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卿的胸口有些憋悶,深深的吸了一口煙,目光落在不遠處某個光點上,沉默了一會,便彈掉了指尖的菸頭,「聚點的位置。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你這樣過去是送死。」
「不然我該怎麼辦?等她自己努力逃出來,還是等她的屍體?」周衍卿儘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緒,當下還算冷靜。
「他們的聚點很多,你未必能準確無誤的找到。」
周衍卿多少能聽出陸靖北話里的顧慮,他說:「你放心,這件事我一定不會牽扯到你。」
「老五,你要想清楚,不要感情用事。」
「行了,我想的很清楚,你把位置告訴我,你的人就不用過來,我這裡幾個人夠用。」周衍卿顯然已經做好了決定。
陸靖北默了片刻,才開口說:「好吧,你自己小心。」
隨後,他就掛了電話,不消多時陸靖北就把各個聚點的大致方位發了過來,周衍卿先判斷了一下自己的位置,然後往距離自己最近的那個聚點前行。
……
程旬旬的雙手被綁,兩三個人被套在同一個大的麻袋內,他們在分類的時候,程旬旬隱約聽到了『死活』或者『男女』的字眼。看樣子這車上的人不在少數,起碼有七八個,甚至於更多。
同程旬旬同處一個麻袋的是一個比她年齡還小一些的女孩子,估計是被拐騙的,人清醒過來之後,她就一直能聽到吸鼻子的聲音,她們的嘴巴都用膠布封著,因此不能說話,但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聲。
因為對方實在是哭的時間太長,弄得程旬旬有些心煩,本來氣氛就已經夠壓抑沉悶了,這人還一直在耳邊哭,她想裝作聽不見都很難辦到。她深吸了一口氣,動了動腳踢了對方一下,並發出了輕微的『嗯嗯』聲。
啜泣聲戛然而止,但不到一分鐘,那鼻息聲再次傳入了程旬旬的耳朵,她試圖想要做點什麼安慰安慰對方,終究還是作罷,就讓她哭好了。
她現在分不清楚白天和黑夜,更不知道時間已經過去多久,身處何方,似乎一直都在路上,也不知道要被送到哪裡。而且,看樣子他們似乎是有組織有目標的在收人,這些人收起來是做什麼用的,程旬旬多多少少能夠猜到幾分。
大概是這種事情經歷的多了,程旬旬出奇的冷靜淡定,她現在唯一的要求就是能死的痛快一點,別太折磨人就行。
車子依然是走走停停,車行一直相對十分平穩,不知不自覺間,程旬旬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竟是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覺竟睡的十分安穩,沒有做夢,驚醒是因為有人把她們重重的扔在了地上,腦袋磕著地面,痛醒的。
她們被丟下了車,這是不是說明,她們到了?
外面的天是亮的,程旬旬睜開眼睛,就看到眼前的姑娘蓬頭垢面的,一雙眼睛跟核桃似得,這會露出一條縫隙,看了她一眼。
「喔,這次大豐收啊,活的有多少?」
「這次活的有四五個。」
「先弄進去,正好這幾天缺活的,晚上我讓他們準備一下就動手,這一票幹完了,這地方得棄了。」
「怎麼?老大打算換其他買賣了?」
「不清楚,反正我們聽吩咐就是,你也別多問。」
他們對話的內容,聽到程旬旬眼前這姑娘再次花容失色,臉色刷白,眼淚跟擰開的水龍頭似得,根本停不下來。
他們這些人說話口音很重,程旬旬要很仔細聽才能完完全全的聽明白他們的話。她們被人抬上抬下之後,再次被丟在了地上,旋即那些人就解開了麻袋,分別把她們弄去了房間。
一共五個活人,其中只有一個男性,並沒有跟程旬旬他們待在一處。
按照剛才他們的行動判斷,他們似乎是在地下,他們所處的房間沒有窗戶,三面都是牆壁,房間的中間吊著一隻燈泡,散發著黃色的光。
