們可不是第一次見面了。」

  程旬旬抬頭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點頭說:「記得,我是程旬旬。」並伸手同他握了一下手。

  兩人的手就在周衍卿的眼前握了一下,而周衍卿也不理會他們,目視前方,默不作聲的往前走。

  孫杰他們已經站在酒店門口了,等周衍卿出現,大堂經理就親自出來迎接,帶著他們上了五樓。陳聿簡就坐在包間內的沙發上,抬著腳,正在玩手機,聽到動靜立刻站了起來,容政剛剛已經打電話給他說過情況。

  因此,也是有些準備的,他微笑著上前,伸出了手,「孫少,好久不見。」

  孫杰並不賞臉,只掃了一眼他伸過來的手,笑說:「也不是很久嘛。」說著,就側身從他的身側過去,尋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陳聿簡臉上的笑容不變,聳了一下肩膀,容政拍了一下他的手心,算是給他下了個台階。旋即他就將目光落在了程旬旬的臉上,衝著她招了招手,算是打招呼。

  程旬旬抿唇,衝著他禮貌的笑了一下,餘光掃到身側的人,便側了一下身子,將向冉和陳枷枷拉了過來,簡單的做了一下介紹。

  陳聿簡是非常配合,一一同她們兩個打了招呼,並十分紳士的給她們安排了座位,說:「不用太緊張,放鬆點,吃個飯而已,我們這些大人是不會欺負小姑娘的。」他輕拍了一下陳枷枷的肩膀,隨即就拉開了她身邊的位置坐了下來,這麼一來容政就被擠去招呼孫杰了。

  周衍卿是請客的人,自然就坐在主位之上,程旬旬坐在他的左手邊,正好另一邊是向冉,這樣一來既跟孫杰隔開了距離,還能照顧好向冉和陳枷枷。

  入座之後,陳聿簡就同服務員說了一聲,開了兩瓶紅酒。他們幾個都是自己開車的,今個本來是他們幾個的私人聚散活動,倒是沒想到會遇上孫杰和程旬旬,這計劃一下子就給打亂了。

  菜快上齊的時候,陸靖北才姍姍而來,包間內安靜的出奇,也沒人說話,周衍卿一直都在摸酒杯,神情淡淡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在座除了孫杰,估摸著各個都提著一顆心,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周衍卿看著正常,實則非常不正常。

  陸靖北一進去就察覺到了氣氛有點異樣,見著在場的幾個人,就大致知道了這其中的情況。

  「抱歉啊,有點事耽擱了,來遲了。」他說著就同在座的幾個人一一打了招呼。

  一直坐著沒什麼反應的周衍卿總算是來了點反應,拿起了酒杯,對著孫杰揚了一下,說:「孫少請隨意。」

  孫杰單手捧著臉頰,從剛剛坐下到現在目光就從沒程旬旬身上挪開過,此時此刻臉上就寫著六個字,我要搶你老婆,就這麼簡單,甚至於沒有半點避諱。

  程旬旬一直低著頭,縱然已經極力的去忽略他的目光了,可孫杰的目光太直白了,直白到有點赤裸裸,這讓她特別不舒服。想跟向冉說兩句話分散一下注意力吧,向冉也沒什麼反應,並不樂意跟她交流。

  這讓她更加尷尬,也讓氣氛更加嚴峻,火藥味有點重。

  「今天不想喝酒,我也想喝牛奶。」

  這裡就程旬旬是喝牛奶的,周衍卿的酒杯還懸在半空,孫杰真當是半分面子都不給他,再者他這種窺視別人老婆的行為表現的太過於明顯了,似乎完全就不把周衍卿放在眼裡。這氣氛就更緊張了,要知道周衍卿也不是個那麼好惹的主。

  眾目睽睽之下,落他的面子,而孫杰的地位還不至於讓他卑躬屈膝,忍氣吞聲的境地。他抿了唇,孫杰已經兀自叫了服務生過來給他換牛奶,服務生走近的瞬間,周衍卿將手裡的杯子甩了出去,嘭了一聲,堪堪砸在了服務生的跟前,她要是再多走一步,這杯子恐怕是要砸在她身上了。

