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杰緊了緊手裡的捧花,半晌沒有回過頭去看,他心裡還是有一絲希望的,出門的時候他沒有帶手機,他想給她時間,或者也是想給自己緩和的時間,亦或者就他想就這樣徹底的失望。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那個人在距離他一步之遙的位置停下了腳步,就這麼靜靜的站在他的身後,不出聲也沒有再過多的靠近,像是在等著他自己轉身。
「是不是你?」他問,語氣聽著有些緊張。
空曠的教堂內,迴蕩著他的聲音,卻沒有對方回音。
他稍稍側了一下頭,看到了對方的腳,一雙休閒鞋,足以讓他明白身後的人不是程旬旬。他哼笑了一聲,往邊上挪了一步,彎身坐回了椅子上,說:「你走。」
「你都沒有回頭看。」身後的人,雙手擦在口袋裡,晃動了一下身子,略有些委屈的說。
「我之前跟你說的很清楚了,你說過的話我也不會忘記,所以你放心,就算我沒有跟我想娶的女人在一起,我也不會跟你結婚。」他說著,將手裡的捧花放在了一側。
「她拋棄你了?」她並沒有走的打算,反而從他身前走過,坐在了他的旁邊,兩人之間隔著一束捧花,捧花的下面放著一個偌大的信封。
孫杰輕笑了一聲,心想這算是拋棄吧?或者說,本來從頭到尾她要嫁給他,不過是在遵守承諾而已,無關其他。
「不管你的事。」他剛說完,孫杰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猛地轉過了頭,看向了她,問:「你為什麼會來這裡?」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孫杰之前的未婚妻林梨。
林梨是個嬌俏可愛的女人,膚白貌美,標準的白富美,不過性格比較隨性,也很好說話,當然該有的驕傲也是有的,她衝著他微微一笑,說:「你說呢?」
孫杰看著她默了片刻,低哼了一聲,說:「我就知道他們一定不會那麼好說話。」
林梨聳了聳眉毛,並沒有多說什麼,伸手戳了戳捧花下面的信封,說:「這是什麼?」
孫杰用餘光掃了一眼,並沒有理會她的問題,轉開了視線,說:「你走。」
「你不看看嘛?」
他不說話。
林梨抿了抿唇,晃動了一下雙腳,說:「你還要等啊?已經黃昏了。」
話音落下,仍然沒有絲毫回應,孫杰不說話,微微揚著下巴,看著某一處,沉默不語。林梨看了他一會,也不再說話,便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再沒有說什麼。
夜幕降臨,教堂的管理人員過來提醒他們要關門了,但孫杰似乎還是沒有離開的打算,根本不理會管理員的話。
林梨自然不會坐視不理,過去跟人溝通了一下,才得以拖長了時間。
夜漸深,林梨趴在椅子上打盹,距離十二點還有十分鐘,林梨猛地低了一下頭,這已經是她第四次驚醒過來了。她伸了個懶腰,揉了揉眼睛,便看到孫杰正拿著之前放下捧花下面的信封在看。
她掃了一眼,那些應該都是照片,孫杰一張一張看到十分仔細認真,教堂內的光線不太好,林梨就看不太清楚孫杰臉上的表情,只默不作聲的坐在一旁,看著他把那些照片看完。
片刻,他猛地站了起來,將那些照片緊攥在手裡。
孫傲和施如芳一直等在外面,看到孫杰和林梨從教堂出來,施如芳才下了車,說:「終於想明白了?」
林梨站在後側,暗暗的衝著施如芳使了個眼色。
孫杰一言不發上了車,不等施如芳上車,就讓司機開車。
孫傲側目看了他一眼,支會了一聲,司機便啟動了車子。
「想問什麼你問。」