她們的繩子被解開,一個個的被推進了房內,裡面充斥著一股奇怪的味道。剛才同程旬旬套在一個麻袋內的姑娘一直緊貼在程旬旬的身邊,看模樣特別害怕。
房間內有幾張木板搭成的床,床單上那些污漬,簡直不忍直視,均是斑斑血跡,有些都發黑了,誰都不願意碰。幾個姑娘一直在哭,只有程旬旬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在門邊站了一會,聽著外面沒有動靜,想來一時半會也不會有人過來,就徑直的走向了其中一張床,在床邊站了一會,就轉身坐了下來。
那姑娘也跟了過來,猶豫了一下,便挨著她坐了下來。
房間內十分安靜,只偶爾會響起啜泣聲,坐在程旬旬旁邊的姑娘,一隻有意無意的看她,許久之後她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你就一點都不害怕嗎?」
她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問的小心翼翼,整個人看起來怯怯的。
程旬旬聞聲微微抬頭,隨即轉頭看了她一眼,另外兩個女孩子這會也看了過來,大概早就覺得她奇怪了,她們都在抹眼淚,只有她這樣安安靜靜的坐著,不慌也不怕,甚至於看起來很坦然。
她想了想,問:「你為什麼會被他們抓?」
這大概是問到了姑娘的傷心處,她臉上的表情停滯了一下,旋即眼淚便嘩嘩流了下來,低下了頭,輕輕的啜泣了一會,說:「我爸媽現在一定急瘋了,我是背著他們出來見網友的,我好後悔,真的好後悔。」
她一邊說一邊掩住了臉頰,低聲哭泣。
「你今年幾歲了?」
「十八了。」
程旬旬頓時便有些瞭然,正是要叛逆的年紀啊,容易被一些東西誘惑,她笑了笑,說:「現在哭有什麼用。」
這姑娘癟癟嘴,唇角往下,眼淚落的更凶,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那你呢?」
這時另外兩個姑娘也走了過來,找了個稍微乾淨的地方坐了下來,開始聊自己的遭遇,為什麼會被弄到這裡來。
其中有兩個是大學生,一個是走夜路被抓來的,另一個則是在夜店喝酒被人下藥醒來已經被人裝在麻袋裡了。
程旬旬聽她們說完,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說:「看樣子只有我是被熟人賣了的,仔細想想還是我比較慘嘛。」
「熟人?」
「噢,也不算是熟人,其實我應該想到他來者不善的,那就當我是自找的吧。」程旬旬笑著,擺了擺手,說:「不說這些了,不如說點讓人高興的事情吧,或者想想自己最高興是什麼時候,反正現在傷心害怕都已經沒什麼用了,你現在哭死他們也不會放了你們,所以就省點力氣吧。趁著還有時間,回憶回憶開心的事。」
很顯然,這裡也只有程旬旬能做到這麼坦然,從她們的衣著和說辭可以看出來,她們平常時候都是嬌生慣養的孩子,起碼一個個都是父母手心裡的寶貝,再說了人生正是大放光彩的時候,無論如何都無法坦然的面對死亡。
沉默了一會,其中一個便有些崩潰了,「我不想死,我爸媽就我一個女兒,我不想死,我還沒跟我喜歡的人表白,我還沒好好談戀愛。好不容易考上大學,還沒好好體驗,我還有好多事情沒做,我不想死。」
她說完忽然就跑到了門邊,用力的拍門,一邊拍一邊喊,說:「你們放我出去,求求你們放我出去,你們要多少錢我都給你們,你們放我出去!」
「救命啊,救命啊。」
她喊的歇斯底里,很快就感染了其他兩人,然後開始崩潰大哭,程旬旬的額頭突突的跳了跳,她很想冷靜,讓自己放空,儘量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但在這樣的空間裡,情緒很容易被感染。
很快她就有些繃不住了,「你們閉嘴行不行!」
其中那個情緒最激動的大概也是瘋了,聽到這句話,猛地轉身走到她的面前,用力的推了一下她的肩膀,說:「你不想活那是你的事,為什麼要妨礙我們自救!什麼都不做就這樣等死,我做不到!我們誰都做不到!我們有父母有朋友有家人,他們需要我們,我們不能就這樣坐著等死!」
