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不說

  周亞男側頭,目不轉睛的看著陳楠木,今天的他明顯有些異常,說出來的話,也很讓人摸不著頭腦。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他這個樣子,周亞男還從來都沒有見過,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這樣的陳楠木,讓她覺得有些陌生,在她眼裡,陳楠木一直是一個溫潤如玉的人,沒有太多的情緒,更不會有大喜大怒,對什麼都是淡淡的。

  他就像一塊玉,捂著的時候他好像暖的,是有溫度的,可殊不知你所感覺到的溫度,不過是你自己的而已,他看著暖,心裡卻是涼的,還是那種無論你怎麼想辦法,都無法捂熱的。

  他們現在雖然在一起了,行為舉止比之前要親密一些,周亞男又怎麼會感覺不到,那些溫暖和情義,好像都是她自己幻想出來的。陳楠木對她一直都是點到即止,從來都不過分,也不會太疏遠,他們之間仿佛有一個安全距離,你感受不到他的心,同樣你也不會對此而深陷,仿佛這個距離對他們彼此都有好處。

  程旬旬離開之後,三個人的氣氛幾乎降到了冰點,周亞男也沒有這個心思去打破這種尷尬的氛圍,時而低頭出神,時而抬頭看看陳楠木。

  他又恢復到了之前那種不喜不怒的狀態,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也算是有點默契,周亞男看他的時候,他會側過頭來,同她對視一眼,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周衍卿並沒有留對酒,喝了兩杯茶之後,就起身告辭了,離開的時候順便把帳單給結了。

  終了,包間內只剩下他們兩個,但氣氛並沒有因為周衍卿的離開而有所好轉,反而變的有些沉悶和壓抑。

  周亞男多數時候像個樂天派,從來不把負面情緒表現在臉上,其實一直以來她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樂觀,更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快樂,近期更甚。

  沉默了許久,陳楠木給她夾了三次菜,她一口都沒有動,他終於放下了手裡的筷子,她的異樣他自然是能夠察覺到的,只是並不想多問,問多了,有些問題就會纏上身,不如就高高掛起。

  他拿了紙巾擦了擦嘴,問:「吃飽了嗎?」

  周亞男勉強的勾了一下唇角,點了點頭,說:「吃飽了。」

  「下午還去福利院嗎?」

  周亞男想了想,轉過頭看著他,靜默了好一會之後,說:「去。」

  「那我送你過去。」陳楠木的表情坦然,眼神沒有絲毫避閃,伸手擦了一下她的嘴角,說:「走吧。」

  周亞男伸手摁住了他的手臂,眼神裡帶著一絲糾結,眉頭微微的蹙了蹙,靜默的看了他一陣。對於陳楠木,她心裡其實一直有個疑問,只是她一直都不敢問,也不想問,可內心深處卻是非常渴望知道一個答案。然而,到了今天她也沒有想好,如果這個答案不是她所希望的,該怎麼辦。

  陳楠木不說話,連神情都沒有絲毫的變化,更別說是情緒的波動了。

  「陳楠木。」她輕輕的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嗯?」

  她揚唇笑了一下,說:「你看我們都相識那麼久了,到現在為止我都不知道你住在哪裡,家裡有什麼人。當然,我不是說要見他們,畢竟我們之間現在還是地下戀情,我知道你肯定也沒有準備好。但是我把我家裡的情況都告訴你了,你也知道的清清楚楚,我在你這裡沒有什麼秘密,那你能不能跟我說說你的家裡人呢?」

  她整個人都靠了過去,將腦袋抵在他的肩膀上,說:「你看啊,不以結婚為目的的談戀愛都是耍流氓,你現在年紀也不小了,所以我們在一起,你也一定是奔著結婚去的,對不對?既然是這樣,那我遲早都是要知道你家人的。」