「你跟媽從頭到尾就不想我跟旬旬結婚,對嗎?」孫杰目視前方,一字一句的說。
孫傲笑道:「現在這婚結不成,似乎跟我和你媽一點關係都沒有,今天我們一個個都是盛裝出席,準備參加你的婚禮,可是我們足足等了一天,最後俞學鈞告訴我們,程旬旬不在愛丁堡。」
「我知道你被放鴿子心情不好,可你不能因為一個女人而是非不分,把一切錯誤都歸咎在我們的身上。兒子,我們已經做了最大的退步了,現在不是我們不肯讓你跟她結婚,是她根本就不想跟你結婚,我倒是認為這些話,你應該去問問程旬旬,而不是來質問我。你看看你,現在因為這個女人成什麼樣子了,你大小是個官,她是什麼?」
孫傲看了他一眼,壓低聲音道:「先不說她以前結過婚,生過小孩,還坐過牢。更可笑的是,我到今天才發現原來她還是人家的私生女,是個放不上檯面的千金小姐。這些我可以不計較,但是現在你就是放了你的鴿子,結婚的事情已經說好了,我們長輩都到了,她倒好,一聲不吭就走了。」
「你說,她這樣做有沒有把你放在眼裡,或者把我們放在眼裡?這樣一個女人,我真是不明白你到底喜歡她什麼?她的身上有什麼值得你喜歡的?」
孫杰皺了皺眉,厲聲反駁,說:「誰說不知道,誰說她是一聲不吭就走的!她走的時候跟我說過,是我同意她離開的。」
「是嗎?」孫傲臉上沒了笑,斜了他一眼,說:「你這心裡要是真的同意她離開,你今天還會一大早過來坐著乾等?孫杰,你到現在還沒想明白嗎?這些照片你還看不明白嗎?周衍卿對這個女人不死心,而她對周衍卿同樣有情。你說你這幾年做了那麼多,你有意思嗎!」
「別以為我不說,你就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她當年能那麼快就從監獄裡出來,你做了多少事情我心知肚明!我只是不想因為這麼個女人跟你撕破臉,這到也讓我看到了你辦事的能力,所以我放縱你。我看你做事還認真努力,一次次放縱你,我想總有一天你膩味了,總會放下。」
「可是我真的萬萬沒想到,你竟然會那麼執著,為了這樣一個女人!林梨多好一個女人,無論家世樣貌任何方面,都比程旬旬強百倍,可是你看看你自己做了什麼!」孫傲越說越生氣,真是怒其不爭。
「我不信!」
「你不信什麼!不信他兩有姦情?如果沒有,為什麼周衍卿一來,沒幾天她就回欒城去了?有什麼天大的事情,比人生大事還要嚴重?如果他們之間沒什麼,又為什麼會有這些照片,你來給我解釋!我可不希望我的未來兒媳婦是個不守婦道的女人!」說到氣急的時候,孫傲還伸手指了他一下。
孫杰緊緊捏著那些照片,不可否認他信了百分之六十,但不全是因為這些照片,還有程旬旬對周衍卿的態度。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如果說以前程旬旬對陳聿簡的那點喜歡可以掩飾和偽裝的話,她對周衍卿的情,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根本掩飾不住。
他一直沒說話,孫傲便哼笑了一聲,雙手抱臂,冷道:「說不出話了吧,我真是沒想到了,都到了這種地步了,你怎麼還會替她說話。我真懷疑你這腦子是不是進水了!怎麼會那麼是非不分。」
孫杰心裡有怒氣,但他一直忍著,直到他們回到酒店的房間,剛一進門,他便一揚手,將手裡的照片,甩到了孫傲的身上,說:「周衍卿不會平白無故出現在這裡,也不會有人平白無故的拍這些照片給你!你們本來就不想我跟程旬旬結婚,這些都是你們設的局,對不對!」