「你難道就沒有家人嗎?你捨得放棄他們嗎?」
程旬旬整個人怔了怔,腦子裡閃過了小諾的笑臉,唐仕進慈愛的笑,還有周衍卿。她的鼻子莫名一酸,仰頭看了對方一眼,喉嚨口像是堵著一團棉花,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半句話。
眼前的人忽然雙腿一曲,跪在了地上,呢喃著說:「我真的不想死,我好怕。」
片刻,她緩緩抬起頭,楚楚可憐的看著程旬旬,問:「我們真的一定要死嗎?我們真的不能活著出去嗎?」
程旬旬沒說話,眼眶已經變紅,眼淚終於還是落了下來,說:「哭沒有用,你們這樣救不了自己,先冷靜一點。」
程旬旬還是緩和了語氣,也不再把話說死,留那麼一點希望,只希望她們別再哭鬧下去,哭的她頭疼,心煩。
誰會真的想死,可現在她們沒有選擇,除了神仙恐怕是沒有人能救她們了。
鬧了一陣之後,她們大概也是累了,有兩個直接坐在了地上,靠在門邊,只有一開始就粘著程旬旬的那姑娘又回到了程旬旬的身邊,靠著她坐了下來,低頭抹了一把臉,揉了揉鼻子,低聲說:「我們真的沒法子活了,是不是?」
「也許會有奇蹟。」程旬旬默了一會,聲音乾澀的回答,她轉頭看了她一眼,問:「你叫什麼名字?」
她吸了吸鼻子,說:「趙欣。」
「家裡就你一個孩子嗎?」
她搖搖頭,忽然笑了一下,說:「我還有個弟弟,才五歲。在這之前我很討厭我弟弟,特別討厭。」
程旬旬說;「為什麼?」
趙欣微微一笑,說:「因為他把我所有的疼愛都搶走了啊,弟弟出生之前,我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包括爸爸媽媽都非常疼愛我。但我弟弟出生之後,就……那種落差感,讓我無法接受。他們都喜歡我弟弟,過年過節所有的焦點都在我弟弟的身上,在他們眼裡我一點存在感都沒有了。」
「不管我做什麼,都引起不了他們的注意。其實我心裡也清楚,我爸媽一直都有計劃要再生個孩子,我爺爺奶奶也一直在催他們生個男孩。現在也不怕說,自從我媽媽懷上弟弟之後,我心裡一直都在詛咒他,最好他生不下來。」
她聳了聳肩,低下了頭,說:「可能就是因為我這麼惡毒,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可能就是報應,是因為心思太壞,所以我該死。我死了也沒關係,我想我爸媽也不會有多傷心的,他們還有弟弟。」
她說著,揚了一下嘴角,笑的十分苦澀。
程旬旬說:「也許是你想多了。」
她沒說話,只側過頭靠在了程旬旬的肩膀上,說:「我有點累,能不能給我靠一靠?」
「嗯。」程旬旬點了點頭,淡淡的應了一聲,伸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脊,像是一種無聲的安慰。
不知為何,此時此刻程旬旬莫名想起了唐仕進,不知道那份文件有沒有送到他的手裡,送到了之後,不知道他會不會相信,如果相信了,知道她現在的處境又會不會很傷心。
想的越多,她心底滋生起了恐懼感。
在這種地方待的久了,對時間已經沒有任何觀念了,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響起了腳步聲,緊接著便聽到了開門聲,嘩啦一聲門就打開了,靠在門邊的兩個人迅速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兩人相處攙扶著一塊往後退了幾步。
盯著來人,顫顫巍巍的說:「求求你們放了我們吧,你們要多少錢可以聯繫我們的父母,要多少我們都可以給你們,只要你們放了我們,好不好,求求你們了。」
來人站在門口,將手裡的袋子往裡一丟,目光在她們幾個人的身上掃了一眼,舔了舔唇,哼笑了一聲,說:「別吵啊,再吵現在就讓你們歸西。」