  陳楠木淺笑,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說:「我知道,有機會我會跟你說。」

  「那我能不能偷偷去你家看看?」

  「不用偷偷,我家裡沒別人。你想去?」

  周亞男坐直了身子,一雙眼睛亮亮的,有掩飾不住的驚喜,說:「可以去嗎?」

  「可以,你什麼時候想去跟我說。」

  「今晚吧。」

  「好。」

  陳楠木微微一笑,抬手摸了摸她的頭,說:「現在,送去你福利院?」

  「嗯,我下午還有兩節課。晚上你來接我啊。」

  「好。」

  周亞男說著,便起身推著他出了包間。

  周衍卿坐在車上,想了想,還是拿出了手機,打了個國際長途。

  這個時間點,美國那邊應該是晚上,周嬋過了好一會才接起了電話,聽聲音似乎還沒有睡。

  「周嬋,我問你個事。」

  周衍卿的口吻不善,弄的周嬋心裡一緊,說:「怎麼了?」、

  「陳楠木到底是什麼來頭?你老實說。」

  周嬋頓了頓,乾笑了一聲,說:「什麼什麼來頭,老五你在說什麼,你知不知道我們這邊現在幾點了,都該睡覺了。」

  「你還要跟我顧左右而言他?」周衍卿明顯一副要追究到底的樣子。

  然而,周嬋也不是一個會妥協的人,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忽然之間問我這個,總該有個前提吧?家裡出事了?」

  周衍卿挑了一下眉,說:「是,家裡出事了。」

  周嬋默然,良久之後才有噗嗤笑了一聲,說:「老五,你別給我開玩笑,有意思嗎?要真有事,你還會打這個電話?」

  「周嬋,你到底隱瞞了什麼事情,你自己心裡清楚。但你也該弄明白,你自己到底姓什麼叫什麼。以前你是周家的人,現在你嫁給了穆森,是穆家的人。所以你跟陳家沒有半點關係,你到底在替他們隱瞞什麼?而你的隱瞞,又會對周家造成什麼,我不清楚,你最清楚。所以,你是甘願看到自己的親人受到重創,也不願意讓陳楠木受到半點傷害嗎?」

  周嬋躲在衛生間裡,水滴聲滴滴答答的響,她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深吸了一口氣,笑說:「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周亞男跟陳楠木在一起了。」

  話音剛落,周衍卿便聽到電話那頭啪嗒一聲,緊接著電話就被掛斷了。

  周衍卿不動聲色又重撥了一次,剛一撥通電話就被接了起來,「為什麼!你為什麼沒有阻止!我不是說過他們不能在一起,你必須阻止嗎!你怎麼能讓他們在一起!」

  周嬋明顯有些激動,但還是努力的克制著自己的情緒。

  「他們相愛,我要怎麼阻止?」

  「他們不可能相愛!」周嬋立刻反駁了他的話。

  「為什麼不可能?就因為你嗎?你覺得那個男人還喜歡你?」周衍卿哼笑了一聲,忽然就冷了語氣,說:「周嬋,你老實說,他們兩個不能在一起的理由,到底是因為他是你的前任,你還愛著他,不想他跟自己的侄女在一起;還是說,他跟我們周家有仇,所以不管他喜不喜歡你們,到了最後註定就是個悲劇?」

  電話那頭再次發出一絲響動,不知道是她撞到什麼了,還是又掉了什麼。

  她的呼吸聲變得有些急促,像是被周衍卿說中了什麼,沉默了好一會,才慢慢的說道:「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周嬋你已經暴露了,為什麼就是不肯說呢?」

  周嬋輕輕的笑了笑,那笑容有些淒涼,笑了好一會,她才慢慢停住,說:「他以前是在正常的,是會走會跑會跳的人,是我把他害成這樣。是我的錯,是耐不住寂寞,我現在的丈夫穆森曾經是他的好朋友,我當初背著他跟他的朋友睡了,偷情的滋味很刺激,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然後越來越膽大,最後被他當場捉姦。」

  「他恨我,一直都恨透了我,所以就用這種方式來報復我。他明明知道周亞男是我的侄女,他還對她下手,這就是報復。如果他們兩個真的在一起,你就把這件事告訴周亞男,她既然已經摻和進來了,那麼她就有知道真相的權利。去告訴她,她現在喜歡的男人,我已經用過了!」