孫傲原本還以為他可能是想明白了,剛才不說話,可能是在反思,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會來這麼一出。那些照片紛紛落在地上,孫傲吹鬍子瞪眼的,他氣極反笑,搖了搖頭,說:「就算這是我布的局好了,那結果怎麼樣呢?」
「如果你今天真的跟程旬旬結婚了,你能保證她以後會一心一意的跟你在一起?周衍卿今天不出現,那你能保證他一輩子都不出現嗎?娶一個心裡有別人的女人,你到底圖什麼,孫杰!」
施如芳和林梨隨後趕到,見著兩父子爭鋒相對,林梨想上前去勸說兩句,施如芳卻拉住了她,搖搖頭,說:「算了,我們先迴避一下,要他們兩父子談。」
正說著,房門再次被敲響,來的是孫雯,她們一家今個早上到的,本來是來參加婚禮的,結果撲了個空,自然要過來問問。
「吵架呢?」她往客廳的方向看了一眼,小聲的說。
「行了,你也別湊熱鬧了,帶著小梨去你那邊休息一下,我在這兒看情況。」施如芳擺擺手,便將她們兩個推出了房門。
等她們離開,施如芳才過去,彎身將地上的那些個照片都撿了起來,收拾整齊放在了茶几上,說:「我就不信,你心裡會不清楚程旬旬到底喜不喜歡你,你為了這個人也做了不少事。以前我以為你性子劣,喜歡玩,喜歡跟周衍卿對著幹,才去撩撥他的老婆。你現在到底要做什麼?為了這麼個女人,放下事業,將來你一定會後悔的。」
「承認了?」孫杰哼笑了一聲,抬頭看了孫傲一眼,「誰不知道你跟周衍卿關係匪淺,人是你弄來的吧?」
孫傲挺直了背脊,雙手背在身後,睨了他一眼,並沒有說話。
「我終於知道你們為什麼一開始要答應我結婚了,你們想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是嗎?」
孫傲哼了一聲,「不管你說什麼,你這婚結不成跟我們沒關係。之前我說同意,只要你能結成婚,我什麼都不會說。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絕對不會同意你跟程旬旬之間的婚事。林梨是個好姑娘,我也不勉強你們結婚,被你糟蹋!」
說完,他就憤憤然的回了臥室,嘭的一聲甩上了門。
孫杰眉頭微微蹙了蹙,轉身準備走的時候,施如芳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說:「能不能心平氣和的跟媽聊幾句話?」
孫杰聞言,回頭看了她一眼,默了片刻,便點了點頭,說:「好。」
隨後,孫杰便坐了下來,施如芳去吧檯倒了一杯水,遞到了他的面前,孫杰臉色鐵青,抬眸看了她一眼,伸手接過,說:「謝謝。」
「我們是一家人,說什麼謝謝。」施如芳說著,往後退了一步,坐在了單人沙發上。
她伸手拿過了,茶几上的那些照片,隨意的翻看了幾眼,沉默了片刻之後,她才將照片放在了沙發扶手上,說:「你真的就那麼想跟程旬旬結婚嗎?」
孫杰雙手握著玻璃杯,低垂著眼帘不說話。
「你是我的兒子,雖然一直以來我跟你爸都忙著自己的事業,但你跟孫雯的性子,我多多少少還是了解的。我要告訴你,依著你的性格,你跟程旬旬結婚了,你會高興,但時間久了,你一定會後悔。」
「有句話怎麼說的,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你對她的執著不過是一直求而不得。真的得到了,就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喜歡了。你現在腦子發熱,為了她放棄自己的仕途,慢慢的你就會發現自己的選擇錯的有多離譜。最重要的是她根本就不愛你,一頭熱的婚姻你覺得能維持多久?還有她和周衍卿將會是你們無法調和的矛盾。到頭來,終究是離婚收場,既然如此,又何必呢。」