其中一個還想說什麼,那人忽然挑了一下眉梢,盯著她看了一眼,抬手摸了摸下巴,衝著她勾了勾手指,說:「你想出去啊?」
「是啊!是啊!」這姑娘頓時往前走了一步。
「你來。」
程旬旬聞聲抬眸看了那男人一眼,長得十分粗獷,又高又大,長得有點兇悍。程旬旬輕輕的咳嗽了一聲,迅速的低垂了眼帘。暗暗的看了那天真的姑娘一眼,心上都是大學生應該有點腦子吧。
她問:「你要多少錢?我給你我爸媽的手機號碼,你給他們打電話。」
那人嘿嘿的笑了笑,說:「好啊,你出來我們單獨去打電話,至於要多少錢,我也得去找兄弟商量一下,你說是不是?你出來,我們好好的說說。」
「在這裡打不行嗎?她們都需要的。」姑娘起了一點警惕,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一小步。
然而,那人已經沒了耐心,往前走了一步,一把扣住了那姑娘的手臂,猛地往外一拉。
「啊!你要做什麼!我不出去!我要待在這裡!」
「別怕,我們會好好對你的,伺候好了讓你多活幾天,長得那麼水靈哥哥我也捨不得你那麼早死。」
緊接著男人狠狠一扯,那姑娘幾乎沒有半點反抗的能力,直接就從門內拉了出來,之前一直跟她待在一起的女孩子,這會已經躲在角落裡,根本就不敢抬頭。
「救命,救命啊!」
大門嘭的一聲關上,而那姑娘的叫聲依舊迴蕩在她們幾個人的耳邊,一聲又一聲,叫的撕心裂肺。沒一會,又是嘭的一聲,這一聲關門聲很重,程旬旬她們待在房間內都能感覺到房間跟著震了震。
掛下來的燈泡也晃動了一下,尖叫聲和哭鬧聲一直一直沒有停止。房間內的三個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坐在了一塊,除了程旬旬看起來冷靜一點,另外兩個臉色已經變得煞白,一點血色都沒有了。
趙欣不自覺的已經緊緊的拉住了程旬旬的手,指甲嵌進她的肉里都沒有察覺,不知過了多久,那尖叫聲終於漸漸的停了下來。
趙欣吞了口口水,白著一張臉,緩緩轉頭看向了程旬旬,問:「她為什麼不叫了?」
另一個姓錢的姑娘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程旬旬回握住了趙欣的手,勉強的扯了一下嘴角,說:「別怕。真的到了那一步,忍不下去的話,就……」
程旬旬頓了一會,目光瞥見放在門口的飯盒,鬆開了趙欣的手,正欲站起來的時候,趙欣緊緊的拉住了她,滿眼驚慌。
「沒事。」她再次扯了一下嘴角,輕輕的拍了拍趙欣的手背。
她看起來依舊不安,但已經緩緩的鬆開了手,程旬旬起身走到門邊,將那四個飯盒撿了起來,分別分給了她們兩個。
程旬旬說:「吃飽了才有力氣拼。」
小錢忍住哭泣,用力的吸了吸鼻子,顫抖著手接了過來,隨後三個人便安靜的吃飯,就算難以下咽,但她們還是很努力的一口一口吞下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頭頂上的燈泡是不是的晃動一下,氣氛沉悶到了極致,三個人豎著耳朵,提著一顆心安安靜靜聽著外面的動靜。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傳來一連串的慘叫聲,簡直像是在煉獄一般,那種慘叫惹得程旬旬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程旬旬不自覺的皺了皺眉,手心冰涼,掌心布了一層冷汗,心砰砰跳的厲害。
旁邊的兩個人縮著身子,整個人瑟瑟發抖,已經害怕到了極致,卻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這時頭頂的燈泡忽然又晃動了一下,程旬旬不自覺的挺直了背脊,耳朵不自覺的豎了起里,她似乎能聽到腳步聲,一步步的走過來。
她的臉色一點點的灰敗下去,要開始了嗎?或者說已經開始了嗎?