  暗紅色的液體濺在了服務生的小腿上,服務生被嚇了一跳,連連退後了兩步,並低呼了一聲。片刻,她立刻鎮定了下來,說:「抱歉抱歉,我立刻收拾乾淨。」

  酒杯落地,包間內莫名更安靜了,孫杰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還是做出輕鬆的樣子,強作鎮定。

  程旬旬吸了口氣,捏著筷子的手一緊,在場的人大概就只有她最為緊張了,緊張的肚子都抽出了兩下。她舔了一下唇,暗暗側目看了周衍卿一眼。

  他的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仿佛剛剛的一切並沒有發生,唇邊含著一絲淺笑,說:「既然孫少今天不想喝酒,想喝奶,那我也陪孫少喝奶好了。今個,我一定是奉陪到底。」

  程旬旬眼珠子轉了一圈,眉頭一皺,一隻手捂住肚子,另一隻手暗暗的扯了一下周衍卿的衣服,白著一張臉,側頭看他,輕聲說:「我肚子疼。」

  周衍卿聞聲,側目看了她一眼,目光冷淡,無形中帶著寒意,讓程旬旬肝顫了一下。

  「我肚子疼。」程旬旬又說了一遍,然後露出了一個特疼的表情,身子扭動了一下,小聲的說:「我剛剛嚇了一跳,會不會是動胎氣了?」

  她這溫聲溫氣的樣子,像極了撒嬌,一邊說還一邊扯他衣服。

  周衍卿盯著她,片刻才問:「真的疼?」

  程旬旬點了點頭,說:「真的疼。」

  「多疼?」

  程旬旬吞了口口水,「特別疼。」

  「好。」周衍卿點了一下頭,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臂,緊接著便站了起來,一下將她從位置上抱了起來,還是公主抱。

  由著動作比較大,還踢翻了桌子上的杯子,弄濕了桌布。他這行為來的突然,程旬旬沒有防備,被他抱起來的時候,膝蓋還撞到了桌子,特疼。

  等她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被他抱在了懷裡,在座的人幾乎都被他這忽如其來的舉動給驚到了,完全沒有想到他會來這麼一出。一個個的都睜大眼睛看著他們,程旬旬的臉頰一陣紅一陣白的,一隻手揪著他的衣服,滿目驚恐的看著他。

  「你自己的身子自己不知道嗎?懷孕了還隨處亂跑,誠心想讓我擔心,是嗎?」

  程旬旬眨了眨眼,像是在問: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下次不准一個人單獨出來。」他轉開視線,看向了坐在對面的容政,說:「容政,你陪著孫少,我稍後就回來。」

  說完,他就拽著程旬旬的包,就這麼抱著她出去了。程旬旬半天沒反應過來,只愣愣的看著他。周衍卿僅用餘光瞥了她一眼,低聲說:「抓緊。」

  程旬旬木木的,他說什麼,她便照做,伸手抓住了他的肩膀。出了包間,一直到進了電梯,接受到電梯內其他人的目光,才猛地反應過來,這個公主抱的舉動實在是太惹人注目了,她一下鬆開了手,掙扎了一下,小聲的說:「放我下來。」

  周衍卿直挺挺的站在電梯中間,說:「你不是肚子疼嗎?難道現在不疼了?」他轉動了一下眸子,視線落在了她的臉上。

  兩人視線相撞,程旬旬一下撇開了頭,小聲的說:「還沒有疼到不能走的地步啊。」她說的沒有絲毫底氣,弱弱的,明顯是心虛的樣子,她伸出手指撓了撓額頭,低垂著眼帘,也不敢亂看。

  周衍卿只哼笑了一聲,並沒有鬆手的打算,就這麼抱著她出了酒店大門,直接將她丟進了車裡。

  上車之後,周衍卿轉頭,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另一隻手握著檔位,問:「到底疼不疼?」

  程旬旬與他對視了數秒,這才低下了頭,說:「不疼。」

  「連孫杰你都要護著?」

  「我沒有,我只是不想讓你們起衝突。」

  周衍卿冷哼,轉開了視線,說:「起衝突?為什麼?為了你嗎?程旬旬,你得記住,生活不檢點,對你沒好處,你只會一無所有。」

  程旬旬沉默,好一會,才坐直了身子,說:「這件事跟我沒關係,孫杰要找我麻煩,不是我能控制的。說來說去,他要針對的是你,這次的事兒是你惹給我的,我想你應該有這個責任,幫我擋掉,也算是給你自己解決麻煩。」