施如芳拍了拍他的腿,說:「你自己的心你自己最明白,不管周衍卿的到來跟我們有沒有關係,這些照片都證明了,你想讓他們兩個人徹底的沒有關係,恐怕很難做到。現在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你也該冷靜下來好好的想想,看看你自己的心。好好的想一想,你娶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到底是幸福,還是折磨。」
話音落下,施如芳也走開了,客廳里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他離開套房的時候,林梨跟孫雯正好從房間過來,三人迎面碰上,孫雯小心翼翼的掃了他幾眼,問:「爸媽呢?」
「在裡面。」孫杰身上的怒意沒有了,只是有些頹然,那些照片他拿在手裡,抬眸看了她們兩人一眼,說:「我走了。」
「不一起吃個飯嗎?爸媽在教堂那邊等到現在,都沒吃什麼東西呢,我想你今天也一整天沒吃東西吧?」
「不了,那麼晚了,你讓酒店做點吃的送上來,別讓爸媽跑上跑下了。」他囑咐完之後,就走了。
孫雯並沒有跟過去,倒是林梨回頭看了他好幾眼,想了想就停下了腳步,說:「我去看看他。」
孫雯沒攔著,看著林梨跟著孫杰離開,這才敲開了門,施如芳過來開的門。孫雯微微一笑,說:「媽,你們這一招可真是一箭雙鵰啊,不但可以讓哥對程旬旬死心,還能讓林梨在這種時候乘虛而入,真是高招啊。」
施如芳斜了她一眼,說:「我們這不都是為了你哥好嗎?只有這樣他才能真正的清醒過來。」
孫雯聳聳肩,微笑著說:「可是如果哥對程旬旬是真愛,怎麼辦?」
「是真愛他也娶不了,先不說周衍卿不會讓他們結婚,就說他對程旬旬的欺騙,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你看她會不會恨你哥。」
「不能吧,不就是孩子的事嗎?我哥幫了她那麼大的忙,不至於吧。」
施如芳嘆口氣,說:「除非她討厭孩子。為母則剛,要是有一天這程旬旬真的想起來了,估計周衍卿都不一定能拿的住她,骨肉分離的事,幾個當母親的人受得了,除非她一輩子都不知道,一輩子也想不起來。」
孫雯嘖嘖了兩句,她本來挺討厭程旬旬的,這麼一說,忽然又覺得她很可憐,說:「哥要是真愛她,就該告訴她孩子的事,幫她把孩子搶回來。」
「你覺得你哥能受得了嗎?很多人的愛是自私的,我不覺得你哥對程旬旬的愛會那麼無私。他嘴上說不介意,可你想想哪個男人會真的不介意?更何況,程旬旬跟周衍卿還糾纏不清,就更介意了。」
孫雯笑了笑,隨即就轉開了話題,「媽,你是怎麼看出來林梨喜歡哥的啊。」
孫杰徑直的出了酒店,大步的往前走,漫無目的,林梨一直跟在他的後面,好一會之後,才猛地跑了上去,攔在他的前面,說:「你不餓嗎?」
孫杰只看了她一眼,繞開了她繼續往前。
「人是鐵飯是鋼,你都一天沒吃東西了,先去吃點唄。怎麼?你難道還想以死威脅她回來跟你結婚啊?」
孫杰聞言,一下就停住了腳步,瞪視了她一眼,說:「你別跟著我。」
「不行,萬一你暈倒了呢?我這不是好幫你『收屍』麼。」林梨打趣,雙手背在身前,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他的跟前,抬頭看著他,笑說:「再說了,不知道為什麼,我特別喜歡看你現在這種傷心又狼狽的樣子,我要多看一會。這樣才解氣嘛。」
孫杰蹙了蹙眉,低罵了一身之後,又從她的身邊繞了過去,並警告說:「別再跟著我!」
