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一本正經的開玩笑

  周衍卿聞聲,轉頭看了程旬旬一眼,她還在不停地擦自己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那麼擦,特別仔細把每一根手指都擦的乾乾淨淨,似是有點潔癖。記住本站域名他微挑了眉梢,默了片刻,忽的起身彎腰撿起了丟在地上的襯衣,進房間拿了件白色的上衣套上,又在開放式廚房倒了兩杯水。短短几分鐘時間,程旬旬已經把茶几上的物品都收拾乾淨,並端端正正的坐在沙發上,臉上還戴著口罩。

  還挺懂事的。

  周衍卿將玻璃杯放在她的面前,又虛指了一下她的臉,說:「這裡沒別人,不用一直戴著。」

  「噢。」程旬旬摸了一下嘴巴,其實這麼捂著還挺難受的,暗暗的看了看他的臉色,沒有什麼異常,這才把口罩給取了下來,呼吸了一下新鮮的空氣。

  「說說看,你知道什麼。」周衍卿彎身坐在了一側的單人沙發上,單手抵著額頭,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淡淡的說。

  程旬旬愣了愣,一口氣還沒吸完,就被他說的話給怔住了,口罩被她捏在手裡,摺疊再摺疊,最後摺疊成小小的一塊。屋內再次陷入了沉寂,她低垂著眼帘,抿著唇,好半晌才開口,「我什麼都不知道。」

  周衍卿笑了笑,輕點了一下頭,說:「可以,你可以不說。但你要明白,我可以把你帶到這裡,也可以把你丟出去。當然也許你背後還有一個靠山,只不過對一顆已經無用的棋子,你猜他會不會再保你?至於你手裡的股份,現在恐怕還不能說是你的。」

  「我說過,日後你要走什麼路,全看你自己怎麼做。」

  程旬旬心口一緊,喉頭輕微的滾動了一下,吸了口氣,背脊挺的更直了一些,抬起了眼帘,對上了他的目光,說:「我只有周嘉樹,沒有靠山。五叔,如果是你,你會選擇被丟出去,還是想方設法的留下?」她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嘴唇,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結婚那天,我看到四叔在暗角跟人說話……」

  「所以你將計就計?故意把自己的灌醉,就是想讓四哥的奸計得逞?你還真敢說自己只有周嘉樹!」

  她蹙眉,「我只是說我看到,他們說話我沒聽見。這件事究竟是不是四叔陷害了你,我並不確定。而我並沒有故意把自己灌醉,當時嘉樹回了醫院,我不想一個人撐著婚禮,才選擇喝醉,早早離開。」

  「是嗎?所以你已經醉到有人壓著你都沒感覺了?」周衍卿說的諷刺,「那麼床單上那點血跡呢?你自己沒看見?」

  她抬了一下眼帘,「看見了,我清理了。我不傻,當事人都溜了,我這樣的身份,把事情泄露出去,那就是自尋死路。」她說當事人溜的時候又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閃過了一絲明顯的嘲諷。

  「嗬,別以為你這麼說我就相信你是無辜的,那孩子呢?真要息事寧人,這孩子就不會留三個月之久。你什麼目的?」周衍卿的目光如炬,神色冷了幾分,眼裡的厭惡也多了幾許,「周嘉樹對你那麼好,你這麼做對得起他嗎?」

  「對不起。」她倒是說的老實,卻避開了他問的目的,「可是五叔,如果這件事真的是有人設計陷害你,你覺得我們逃得掉嗎?我很感謝嘉樹為我做的,沒有他,我想我一定已經被你們周家的人拉上手術台,然後像丟垃圾一樣丟出去了。」

  「你們如今忍我容我,不過是因為我手裡有一份你們都想要的東西,我知道只要有它,你們都會對我好,否則我這樣的野丫頭,能得到什麼呢?我本來就是你們周家花錢買回來的沖喜丫頭,身份低賤到誰都看不起我。周家重聲譽,可做的事情呢?有用就留著,沒用就丟掉,有多遠丟多遠。我是人,明知道嘉樹去世之後我的下場是什麼,我連自保都不能嗎?」

  她輕輕的笑了起來,眼波流轉,笑的諷刺,說:「從我出生到現在,我只對不起一個人,那就是周嘉樹。所以我沒想過以後要過幸福的生活,我知道自己不配,也得不到。而且,五叔你這樣跳出來幫我,不可能真的因為是好心,想要負責吧。沒有好處的事兒,您真的會做?」

  她唇角一鉤,露出了一個與她年齡十分不符的笑容。

  周衍卿冷凝著她,手指輕撫嘴唇,眉梢輕挑,眯縫了眼睛,「那你覺得我有什麼好處?」

  「不知道。五叔的心思,我怎麼能猜得到。」

  「聽你的話,周家的人似乎十惡不赦,可你好像忘了,我也姓周。你這樣跟著我,就不怕我拿了你股份,打掉你的孩子,割掉你的舌頭,把你丟進大山里,讓你永遠都見不得天日。」他的笑容冷然,說的半真半假,身子輕輕的往後靠了靠,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著。

  程旬旬一愣,眼裡多了一絲警惕,看著他一張似笑非笑的臉,這一點她還真的沒想到,「那我就先殺了你,再自殺!」

  周衍卿聞聲,噗嗤笑出了聲,像是聽到什麼笑話,笑的一發不可收拾,露出一口白牙,還挺好看的,抬手摸了摸鼻子,說:「你這樣一本正經的開玩笑,還挺有趣的。」

  程旬旬自然是沒有開玩笑,如果最後她還是要被丟到山裡,一輩子不見天日,她真的會殺了他。她瞪視著他,沒有說話,模樣萬分認真。

  半晌,周衍卿側頭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見她還這麼繃著,稍稍側頭,一隻手抵著下巴,笑說:「剛剛還說你乖,現在是要造反?」

  「我沒有。」她垂了眼帘,悶聲悶氣的說:「是你先說要把我賣山里去的。」

  「還是賣一贈一?那人販子可是要偷著樂了,我怎麼都不會做虧本生意。」

  程旬旬抬眼,那樣子看起來像個充滿怨氣的女人。

  周衍卿沒再跟她扯皮,站了起來,雙手插在褲袋內,居高臨下的看了她一眼,說:「你是說你結婚那天,親眼看見四哥跟人在暗地裡說話,對吧?」

  她點點頭。

  「記得另一個人的樣子嗎?」

  她想了想,點點頭又搖搖頭,「不確定。」

  「行。」他抬手往左邊的方向指了指,說:「那邊最裡間的房間空著。」

  程旬旬聞聲,轉頭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簡單的應了一聲。

  「這幾天你就住在這裡,沒事別出去。」

  「那個,我要回學校了。」她迅速的站了起來,「我只請了三天假,已經曠課三天了。」

  周衍卿回頭,勾了唇角,在自己的臉上比劃了一下,說:「你確定你這樣要回學校?」

  他想了想,專門面對她,揚了揚下巴,說:「把你的手機給我。」

  程旬旬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片刻才從包包內找出了自己的手機,然後遞了過去,他伸手接過,指尖相觸的時候,程旬旬立刻縮回了手。現在才有些後知後覺的感覺到,他們之間的關係是特殊。

  周衍卿拿著手機,低著頭不知道在弄什麼,神情淡然,沒了剛才那種強烈的壓迫感。手指在手機上滑動著,程旬旬看了他一眼,莫名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耳根子一下就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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