她深吸了一口氣,忽的咔嚓一聲響,眼前的門被推開,三個人緊緊的挨在一塊,均低著頭,對方在她們三個人的臉上掃了又掃,說:「粉衣服的過來。」
粉色的衣服,程旬旬身上的是深色的,趙欣身上的顏色同樣比較暗沉,粉色這裡只有一個,就是錢姑娘。她緊緊的抓著趙欣的衣服,一動不動。
「聽見沒有?別等我動手啊。」
錢姑娘輕輕的扯了扯趙欣的衣服,像是在求救,趙欣根本不敢動,低著頭連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她顫抖著聲音說。
趙欣不說話,程旬旬中間隔著一個人,就更不會說什麼,在危險面前人都是自私的,能活一時就一時,總歸不會上杆子替人去死。現在這個情況,自救都來不及,恐怕除了自己的親生父母誰都不會替你去死。
男人已經有些不耐了,二話不說直接走了過來,伸手一把扣住了錢姑娘的手腕,但她仍然死死的揪住趙欣的衣服,哭著說:「救救我,求求你們救救我!」
趙欣這會已經怕的要死了,條件反射的保住了程旬旬的手臂,什麼也不說。
男人說:「你不用著急,要不了多久她們就跟你一樣了。」
說著,就將她狠狠的拽了出去,趙欣的衣服差一點被撕破。
片刻,房門再次被關上,房間裡只剩下了兩個人,趙欣緩緩的抬頭,問:「下一個就是我了,對不對?」
「也可能是我啊。」程旬旬說。
「我們會怎麼樣?」
程旬旬想了想,目光在她的身上掃了一眼,說:「我們身上的器官,內臟都很值錢。」
趙欣的臉色一灰,用力的吞了口口水,說:「為什麼不先弄死我們?」
她聳了聳肩,搖搖頭,說:「我不知道,可能是活生生的取器官,更新鮮吧。」
她的瞳孔收縮了一下,滿臉的恐懼,盯著程旬旬看了一會,又轉過了頭,過了一會抬手牢牢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大概是怕再聽到那些慘叫。
程旬旬深吸了一口氣,心頭壓著一塊石頭,這些人她雖然不認識,但這樣一個一個輪著離開,還是有些刺激人心,一顆心像是被人捏住一般,喘不過氣來。
半晌,慘叫聲再次響起,程旬旬的神經突突的跳,她決定下一個一定要是自己,在這裡受罪,不如早點輪到。
當程旬旬以為自己的生命到了倒計時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了紛亂的腳步聲,房門猛地被推開,發出嘭的一聲,進來三個男人,不由分說的將她們兩個拉了起來,動作迅速的捆住了她們的手。
然後就拽著她們兩個往外走。
「臥槽,怎麼會那麼突然?」跑出去的過程中,其中一個衣衫不整的男人,往地上啐了一口口水,罵罵咧咧的說。
「誰知道啊,不是說警察系統內是有人的嗎?怎麼還會有警察掃過來?手術才到一半,其中一個才開膛,真他媽浪費。都是錢啊。」其中一個矮個子的男人說。
程旬旬被他們帶出去的過程中,看到了他們的『工作室』,一股子的血腥味,十分刺鼻,程旬旬往裡看了一眼,差一點吐出來,在地上看到了一堆血淋淋長長的東西,像是腸子。程旬旬已經強行忍住了,但還是乾嘔了一聲。
跟在程旬旬身邊的男人側目看了她一眼,並沒多說什麼。
他們的動作非常快,這個地下『工作室』規模不大不小,他們從後門口出去,外面的車子已經都準備好了,在他們的催促下,程旬旬她們被推上了車子,裡頭也充斥著一股血腥味,程旬旬腳下一滑,猛地栽倒下去,她的雙手被綁在身後,完全沒有還轉的餘地,本以為會很痛,卻一頭扎在了一個軟軟的身體上,而且還濕漉漉的。
血腥味非常濃,程旬旬皺了皺了一下眉,撲騰著起身,借著外面一絲光線,她看清楚了眼前的人,終於是受不了這視覺的衝擊,低呼了一聲,猛地往邊上滾了過去,然而邊上撞到的人,恰恰是錢姑娘,敞開了胸膛,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
這時,趙欣也被丟了上來,摔在了程旬旬的身上,車門關上,逃都逃不出去。程旬旬掙扎了起來,她現在是一頭一臉的血,整個人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整個人有點失神。