「有本事你報警。」林梨說著,蹦蹦跳跳的走在他的身側,不管孫杰怎麼說,她就是跟在他的身後。
孫杰起初不說話,但林梨一直跟著,慢慢的兩人便有一搭沒一搭的開始聊了起來,多為貧嘴。林梨說不過孫杰的時候,就總戳他的痛楚來說,一戳他就吹鼻子瞪眼的,也無法反駁,林梨看著特別開心,屢試不爽。
……
程旬旬接到那人電話之後,並沒有給他任何回應,也沒有按照他說的去做,可是當天,程旬旬去公司,看到了陳聿簡的車,走過去準備仔細看看,剛一走近,停在那輛車前面的一輛黑色轎車后座的門忽然拉開,她還沒完全反應過來,就被人拽上了車。
米淶因為接到了俞學鈞的電話,所以在車上耽擱了幾分鐘,等她下車的時候,聽到那輛車猛地關上了門,然後迅速的啟動車子離開。她才猛然反應過來,迅速的上車,讓司機追上去。
程旬旬上車之後,猛地掙扎了一下,對方並沒有強行的桎梏她的雙手,她一掙扎,拉著她的人就鬆開了手。她面色驚慌,看了車內的人一眼,加上司機,一共兩個男人一個女人,人數不多。她整個人靠在了車門上,暗暗的開始摸身上的手機,說:「你們是誰?你們要做什麼!」
這時,那個坐在副駕駛的女人回頭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說:「你不用害怕,我帶你去見你想見的人。要聽話哦,不要亂打電話,到時候會害了陳聿簡。」
她的目光在程旬旬的手上掃了一眼,同程旬旬一塊坐在后座的人立刻伸手過來,搶過了她剛剛拿到手裡的手機。
「簡小姐,她的人在後面追咱們。」
簡小涵往後看了一眼,衝著后座的男人揚了揚下巴,說:「把手機給她。」緊接著,她就將目光落在了程旬旬的身上,笑道:「給你的人打個電話,不要讓他們再跟了,也不要報警,等你見到陳聿簡了,你就會明白,我們是好人。」
「我憑什麼要相信你?」程旬旬緊緊握著手機,滿臉警惕的看著她。
簡小涵微微一笑,什麼也沒說,轉過了頭,過了一會就將她的手機遞了過來,程旬旬掃了一眼,發現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陳聿簡。立刻就伸手拿了過來,這是個視頻,陳聿簡躺在床上,似乎睡著。
片刻,手機上的畫面動了動,鏡頭轉了個方向,畫面上出現了另一個人的臉,這人她見過一次,陳聿簡叫他四哥,也是周家人,叫周衍臻。
這是一通視訊電話,程旬旬微微眯了眼眸,周衍臻微笑著同她打了聲招呼,說:「好久不見,程旬旬。」
程旬旬愣了愣,半晌都沒有反應過來,聽到他的聲音,程旬旬幾乎可以確定了,在愛丁堡的時候,給她打電話的人就是他,難怪她會覺得有些熟悉,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陳聿簡真的受傷了?」
「當然,我怎麼會騙你。」周衍臻微笑,說:「一切就等你到了再說,我等你來。」
話音落下,周衍臻就掛斷了,程旬旬還想說什麼,卻來不及了。
簡小涵面帶微笑的看著她,說:「怎麼樣?現在可以打電話了吧?」
程旬旬抿了抿唇,將手機遞還到了她的手機,說:「好,我打電話。」
隨後,她就給米淶打了個電話,說:「米淶,你不要跟著我了,我碰到個熟人,一塊去喝茶,晚上我就回來。放心我不會有事,你在家等我回去就好,知道嗎!好了,我先掛了。」
說完,她就把電話掛了。
簡小涵看著她打完電話,才轉過了身子坐好。
一路上,他們確實沒對程旬旬怎麼樣,車子上了山,七拐八拐的進了個偏僻的村子。
最後停在了一個山坳里的一棟別墅前,車子挺穩,簡小涵他們就下了車。簡小涵親自給程旬旬開了車門,做了個請的手勢,說:「請吧,程小姐。」