  周衍卿抿了唇,不說話。對於周嬋的這一番言論,他保留了態度,並不完全相信。

  「周衍卿,你聽見了沒有!我不希望我已經不在周家了,周家的人還要因為我而受到傷害。亞男是個好姑娘,在周家唯一還算單純的,你不要讓她走上萬劫不復的路。」

  周嬋在電話那頭叫了數次之後,周衍卿才出聲,說:「我知道了。」

  「但如果你真的是這樣的人,那麼周嬋,我以前還真是想錯你了。」

  周嬋只是笑笑,說:「那又如何呢?我現在不是家庭美滿嗎?」

  兩人沒再多說什麼,周衍卿直接就把電話給掛了。周嬋坐在衛生間裡,手裡緊緊握著手機,臉色蒼白。

  這時衛生間的人被人敲響,穆森在門口輕喚,「周嬋,你怎麼了?」

  她立刻站了起來,抬手擦掉了臉上的眼淚,說:「沒事啊,你要上廁所嗎?我現在就出來。」

  她說完,就站在了鏡子前,抬手用力的搓了搓自己的臉頰,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沒那麼難看,又勉強的扯了扯嘴角,看到令自己滿意的笑容之後,便努力的維持,深吸了一口氣,開了衛生間的門。

  穆森戴著眼鏡,看起來睡眼朦朧的,看樣子是睡了一覺醒過來的。

  「吵到你了?」

  穆森笑了笑,抬手拿掉了眼鏡揉了揉眼睛,整個人靠在牆上,說:「沒有,我就是起來上廁所,發現你不在身邊了?國內來的電話?」

  周嬋頓了一下,低頭看自己的手,笑說:「是啊。」

  「沒出什麼事吧?」

  「沒有,你先上廁所吧。」她笑著擺擺手,讓開了一條道,穆森點了點頭,戴上眼鏡看了她一眼,就徑直的進了衛生間,順手還關上了門。

  周嬋臉上的笑容就跟著落了下來,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

  夜裡,周嬋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

  她這樣動來動去,自然就影響到了身邊的人。終於,穆森低嘆了一口氣,起身開了床頭的燈,坐了起來。

  「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周嬋是背對著他躺著的,燈亮起之後,她就不動了,大概是不想讓穆森看出來她睡不著。不過很顯然,是她想的太少了,枕邊人一個睡不著,另一個未必能睡著。

  她睜開了眼睛,重重的吐了口氣,轉頭看了他一眼,無奈的笑了笑,說:「吵到你了?」

  「是啊,這回你是真的吵到我了。」

  周嬋翻了個身,坐了起來,說:「對不起,要不然我還是去睡客房吧。」

  穆森伸手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稍稍一用力,就將她扯進了懷裡,說:「睡什麼客房?我們是夫妻,你有煩心事可以跟我商量。我也不會讓你一個人去睡客房。周嬋,我們一起都那麼多年了,你到現在還不習慣嗎?」

  周嬋低垂了眼帘,目光落在他的手背上,抬手輕輕的握住了他的手,「怎麼會不習慣呢?早就過了不習慣的時候了,只是我不想給你增加煩惱,你現在工作那麼忙,我不能成為你的負擔。」

  穆森嘆了口氣,說:「所以,你從來也沒讓自己成為我的負擔;所以,我們之間的關係永遠都進不了。」

  「其實……」

  「好了,我們不說這些,你說說到底是誰給你打了電話,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你睡不著的。」

  周嬋想說算了,她想說這個穆太太的頭銜她占得夠久了,現在拿掉也沒有關係,如果他能遇到更好的,遇到他自己喜歡的。這話她不是沒有說過,穆森也不知道她要說這個,所以直接就把話題給岔開了。

  周嬋想了想,稍稍一掙,便掙脫開了他的懷抱,轉過身面向他。

  不等她開口,穆森便說:「你又想回國?」

  此話一出,周嬋臉上滿是詫異,張了張嘴,想問你怎麼猜到的。

  「你覺得自己非去不可嗎?如果不去這一趟,是不是就一直都睡不安穩?如果不去,是不是會一直心不在焉?」

  周嬋並不回答,只低著頭。然而,在穆森看起來,不說話就等於是默認了。

  穆森伸手再次握住了她的手,再度將她拉進了懷裡,說:「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就回去吧,但我要安排個人跟在你的身邊,這樣我才能放心。」