「你還好嗎?」趙欣緩緩的靠過來,小聲的問。
程旬旬搖了搖頭,整個人有些恍惚,車廂內很黑,程旬旬一直沒有出聲,趙欣便有些恐慌,又問了一次,「你還好嗎?」
她說著,撞了撞程旬旬的身子。程旬旬恍然回過神來,用力的吞了口口水,說:「我沒事。」
「你看到了什麼?」她可能是沒看到車內的情況,但又有一點好奇,剛才一路過來她因為害怕,一直低著頭,也不敢亂看。
她這麼一問,程旬旬的腦子裡頓時又閃現了剛才看到的畫面,整個人縮了縮,這周圍怕是有好幾具屍體,有些還是熱乎乎的。她的胃裡又翻江倒海,終是忍不住乾嘔了一聲,用力的吞了口口水,說:「沒什麼,什麼都沒有,你別問了。」
大概是因為太過於匆忙,他們幾乎沒怎麼收拾,就一股腦的把這些東西死死活活都丟上了車子,用最快的速度車裡。
車子顛簸了一陣之後,大概是上了正道。
程旬旬整個人有點恍惚,一直縮著身子,身體時不時的顫抖著,由內而外的感覺到冷,像是生病了一樣,想吐但又吐不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車子忽然不穩,左搖右擺了一陣,程旬旬這會沒有力氣,雙手又被幫著,車子這麼一晃動,她們兩個活人就跟著死人一起撞來撞去,程旬旬能感覺到自己幾次都撞在某一具屍體的身上。
她一聲不吭,倒是趙欣有些受不了,撞到頭的時候,不自覺的叫了一聲,然而這車子像是瘋了一樣,也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一共兩輛車,一輛在前一輛在後,現在已經是深夜了,公路上沒什麼車子,公路兩旁都是荒地,這裡已經是在西北部荒蕪之地了。
後面貨車的邊上跟著一輛小轎車,再後面跟著兩三輛黑色的車子,速度極快。
沖在前頭的那輛黑色車子加快了速度沖了上去,同貨車車頭齊平,隨即只聽得噗噗幾聲,貨車的車速忽然變慢,甚至亂了節奏,同前面那輛車子瞬間就拉開了距離,這時候小轎車再次加速行駛到了貨車的車頭前,車身靠了過去,猛地撞了一下。
貨車本就有點失了控制,這會方向一轉,直接從正道拐了出去,直直的衝出了公路,車頭向下,一下栽在了路邊的護欄上,甚至還連著開出了好一段距離,貨車半個車頭都給蹭毀了。
發出了一聲巨響,前面的車子應聲停了下來。
小轎車緩了速度,在貨車的後方停了下來,張銳霖迅速的從車上下來,猛地跳上了車子,拉開了車廂的門。
「旬旬!」他衝著裡面喊了一聲。
程旬旬已經被撞蒙了,車廂大門被打開的瞬間,她還有些恍惚,聽到這一聲響,整個人便被拉回了心神,一個激靈坐了起來,她的臉上沾染了大片血跡,睫毛被血給沾染了,看過去竟有些紅彤彤的。
她往外看了一眼,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你是誰?他是不是來找你的?」趙欣第一時間站了起來,快步的走了過去。
程旬旬這會還軟在那兒沒站起來,張銳霖只看了趙欣一眼,並沒有理會她的問題,只往她轉頭看過去的方向走了過去,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屍體上的程旬旬,伸手一把將她拉了起來,目光在她身上掃了一眼,眉心微微蹙了一下。
沒有太多的話,只拉著她迅速的下了車,然而他們的人已經聚攏過來,張銳霖皺眉,反應倒是很快,直接拽著程旬旬竄進了蘆葦叢。
趙欣喊了一聲,卻來不及跟上去,跳下車的時候,雙腳不穩直接摔在了地上,而他們的人已經過來,黑洞洞的槍口對上了她,她頓時一動不動的倒在了地上,低著頭假裝是從車上摔下來的。
場面異常混亂,他們雖然只有兩輛車子,可人卻有十幾個人,一個個都長得十分粗獷,又高又大,手裡都配著槍。人手頓時分散,兩三人迅速的竄進了蘆葦叢,餘下的人對付後面的兩輛車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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