程旬旬看了她一眼,警惕心不減,下了車之後,一直跟著她進了別墅,上了二樓。周衍知臻就坐在二樓小廳的沙發上,聽到動靜回頭看了一眼,微微一笑,說:「到了,挺快的。」
他說著,緩緩的站了起來,轉過了身子,笑道:「先過來坐,小涵去給她泡杯茶。」
簡小涵點了一下頭,便走開了。
程旬旬沒走過去,等到簡小涵走遠,才開口說:「我要見陳聿簡。」
周衍臻挑了一下眉,看著她滿目警惕,微微的笑了笑說:「好。」
他說著慢步走了過來,看看視訊電話里沒有發現,他走近了,程旬旬才看到周衍臻臉頰上有一道疤,看著有些可怖。她微微皺了眉,這人本就有些陰戾,這臉上再多一個刀疤,看起來就更叫人害怕。
周衍臻察覺到她臉上細微的表情,抬手摸了一下臉頰上那個突兀而難看的疤痕,笑說:「怎麼?嚇著了?」
程旬旬低垂眼帘,乾笑了一聲說:「沒有,不過我記得之前好像沒有這個疤。」
「是啊,以前確實沒有,這是新添的。過年的時候差點死了,破點相算什麼。而且這個疤留在這裡也不錯,就像你脖子上的那個,可以時時刻刻提醒自己,讓我變成這樣的人。」他微微一笑,推開了房間的門。
當他提到她脖子上那個疤的時候,程旬旬的心不自覺的提了一下,不由的吞了口口水,吸了一口氣,才跟著走來進去。
陳聿簡就躺在床上,頭上抱著紗布,眼角嘴角都有破裂的痕跡,臉上的淤青未退,看起來傷的不輕。
程旬旬皺眉,問:「怎麼會這樣?誰幹的?你為什麼不把他送去醫院?」
「在這裡也一樣,我請來的醫生不會比醫院的差,你可以放心。而且我覺得他現在留在這裡會更好,免的他趕盡殺絕。」周衍臻站在床尾,目光落在陳聿簡的身上。
「誰?」聽周衍臻說的話,他似乎知道是誰。
「他想報復的人是誰,要他死的人就是誰。」他像是在說繞口令,程旬旬不明白。
她回頭看向了他,試探性的問:「周衍卿?」
周衍臻挑了一下眉,想了想,抬手點了一下嘴唇,說:「也可以說是他。」
「什麼意思?」
「這個麼,說來話長,不知道你想不想聽。」他轉過了視線,對上了她的目光,淺淺的笑著。
話音落下,程旬旬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看著他,眼底閃過一絲掙扎,她在猶豫。她知道陳聿簡一定有很多事情瞞著她,可她想那事他自己的事兒,他不想說,她也不會多問。
沉默了半晌,房門輕輕被推開,簡小涵端著茶杯進來,放在了床頭柜上。她的到來,打破了他們之間的沉寂。
程旬旬猛然回過了頭,轉了話題,說:「他怎麼還不醒來?睡了多久了?」
周衍臻唇角一挑,眯了眼眸,並不理會她的問題,說:「其實這件事跟你也有關係,裡面也有唐家的一部分。」
「跟唐家有關?」
「對,就是你外公,你全家。」
程旬旬眉頭緊鎖,再度回頭看了他一眼,周衍臻神態自若,雙手抱臂,又問了一遍,「你想聽嗎?」
程旬旬還是有些猶豫,不過周衍臻沒讓她再考慮,自顧自的說:「這整件事你也該知道,畢竟你會變成這樣,也是因為這件事的迫害。你有權知道。」
「什麼意思?」
周衍臻並沒有回答她,只兀自開始講故事,然而,他只講了個開頭,就被幽幽醒來的陳聿簡給打斷了,他艱難的睜開了眼睛,磕磕巴巴的喚了一句,「四哥。」
程旬旬見著他醒來,注意力立刻就被轉移了,湊了過去,說:「陳聿簡,你醒了!」
周衍卿適時的閉上了嘴巴,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眉,只站在原地,並沒有上前一步的打算。
陳聿簡的眼皮子很沉,好一會才徹底的睜開了眼睛,可目光卻一直落在周衍臻的身上,就這麼目不轉睛的看著他,一句話也不說。