  「你答應?」周嬋完全沒有想到,穆森會答應的那麼痛快。

  穆森無奈一笑,用下巴上的鬍渣蹭了蹭她的腦門,說:「不然怎麼辦?我可不想看著我的老婆整日裡愁眉苦臉的,到時候兩個孩子就要問我了,為什麼媽媽整天都不高興?為什麼媽媽的黑眼圈越來越嚴重了?為什麼我們的媽媽看起來那麼老?你要我怎麼回答?」

  周嬋被他逗笑,用腦袋拱了他一下,旋即仰頭對上了他的目光,溫和一笑,說:「謝謝你。」

  「對我不用說謝謝,我們是夫妻。」

  她低頭輕笑,片刻便主動撲到了他的懷裡,緊緊的抱住了他的腰,將臉頰貼在了他的胸口,說:「這次我回去,是為了家人,不是其他。」

  「我知道。我不是那種人,如果不信你,我就不會讓你離開我身邊半步了。」

  周嬋沒再說什麼,只閉上了眼睛,緊緊的摟住了他。

  ……

  晚上,程旬旬本想把飯局給推了,但請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以她現在的身份地位,他們肯出席飯局,她就該偷著樂了,所以不得不去。

  應酬完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十點了,這還是因為她提前走的,好幾個人還在會所打牌喝酒,她找了個藉口就遁了。

  回家的路上,程旬旬還買了一袋夜宵,她原本以為周衍卿現在一定會在家裡等她回去,傍晚去酒店之前,她也給他打過電話,也說了會在家裡等的。但是她開門進去,家裡的燈是亮著的,電視也開著,可周衍卿的人卻不在。

  她將整個屋子轉了個遍,喊了好幾聲,但回應她的也只是電視上GG的聲音了。

  周衍卿這會正在去陳楠木家的路上,他讓人跟著周亞男,誰知道晚上就接到周亞男上陳楠木家裡兩三個小時沒下來的消息。

  他連續給周亞男打了三個電話,一直到第四個的時候,她才慢吞吞的接了起來,聲音壓的很低,說:「五叔,你什麼事啊?打那麼電話,我沒接就代表我不方便啊。」

  「不方便?你在做什麼不方便?」

  「我……」周亞男頓了頓,旋即硬了語氣,說:「不要你管。」

  「周亞男,我給你十分鐘的時間馬上從陳楠木家裡出來,要不然我就把這件事告訴你媽。」

  「你……」周亞男忽的像是想到什麼,話風一轉,問:「你怎麼知道我現在在陳楠木家裡?五叔,你對我做什麼!」

  「我就給你十分鐘,十分鐘之間我沒看見你出來,我就立刻給你媽打電話,我說到做到。」說完,周衍卿就把電話給掛了,不給周亞男半點說話的機會。

  周亞男看著手機屏幕上結束通話的字樣,心裡頓時一陣懊惱,身上的衣服還有些亂糟糟的。

  從走進陳楠木家的那一刻起,她就有準備想把他們之間的關係更拉進一步,不能在這樣不遠不近的了,難受。

  然而,剛剛差一點就要成功了,卻被周衍卿這狂轟亂炸的電話給打斷了。

  周衍卿的車子到達小區門口時,周亞男背著包包站在路邊,車子緩緩過去,停在了她的跟前,周衍卿降下車窗,瞪視了她一眼,說:「上車。」

  周亞男撇了撇嘴,說:「五叔,你到底想幹什麼!我談個戀愛跟你有什麼關係?你管那麼多!竟然還找人跟蹤我,你沒病吧!」

  「你這到底是傷了腳,還是傷了腦子?還是說你的腦子長在屁股上了!今天中午你對陳楠木的態度,就特別不尊重人!你自己也是個瘸子,你難道還嫌棄他不會走路啊!你自己也沒走的多好!」周亞男在這裡站了五分鐘,心頭的火卻沒有半點平息的跡象,反而越燒越旺,火氣衝上頭頂,說話就有點口不擇言了。