  「我肚子雖然不疼,但剛剛確實緊張的有點抽搐的感覺,不是很舒服。本來我就是跟自己的朋友私下聚餐,好端端的搞成這樣,我也不高興。不管怎麼樣,這事兒,你不能怪我。」

  話音未落,周衍卿伸手一把掐住了她的下巴,稍稍一用力將她扯到了眼前,唇角一勾,一字一句的說:「孫杰是誰惹的?你告訴我。」

  程旬旬抿了抿唇,沒說話。

  「我告訴你,他根本不敢惹我,這次他的目標是誰,你自己心裡很清楚!大庭廣眾之下他抱著你,你反抗了嗎?他親你,你又反抗了嗎?一個女人若不是給了對方暗示,他會這麼肆無忌憚?嗬,看到兩個男人為你爭鋒的樣子,心裡頭高興嗎?你這嘴還真是誰都能親,誰都能碰,看著都噁心,這次能親,下次就該上床了。」他手上加重了力道,程旬旬的下顎被他捏的生疼。

  他的神色極冷,眼底有什麼在翻滾,程旬旬能夠明顯感覺到他的怒氣,有一種想要一隻手捏死他的感覺,眼中有極度的厭惡。

  程旬旬疼的眼淚都要下來了,抬手想去扒開他的手,可是周衍卿卻沒有給她觸碰他的機會,一用力,就將她給推了出去,像是扔垃圾一樣,把她給丟開了。程旬旬一下撞在了車門上,猛地一聲腦袋撞在了車窗上,有點疼。

  周衍卿拿了張濕巾,擦了擦手,又隨手一丟,扔在了程旬旬的身上,那種感覺是真的完完全全的把她當成了垃圾來看,說:「滾。」

  他這一個字,包括這一個動作,像一把刀,直戳她的心窩子,那麼恥辱,感覺被人踩在了腳底。程旬旬在外面混了那麼些年,很多時候自尊心是什麼她都不知道,能活著能溫飽就夠了,並不理會別人怎麼對她。

  很多時候她確實不怎麼在乎,以前偷人東西當場被抓的時候,那些人的嘴臉比現在的周衍卿難看一百倍,可她不在乎,就是被扇耳光有點疼。但人家打她,對她也有好處,這樣的話眼淚來的更快,那她就可以裝可憐,博同情了。那時候她年紀不大,人家罵完之後會心生惻隱,然後就丟錢給她,也算是有收穫,有錢就行,有錢才是王道。

  人嘛,在什麼都沒有的時候,根本不顧上什麼自尊心。沒錢沒地位什麼都沒有的人,就不配有自尊心!

  那時候,她就是這麼對自己說的。她會一步一步讓自己擁有一切,包括這可笑的自尊心!

  她用力的吞了口口水,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氣,坐直了身子,微微揚起了下巴,側過頭看著周衍卿冷漠的側臉,笑說:「你覺得我髒啊?你到底是覺得我髒呢?還是四嫂髒?你是不是想起四嫂了?」

  周衍卿一怔,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眼眸更深了一點,周身散發著戾氣,車內的氣氛十分緊張,『戰爭』一觸即發。

  「程旬旬,說話要考慮後果……」

  他的話還未說完,嘴唇一疼,程旬旬幾乎是抓准了時機,在周衍卿轉頭的瞬間,她猛地撞了過去,雙手一把摁住了他的頭,嘴唇猛地湊了上去,一口咬住了他的上唇。周衍卿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眼前的女人。

  程旬旬沒有閉眼,她的眼中閃爍著笑意。

  他抬手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一字一句的說:「放手。」

  程旬旬沒動,眉眼一彎,忽的閉上了眼睛,靈巧的舌頭迅速的竄入了他的口中,整個人壓了過去。周衍卿想要推開她,而她手指一緊,牢牢的揪住了他的頭髮,他將她推開,她就死死揪他的頭髮,那力道就差沒揪下他的頭皮。

  她很執著,幾次三番被推開,又不管不顧的撲上去堵住他的唇,一次又一次,慢慢的整個人站了起來,力氣上壓不過周衍卿,就只能用身體去壓他。周衍卿是恨不得一腳踢在她的肚子上,可她是孕婦,做什麼都要收著力。

  最後無可奈何之下,只能被她壓在了身下,被其強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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