程旬旬見著他醒來,自然是高興的,不停的說著話。因著一直得不到回應,程旬旬才察覺到他的異常,從睜開眼睛到現在,目光就沒有離開過周衍臻。
她暗暗的側了一下頭,用餘光掃了周衍臻一眼,搖了搖陳聿簡的手臂,說:「喂,我在跟你說話,你能聽見嗎?」她說著,又伸手到他的眼前,晃動了兩下,嘀咕道:「不會是耳聾失明了吧?」
陳聿簡這才回過神來,墨色的眸子微微的動了動,側目看了她一眼,揚了揚唇,啞著嗓子,說:「你怎麼來了?什麼時候來的?」
「剛來不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會被打?許寅告訴我,你是去上山村的第三天就沒了音訊,到底發生了什麼?嚇死我了。」
陳聿簡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說:「放心,我沒事。」
「你這樣還沒事?那要怎麼樣才有事?到上山村去出的事,那一定就是周衍卿他們幹的咯?青山觀景台的項目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盛鼎會拿下,這算是狗急跳牆嗎?他們信和也太過分了!可以告他們嗎?」
不等陳聿簡說話,周衍臻就插嘴進來,笑說:「他們在做這一步的時候,一定想到後果,怎麼可能會留下證據,讓你來告他們。」
「那就這樣算了嗎?」
「當然不能,所以我就想著把你叫不回來,這盛鼎少不了一個主事的人。」
陳聿簡皺了皺眉,說:「你放心,我傷的不重,等臉上的傷口褪下一點我就回出面,公司有許寅在,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這怎麼一樣呢。」周衍臻走到了床邊,彎身坐在了床邊,低眸看著他,眸色微沉,說:「老五,我有個不好的消息要告訴你。」
陳聿簡抿了唇,周衍臻兀自說了下去,「你三哥在昨天晚上十點零四分離開了,到現在還沒有人替他辦理喪事。」
陳聿簡眼眸微動,緊接著便艱難的坐了起來,想要下床,說:「我去。」
「你去什麼去?要不是我找人保護你,你現在已經死在山上了。你現在出去,你覺得他會放過你嗎?老五,你不該這麼猶豫不決,甚至感情用事,你以前做過的事情,你現在還有資格感情用事嗎?」周衍臻的語氣不急不緩,明明是一番責備的話,可這語氣聽起來卻沒有絲毫責備的意思。
程旬旬不怎麼聽的明白他話里的意思,雖然他懷疑周衍卿,可是從他的話里聽起來,怎麼聽都不像是周衍卿做的。有很多事情仔細想起來,怎麼都想不通,她想也許她真的該聽聽周衍臻說的那個故事,完完整整的聽一遍,這樣她也許就能把一切都想通了。
「你們在說什麼?為什麼我好像聽不懂。」程旬旬看著他們。
陳聿簡深深的看了周衍臻一眼,緩緩的躺了回去,深吸了一口氣,側過了頭,衝著程旬旬笑了笑,說:「沒什麼,四哥是叫我不要心軟。我想喝水。」
床頭柜上有個保溫杯,程旬旬拿過來看了一眼,裡面的水是熱的,她便到了一小杯出來,餵他。
周衍臻什麼都沒說,站了一會就無聲無息的出去了,啪嗒一聲輕輕關上了門。
程旬旬暗暗的鬆了口氣,小聲的說:「他怎麼會破相?」
陳聿簡只笑了笑,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你怎麼會回來?」
「我以為你生死未卜,他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沒有報上名字,我以為你被人綁架了,所以就趕了回來。沒想到原來是被他救了,早知道這樣,我肯定不回來,孫杰現在肯定恨死我了,我放了他鴿子。給他打電話他都不接。」