  周衍卿斜了她一眼,說:「行啊,那我就告訴你媽,看看她能不能同意。」

  「你!」周亞男抿了抿唇,哼了一聲,說:「我媽現在沒空管我。」

  「是嗎?她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兒找了這麼一個人,一定有空。」

  「五叔,你到底要怎麼樣?」

  「先上車。」

  周亞男深吸了一口氣,最終還是上了車,片刻車子便駛離了小區大門。

  陳楠木坐在落地窗前,放在旁邊小桌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他側頭看了一眼,伸手將手機拿了起來。

  「他們走了。」

  「好。」他說完便掛了電話,將手機放了回去,拿起了酒杯,淺嘗了一口,臉上沒有半點笑容,眸色微沉,周身縈繞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抬手輕輕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上面還沾著周亞男的唇彩。

  他低頭看了一眼,想起剛剛的場景,不由微微挑了一下唇角。

  想來他們周家的女人,一個兩個都不知道矜持是什麼。姑姑是,侄女也是。

  周衍卿同周亞男並排坐在車子后座,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周亞男還置氣,嘟著嘴巴,一臉好事被人打破,非常不爽的樣子。

  「你作為一個女人,是不是該矜持一點?」周衍卿側頭看了她一眼,板著一張臉孔,擺出了長輩的姿態,說:「你是周家的千金小姐,你這樣上杆子想讓人家上你,你要不要臉?」

  「我丟的又不是你的臉,再說了我跟他是兩情相悅,情到深處情不自禁。再說了,我們都是成年男女,男女朋友之間,發生點什麼,很正常不是嗎?你當初不喜歡旬旬的時候,還能跟她上床了,那你又把旬旬當什麼!當充氣娃娃啊!」

  「周亞男!誰讓你沒大沒小的!我給你點顏色,你就給我開染坊了是不是!信不信我告訴你媽!」

  後面這句話,周衍卿已經說了好幾遍了,周亞男白了他一眼,說:「你能換一個威脅我的方式嗎?五叔!」

  「可以,我直接打電話。」

  周亞男嘁了一聲,默了片刻,終於還是服軟,轉過頭,可憐巴巴的看著周衍卿,說:「五叔,你到底要怎麼樣?我媽現在肯定不能接受陳楠木,當然這件事我不會一直瞞著,等時機成熟之後……」

  周亞男的話還沒說完,周衍卿就打斷了她的話,說:「不用等了,我給你一周的時間跟陳楠木斷了,以後不要再去福利院了,你不是喜歡做慈善嗎?這邊的福利院已經沒有你發揮的地方了,去藏區那邊吧,那邊有很多失學兒童。我可以讓你過去負責給他們建希望小學。」

  「你如果不怕苦,可以留在那邊支教。」

  周亞男說:「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確實喜歡做慈善,我也想出去,但現在不是時候,我現在這個年紀,應該先把終身大事解決了,不是嗎?」

  周衍卿微微一笑,側目看了她一眼,說:「陳楠木你不用想。」

  「五叔,這事你別管,行嗎?就讓我自己去決定,就算最後我真的受傷了,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不會怨恨任何人。五叔!我求你了,別管我和陳楠木的事情,好不好?」周亞男放低了姿態。

  然而,周衍卿不為所動,「一周。」

  「周衍卿!」

  「我只給你一周的時間,跟陳楠木斷乾淨。」

  周亞男瞪視了他一眼,片刻便閉上了嘴巴,別開了頭不再說話。當然她不是默認,她只是不想再跟他說話。

  反正不管說什麼,他都不會同意。

  默了許久,周衍卿多少也是能猜到她心裡都的想法,低頭弄了弄自己的衣袖,說:「今天吃飯的時候,你就沒看出來,陳楠木的態度嗎?他心裡到底有多喜歡你,不用我提醒我想你自己很清楚。」

  「明知道會受傷,你這樣又何必。」

  周亞男哼笑了一聲,說:「他現在不是那麼喜歡我,不代表以後也不喜歡我,就像你對旬旬,你敢說你開始就喜歡她?」

  「情況不一樣,結果也不一樣。我不是陳楠木,你也不是程旬旬。不能拿來對比,你明白嗎?」

  周亞男不認同,「不試過怎麼知道。」

  周衍卿皺了眉,側頭深深看了她一眼,周亞男的樣子十分執著。

  車子停在周亞男家樓下,她解開了安全帶,說:「謝謝五叔你特意送我回來,我走了,你路上小心。」

  周衍卿只點了一下頭,並沒有再多費口舌,周亞男下了車,關門之前,周亞男還是說了一句,「五叔,希望你可以尊重我的決定。」

  周衍卿只是笑笑,側頭看了她一眼,說:「回去好好想想吧。」

  周亞男吸了口氣,伸手甩上了門。

  周衍卿回到家裡的時候快十一點了,程旬旬橫躺在沙發上,一邊吃東西一邊看電視。

  聽到聲音只是仰頭看了一眼,見著他進來,說:「回來啦。」

  周衍卿緩慢進來,彎身脫了鞋子,拄著拐杖走過來,站在她的跟前,用拐杖弄了弄她的腳踝,說:「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給我打個電話。」

  「我打了,你沒接啊。我想你可能是有事,就不打擾你了。」程旬旬沒起來。

  茶几上都是殘餘的食物,程旬旬一邊等一邊吃,把打包回來的食物都給消滅了。晚上飯局她就吃了一點涼菜,喝了幾杯酒,本來就是嘗嘗,結果一吃就停不下來了。

  「我去接亞男了,她去了陳楠木家。」

  程旬旬聞聲,站了起來,「你還追過去了?」

  周衍卿順勢坐了下來,將拐杖放在了一側,伸手扣住了她的脖子,我了一下她的嘴,說:「不是說去飯局嗎?還吃那麼多?」

  程旬旬伸了個懶腰,整個人稍許有些醉意,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仰頭看著他,說:「他們總敬我酒,沒時間吃東西,然後又陪著他們打了一會牌,輸了好多錢,一直都是喝喝喝,沒吃什麼東西。」

  「本來這是給你的,你不在我閒著無聊吃了一個,味道特別好,吃著吃著就沒了。」

  程旬旬歪著頭,眼睛直直的看著他,目光一點點的從他的眼睛移到了他的唇上。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他的唇,笑說:「你壞了人家好事。」

  「他們之間不是好事。」周衍卿順勢環住了她的腰。

  「到底有什麼理由,他們兩個不能在一起?」此時她整個人像個無骨的動物,軟軟的靠在他的身上,手指依舊若有似無的輕撫他的嘴唇。

  周衍卿微微一笑,伸手握住了她亂動的手,輕輕往下一壓,說:「不適合,不應該。」

  「因為腿,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我們不聊這個,這麼久不見,你就問我這些,不想說點別的嗎?」

  兩人的氣氛變得有幾分曖昧,程旬旬的身上還散發著淡淡的酒氣,顯然她喝了不止一點酒。

  程旬旬呵呵的笑,別開了頭,臉頰微紅,說:「你想讓我說什麼?」

  她說著,將腦袋擱在了他的肩膀上,臉頰面對著他的脖子,溫熱的氣息噴在他的脖頸上。

  周衍卿稍稍側臉一下頭,下巴蹭在了她的額頭上,聲音低沉,低聲說:「你說呢?」

  他的語氣里隱含著一種別樣的誘惑,程旬旬的抬眸,眼睛亮了亮,面含笑容,看著他不說話。

  周衍卿圈著她的手緊了緊,稍稍用了點力氣,將她往懷裡又拉近了一點,薄唇貼上他的耳垂,輕聲說:「想我嗎?」

  程旬旬咯咯的笑,腦袋在他的脖子上蹭了蹭,閉上了眼睛,笑說:「想啊,我今天好高興,這麼多天下來,今天最高興了。」

  「為什麼?」周衍卿明知故問。

  「不說。」她整個人往上拱了一下,往他懷裡鑽了鑽,原本圈住他脖子的手,換了個位子,抱住了他的身子。

  「我就是不說。」

  周衍卿笑了,臉頰貼上了她的臉,「嗯?真的不說?」

  程旬旬只是咧著嘴笑,不說話,下一秒,她便感覺到了唇上一暖,她睜開了眼睛,回吻了他一下,便避開了他的唇。

  反問:「那你有什麼話想要跟我說嗎?嗯?」

  她學著周衍卿的姿態,語氣勾人,一字一句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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