陳聿簡看著她,沉默了好半天都沒有出聲,程旬旬被他看的不自在,咳嗽了一聲,說:「我準備跟孫杰結婚了,既然你沒事,我明天就回去了。」
他聞聲眼眸微動,眼底閃過一絲掙扎,好一會,才開口,說:「能不能先留下?」
「什麼?」程旬旬看著他。
他抿了抿唇,說:「我現在暫時還不能出面,你能不能先出面幫我管理一下公司,青山觀景台的項目,你幫我拿下來,可以嗎?」
程旬旬同他對視了半晌,有些猶豫。
陳聿簡說:「我可以給孫杰打電話。」
程旬旬默了一會,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小聲的問:「你是不是被他威脅了?」
他的眼神暗了暗,「不是,只是信和背後的人太過分了,他們以為這樣做,就可以把生意搶走?為了青山觀景台的事情,我們付出了很多,我不想就這麼輸給他們。」
「有許寅啊。」
「能對付周衍卿的,只有你。」陳聿簡說的認真。
程旬旬想了想,說:「我考慮一下。」
「謝謝。」
當天程旬旬原本想找個機會讓周衍臻給她把那三個男人的故事說完,可是一直找不到機會,吃過晚餐,簡小涵就送她回去了。
簡小涵把她放在了鬧市區,讓她自己回去,程旬旬也沒說什麼,在街上轉悠了一會,才準備打車回去,剛走到路邊,一輛黑色的車子緩緩駛了過來,停在了她的跟前,隨即后座的車窗降下,周衍卿的臉出現在她的眼前。
程旬旬皺了一下眉。
周衍卿說:「上車。」
她本想轉身就走,可想到陳聿簡身上臉上的傷,猶豫了一下,還是上了車。
車子行駛了一會,她才側頭看了他一眼,說:「你怎麼找到我的?」
周衍卿臉上沒什麼表情,側過頭對上了她的視線,說:「膽子還挺大的。」
此話一出,程旬旬猛地挺直了背脊,瞪圓了眼睛,「你……你一直在跟蹤我?」
「我是在保護你。」
「放屁!」
他抽了一張紙巾,一隻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然後用紙巾擦了擦她的嘴巴,不動聲色的問:「見過陳聿簡了?」
程旬旬不停的躲,卻怎麼也躲不開他的手,只能任由他用紙巾擦她的嘴巴,擦了兩下之後就鬆開了,「可以回答了。」
程旬旬沒說。
「不說就是見過了,準備回愛丁堡了嗎?」
「跟你沒關係。」
周衍卿點了點頭,轉而又問:「你相信陳聿簡嗎?」
「相信。」
「毫不懷疑?你就不怕他說的那些都是騙你的?」
程旬旬嗤笑一聲,說:「事實說明,他並沒有騙我,你敢說你不是從我手裡搶走唐氏產業的?」
「噢,換句話說就是你相信他跟你說了全部?其中沒有漏掉的?」
程旬旬心裡其實一直都有這樣一個疑問,她抿了抿唇,轉開了頭,說:「我現在並不好奇我的過去,我無所謂,所以不需要知道的太詳細。我已經選擇放下過去了,往前看了。」
周衍卿用餘光掃了她一眼,淡淡一笑,點了點頭,說「那麼這幾天你就會回愛丁堡吧?」
程旬旬沒說話,只側頭看著窗外。
周衍卿把她送回了家,程旬旬下車的時候,他說:「回去吧,別留在這裡。」
程旬旬回頭看了他一眼,哼笑了一聲,說:「我回去你不怕我跟孫杰結婚了?」
他勾唇一笑,說:「你們不可能了。」
她皺了一下眉,揚了揚下巴,說:「沒關係,我想嫁人還不容易麼。」
周衍卿微微一笑,那笑容看著特別自信,仿佛篤定了她沒那麼容易能嫁人。
程旬旬憤憤然的下了車,用力的甩上了門,頭也不回的進了小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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